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马子益则是乐于享受应如瑶主动再带他身边的这段美好时光，便也没有过早地提醒她，便由着她自己思索，而他呢，就在一旁看着应如瑶这幅专注的模样沾沾自喜。直至应如瑶的眉头越皱越深，司马子益这才不忍出声提点。

“你说李孜然为何这般执着于外方助力呢？”

司马子益这句话便犹如醍醐灌顶，让应如瑶由里而外，自上而下明白了个通透。她方才就在想，李孜然手中既然掌握着继承皇储之位的圣旨，且他如今又有城阳王府作为支撑，单凭这两样便足以回到朝堂之上，至于帝王之位，只需皇帝助他一臂之力或是在合适的时机将升至公诸于众便可，又何需费尽心思拉拢六安王府。

若说是为了不让司马子益将他的秘密向外透露而将六安王府绑在一条船上，那又何需将自己的秘密告知司马子益，只要他不说，纵然司马子益猜的如何精确那也不过是徒劳更何况自己也知晓了这个秘密，他又为何不执着于云阳侯府。除非……

想到这里，应如瑶便是豁然开朗，眼神也瞬间明亮起来，亮晶晶的看着司马子益，倒是司马子益让这明亮的目光看的有些羞赧，不自然的别开眼去。司马子益的这一举动倒是让应如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也立刻回了首，微微红了脸。

两人之间一时间静默无声，连前行也忘了，就停在了原地，许久，司马子益才开口，“不、不如……应大小姐有何见解？”

到底是在心上人面前，司马子益竟然连称呼也不自觉的换了，应如瑶听后只在心中笑道：真是有趣。不过，既然司马子益提到了主要的事情，应如瑶也没再矫情，很快便恢复过来，只是面上的潮红确是不拿容易消退的，看她一脸正色面颊上又微微带着粉色，竟也是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司马子益一回首便不由得看呆了。

“……定是这信物出了差错。”应如瑶说着却未能等到司马子益的回应不免有些疑惑，边回头看了一眼呆愣住了的司马子益，狐疑着出声，“司马世子？”

“诚然，确如你所说。”在应如瑶唤道之后，司马子益不过微微一笑，便迈步向前走去。应如瑶倒是一时间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便缓缓跟上，然而只有司马子益自己知道，他的胸口在不停的振动。

“既然城阳王府没什么不对，而李孜然的身份，既然他能够说出来那便也不会有假，那这唯一的问题便是出在那信物之上……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应如瑶说着说着又思考起来，司马子益见她陷入沉思也不打搅她，便让她自己细细地琢磨琢磨或许会比自己直接告诉她而收获什么意想不到的消息。

果不其然，应如瑶不过思索一会儿，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看着司马子益很是兴奋地说道：“圣旨是假的！”

听到这话，司马子益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可应如瑶眼中又是一道质疑的亮光闪过，没一会儿她便瞪大眼睛，忽然拽住司马子益的衣袖，有些慌张地说道：“不好，南公子有危险。”

司马子益见她是真的急了便也没有再瞒着她，边安慰着说道：“莫慌，我早已料到，在你我离开后我便让鹰跟着南公子暗中保护他。”

应如瑶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放了司马子益的衣袖慢慢往前走，而司马子益看着那精致锦袍上不甚明显的褶皱，微微有些失落，但这种失落并没有维持太久，倒是让应如瑶的一句话便烟消云散了。

“或许……根本没有圣旨。”应如瑶此话一出便引起了司马子益的注意，他倒是没有想过这所谓圣旨根本不存在，果然他家瑶瑶总是给他带来惊喜。司马子益难得有了兴趣，便问道：“何解？”

“世子爷可曾记得南公子在房中时所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怪不得他找不到。”应如瑶并没有立刻回答司马子益的问题，反倒是先问了他一个问题，不过两人都是智者，这话一问便都知晓了各自心中想的是什么。司马子益微微一笑，纵然已经知道了八分，却仍想听应如瑶继续说下去，便道：“记得。”

“那时李孜然是如何说的？他说信物不在他那儿。那是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道是为了李孜然的安全着想，便将这写着足以动荡朝廷的圣旨先放在城阳王那里。可现今想想，倒真是不对。”应如瑶思索了，一只手不自觉地绕住了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司马子益见她这般认真，便也顺着她说道：“如何不对？”

“人不对。”应如瑶没回头，只没头没脑地说了三个字，又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照城阳王和王妃如今看来，他们是十分喜爱李孜然这个孩子的，纵然他们知道李孜然是皇嗣，可他们也是宫闱中出来的人，又如何不知宫廷凶险，他们如此喜爱李孜然，又如何会告知他真实身份，让他回到朝堂去。此乃其一。”

“其二，物不对。”应如瑶说道这里的时候看了司马子益一眼，而后者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她这才继续说道：“既然是圣旨这等贵重之物必定是要小心封存的，而能让年幼的李孜然随身携带的圣旨自然不会像寻常官家所供奉的那类精细之物，所以此物，要不就在李孜然身上，要不就在城阳王那儿，且绝对不会让李孜然知道。”

“所以……”应如瑶虽然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心中却仍有一丝疑虑，她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司马子益，司马子益倒是很大方的对她表示了赞赏，“确实，他想要谋反。你说的很有道理。”

司马子益的肯定将应如瑶心中的一丝丝顾虑也都打散了，没了疑惑，她也松了一口气，微微笑着。司马子益见她终于不再那般紧张之后便又给她分析起来，“现今当今圣上龙体欠佳，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大限将至!”

听到这里，应如瑶没有显露出震惊的神情，其实早在之前，她就已经看出来，这天下到了她这一代，也该头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