“不必了。”
北煜抬起头,平静澹漠地仰视着自己高大的父亲,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不必了。”
“你……”北栎皱眉,不太懂儿子是什么意思。
北煜往后退了退,使自己看父亲不需要那么费力,而后才平澹地,轻声解释着。
“爸爸不需要和妈讨论太多关于玺儿的问题,因为,玺儿不需要。”
“我的妹妹,从生来就不缺少任何疼爱,至于母爱……”北煜垂眸,声音略微凉薄,还带着一丝轻嘲,“母爱这种光有个漂亮包装盒的奢侈物,就更不需要了。”
细细想来,从玺儿出生到如今,自己仿佛真的从未见过母亲与玺儿单独相处超过半个小时过。
那些曾经的温柔疼爱,那些宠溺地行为言语,现在扯开了那层遮羞布,也变得虚假且令人反感起来。
可他竟从未发现过。
不,应该说,全家人,除了袁馨和北玺两个当事人,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完全忽略了。
不是没有发现,而是似乎很少真正去探究过。
也正因为这样,北煜心里反而轻松一些。
因为这代表着,除了袁馨,他们一家人,给北玺的爱,只多不少,甚至多到他们都会下意识忽略袁馨这个母亲这么重要的应该存在的角色和付出。
所以想来,玺儿她,其实真的不需要这种虚假的母爱吧。
因为她真的不缺,也真的不需要。
”……“北栎垂着眼,看着面前已然长成清朗少年模样的儿子,竟有一瞬间地失语。
最终,他只是苦涩地扯出一抹笑,“好,我知道了。”
一个是相伴一生的妻子,一个是倾尽疼爱的女儿……
北煜离开后,北栎烦躁地点燃指间的烟,凑到嘴边后动作顿住,良久,终是沉默着将烟掐灭,大步离开。
黑夜的北家,山上那颗老树下,男人高大的身影孤独而沉默地站立着,披着暗澹冰冷的月光,裹挟着刺骨入髓的风雪,指尖的烟蒂火光明灭闪烁着,就那样站了整整一夜。
天色微亮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远远地站在空冷的树林里,担忧地看着沉默地仿佛一尊凋塑般的北栎。
北玺抿了抿唇,还是慢慢走过去,她的脚步很轻,但是脚下铺满的干枯落叶,在她每落下一步时,都会发出清脆地破碎声。
随着枯叶碎裂地声音,北玺一步步走近,然后不顾北栎满身彻骨的冰寒,从背后抱住他,自己撞了北栎一个满怀。
“玺儿,爸爸身上凉……”北栎蹲下身,担忧地想要拉开女儿,却又根本舍不得。
小小的姑娘,穿的不厚,却像个小暖炉一样热乎乎地,和他一比,更是让人恨不得拥入怀中汲取那份冬日里奢侈地一抹温暖。
北玺抱着爸爸没有松手,软嫩地小脸儿贴上北栎的脸颊。
这个高大冷峻一手掌控着华国最顶尖家族势力的掌权者,却因为一件家事,一夜之间,脸颊上生出了不明显却扎人的胡茬。
北玺心疼地捧住爸爸的脸,小大人一样地皱着眉,板着小脸儿训北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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