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泽按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曲调,轻声为云轻摇哼唱一首歌,也是到现在林天泽才明白,娘亲一直教导自己学的唯一一首歌的含义。
母亲自幼和人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之间的亲昵,谁又能轻易代替?一首《幽兰》在母亲心里不仅仅是知己,更是愿意享受余生的柔情。
一道圣旨,一代帝王,两个个家族,造就的是一个朝代,一个同样的阵营,却偏偏给不了所有人同样的感情。
林天泽喝着酒,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儿时。自己在外面疯跑了一整天不见人影,回来之后,虽然是一些剩菜剩饭之类的,可林天泽丝毫不在意,好像母亲就是自己的一切了。有母亲在真好,背书什么的母亲总是会一点一点的教自己,林天泽以为母亲会一直保护他。
可是,那一年的冬天,林天泽还记得自己跪在母亲灵柩前,小心翼翼的叫着母亲的名字,白色,四周都是白色,母亲最喜欢纯白了,母亲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叫不醒母亲。
母亲在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发饰都已经整理妥当了,身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手里握着一把精美的匕首,林天泽还记得小时候,这把匕首一直是母亲的所爱之物。现如今想起来,那把匕首恐怕是母亲那位青梅竹马的人所馈赠的吧。
在小时候,母亲时常抱着自己,看着漫天的繁星,笑着对自己说:“祁儿,往后遇到哪个喜欢的姑娘,一定要拼尽一切把她留下来,不要给自己和人家留下余生的悔恨。”
林天泽那个时候还很小,只知道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面全都是伤心。母亲说着说着,泪渐渐落了下来,自己还很小,见不得母亲流泪。
云轻摇渐渐睡熟了,偶尔呢喃一声林天泽的名字。
林天泽笑着看着怀里的云轻摇,只是心里想着,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般大的时候,遇到了心里的那个人。
母亲总是望着夜里的月亮,嘴里喃喃的说些什么。
想必另外一头,应该也有一个身影看着同样冰冷的月光出神。每年母亲的生辰,玉叶海棠都会有一份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在玉叶海棠大堂的案桌上,久而久之,母亲已经习以为常,自己很是好奇,总会缠着母亲打开,母亲每每看到那小匣子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一个许久不曾见过的笑容,久而久之,自己也开始期待,期待着那个小匣子的出现,期待着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闷闷不乐的母亲绽开笑容。
直到最后一次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自己趴在门缝上偷偷看着,母亲缓缓拔出那把匕首,脸色突然变了,一手捂着嘴,自己那个时候虽然很小,但是明白,母亲在哭,自己只好站在原地,进去不是,出来也不是。
自己一直不明白,“情”这一个字究竟是什么,可随着山洞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自己反而越来越清醒,当看到云轻摇手臂上的鲜血的那一霎那,林天泽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自己已经中了云轻摇的毒,此生无解,自己也不愿意解。
就像娘亲,无法忤逆家族中的安排,无法忤逆圣上的旨意,只是等到自己长大了一点的时候,一杯毒酒结束自己的性命,随着心中的那个人天高海阔。
林天泽也许以前恨过自己的娘亲,为什么,等到自己刚过十岁生辰之后,匆匆结束自己的性命,可等到自己真正爱上的时候才明白,当真的失去了心中所爱的时候,任何时间,任何人都是徒劳的。
当云轻摇在自己的怀里气若游丝的时候,林天泽甚至有一个念头,如果云轻摇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绝对想要随她而去。
许久之后,云轻摇又是一阵嘤咛,幽幽转醒,一双大眼睛直打转,看着林天泽,“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林天泽看着自己怀里这个又转醒的人儿,无奈的笑了笑:“在想你什么时候可以好好睡觉。”
云轻摇看着林天泽嘴角的笑意,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啊。”
说完这句话,云轻摇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埋进了大大的披风之中,再也不看林天泽。
林天泽听到这个话,心里很是开心,看来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了。
“你刚刚哼的是什么曲子?”云轻摇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
林天泽笑着,将云轻摇从被自己里面拽了出来,笑着点着云轻摇的额头:“这是我娘亲教我的,据说是一对有情人共同谱写的。”
云轻摇闻言,问了一句:“可以教我吗?”
林天泽看着眼前这个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想着可以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一并捧到她的面前,自己平时的冷漠好像面对她突然失去了效果。“当然。”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于云轻摇来说很是开心。
忽然林天泽看见了云轻摇怀里不知何时露出来的玉佩,上面的纹路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轻摇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将那没玉佩拿了出来,林天泽却看着玉佩下面的月白色的流苏眯起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云轻摇。
云轻摇自然知道林天泽眼神中的意思,赶忙解释:“这个玉佩和我的身世有关,你仔细看看这个玉佩就知道了。”说着,就把这枚玉佩放在了林天泽的掌心之中。
林天泽就这微微火光仔细看着这枚玉佩,九螭龙花纹,无光的时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乳白色玉佩,透过光却是一片透明澄澈,玉佩中央还刻着“君”字,梅花作为花边,这枚玉佩难道是?
脑海当中陡然窜起一个想法,林天泽一手捏着玉佩细细摩挲,目光深沉的看着云轻摇,眼中翻滚的情绪叫云轻摇有些琢磨不透。
“怎么了?可是这玉佩有什么问题?”云轻摇莫名的问道。
林天泽摇摇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