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缭缭看了眼他,没说话。
萧珩笑了笑,说道:“就是没带箭也死不了人,急什么?”
戚缭缭扫了他一眼,走出屋去。
这次下围场的都是有职权在身的将领,换句话说,都是将来能下场作战的,所以萧珩留了下来。
萧珩回来得这么突然,而事情又出得蹊跷,真是很难让人不往某方面想。
掌管锁钥的除去将领们本人,还有兵器库典史,燕棠自己当然是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不光他不会,与他随行的丘陵他们都是原先燕奕宁还在时就入了王府的“老人”,而且他们最多也就是换了燕棠的箭,别的人他们做不到,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会。
其余将领虽不好说,但却没有那个本事接近兵器库混水摸鱼,而萧珩作为皇子,虽然不说一定能做到,但起码机会比别人多出不少。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至少有嫌疑。
但是话说回来,这是朝廷军务,他一个才回宫的闲王,皇宫的门都还没有踏,他有什么理由要针对燕棠呢?
她走到围场门口,透过三步一岗的岗哨往内望,入眼先是一片草原,不远处山峦上才开始有树林。
一望过去十数里,阳光下除去被驱赶往指定区域的野兽在慌乱地奔跑,其余看不到什么骑行的踪迹。
这是连让里头的人过来把箭带进去都不能了。
程敏之和燕南他们以及徐夫人等全都出来了,围在她身旁。
戚缭缭略想,走到岗哨处跟把守的将士试着说道:“镇北王以及好几位将军的羽箭都出了问题,将军能不能派人把箭送进去?”
那将领拱手:“不是在下不肯进去,而是在下奉旨在此监守,不得离开半步。
“倘若派士兵们进去,士兵们没有舆图,也难以找到王爷准确去处,去了也是白费功夫。”
又道:“王爷随行的有十位将领,姑娘放心,不会有事的。”
戚缭缭道:“让人去试试也不行吗?”
将领说:“姑娘恕罪,小的不能抗旨!”
说完即转身把关卡给卡住了。
萧珩自门廊下远远地看了几眼,懒洋洋走过来:“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怎么可能会为你抗旨?”
戚缭缭伏在栏上没有理会他。
她当然有信心燕棠不会死,可关键是他也不能输!
这场战术较量跟校场大阅又不一样,那是纸上谈兵,这是实地作战,武器不趁手,他就是再能耐也不可能会拔头筹。
他若是输在这场,校场大阅得到的期望嘉许可就什么都不存在了!那岂非等于前功尽弃?
萧珩看她半晌,又睨过来:“你若肯夸我几句,我一高兴,说不定就去给他送箭了。
“将士们虽然奉旨监守,但总归不至于连我这个正得宠的皇上的儿子都不放行。”
又道:“你若肯对我好些,我愿意为你抗旨。”
戚缭缭望着远处山峦,半晌才又收回目光瞅着他:“王爷对燕棠抱有成见?”
“何以见得?”他笑。
“如果不是有成见,以王爷短短几日就与子煜他们打成一片的架势,怎么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损自己形象?
“你若能去送箭给燕棠,不是更能显示出你的高风亮节吗?”
她没有什么好气。
即使他针对燕棠的证据不足,她也极看不惯他这幸灾乐祸的德行。
前世里燕棠死后,他不发一言,难不成心里也在暗爽?
但他又为什么要幸灾乐祸?
萧珩手指在环抱着的胳膊轻弹了两弹,抻抻身子道:“你这话我可担待不起。”
戚缭缭没打算再理他。
他却又看过来,扬唇道:“夸夸我又不会少块肉,为什么这么倔?”
戚缭缭满脸漠然:“我怕你去了之后他输得更快!”
“这么不信我?”萧珩蹙眉。
“我跟王爷素不相识,有什么理由信任你吗?”
“原来是嫌跟我见的面少!”萧珩笑道:“那看来为了让你相信我不是坏人,以后我得常常让你见见了。”
戚子湛他们皆怒视过来。
戚缭缭也是很无语了。
她掉转头走回营署,不想再跟他纠缠。
萧珩也不曾追,手撑在篱桩上望远处山峦半晌,而后拈下面前一根草尖说道:“去把他箭拿过来。”
……
此次围狩除去皇帝所率队伍共分十队,围猎有指定区域,自进场后便各自分散行动。
猎物也以凶猛度定难度,以所猎猛兽最多者为胜,以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缨束分及,虎豹可得红缨一束,得分最高,豺狼得橙缨一束,次之,接而类推。
那么想要得胜的话,自然首先要以猎得猛兽为主。
猛兽行踪不定,且有巨大攻击性,在围猎的过程里如何寻找到它们,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之捕获就有了讲究。
燕棠率领着众将自东南方进入,先沿着南面一线疾行了十余里,看过大致地形之后停下,与众将道:“西南方向树林多,而东南向草地多。
“我们分左右翼呈半月形往前包抄。丘陵贾课与本王于中路进攻,十位将军左右翼各四个,后路两个!
“大家好好配合,这次力争前三!”
“遵令!”众人呼声高亢。
“王爷!这箭……有问题!”
燕棠话刚落,应声自马背下取下箭囊来的侍卫贾课旋即高举起几枝羽箭来!“这箭是弯的!不能用!”
燕棠自他手上把箭夺过,一看,脸色也变了。他抬头看向众人:“你们的呢?!”
众人早已看过:“末将们的也如是!”
燕棠略沉吟,说道:“贾课即刻去寻皇上,问问皇上那边情形如何?倘若皇帝羽箭也有问题,则须立刻跪请皇上回銮!”
侍卫立时策马离去!
……萧珩带着侍卫前脚进了围场,戚缭缭后脚就出了门来。
“楚王为什么又答应给我哥送箭?!”燕南不禁问。
戚缭缭凝眉:“不知道。”
“他会不会对我哥不利?”燕南又上前来。
戚缭缭略想,摇头道:“应该不会。”
即使针对燕棠的人是他,他也不会傻到这样会在这当口动手。
他再动手,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
她沉了沉气转身:“围场里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了,只能靠王爷他们自己应对了。
“咱们先抓紧时间查查这背后弄鬼的人是谁才是要紧,魏真,先带着你们的人去四处寻找蛛丝蚂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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