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琴见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看着他们渐渐走远,连说话声都有些听不清楚了,才放轻了脚步进了柳姨娘的厢房。轻轻推开了门,让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
才又反身掩上了门,在黑暗中,摸索着到了里屋的帘子前,掀了帘子,便是柳姨娘的卧房,不大的屋子,斜侧放着梳妆台,再下来便是衣物柜了。
弄琴到底不是柳婉的丫鬟,不知道她的东西都放那,心想她们吃饭定要好些时间,既然时间充裕,那便一处一处的翻。
弄琴先去梳妆台翻找了一番,一个个抽屉打开拨了几下,确定没有便又都归了位。皆没有发现,便又改换了方向,打开红木瓷花大立柜,由上而下。翻找了好一会都不见,都有些灰心了,准备去床上找找,终于在柜子的最底层,发现了那块青丝菱洛纺花纱帕子。
弄琴的眼睛一亮,迅速的拿起帕子,检查了一边立柜,见和之前摆放一样才缓缓关上立柜,弄琴把那帕子塞到身上一个保险的地方,才退回身子,又细细检查了一边屋里的陈设。才放心的掀了帘子出去。
再往外走,又是一回头,才开了门。往外一探眼。弄琴早早探好,这时候,仆子丫鬟都去吃饭,还没回来,但却怕有些意外出现,结果,外面果然静静的,毫无人声,弄琴出了房门,将门掩成原来模样。
又走了西角门那边,跳了墙离去。
不多时,柳姨娘的青丝菱洛纺花纱帕子便出现在应如瑶的眼前,应如瑶拿着帕子端详了一会子,便把帕子递给了贴身丫鬟桃子。嘴角是有些冷的笑,让人寒毛咋起。
待到除夕晚上,稍有了些许夜色,一盏盏大红的灯笼便迫不及待的亮了起来。每个人的脸都被映了个通红。家宴设在正厅,家里的老爷夫人姨娘,少爷小姐都出来了,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围在正厅的八仙闲煲梨木圆桌旁,丫鬟婆子来来回回,上菜撤菜,好一番热闹模样。
丫鬟婆子们都井然有序,应夫人的脸上也漾满了笑意。一年的好光景,刚刚开始,新的一年,什么都已经开始悄悄改变了。
在这样一个火红火红的节日里。什么样的烦恼都要暂且搁下,先把这个节日过好,应坤虽然对柳姨娘母女没了耐性,但她们到底是家里的一份子,两人都强扯了笑容,坐在人群的边缘。
应坤扶着应夫人的手,看了家里的济济一堂,一年的风霜都暂时从脸上褪去,主位上的老祖宗,携了应如瑶的手,见了这满堂儿孙。想着此间往事,眉眼都挑了开来。
自己在自己院里虽是清净,但也少了这闹闹腾腾的生气,如今逢此佳节,与儿孙们坐在这里,见他们都健健康康的,有的也是学有所成,岂不是人生一大兴事?
一家子人举箸问食,把酒言欢,笑声荡出了好远。夜色渐深,年纪小的姐儿撑不住了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应坤见了,便谴了她们先行回去。老祖宗也早早支了不住,先回房了。
人一下子便稀疏了起来。人们到底乏了,有些意兴阑珊。应如瑶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却还倚在应夫人怀里撒娇不肯离去。应坤见应夫人有些撑不住的哀哀的看向他,却也不制止应如瑶。
只眉眼温和,微微酿了醉意的看着应夫人。伸手将妻子并女儿一同揽入怀中。厅子里灯火通明。
宴席上的人们也都渐渐坐了不住,纷纷散了开来。应坤便拉着应夫人一起去花园里溜达,应如瑶便携了芸儿,弄琴跟在她们身后。两人在园子里,时而说着家里的长长短短,老祖宗今日又换了什么药?可有见效。时而郎情妾意,又像回到了年少时的单纯模样。
走了一会,应坤见应夫人或是有些冷,便说要把衣服脱与她披着。应夫人也怕他冷,便匆匆忙忙的躲着。躲着躲着脚下突然一滞,险些就要摔倒了,幸而身后的丫鬟手急眼快的扶住了她。
应夫人惊神未定的低头将地下扳着自己的东西捡了起来,细细看时,却羞红了脸,遮了面,有些手足无措,眼睛紧闭着,不知该看向那里。
应坤急急得走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什么东西绊了你?”应夫人还是不停的躲,面色迟迟缓不过来,应坤有些心急:“别再躲了,不给你披了还不成,你别再不小心摔了!快别躲了。”
应夫人嘴里吞吞吐吐的,什么也不肯说。应坤问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急走几步,一把揽了应夫人在怀里,稳稳的护在怀里,不让她扭动。
摊开应夫人紧握的手,拿了应夫人手里的帕子,摊了开来。脸色瞬时也有些精彩,难堪?羞耻,也可能二者都有。
应如瑶要上前了解时,应坤和应夫人便一起挡住不让看,应如瑶不由得嘟囔道:“什么好东西,你们竟护成这样?”
柳姨娘见应坤搂着应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女人的嫉妒在这一刻,表露无遗。
柳姨娘正好携着应如珍走到了二人的身后,见了那帕子,便含了一抹冷笑。
应如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见到那帕子上的猫腻,心里就有一丝兴奋,看来在这府中,不知自己这房人看不惯大房,还有其他的人呢。
“呦,大姐这么有雅兴啊?”柳姨娘的脸上一脸的笑意,扭动着身体从应夫人身后走了出来,也不待后者搭话,自顾地拿过应坤手中的帕子看。
见应夫人一脸的不解,应如珍依旧不屑的看了应夫人一眼,真不明白自己的爹爹,为什么还要留下这种老女人在家里,特别是想到那天早上,应坤居然会因为这个老女人责骂自己,心里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当下也不说话,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柳姨娘嘴角的笑意更甚,眼睛扫过应夫人身上,朝着身后的丫鬟看了一眼:“姐姐房里的丫头还是这么有灵气,难怪老爷最近总往姐姐这边跑,难不成姐姐是把老爷推给了房里的丫鬟,准备让老爷再收一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