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的吊脚楼中只剩下卫云和尝蒙颂。
尝蒙颂问卫云:“你说,你的两半玉佩分别得自南宫裔和念红娇?”
卫云思量一下,抬头如实相告:“不错!”
尝蒙颂皱了皱眉:“那你可知,念红娇曾威胁容清把周家的玉佩给她?”
卫云一怔:“我并不知。念红娇为什么威胁木容清?”
尝蒙颂一怔,倒反被问住,目中犹豫一闪,不答反问:“你此前说,有人告诉你玉佩能到你手中,和你的身世背景有关,那个人,可叫胡材慵?”
卫云一惊,随即点头坦然作答:“不错!”
尝蒙颂脸色一僵:“果然如此!竟看错他!”
卫云纳罕,不禁反问:“什么果然如此?又看错了谁?到底怎么回事?”
尝蒙颂脸色一沉:“丫头,我看在素儿的份上,暂且相信你说的都属实,你就在我的山寨安心住下;等再有几日,估计就会有好戏看。”
卫云一凛:“不行!我来滇国的目的,本就为了弄明白事情真相!十几年前我全家就因周陈两家争斗含冤而死,时至今日我仍然不能得到解脱!我已经受够了被当作工具供周陈两家利用来利用去的生活,就算我不想怨不想恨,他们却扯着我去恨去怨!滇王爷,你如果真的跟我娘有些交情,我求求你,求你告诉我事实真相吧!”
回眼看着卫云,尝蒙颂心中蓦然生出几丝波澜。那神情,那容貌,那颦眉的恼,都着实像极了素儿,让人忍不住的心生爱怜。她,也该有素儿一样纯洁的心吧?
尝蒙颂微微叹息一声:“你可知,你娘王素儿,生前曾是陈淑妃娘娘的贴身女婢?”
卫云吃惊:“我怎么从未听爹提及?!”
仿佛一个晴空霹雳,卫云心中震惊万分。不止爹爹从未提及此事,府中的管家下人也都没有一个人提及娘曾经做过南宫裔母妃的贴身女婢!
周陈两家素来势不两立,娘是陈淑妃的贴身女婢,而爹却是周衍的得意门生,他们两个为何会相互结合?且在自己记忆中,爹爱极了娘,否则也不会在娘去世后伤心至此,给自己取名“情依”寄托对娘的哀思,也不会每每提到娘都万般伤怀。
心中想着,愈加对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娘感到好奇。
此刻,只见尝蒙颂怅然抬眼,缓声回忆:“你娘,本是陈淑妃娘娘的贴身女婢,伶俐聪明,体贴忠和,宫里宫外上上下下都对她极其服帖,包括先帝爷亦如此;十几年前你娘来到滇国交给我玉佩的任务,我本想向先帝爷求情娶了你娘,只可惜……”
尝蒙颂说着,微微叹息了一声,神情忽然黯然:“只可惜,你娘早已心有所属。”
卫云“啊”的一声,原来,眼前的滇王,竟然和爹是多年前的情敌啊!
尝蒙颂摇了摇头,似乎看出了卫云的想法,正声纠正:“胡材慵,陈淑妃娘娘的专用御医,你娘和他原本情投意合,可后来因为胡材慵给陈淑妃娘娘服用一种药材,害得陈淑妃娘娘流产险些丧命,你娘才怒得和胡材慵长绝离开皇宫,嫁给了你爹苏正清。”
卫云“啊”的又叫一声,故事越来越离奇,完全出乎自己意料。
虽然早知胡材慵装疯卖傻的并不简单,却不曾想,他竟然和娘、和陈淑妃有如此密切的一层关系,难怪胡材慵会说他和娘不止相识那么简单!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胡材慵是周家在宫中的眼线,却不曾想……他和南宫裔的母妃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周陈两家势不两立,胡材慵……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呢?
心中纳罕,又听到尝蒙颂讲:“当年,先帝将玉佩一分为二给南宫惠和南宫裔,其实因为想考验两位皇子的品性,看看究竟谁会因为宝藏而不择手段;可眼下看来……当今的皇帝却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先利用你,再利用念家和胡材慵布局来探玉佩的秘密。”
卫云一惊:“此话怎讲?”
尝蒙颂问:“那两半玉佩,是不是南宫裔和念红娇两位分别给你的?那念家又是不是南宫裔的靠山?至于胡材慵,他跟陈家的关系亦不言而喻。念红娇听从南宫裔的安排把玉佩给你;胡材慵因你的相貌也必然猜测到你和素儿的关系,自知我不会对你怎样,就引诱你来到滇国,目的就是来试探玉佩的秘密,你中了他的圈套。”
卫云又惊:“你的意思……南宫裔早就得知我的身世,所以才故意把玉佩给我?后来引着胡材慵让我离宫也是他布的局?他利用我试探宝藏的虚实?!”
尝蒙颂点了点头:“不错!幸亏他并不知本王和木家有些交情,十几年前容清曾救下小女阿黎的性命,后来我便让她做了本王的干女儿;此番若非木老将军告知,本王都不知念红娇威胁容清得到玉佩的事情,也不可能得知你和周子亚那小子的身份,恐怕,你们现在已惨死在本王的刀下!说来你们都得感谢容清才对!”
卫云恍然,随即身体一虚,疲惫的蹲坐在地上,一桩纠葛总算弄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舒畅。虽然早知他一直在利用自己,印证后却仍旧觉得心乱如麻。
脑海中闪现着和南宫裔相识相知的千万个画面,在凤凰台初相识那日扔给自己玉佩的紫衣公子,在裔王府问自己可否嫁与他的潇洒王爷,在皇宫中为得到自己想尽千万种办法的霸道皇帝,究竟他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自一开始因玉佩相识,自己就早已在他的算计中。表面,用自己制衡周家;暗中,却利用自己查明宝藏一事。自南宫裔利用玉佩让自己和周子亚心生嫌隙始,到胡材慵告知自己小产乃南宫裔所为止,所有的一切或许他早就已设计妥当,而自己竟会傻傻的以为,自己会和他其他的妃嫔不同,亦会相信他几番信誓旦旦的承诺和爱意。
梁妃娘娘的死,竟然没有给自己警醒么?
陪伴他五年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梁妃他都可以牺牲,又何况自己?
到头来,相信他,输身又输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