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禄面色严肃,神情专注,一边装腔作势地捋了捋袖子,一边将手伸进了摸奖箱。
还别说,这小子没白做几年掮客,做戏的本事真不赖。看那样子,真像是是花了三块五的钞票,要靠手气博一台十二寸大电视似的。
“搅一搅,别着急,先搅一搅!”
蔡井泉也是无师自通,端着抽奖箱,煞有介事地提醒着张喜禄。
“……”
四周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幼,也都尽皆屏气凝神,端看张喜禄能抽中个啥。现场霎时一静,和周围的喧闹声,简直形成了两个世界。
三块五的钞票,真的能抽一条假领子吗?真的能抽到大电视吗?
围观的群众一个个都擦亮了眼睛,拭目以待。
终于,张喜禄的手从抽奖的箱子出来了,手中握着一张卡片。
他也不急着看那卡片上写的是什么,只用双手合掌捂住了卡片。
然后好似梭.哈摸牌似的,一点一点掀起一条边,偷眼看。
这条边,啥也没看着?
没事,换一条边继续。
直到他把四条边都掀了一圈,这才啪地一声响,把卡片翻过来,甩在了桌子上!
随着卡片落地那一声响,围观众人的脖子都不自觉地往前伸了一伸。
“三等奖,是个三等奖!”张喜禄大喜。
他隔着桌子,一把就把韩春雷的袖子给扯住了,道:“老板!看清楚了,是个三等奖,拿……拿假领子来!”
“别着急呀,我还能跑了不成?不就是三等奖么,泉哥,给他拿假领子。”韩春雷慢条斯理地掰开了张喜禄的手,指挥着蔡井泉拿奖品。
“好。”
蔡井泉也爽快,放下抽奖箱又从一旁的箱子里
拿出一条假领子来:“假领子,您试试。”
“还真给我啊!”张喜禄高兴地把那假领子披在肩上,左晃晃,又晃晃地道,“强哥,看看咋样?”
“还不错,人模狗样的,硬是多了三分人才。”阿强作势端详着道。
“嘿嘿,我觉着也不赖!”张喜禄满脸得色,又是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来,“老板,找钱!我再摸两回!”
韩春雷找了张喜禄三块钱,张喜禄又摸了两次奖,又是两件假领子到手。
等张喜禄不甘心,还要继续抽的时候,一旁的阿强可不干了,道:“诶,兄弟,咱们一起来的,你小子可不能独食啊!你都抽了三回了,这假领子也够你穿了,也该换我抽一回了吧?说不定,这大电视,就该我得呢?”
一言点醒了围观的众人。
事实已经证明,三块五最低能中价值三块八的假领子,这事是真的!
那自己参与这街头摸奖,就是稳赚不赔,保准能占个小便宜啊!运气好了,甚至能抽中缝纫机、黑白大电视,占个天大的便宜!
可问题在于,这奖券的数量是有限的。
缝纫机、电视机的数量,更是有限的,这小瘦子要是就这么一路摸下去了,便宜不都被他给占走了?!
这怎么行?
“老板,这是三块五!我要抽奖!”
趁着张喜禄和阿强争执的空档,一个壮小伙挺身而出,把阿强往旁边一挤,直接就把三块五递给了韩春雷。
他这一插队,顿时掀起了购买奖券的热潮。
“老板,我的!七块钱,两次!”
“三块五,老板,快收我的三块五啊!”
“?你冇急啊!我个,我个,先让我抽,我先交的钞票!”
……
人们再不犹豫,一时间,无数可爱的人民币,在韩春雷面前挥舞。
“别急,别急,人人有份!排队!大家排队啊!”
韩春雷,高声吆喝着:“咱们公平起见,每人每次只能抽一张!抽完了,还可以继续在后面排!”
伴随着韩春雷的张罗声,原本已经快要落市的东门墟,出现了大排长龙的奇观。
过了不大一会儿。,
无数的假领子,变成了绿油油地钞票,落入了韩春雷的口袋中。
蔡井泉见状,一边心中暗喜,一边又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真有人抽中了电视或者缝纫机,可怎么办哦?这些奖品可都是借来的呀!
他记得春雷让他放心,这些奖品不会丢,难道这抽奖箱里他压根就没放一等奖二等奖的奖券?
要真这样,那可不行。
因为按着眼下这势头,奖券很有可能会售罄。到时候街头摸奖的这些人发现根本就没有人中大奖,那就露馅了。
蔡井泉是本地人,他很清楚在南方,被人当街发现是老千局,那可是要剁手的。扭送公安都是轻的。
眼见着一张张奖券被摸走,一条条假领子被领走。
蔡井泉又慌了。
正在他一阵阵患得患失之际,果然出事了!
“二等奖!走运了!走运了!老子中了二等奖啊!”
一个五十岁开外、满头白发的陌生男子,抽奖之后,攥着一张奖券大叫起来,?“缝纫机!老子中了缝纫机啦!老板,说话算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可不能耍赖啊!”
“擦,出二等奖了?这…这么快?”
蔡井泉看着卡片上的“二等奖”三个字,顿时脸色惨白,欲哭无泪,完了,这回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