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弟弟都被抓进公安局里去了,红姐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她当即解散了会议,向韩春雷告了个罪,便飞快下楼去公安局。
韩春雷放心不下,赶紧追了上去。
在楼下拦上一辆计程车,二人直奔公安局。
进了公安局,他俩就直接去了治安科,阿灿现在就被扣在治安科。
一到治安科的走廊,就看到胡丹萍抱着双手蹲在墙边,低头呜呜抽噎着。
红姐快步上前,急问:“丹萍,我弟人呢?”
“姐,姐,你可算来了。呜呜呜……”
胡丹萍一见郑保红出现,站了起来,哭得更大声了。
“不要哭了!”
红姐瞪了眼胡丹萍,低喝道:“这个时候,光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韩春雷也问道:“丹萍,你先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到底怎么回事?”
红姐经韩春雷一提醒,才想起正事儿来,问道:“阿灿不是陪着你去区政府参加活动观礼吗?怎么还能打了人,被抓进公安局?”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当时也懵了。”
胡丹萍慢慢止住哭声,用手绢擦了擦脸颊的说道:“本来领导讲话、致词,都还好好的。谁知道签约仪式刚要开始,阿灿就像疯了一样冲上台去,抓住一个西装男人就是拳打脚踢,一拳又一拳,拳拳都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要不是现场的公安局反应快,把阿灿给摁住了,我怕那个西装男人都能被他当场打死!太,太吓人了,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发疯……”
红姐一脸惊诧:“怎么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在政府会场把人打了?他没疯吧?”
胡丹萍摇了摇头:“真的,那个西装男人刚一上台,主持讲话的领导都没来得及介绍呢,阿灿就上去把人给揍了!”
韩春雷又问:“阿灿的性格不像是莫名其妙就冲动的性格啊。丹萍,阿灿没说什么吗?”
“唔……”
胡丹萍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阿灿一边揍,一边嘴里喊……打死你这个负心人,我姐找了你十几年,你知道不知道?你害得我姐,还有我们全家好苦……啊?天呐,姐!难道阿灿揍得那个人是……是……”
“不会这么巧吧?真是苏大河?”韩春雷顿觉意外。
红姐的脸色骤然一变!
按照胡丹萍刚才这番说词,那十有八九真是苏大河了。
区政府……招商局招商引资……签约仪式……
这么说,那个招商局姓王的副局长,特意打电话过来邀请自己去观礼,也是苏大河的主意了。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下落了。
就像自己现在也清楚他的下落,甚至他的联络地址和电话一样。
此时,红姐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了。
阿灿发了疯一样上去揍得那个人,肯定就是自己那个一跑十几年,渺无音讯的丈夫—苏大河!
真是世事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治安科的门打开了。
阿灿歪着衬衣领子,一脸不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后面是两个穿着橄榄色警服的公安。
“当家的!你可出来了。”
胡丹萍一见阿灿出来,赶紧上去,激动地一把抱住他。
阿灿嗯了一声,眼眶发红地看向郑保红,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愤怒,嘴唇哆嗦着说道:“姐,我把那个王……”
“行了,你要有那么大的本事,就不用公安局给我打电话,通知我过来了!”
郑保红骂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向他身后的两个警察,问道:“公安同志,我弟太不懂事了,但是他不是有意要在区政府里……”
“咳咳,不用再说了,你们现在就把人领走吧!自己带回去批评教
育。”一名公安打断了郑保红的解释。
郑保红明显一愣,她本以为要把弟弟保出公安局,还要费上一番周折,没想到公安直接让她们把人领走。
另外一名公安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这次事件,事主虽然不追究,但你弟这次的行为真的很恶劣。在区政府招商引资的签约大会上,他竟然把爱国港商给打了。你知不知道这看件事的影响有多恶劣?往小了说,寻衅滋事,往大了讲,那就是破坏政府招商引资,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你知道吗?”
“哼,我下次见了他,照样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阿灿轻哼一声,一脸不服。
两名公安闻言,纷纷变了脸色。
“公安同志,我弟嘴上没溜儿,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郑保红急忙解释了一下,然后用手重重地拧了一下阿灿的胳膊,骂道:“你给我死一边去,少说这些没用的屁话!”
胡丹萍闻言,赶紧把阿灿拉到了一边。
“阿红……”
突然,治安科办公室里,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穿着西装,缓缓从两名公安中间穿过,来到了郑保红跟前:“阿红,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
闻其声,见其人。
霎时,郑保红顿觉自己的眼前,仿佛布起一层薄雾。
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用充满渴望、企盼、思念,还有苦尽甘来的目光,穿过薄薄的迷雾,努力看清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庞。
她有万般相思话要说,但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有万般委屈想要哭,但此时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一直看着他。
连眨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因为,为了这一眼,她已经等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