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少羽当初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万万没想到独孤无痕竟然不是因为魔性而失去理智，最可怕的是他没有失去理智却放下了当初的执念。

是啊，十几年了，被冰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孤独一人，除了执念能让一个人如此顽强地活下去，还有什么可以驱使他活下来？

尽管独孤少羽感到失望，可是独孤无痕丝毫没有回头的驱使，轻轻说道：“少羽，你是一个人才，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几个有你这样高极限的高手，虽然你的灵力被封印起来，可是你我双修，终有一天定可以破解那封印，或者你助我飞升，待我飞升之际，修为突破之时也定能突破你的封印。”

独孤少羽不禁觉得可笑，嘴角竟是轻轻翘起，“封印的事并不用你忧心，只怕是你不过只是想利用我帮你吸收天谴的灵力罢了吧？”

独孤无痕并不意外，“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飞升之力自然异常强大，虽然我自己也能承受得了，可是必然会是重伤，倘若有你在，替我承受这股力量，我就无所不破了！”

独孤少羽也是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灵力离我的修为极限确实很大，如此巨大的灵力空间少说也能缓你一半的天谴之力，只怕是万一天谴之力将我封印冲破，我岂不是要灰飞烟灭？”

“你放心，哪怕是我让整个沁莲仙派来承受这股天谴之力，也不会让你灰飞烟灭，随我一起静待天光破云，你意下如何？”独孤无痕说是已经六亲不认，可是还不至于狂到底，独孤少羽这么好的旗子，他自然是想尽办法弄到手。

独孤少羽却是看了看常青长老的尸体，丝毫不畏惧地说道：“倘若我拒绝呢？”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我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可是我想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恩怨，你又何必杀我？”

“哈哈哈，少羽，你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独孤无痕不禁感到惋惜，没能将独孤少羽招揽到自己这一边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不过他也确实欣赏独孤少羽，换成一般人如此拒绝他，怕是一掌送去奈何桥了吧！

在独孤少羽眼里，独孤无痕不过只是一个可怜人，对飞升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其实就算是没有独孤少羽，没有其他人协助，独孤无痕自己完全可以逆天飞升，只是成败如何，怕是这个世上没人知道。

独孤少羽转过身来，祭起一把巨大的灵剑，俯下身来将常青长老的尸体轻轻抱了起来放在巨剑上，然后驱动灵剑让它带着常青长老的尸体远驰而去，不知是要飞到哪里去。

独孤无痕看着远驰而去的巨剑，轻声说道：“我师父是个好人，可惜却辜负了我，我想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会追随他！”

独孤少羽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吧，你成仙也好，遭天谴也罢，都是不会再有来世，又何来追随？”

“我想如果你早十几年来沁莲仙派，我们一定会是朋友吧？”

“你以前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或许吧，只是我不明白，你的修为并没有比在我当年巅峰时差多少，完全是可以自己逆天，为何还需要我帮你？”独孤少羽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

要知道，不管是独孤少羽的曾经，还是如今的独孤无痕，他们的修为都已经是可以与天仙抗衡。

独孤无痕从茅草屋屋顶跳了下来，缓缓走到独孤少羽身边。

从清风谷看着远方，独孤无痕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目光里又泛起了一股忧伤，带着几分叹息道：“其实说要飞升，当年我就已经足以逆天而行，只是我答应过她，要把整个沁莲仙派带上，所以我必须打开天道，以我一个人的力量，那还远远不足。”

“你明知道能帮你的人都不会帮你，而且你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却又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

“并不是我自己做不到，我只是不想被魔性再次吞噬。”

独孤少羽算是明白了，“这么说来如果我们都不帮你，你会打算激发自己体内的魔性？”

“你也许也知道入魔的可怕，不过有必要的时候，我还是会这么做。”

独孤无痕其实早就看透了红尘，仅剩的一点理性怕是都垫在这里了，执念可以有，但是一旦入魔，就算完成了执念也已经再无意义。

“如此说来你并不是回不了头，只是你不愿意罢了！”

“回头？”独孤无痕不禁觉得可笑，“我连一个活着的理由都已经找不到，我还能回头？”

“……”这话乃是独孤少羽常说的，如今却是要听别人说。

“沁莲仙派有负于我，我也曾有负于她，她不在了，飞升也好，陨落也罢，我都会带上沁莲仙派，你若是不愿意帮我，那可否替我将小邪带回万里常城？”

独孤无痕说不上是在祈求，也不是对独孤小邪有多好，不过只是不想将情感扯进来罢了。

又或者说在十几年前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了，甚至他就从来都记不起自己有个儿子。

独孤少羽微微笑了笑：“我想你并不了解小邪，他不想做的事，这个世上唯独一个人可以让他去做，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你说的是紫凨姑娘？”

“可惜她的阳寿已到尽头，我想我帮不了你！”

提起凌紫凨，独孤无痕便是罢罢手到：“罢了罢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独孤无痕双手负背，抬头看着蓝色的天空，长吐一口气，带着几分感叹的气息，“少羽，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我想也只有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其它皆为凡夫俗子，不是怕我就是敬我，可惜我还不是神，也不是魔鬼！”

独孤少羽不禁回想起来了一个人，便是说道：“你听说过一个人吗？万年前差点将这个凡间颠覆的魔圣千珏？”

独孤无痕不禁泛起一阵微笑，“莫不是你就是当年的影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