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籍大典倒计时三天。

秋晏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要大婚的氛围, 因为师门上下的布置初见成效和规模了。

一出门，一抬头?，她就?看到了一山的老直男剑修们?那不得?不令人吐槽的审美——漫山遍野的大红大绿, 也不管那红色小灯泡挂在每一把剑上合不合时宜，反正乍一看以为是唱大戏的那种庸俗夸张。

还有，各宗门世?家受邀来参加合籍大典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这两天也要陆陆续续到了。

青虚剑宗将会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这段时间, 檀伽和沈师兄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在搞什么，她去找檀伽时, 好几次小灯泡都说他在闭关修炼, 当他去找沈师兄时……根本找不到沈师兄！

不过, 她和姐姐也忙得?很, 没空搭理他们?！

要不是临近合籍大典为免多?生事端不能离开青虚剑宗, 她肯定带着?人去找系统告诉她的灵石矿了！

青虚剑宗一处不知名?小山峰上的温泉旁，摆满了东西, 这是今天她偶然间发现的一处宝地！

“晏晏，这个东西要敷多?久？”

秋晴跟着?秋晏一起仰面靠在温泉池旁，闭着?眼睛, 脸上敷着?厚厚的一层不知道什么做的脂膏，连说话都不能太大动静地动嘴唇。

“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了, 姐姐别说话！”秋晏闭着?眼睛, 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温泉的热气?好像让身上每个毛孔都打?开了，吸饱了水汽, 这就?叫做修仙界蒸桑拿……泡温泉！

秋晴觉得?脸上黏黏糊糊的，实在是不舒服，可妹妹要她一起做，她只好跟着?一起。

可没一会儿, 秋晏自?己忍不住了，“姐姐，你说檀伽和沈师兄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啊？”

秋晴：“……许是绣花缝衣吧。”

秋晏一听，实在忍不住想笑，但怕自?己脸上自?制面膜崩裂，只好忍着?，“那你说，他们?做的婚服会是什么样的？”

秋晴的语气?颇有凤傲天的气?势，“应当不错。”

秋晏又忍不住想笑了，人家话本子里女子婚前都是自?己满心欢喜地绣嫁衣，她和姐姐倒是舒服，檀伽和沈师兄可真是男德优秀代表啊！

一炷香的时间到，秋晏先?把自?己脸上的面膜弄下来，又给身侧的秋晴揭面膜，然后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语气?夸张，“姐姐你摸摸脸，是不是滑得?和鸡蛋似的？”

秋晴平时向来不注重这些，可想到后天就?是她与沈师兄的合籍大典，心里忽然就?软了一块，情不自?禁地伸手戳了戳……妹妹的脸，果然滑嫩柔软，捏着?极为舒服。

她心想，也不知道檀伽平时有没有捏过晏晏的脸，这手感可真好啊！

这么想着?，秋晴忍不住就?多?捏了两下。

脸被捏得?红彤彤的秋晏：“……”

泡温泉嘛，又是姐妹两个的，那当然没穿衣服，秋晴动作一大，上半身便?不小心露出了水面，秋晏一看，当场两行鼻血上青天。

秋晴注意?到秋晏的视线，当时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跳，“晏晏——！”

秋晏抹了抹自?己的鼻子，又低头?摸了一把自?己，心道，还好她也不小！

秋晴闭了闭眼，忍不住了一棒槌拍妹妹脑门的冲动，深呼吸两口气?，自?己可不能把对付沈师兄的习惯放在晏晏身上。

说到沈师兄，秋晴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沉思两秒，觉得?在合籍大典前，应当与妹妹说，妹妹见多?识广，应该能明白沈师兄的意?思。

“晏晏，前些天，大师兄带我去了第十峰的一处隐秘之地。”

秋晴话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一言难尽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秋晏一听，来了劲，“什么隐秘之地？”

“大师兄开垦了两片荒地，种满了粉嫩嫩的大蘑菇，他对我说‘师妹，这一片泥地我承包了，种满了大蘑菇，你喜欢吗？’。”秋晴表情费解。

秋晏：“……”

她抬头?望天，按了按额心，怪不得?大食堂连续烧了半个月的各种炒蘑菇，敢情沈师兄种了这么多?蘑菇！

秋晏想起来前些天指点沈师兄而给他的那本《论大蘑菇怎么样找到湿润水地生长并让水地越发柔软的秘诀》就?有些无语。

是她高估了沈师兄作为男人的领悟能力。

“晏晏你可知沈师兄是什么意?思？”

秋晏表情严肃，一本正经，这种事，看来还是她出马才?行，为了以后姐姐的幸福，是时候她来一场婚前指导课了！

毕竟，姐姐是凤傲天嘛，那那种事上姐姐掌握主动权那是完全正常的！

而且，女子婚前一般不都是有个女性长辈要来教?导这种事嘛，她们?就?姐妹两个最亲，她懂得?最多?，当然她来告诉姐姐了！

秋晏一本正经地凑到了秋晴耳旁，用传授学术一般的神色与她说了《男子与女子种蘑菇要义》。

秋晴的表情从?困惑到面红耳赤，最后抬手捂住了秋晴的嘴。

秋晏笑得?直往秋晴身上泼水，仰头?看着?夜色里的星光，眼睛里都是幸福。

但这幸福很快就?被一声嘻嘻索索的声音打?断，秋晏和秋晴敏锐地对视一眼，一下起来穿好衣服，躲在暗处。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天没见的沈星何偷偷摸摸光着?膀子浑身是汗地拿着?澡巾过来了。

也不知道他一天天地在做什么，最近也不见他经常练剑，怎么就?浑身都是臭汗了。

正想着?，下一秒，就?见沈师兄要解开裤腰带跳进温泉池里。

秋晏的眉毛忽然跳了一下，一想到自?己找到的宝地可能是沈师兄每天来洗澡的地方?，而她泡得?还可能是沈师兄泡剩下的，当时就?无语凝噎，一下子从?旁边跳了出来。

“大师兄！”

沈星何吓得?当时一哆嗦，裤腰带一松，裤子直接往下掉，他下意?识揪住，抬头?，就?看到对面的草丛里闭上眼睛按额头?的秋晴还有叉着?腰的秋晏。

“大师兄！你每天浑身是汗地来这里搓澡吗？！”秋晏饱含情绪地质问。

“是啊！”沈星何表情认真，“我每天练完剑都会来的，最近也每天都会来，师妹，这温泉不错吧？”

秋晏忍不住了，当场拔出沉星直接朝着?沈星何冲了过去：“拔剑吧！！”

沈星何吓得?满山跑，嘴里尖声高喊着?：“檀伽救我！”

忙完了一天的檀伽远远的就?听到了沈星何的惨叫，飞身落下，站在秋晴身边，就?看着?沈星何绕着?旁边的一块石头?跑，秋晏提着?裙子在后面挥着?剑追。

“大师兄，你发现这么个温泉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姐姐，自?己每天来洗臭汗？！”

“……那……我……”

“你住嘴！我今天洗了一天你的臭汗！”

“师妹我也不那么臭的！”

“隔着?三里地我就?闻到那味了！你又不像檀伽那样带体香！”

“师妹我明天开始每天熏香三百斤可以吗？”

“来不及了！”

檀伽看着?秋晏追得?咬牙切齿的样子，脸上都是笑，见沈星何马上要路过自?己了，轻轻抬了一下腿。

与此同时，秋晴也在同一时间伸腿。

檀伽和秋晴对视了一眼，止不住的笑。

沈星何睁大了眼睛，忽略了秋晴的那一腿，却是看着?檀伽，满眼都是‘好兄弟你怎么能这么坑我呢说好的长长久久的兄弟情呢？’的表情。

然后他摔了个狗啃泥，秋晏立刻扑了上去，坐在沈星何身上揍了他一顿。

揍完，秋晏满足了，沈星何卒了。

耳旁是秋晴和檀伽止不住的笑声。

合籍大典倒计时第二天。

一大早上，秋晏就?去了沈星何的那拦腰截断的山头?翘首以盼，秋晴也陪着?她一起。

今天，江师兄和他的姐姐，谢家两位师兄，还有陆师兄都会来的，好久没见他们?了，怪想念的！

几家的飞星舟是陆续到的，江流和江纸扇下来时，秋晏看到江师兄的手里提着?两个大木箱，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隐隐的像是要掉下眼泪。

江家大姐江纸扇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手拉着?秋晴，一手拉着?秋晏，笑着?说道：“我想青虚剑宗的师伯们?肯定想不到给你们?做新衣裳的，我和家中?姐妹做了好些新婚女子穿的衣裳，一会儿去试试大小合不合身，我好给你们?改！”

江流从?江纸扇身后冒出个脑袋，秀气?异常的娃娃脸上带着?笑，又有点委屈的样子，“我大姐不肯把这两箱衣服塞芥子囊里，非要我提着?，说是凡界嫁女儿时，兄弟姐妹的总要提东西来，说这叫做添妆。”

江纸扇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提难不成让我提？”

江流扫了一眼大姐腰间的江家大刀，立刻就?说道，“那哪能让大姐提！我来就?行！”

江纸扇满意?了，回头?拉着?秋晏和秋晴就?要走。

秋晏心里暖暖的，她能感受到江纸扇对自?己如亲妹妹一样的喜欢，她笑眯眯地说道：“谢谢江姐姐！”

秋晴也眼睛笑弯弯的，“谢谢江姐姐。”

江纸扇笑眯眯地就?说道，“那我们?走，去试试衣服去！”

秋晏往江家的飞星舟后面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别家的飞星舟，便?和秋晴高高兴兴地挽着?江纸扇的隔壁往第九峰走。

江流提着?两大箱子跟在后面，也高高兴兴的。

路上遇到不少青虚剑宗的弟子，大家热热闹闹地打?招呼，整个剑宗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江纸扇本就?是引领无妄界女修时尚的先?锋，做的衣服都特别漂亮，而且，她很有心，给秋晏做的衣服上面多?数点缀小蝴蝶，给秋晴做的衣服则点缀了一些高雅的花草，如梅如竹。

第九峰，秋晏的屋子里传来女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江流则在外?面打?量着?被布置得?满是红彤彤的院子，转头?就?看到了南荣和周越御剑飞回来，手里提着?红绸缎，往树上挂，他忙过去帮忙。

谢岐枫和谢岐杉到了后，谢岐枫要去找沈星何，提留着?谢岐杉就?往沈星何的山头?去。

结果，兄弟两找了一圈没找到沈星何，听到秋晏和秋晴都在第九峰后，忙赶过去。

“秋家小妹！晴儿！”还没落地，谢岐杉大着?嗓门就?喊，傲天气?势令屋子里的秋晏如雷贯耳。

“姐姐，我们?出去看看！”秋晏拉着?秋晴就?出去。

推开门，就?看到谢岐杉站在屋门前，正一件一件箱子从?芥子囊里往外?掏，还在那抹眼泪，而谢岐枫则眉头?跳着?站在一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谢岐杉：“我万万没想到沈星何一个剑修最后竟然能与晴儿携手共赴大道，晴儿，我只好把这些年存的本要送予晴儿的宝贝都一次送给晴儿。”

他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直把屋里头?探头?看出来的江纸扇和江流看傻眼了。

秋晴看着?这几大箱子的东西，一时也有些无措，红着?脸推辞，结果谢岐杉擦了眼泪，下巴往上抬四十五度，忧伤地说道：“晴儿，我来参加你的合籍大典总不能空手而来，否则我谢岐杉哪里来的面子！”

秋晴：“……”

那边谢岐枫也从?芥子囊里取了两个箱子，沉稳英俊的脸上是笑盈盈的神色，却是递给秋晏的。

秋晏愣了一下，立刻就?笑了，“谢大哥，这是给我的？”

晨光像是在谢岐枫的身上上了一层釉彩，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温暖，他低着?头?看秋晏仰起来的小脸，点了点头?，沉稳的脸上尽是笑，弯起的眼睛藏起了他的心绪，“嗯，给晏小妹的。”

秋晏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一打?开，发现都是些亮晶晶的宝石，很多?都可以拿来做珠花，她特别开心地说道，“谢谢谢大哥！”

谢岐枫见她高兴，也笑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青虚剑宗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秋晴也在第九峰，所以，第九峰里人来人往的极为热闹。

只是，一直没有等到陆师兄来，秋晏好几次都忍不住朝外?看，但每一次来的人都不是陆师兄。

她心道，莫非陆师兄不会来了？

傍晚时分，红红和明胤作为妖族的现任前任妖皇，作为妖族的代表，风光地坐着?妖皇才?能做的轿辇过来，送上了妖族的诸多?大礼，直把第九峰的院子都装满了。

除了秋晏外?，就?属聂长老最高兴了。

等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屋子里就?只有欧阳盈盈，江纸扇，秋晴和秋晏，以及红红。

红红晃着?九条大尾巴，在屋子里勾着?秋晏的腿，从?胸口掏出两个玉瓶，一瓶用尾巴塞进秋晴怀里，一瓶则是塞进秋晏的手里。

秋晴迷惑，“这是？”

秋晏却是一本正经地塞进了怀里，给了秋晴一个‘姐姐你别问拿着?就?是了到时候你就?知道这玉瓶里是什么东西’的表情。

可惜，秋晴没领悟到秋晏的眼神，而一边的红红已经口无遮拦地开口解答了，“这是我狐族特制的香膏，专门涂抹在女子隐秘之处的，若是双修之时伤到了，用我狐族这香膏，一会儿便?能痊愈，再战三百回合。”

一脸正派的秋晴：“……”

合欢宗外?逃弟子欧阳盈盈：“……”

江家威严大姐：“……”

只有秋小晏小脸不变。

红红晃着?狐狸尾巴，不以为然，只觉得?这屋中?女子大概只有秋晏懂自?己，她噘了噘嘴，打?了个哈欠，“我明日早上再来，人族的合籍大典，我还未见过呢！”

她起来就?扭着?腰出去了。

秋晏也没挽留，大约是知道红红肯定会去找妙悟师叔，就?算她不去找，过一会儿妙悟师叔也得?来这儿找她。

江纸扇和欧阳盈盈看了看天色，也笑眯眯地道了别。

一下子屋子里就?只剩下秋晏和秋晴了。

秋晏本想说今晚上和姐姐一起睡，这会儿，她竟是将檀伽和沈师兄都抛在了脑后，结果门外?就?传来沈师兄的声音。

“师妹！晴师妹是不是在你这儿，开开门！”

秋晴本想应声，结果被秋晏伸手一拦，虽然不解，却没出声。

秋晏就?叉着?腰，问外?面：“消失了那么久，总算出现了呀？你的好兄弟檀伽在不在啊？”

沈星何是真的弄不过秋晏，求救一般转头?看向身旁忍不住笑的檀伽，那眼神写满了‘你还笑你赶紧先?把秋晏搞定’。

檀伽见到他这个神色，笑容更甚了一些，开口的声音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晏晏，你就?让你沈师兄接走晴师妹，你沈师兄已经急不可耐了，他给晴师妹准备了礼物呢！”

秋晏就?笑，回头?看了一眼秋晴，见秋晴低着?头?笑，她又叉着?腰问：“那我的礼物呢？！”

风吹过，檀伽颊边的情丝拂开，露出那张在月色下越发昳丽的脸，他温声温气?地说道，“你的礼物，自?然是我为你准备的。”

秋晏努力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沈师兄，我可是看在檀伽的面上，才?开门的啊。”

她打?开门，就?看到沈师兄眼睛亮晶晶的，却是绕过自?己看向了身后的姐姐。

秋晏刚想说话，檀伽就?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她忍不住就?去看檀伽。

随着?合籍大典的日子接近，檀伽好像越来越忙，她最近都没有好好看过檀伽。

也不知道是不是檀伽生出了情丝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今夜的月色很美，檀伽低垂着?头?朝她看来时，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姐姐和沈师兄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没注意?，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檀伽已经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房间里堆满了大家送的东西，秋晏没有放进芥子囊里，都热热闹闹地堆在一起。

秋晏挽着?檀伽的手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绿豆汤，是今天她招待小姐妹们?特地做的。

然后她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低头?看檀伽，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檀伽，等着?他说话。

檀伽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两个精致的木盒，声音轻轻的：“明天早上起来再打?开。”

秋晏表面答应得?很好，实际上心里想着?，一会儿等檀伽走后她立刻打?开看。

檀伽牵着?秋晏的手摩挲着?，好像她的手是什么最好玩的东西一样，一下又一下，他也不说话。

秋晏也不说话，玩着?他如墨一样的情丝，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一个严肃的问题，立刻问道：“檀伽，明天我们?在姻缘树下办完合籍大典后，以后住哪儿？”

檀伽忽然站了起来，忍不住低着?头?额头?抵着?秋晏额头?，止不住的笑，声音在夜色下显得?低沉了许多?，“明天你就?知道了。”

“还有沈师兄！他那个坑洞！！？”

檀伽鼻尖蹭了蹭秋晏的鼻尖，闭着?眼一直笑，“想不想知道你沈师兄和晴师妹会说什么话？”

秋晏可太想了！

她还没从?桌上跳下来，檀伽就?反过身来，微微下蹲了一些。

秋晏习惯性地爬上他的背，附在檀伽耳边：“檀伽你真坏！你知道沈师兄在哪里？”

她的气?息垂在耳旁，麻麻痒痒的，檀伽的呼吸一窒。

好一会儿后，他才?温声温气?地笑了一下，带着?秋晏就?往外?走。

风吹过来，秋晏深呼吸一口气?，都是檀伽身上好闻的莲花香，她将脸埋进了檀伽脖子里。

檀伽背着?她去了第十峰，躲在一处山岩后面。

秋晏从?后面探出脑袋往前看，这一看，就?看到姐姐坐在一块石头?上，沈师兄单膝跪在地上，正在给她穿鞋子。

秋晴低着?头?，脸上少见的羞涩。

沈星何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师妹，鞋子合脚么？”

秋晴很少见到沈师兄这样温柔的样子，一时羞红了脸，努力让自?己开口的语气?如常一些，“很合脚，是师兄做的么？”

沈星何嗯了一声，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仰着?头?看秋晴，星光倒映在他眼里，可那些星光里只衬出秋晴一个人，他用极轻柔的语气?说道：“有一天见师妹练剑时，鞋子的底脱了，旁人没看见，就?我看见，我还看到师妹慌里慌张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赤脚踩在地上走了好一段路。”

社会性死亡的秋晴：“……”

替姐姐想扣出三室一厅的秋晏：“……”

习以为常的檀伽：“……”

沈星何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继续往下说：“以后师妹的鞋子，袜子，衣服，都由师兄来做，如今师兄的缝衣手艺很好，我想给师妹做一辈子。”

秋晴低头?看着?他。

沈星何又很轻地说道：“师兄如今蘑菇也种得?极好，真的，我学了一手的手艺，如果师妹喜欢，我每天都努力种蘑菇！”

他还记着?秋晏跟他说的，女子喜欢种蘑菇种得?好的男子。

可已经了解透彻种蘑菇究竟指的是什么的秋晴听着?沈星何的话，脸都红透了。

沈星何仰着?头?看秋晴，英俊的脸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他很轻又很局促地问道：“师妹，你真的决定好了要与我……”

秋晏屏住呼吸，还等着?沈师兄说出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告白。

然后这个还未说完的告白被姐姐一个吻终结了。

秋晴低下头?，微风将他们?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她抬起了沈星何的下巴，轻轻亲了一口，然后小声又肯定地说道：“师兄，明天我等你来接我。”

“我……”沈星何才?张嘴说了一个字，然后激动地身体一歪，晕了过去。

秋晴一把接住了沈星何那阳刚健壮却在此时显得?过分羞涩的身躯，一时也有点懵。

小凤凰都看不过眼了，从?旁边忽然蹿出来，圆滚滚的身体直接飞扑过去，尖嘴直接往沈星何屁股上扎下去。

一顿‘鸡’飞沈星何跳，秋晴捂着?嘴笑。

这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此时是快乐的，以后也将会是快乐的。

秋晏靠在檀伽的肩膀上，也忍着?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明天我也等你来接我，檀伽。”

“好。”

檀伽也笑，温柔的眉眼里尽是笑意?，掩都掩不住。

合籍大典当天。

刚到卯时，秋晏就?被红红拉了起来。

红红妖妖娆娆地说道，眉眼都在勾人，“今日我必让你做最美的新娘子，我的手艺，肯定比欧阳盈盈和江纸扇好！她们?去给秋晴妆扮，你，我一人足矣。”

秋晏揉着?眼睛看她，就?见红红用大尾巴勾她，她一下想起来昨天檀伽给的两个木盒子，忙拿出来。

她屏住呼吸，打?开了第一个盒子，昨天说要看，后来还是想着?等今日再看。

木盒里是一件红色的嫁衣，上面点缀了精致的刺绣，精致得?秋晏没办法形容，只一眼看到了领口处的两只金色小蝴蝶。

她将衣服拿出来抖开，一股好闻的莲花香便?飘了出来，她立刻就?知道，这是檀伽拿在手里做了很久做好的衣服，所以，上面才?染上了浓浓的莲香。

“真美，哪家珍宝阁买的？这上面还有灵气?，是一件护体法衣呢。”红红是火狐，最爱红色，一见这嫁衣便?眼睛都挪不开了。

秋晏眼睛亮晶晶的，道，“是檀伽做的。”

红红立刻就?接了一句，“等我回头?也让喵呜做！”

秋晏低着?头?看婚服，欢喜溢于言表。

她打?开第二个盒子，发现里面装满了各色的珠花，首饰，她一辈子都戴不完的量。

秋晏捂着?脸，笑了起来，又忍不住想哭，心全部被填满了。

青虚剑宗上下都很激动，诸位师兄弟师姐妹都已经陆陆续续去了第十峰。

合籍大典将会在第十峰办，原因无他，青虚剑宗其他有房子的地方?都太破了，没有这里‘充满天地灵气?’。

第十峰最大的山头?上种了一棵姻缘树，是秋晏带回来，沈星何亲手种下的，如今已过一年，这姻缘树上枝叶茂密，上面开满了鲜红的花，一簇簇的，极美。

无妄界的合籍大典，新娘子都是由师长带来，交由到男修手里的。

檀伽和沈星何今日穿着?红色的婚服，已经等在了姻缘树旁。

檀伽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他今日穿着?走来时，昳丽的容颜引得?人群里的女修引得?人群里的女修以及个别男修瞪直了眼。

那一头?如墨一样的情丝随风飘起时，温柔得?能将人的魂魄也一并带了去。

他浅笑盈盈，他在等着?接他的新娘子，这些天以来的情潮终于一下子涌了上来。

檀伽垂在袖中?的手轻轻发颤，竟是紧张起来。

至于沈星何，笑得?合不拢嘴，整个就?像是隔壁村头?等吃晚饭的二傻子。

远远的，沈星何就?看到了被聂长老和师父带来的两顶红色的轿子，轿子旁还有撒着?粉红色花瓣的女剑修，一个个英姿勃发。

轿子由青虚剑宗的弟子抬着?，在空中?飞行落下。

两顶一模一样的轿子，连抬轿的弟子都是双胞胎，让人分不出谁是谁。

聂长老严肃脸：“谁的新娘子谁来领！”

无涯子掌门今日穿得?一身崭新，衣服没有火锅印，他抬头?挺胸：“领错了我不管！”

话音落下，沈星何还没来得?及问檀伽，就?听到了天边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

“我来得?应该不算迟吧？”

当时沈星何就?警铃大作，抬头?一看，是穿得?尤为风骚鲜红与往日格外?不同的陆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