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莲童从工藤家院子里翻进阿笠博士家。
这堵矮墙今天翻过去的人次比以前工藤新一一年翻墙的次数都多。
阿笠博士走的匆忙,连门都没锁。乌莲童直接推门进去,用手机做光源,走进了灰原哀用作实验室的地下室。
打开灯,实验室里有一张书桌,一张配药的工作台,一个两个柜子,其中一个柜子塞着之前乌莲童买给灰原哀的小裙子。
还有一张灰原哀有时研究的太晚懒得回房间就在这里休息的小床。
之前摆在书桌上的电脑不见了,还有放在书架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消失。
乌莲童伸手拉开了抽屉,第一层抽屉里只有几个空瓶子,还有许久没有认真清理留下的灰尘和木板碎片。
第二层抽屉也没有东西。
拉开第三层抽屉,抽屉里面有一个玻璃瓶,下面压着一摞纸。乌莲童双眼一亮,把它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玻璃瓶里装着六颗胶囊,三颗红白两色,三颗纯蓝色。
下面那摞纸用黑色的大燕尾夹夹着,第一页开始就画着复杂的化学结构式,乌莲童觉得眼熟,她在灰原哀的电脑屏幕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这些就是宫野夫妇留下的研究资料里,此前组织没有交给宫野志保的关键部分。
加上这些重要的数据和药物公式,灰原哀得到的最终成果就在这个小瓶子里面。
在资料的最上方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行花体字,乌莲童认得是BOSS的字迹:【你依然有选择的余地,只要你还觉得那个男孩有胜利的希望,那尽可以投身其中。相反的,你也可以为所有人交换出一条生路。】
相比下面泛黄但整洁的资料,这张纸条被揉搓的很严重,看得出来它对灰原哀的心理产生了很大影响。
乌莲童看得出来那位自称乌丸莲耶的真BOSS是故意的,没有在那场对谈的时候说出这句话,而是让灰原哀思考了三天之后,再将这句话与资料一起放在她眼前。
写下纸条寄出邮件都是在去找灰原哀进行对谈之前就已经完成的,也就是说对谈的走向也完全在BOSS的掌控之内。
乌莲童抚摸着那份资料,这并不是最近印刷出的复印件,泛黄而脆弱的纸张代表着它来自于十八年前,是宫野夫妇留下来的原件,是一切的起源,是潘多拉的首饰盒。
灾难与希望皆于其中。
现在这份资料已经无用了,乌莲童本该直接烧了它,但看着它又有些不舍,就像灰原哀依然把它留在抽屉里一样。
希望有个人能继续保管着这份资料,哪怕是组织。
乌莲童拿起随身的挎包,将里面的零碎东西尽数倒在桌面上,挑出钱包和一个小水瓶,然后把那份资料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
钱包和药瓶装进口袋里,小水瓶在手里拿着,乌莲童背上包转身离去。
又一次翻过院墙,然后发现基安蒂或者其他人并没有在工藤家门口向外盯视,乌莲童直接朝里面走去。
……
……
工藤家大厅里,琴酒与贝尔摩德彼此怒目而视,其他几人则试图处理现状。
唯一感到无所谓的是查莉,她对自己的自我定位是效忠贝尔摩德而不是BOSS,BOSS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都无所谓。
倒不如说BOSS的地位没那么高不可攀之后,她的胆子大了许多,在其余众人都站着的情况下,直接坐在了乌丸酒良身边:“BOSS,你把琴酒当成了黑社会打手,那你把贝尔摩德大人当场什么人了?我呢我呢?”
“我见她与我那么亲近,还以为是我的姐妹呢。”乌丸酒良微笑着:“她又说你是她的后辈,我还以为你是我的侄女呢。”
查莉忍不住笑了,她把那个女孩当成大侄女,结果转了一圈原来大侄女竟是我自己。
说起来,大侄女跑哪去了?算了不重要。
“还有还有,那他们两个呢?”跳过了伏特加,查莉又指了指基安蒂和科恩。
“音乐人啊,每次来酒吧,他们两个都背着吉他盒子。”
这个问题在乌丸酒良回答之前,基安蒂和科恩就想到了答桉,他们怀疑着人生,觉得自己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炸弹——两个小丑。
“BOSS,我跟你讲,琴酒有一次大晚上被巡查警察拦住了,质问他的职业和去干什么,你猜他怎么说?他居然说自己是家庭主夫,要去超市买酱油,还掏出了超市购物券来贿赂巡警!”
琴酒满怀着杀气的眼睛瞪着查莉,与黑历史无关,她的聊天声听着他闹心,但与查莉讲话的却是BOSS,失忆的BOSS。
“该不会是那次吧?”乌丸酒良也兴致勃勃的和查莉交流起来:“有一次我拿到了多的购物券,正好路上遇到了伏特加,顺带把用不完的购物券分给他了。”
伏特加仰着头,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琴酒的心情更复杂了,脸色也更黑了。
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乌莲童手里拎着一个小水瓶走了进来,刚一进来她就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古怪的安静,根本不像是刚对FBI打了一场胜仗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到。
贝尔摩德看到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宫野明美是在BOSS失忆之后才出现在酒吧的,根本就不是BOSS主观上庇护她,而是宫野明美在狐假虎威!
哪怕失忆的BOSS后来知道自己是BOSS了,也未必知道她是宫野明美!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一瞪眼睛,指着乌莲童就要揭穿她:“你……”
“你闭嘴!”琴酒心中正被查莉惹得烦躁,再加上在琴酒看来,这一年来乱七八糟误会的罪魁祸首就是贝尔摩德的那句胡言乱语,更是对贝尔摩德恨得不行,一听贝尔摩德又要说话,当即呵斥道。然后掏出了手枪指着贝尔摩德,大有贝尔摩德再敢开口就开枪的架势。
查莉看到这一幕直接炸毛了:“死白毛,你TM敢!”说着一边掏枪一边朝琴酒扑过去。
伏特加迅速动作,一把抓住了查莉持枪的手腕。查莉当即转身朝他眼睛上打了一拳,把伏特加的墨镜打了下来,露出一双尴尬的豆豆眼。
但随后查莉就被摁在了地上,胳膊反剪在身后。论起战斗来说,无论是贝尔摩德必琴酒还是查莉比伏特加都是没得比的。
而乌丸酒良坐在沙发上,抬起双腿朝远离他们的方向挪了挪,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
科恩握紧了手枪,以免他们打起来自己被殃及池鱼。基安蒂对童大人的印象依然很好,拉过乌莲童来,悄声给她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乌莲童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环顾这帮剑拔弩张的组织成员。心想他们难道是第一天认识BOSS?
就算失忆了,也是那个把他们拿捏了一年多的BOSS,怎么可能在对FBI大优势的情况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况且就算她熟悉的那个BOSS没有办法,直接喝点海盐和酒就能把真BOSS唤出来想办法,怎么可能会束手无策到对他们坦白相告。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以为BOSS会说真心话?乌莲童和这老坏蛋相处近一年了,抛去客观事实自然规律的内容,根本没听BOSS说过几句实话。
这群家伙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比较厉害的犯罪分子,真的相信了BOSS在说真心话?是对BOSS太过于盲信了,还是根本在配合BOSS是演出?
乌莲童看向了沙发上的BOSS,发现他提起脚跟,缩着肩膀,一副被几人之间的冲突吓到了的样子。
乌丸酒良开口了:“我说你们不必闹成这样子吧,只不过我暂时拿不出办法而已,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都坐下,一起想想办法就是了……”
琴酒阴郁的目光看向了乌丸酒良:“BOSS,请您先不要说话。”
乌丸酒良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失忆了,我好歹也是你们的领导者啊……”
好吧,乌莲童明白了。BOSS这副模样,完美的扮演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天真稚嫩愣头青,是那种傻乎乎什么都往外说的摸样。看来琴酒他们被这副模样骗了,以为BOSS失忆了就真的变二愣子了。
这边,琴酒已经将枪口从贝尔摩德的方向移开,虽然没有朝着乌丸酒良,但目光紧紧的盯着他:“我依然尊敬着BOSS您,但没有记忆的您,显然并没有带领我们的能力。”
乌丸酒良的身体微微前倾:“你、你要做什么?”
琴酒微微皱眉,双腿绷紧:“请不要紧张,这里没人会伤害您,只是……”
乌丸酒良嗖的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从没有组织成员的地方,直接朝着工藤家的窗户跑去。
五秒后,琴酒按住了乌丸酒良。
三分钟后,乌丸酒良被琴酒用绳子捆了个结实,揣着手坐回到沙发上。虽然没有堵住他的嘴,但已经学乖了学会一言不发。
乌莲童默默走到沙发后,BOSS的身边。
乌丸酒良回头与乌莲童对视,表情特别的委屈:你看我好惨啊。
乌莲童回以冷漠的注视:您这不都是自找的吗?
乌丸酒良挑了挑左边的眉毛:“东西拿到了?”
乌莲童微不可查的点头,想了想又比了个‘三’口型:只有三对。
足够了,乌丸酒良满意的点点头,朝乌莲童挤了挤眼睛:分你一对。
乌莲童的眉毛挑起里,表情有些轻蔑:您做得了主?
乌丸酒良扭过头去,不看她了。
叔侄俩的眉来眼去全都落到了贝尔摩德的眼里,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事可能不太对劲,于是她又看向了正低头抽闷烟的琴酒。
“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已经没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下一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快追上去把FBI一网打尽。”基安蒂想也不想就说道。
“那个……”乌丸酒良弱气的尝试着开口:“我还是得提醒你们一下,波本跑了,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波本是公安的卧底,今天的行动的消息肯定已经被他带回了公安,如果你们……我们再和FBI打个两败俱伤,公安就要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话一出,基安蒂的脸色变差了不少。
“我已我才说,这事难办了。”乌丸酒良的语气带点委屈,声音越来越小。
“我来给你们支个招如何?”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
因为没有人在门口盯梢,有人进来了大家这时才发现。
走进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五短身材,光头、宽下巴,左眼很明显是假眼。另外他是举着手枪进来的。
“朗姆。”琴酒叫出了对方的代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朗姆不知从几时开始听到屋内的谈话,但他对现状全都了解了:“你们好好想想,既然‘所谓的BOSS’已经失忆一年了,这一年间组织是怎么维持下来的?”
“是靠你们自己的能力,还有我的支撑啊!”朗姆大声咆孝:“还没明白吗?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个甩手掌柜!这个已经把组织甩手不管二十多年的吉祥物!这几十年来一直都是我的父亲和我在支撑这个组织!”
坐在沙发上的吉祥物,听到这话额头冒出了一个井字。
随后朗姆就把枪口朝向了乌丸酒良:“我问你,这一年来我传给你的情报,你到底看过没有。”
“如果你的情报是指出现在椰子猫窝里的彩带的话……看是看过,没看懂。”乌丸酒良依然耿直的说道。
接着他‘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在抽油烟机里的通讯设备另一端的人吧?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年让你听到不少莫名其妙的话吧?”
看得出来,朗姆额头的血管都在突突的跳,眼看着真的要对乌丸酒良开枪了。
“朗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琴酒插进了朗姆与BOSS之间,举起了枪。
“他已经不能带领你们了,我能!别忘了今天的行动也是我指挥你们完成的!”朗姆厉声说道:“我说的再明白一点:现在你们是把这个废物丢下,追随在我身后;还是继续跟着这个吉祥物?”
说完之后,朗姆背后又走进来两个人。
莫斯卡托、考比勒,两个潜伏在警视厅内的组织成员,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朗姆的身后,意义不言而喻。
安静了片刻后,基安蒂第一个说道:“我跟着你,朗姆。”
基安蒂第一次见到的BOSS就是失忆了的BOSS,更何况她从不知道组织真正追求的目标‘永生’还握在BOSS手中,所以在BOSS的光环破灭之后,她很快选择了跟着朗姆。她只需要有人给她一个目标,告诉她该把枪口朝向哪里最痛快就够了,而今天的行动朗姆确实展现了他的能力。
基安蒂做出了选择,科恩自然也立即行动。
“砰!”琴酒瞬间抬手,一枚子弹朝着基安蒂脑袋飞去。
基安蒂在琴酒抬头的瞬间开始偏头,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子弹,骂了个脏字后举枪反击,在室内环境下她与科恩平日最熟悉的狙击枪无比鸡肋,只有手枪才是最灵活的武器。
朗姆身后的考比勒直接拔枪瞄向了伏特加。贝尔摩德直接举枪对着朗姆,查莉的枪前面被伏特加夺了,空手朝着莫斯卡托欺近。
工藤家的大厅内顿时爆发了枪战,被琴酒绑成毛毛虫的乌丸酒良一个非常形象的鲤鱼打挺蹦到了沙发的后面,以沙发做掩体。
“哼,我就知道,只要发现我失忆了这件事,肯定有人高喊苍天已死。”乌丸酒良小声滴咕道:“我太了解我的‘客人’们了。”
“可是这个跳出来的人是朗姆,您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不算了解他吧?”同样以沙发做掩体,蹲在乌丸酒良旁边的乌莲童说道。
稍有些奇怪的是,乌莲童双手捧着小水瓶,根本没有帮乌丸酒良解开绳子的意思。
乌丸酒良闻言只是斜着看她,冷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