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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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夜深卫云正在睡梦中。

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响,自己所在的吊脚竹楼窗户被打了个秋千。

卫云一惊,忙翻身坐直:“谁?!”

紧接着“嗖”的一声,一个黑影从窗户中一闪,如风般横扫到卫云身旁掀被钻了进去。

卫云惊得正要叫,却被一把捂住了嘴:“我!”

心中一惊,对上那双熟悉的凤眼,以及凤眼中难以言尽的担忧和痛苦,多日来积聚在心中的委屈终于化作泪水汹涌而出,他……怎么会来?

难以形容此刻见到他的心情。惊?喜?委屈?高兴?离开宫中几个月,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凤凰台隔帘相望的紫衣潋滟,倾听自己怅然弹曲诉心事的专注神情,裔王府丁香树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挥笔写下“许与妾卫氏”的那双素手,最初在宫中每每抱着自己时的无奈,以及甘泉宫的对弈,云水阁的品茶,周子亚成亲那日他酒醉后的亲热。

此刻,那张朝思暮想的俊脸就贴在眼前,熟悉的丁香气息幽然扑鼻而来,让卫云觉得那般不真实,伸手去抹平他皱紧的眉头,触动着他的心跳,泪如雨下。

南宫裔伸手抹去卫云脸上的泪珠,哑声开口:“别哭了,云儿,我来晚了。”

卫云闻言愈加流泪得厉害,在南宫裔身下不停的抽搐,呜呜咽咽的抽泣着,仿佛要将心中积聚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似的;她心中是想要一个答案的,一个唯一的答案,究竟,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利用?究竟,他有没有爱过自己?!

南宫裔伸手不断的去抹卫云眼角的泪珠,但那双清眸就像开了闸的堤坝一样不断往外涌出泪水,擦也擦不干净,心中无以复加的疼——自己不该听信胡材慵的话不相信她,也不该粗心让她小产受尽委屈,最不该没有第一时间亲自出宫接她回去。

“云儿……”南宫裔又哑声叫出口,眸中尽带着不知所措的慌张神情。

卫云抽泣了好一会儿,擦干眼泪看着南宫裔:“你……究竟对我有几分真心?”

南宫裔眸中疼惜一闪,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云儿……”南宫裔又哑声叫了一下。

卫云神情怆然,又继续问:“当初,你究竟为什么让我到你身旁?”

南宫裔张了张嘴,看着她满眼怨怼,愈发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只能止言:“云儿,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宫去,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回宫?卫云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想回去么?

那座皇宫很可怕,如牢笼般锁住了万千薄命红颜的一生;眼前的帝王亦很可怕,他双手沾染着苏家十几口性命的鲜血,可却能若无其事的对自己柔情蜜意。他利用自己的身世背景试探玉佩的秘密,亦利用自己对付周家,甚至有可能害自己小产。

然而,眼前的他,亦是自己几个月来的朝思暮想。

“云儿……”南宫裔又叫了一声,那双凤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依旧是那样不容置喙的霸道语气和铿锵语调,“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

卫云心中一动,相信……?自己……该相信他么?

他也曾因为自己几番放弃铲除周家的机会,也曾冒险夜扮黑衣人帮自己救下珠儿;现在他又丢下万里江山不顾,跑来千里以外,只为接自己回宫。

自己是感动的吧?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

南宫裔盯着卫云,半晌,见她犹豫不作答,凤眸中忽然凌光一闪,伸手从腰间一把捞住卫云;只听得一声惊呼,南宫裔已翻身下床,打横抱住卫云信步往门外而去。

卫云一惊,低声叫着:“南宫裔!你放我下来!”

南宫裔亦压低了声音:“等回宫后,我再放你下来!”

卫云在南宫裔怀中挣扎:“你疯了么!就算要带我离开,也不能如此招摇行事!你赶紧把我放下来!你可知木广龙和周子亚都在此地?你可知滇王和木家交情极深?!”

南宫裔一怔,随即有些惊喜的低眉看着卫云:“你……在替我担心?”

卫云眼泪“哗”的掉了下来:“对……我担心你。”

南宫裔一喜,凤眸瞬间有了明亮的神采,兴奋的抱着卫云原地转了两个圈,又低眉看着她郑重发誓:“云儿,我不会负你;等回宫后,我必告诉你实情!”

卫云心中一动,竟然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不许骗我!”

南宫裔兴奋至极,低头在卫云脸颊上轻啄了好几下,凤眸中的神采愈加光辉,紧紧盯着卫云却又仿佛在告诉自己:“今日,就算千难万难,我也要带你离开!”

“要去哪儿?!”

伴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推开,倾泻而来的如水月色中那一袭青衣寒凉赫然立在眼前,周子亚沉着脸紧盯着被南宫裔抱在怀中的卫云。

南宫裔亦凤眸紧缩看着周子亚,抱着卫云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

卫云痛的“啊”了一声,皱了皱眉低声说:“放我下来!”

南宫裔脸色一沉,紧盯着卫云凤的眸早已风暴翻涌,半晌,却极其平静的放下卫云。

卫云脸色微红,躲开南宫裔的目光,心中亦有些慌张。只怕,他又会错了意。

“你要跟他回去?”周子亚沉痛看着卫云,哑声问出口来。

卫云心中一动,看向周子亚,亦有几分愧意,半晌,一字一顿开口:“周将军,多年来承蒙你多加照顾,几番生死相救,我都记在心中。可此番滇国一行,我心已明,你我有缘无分,再无可能,此行一去……请周将军心中切勿再有所牵挂。”

“情依!”周子亚愤然脱口而出,“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曾害你全家十几口性命?你可知你流落烟花柳巷多少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就算你不想为你全家报仇,你却不愿意为你自己想想么?!你那年重阳在宫外因他险些丢掉性命,后来又因他小产,你都忘了么?!”

“周子亚!”

南宫裔上前一步将卫云挡在身后,紧紧盯着周子亚,一字一顿沉声开口,“既然你已挑明,那么索性我们就把事情全部挑明,一件一件的来清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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