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在旁边侍着，生怕她一时发狂伤到自己。那丫鬟也受了惊吓，只呆呆的看着应如珍。应如珍还在大声的叫着，时不时嘴里还蹦出几句咒人的话。“别以为我怕你……你敢。”

应如珍仿佛从害怕中泛了过来，或者，在壮胆。她拼命的从床上爬下来。尖叫着的脸显得十分狰狞。

一个婆子眼尖的发现了端倪，冲到那丫鬟的面前啪的打掉了那丫鬟手里的灯，屋子里又恢复了一片昏沉。暗暗的，压抑着。

应如珍也终于安静了一点，不过还是盯着那丫鬟叫到：“滚，滚出去，你以为你很有本事，那时，不也是……滚。”

那婆子干脆直接把那丫鬟推了出去，一霎光芒乍放，然后又是无尽的黑暗，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又看了看床上疯狂的女人，心里只剩没有尽头的绝望。

一连几天，应如珍的屋子里一直传出凄厉的尖叫。原来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屋里屋外人越来越少，谁也不愿来伺候一个失势的小姐。

应如珍是这样一副模样，而柳姨娘又在西阁那里连自顾都尚没能力。

待婢子向应如瑶说起时，应如瑶正喝着茶，听见这话，没有过多的惊吓，也没有溢于言表的欢喜。一切都是柳婉母女自找的，她们做下的罪恶，就是她们来接受惩罚。

应如瑶知道这都是在计划之中的，如果这时不是自己出手的话。那么现在落魄狼狈的可能就是她和母亲，而柳姨娘母女也绝对会落井下石，思及此，她嘴边的微笑又多了一分冷意。

齐清蓉带了两个丫鬟掀了进来了，齐清蓉先把身上披着的毛领翻边斗篷给了，身旁的丫鬟，又将手上的檀金暖手炉放在了应如瑶面前的桌子上。微红的脸上漾着喜气。

应如瑶见了她，却没一丝高兴。

“大冬天的，不是在屋子里好好歇着，这等事，也要你出来跑一躺。”嘴上说着，却把手里的热茶递给了她。

齐清蓉拿了她手里的热茶，喝了几口，也不往桌子旁坐，而是挨了应如瑶坐下，搀了她的胳膊便道：“那应如珍真真是罪有应得。你说我家白球，招她惹她了，她竟那样对她。”齐清蓉嘴上强硬，眼泪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应如瑶抚了抚她的手道：“别伤心了，并且已经为白球报了仇，你还是这般泪眼。再说，白球儿不是已经就过来了吗，你这又哭，算什么呢？”

齐清蓉听了这话，反而更伤心了，直接扑在了应如瑶怀里：“瑶儿，幸好有你，要不，若是饶了那女人，我的白球儿岂不是白受那罪?她做了这等恶心事，若还是逍遥自在的活着。才是最让人痛心的。”

应如瑶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好了，都过去了，不想这些了。”

话转另一边，柳姨娘也是心急的希望能赶快从这个尘土呛鼻，举目一看，也算是家徒四壁的西阁里脱身出去。

来送饭的家仆也嫌弃这地方，将饭往门口一板，就匆匆忙忙的走开。柳姨娘看见那家仆的模样，只冷冷一笑，谁知道，自己也会沦落到如此模样。

这地方偏远，却不代表容易逃脱，应坤因军火上的事，也是恨极了柳姨娘，如今这西阁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来送饭的，也得过个四五道检，才能进了院子。

进来的人也是气喘吁吁的看着柳姨娘咒道：“犯了错还这么麻烦。”柳姨娘的脸色当时便变的铁青，偏一句话也说不得，要不估计连饭都吃不上。

离开变得越来越迫切，柳姨娘觉得她实在受不了了。可是，谈何容易，在这破烂又偏远的西阁，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

柳姨娘盯着她来时死死纂着的那块方巾。摊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青色的小蛇，在方巾里划了几下，扭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突然抬了头，吐出冰凉的信子。咬了柳姨娘一口。

柳姨娘的脸色变得狰狞，这蛇是吸血为生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把它拿出来的。柳姨娘狠狠的瞪着那青蛇。看了眼自己还沁着血珠的手指。

索性扯了快白布，以手为笔，血红的字也染遍了柳姨娘的心底，再出去时，一定不会让应如瑶母女好过。柳姨娘双目通红，抬眼时，仿佛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柳姨娘把信塞到青蛇的嘴里，青蛇还贪恋的吐出信子舔了一口柳姨娘受伤的手指，柳姨娘只好一瞪。青蛇缩了缩头，哧溜一下滑出了柳姨娘的手瞬间不见踪影。

柳姨娘苍白了脸，微微露出笑颜。傍晚时，青蛇才回来，柳姨娘忙把它捧起来，青蛇便贪婪的开始吸柳姨娘的血，柳姨娘也不顾这些，只匆忙打开布条。

布条上面黑字明晃晃的写着“身无暇及，自救脱身，自救不成，杀身保密。”

柳姨娘轰的坐在地上，将手上还在吸血的青蛇摔出七八尺远，目光呆滞，仿佛已经知道结局是怎样。

可是，谁能甘心呢？甘心尚还活着，便在这里等死。待再人来送饭时，柳姨娘便隔着门缝，把手上仅剩的首饰里的，银簪插在饭盒子上，送饭的人慌不择的准备逃跑，柳姨娘忙喝住了他，告诉他只不过想请帮个忙，那仆子看了看还插在饭盒上的银簪，才慢慢的移过来。

那仆子听了柳姨娘的话，也不过是出去散播柳姨娘在西阁如何如何不好，已经影响到腹中的胎儿。便拿着簪子出去了。

不多日，来了一个大夫，柳姨娘面容憔悴的看着他，哀哀的求道：“大夫医者仁心，可否劝劝我家老爷，我想见见他，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孩儿毕竟无辜，不能也跟着我受苦。”

大夫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到底于心不忍，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出来。只沉沉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应坤把柳姨娘接出来已是几日之后的事了，接出来，依旧安置在倚春园，却从不见她。柳姨娘渐渐觉得这与西阁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