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家门, 晋远尽量淡定把外套脱下来，挂门边，很自觉就走到餐桌上刻意给他留出的位置上坐好。
晋静一旁敢吭声, 林英瞧着他说话，晋军神情严肃等晋远坐好，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晋远紧张咽了咽喉：“就你们看见的这么回事。”
这话就变相承认他跟一个男人谈恋爱的事实。
“……”
一时间桌上氛极度尴尬。
晋远死承认，晋军和林英还自欺欺人告诉自己, 就两个小孩闹着玩，他们想的那么一回事。可晋远大大方方承认了，那就证明他玩, 动真格的。
这就让老两口心里很难受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生出来的孩子除了身体差一些以外, 竟然还喜欢男人。
他们所认的世界里，这可以的，正常的, 绝对允许的。
但现, 可以的，正常的，允许的, 通通都发生了他们的子身上，这仅仅让他们感受到很难受，还觉得万分难以启齿, 甚至有那么一点点被羞辱的感觉。
男人怎么可以和男人一起呢。
怎么可以呢！
这让外面那些人道, 会笑话死晋远的, 会像看待怪物一样看待他的。
他们只一想起，被他们捧手心里疼爱长大的孩子，以后人前抬起来, 甚至被一种鄙夷唾弃的目光所注视着，他们就觉得万分难受，似有刀子一刀刀凌迟着他们的心，鲜血淋漓的。
林英揉了揉一阵阵钝疼的心脏，尽量平淡对晋远道：“小远，换个人吧。”换个女孩，只个女孩，论什么样的他们都可以接受。
这就同意的意思了。
晋远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去，明明早就做好了他们会同意的准备，但真的从他们嘴里听到同意的答案，晋远的心还觉得很难受。
他可以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认同，可他可乎他父母的看法，他父母的认同。
林英的一句淡淡的换个人，比高羽偷走他系统时还让他觉得难受，他苦苦暗恋了三年的人，他好容易才追求到的人，就这么轻描淡写让他换个人，他换谁啊，除了江鹤，再也会有人让他这么喜欢了。
“换了，”晋远坚定摇了摇，“除了他，我谁也。”
“换了也得换，”晋军发话了，“我管你这毛病怎么来的，如果你想我跟你妈被你死的话，你最好跟我像个正常人一样。”
“怎么正常啊，”晋远望着她爸妈坚决同意的态度，睛一阵一阵刺疼，“我生下来就正常的，都这么多年了，你们我正常我就够正常得起来吗？”
喜欢男人的他，同性恋的人也他，除非江鹤同意了，愿意和他一起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够让他正常，就连他的父母也可以。
晋军对上跟他犟的晋远瞪了瞪：“你怎么就正常了，除了身体比别人弱了点以外，你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睛的，哪里正常了。”
晋远：“我心里正常，我辈子生来就喜欢男人的，你们让我喜欢女人我做到，真的做到。”
“怎么就做到了，”晋军解，“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男女一起的，怎么到了你这就一样了，非喜欢男人，非和男人一起，你心里有问题，我们有病治病 。”
“治了，我这天生的，”晋远摇，“且世界上也仅仅只我一个人这样，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只你们没有看见罢了。”
晋军摆手：“别人怎么样，我们管着，我们唯一管的就你和晋静，我们看来你和一个男人一起就对的，正常的，常人匪夷所思的，我们同意也会允许的。”
晋远闭了闭深深被刺痛的，身心都涌上一股全所未有的力感，他道该怎么和他固执的带有偏见的父母解释什么叫做同性恋。
“晋远，我就问你一句，”晋军见晋远说话了，又问道，“你和一个男人一起，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妈的感受？”
“从小到大，因为你身体好，我们没有打过你一巴掌，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你说过，爸妈也奢求从你这得到你什么回报，但你这样来我们，你自己觉得你自己做得对对。”
晋远轻了轻声：“我没有想过你们，我就喜欢男人的，从出生就喜欢的，但我唯一喜欢过的人只有江鹤，今天你们也看见他了，他真的一个很好很优秀的人，我跟他一起，你们就当多一个子。”
晋军被油盐进的晋远得轻：“你这个什么态度！”
晋远咬牙松口：“反正，管你们同意同意，我都跟江鹤一起的。”
“你！”晋军被晋远那张死认错的脸，得血一股一股往上冒，扬手想打，挥半空中的手却怎么也落下去。
“爸、爸，小远身体好，你这一巴掌下去，这个年他就得医院过了，”晋静一见势对，忙把晋军的手给拉了下来，打圆场道，“大过年的，也别吵了，先休战，等过了年再吵。”
“都你这个做姐姐的中间给惯的，”晋军收回手，瞪了晋静一，“别以为我道你们姐弟成天相互打掩护！”
说完一甩手，盯着晋道：“反正这事说什么我们也同意，你里有我们，你自己就应该道该怎么做。”
晋远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晋静给他使色让他再说了，他便闭上了嘴。
小年夜一家人欢散，接下里几天，家里氛也一天比一天低迷，晋远连二十八号那天参加公司年会的时候都没精打采的，回到家里更连话都怎么说了。
直到年三十那天，晋静觉得这样下去，把一家人拉出去强逛了个街，感受到外面过年的氛，大家的愤才稍稍有所缓和。
晚上，晋军和林英厨房里准备年夜饭，晋远坐沙发里一边看春晚，一边悄悄给江鹤发消息。
晋远：“做什么？”
江鹤：“看春晚，顺便等年夜饭上门。”
晋远：“嗯。”
晋远道江鹤年跟前就给家政放了假，现一个人家，吃饭都靠点餐，由得心一酸，原本他今年可以跟自己一块过年的。
晋远：“对起。”
江鹤：“没事，我都习惯了。”
晋远：“明年陪你一块过。”
江鹤：“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隔了好一会，江鹤才犹犹豫豫问道。
江鹤：“叔叔阿姨做什么？”
晋远：“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江鹤：“那你找机会替我向他们说个过年好。”
晋远：“好。”
明明两人还跟以前一样相处着，但晋远却觉得自他父母同意以来，他和江鹤之间就像隔着点什么一样，连聊天的都透着一股说上来的冷淡劲，他只拼命找话题跟江鹤聊着才会显得心慌。
晋远：“今天出门逛街的时候，我爸妈叫我了，我估计他们对我的消了一点了。”
江鹤：“那很好啊，看得出来叔叔阿姨很疼你，你有什么事也尽量好好与他们说，别惹他们生，兴许他们会慢慢理解你的。”
晋远看完消息，指尖放屏幕上正想着怎么回话，手机一阵颤动，他又收到了江鹤的一条消息。
江鹤：“实理解了也没什么关系。”
看到这条消息，晋远的瞳孔缩了缩，什么叫实理解了也没什么关系，他的意思，他父母同意他们一起，对他来说也没有任关系吗？
正好江鹤原本就喜欢男人的，他会变成现都因为他，如果他父母从中作梗，没了他的纠缠，江鹤就可以回归到正常生活当中去了。
尽管晋远努力告诉自己，江鹤都给他买过两枚戒指了，还把他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他，就喜欢他，就爱他的，可这一刻他还确定起来。
万一。
万一江鹤反悔了怎么办？
晋远只一想到江鹤跟他分手，他的心就像爆炸了一般，一寸寸疼，疼到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缩沙发里，想直接打字问他，这个意思，但却又怎么都问出口。
就这样僵持了道多久，直到厨房里传来一声：“小远，吃饭了。”
晋远的脑袋转了转，像活过来了一般，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从厨房里拿了保温盒出来，快速把桌上的饭菜都给装了一份，抱着保温盒就往门外冲。
身后传来一道问他干什么去的声音。
“我去见个朋友，很快就回来，你们先吃。”晋远穿好鞋，将保温盒放外套里面，就马停蹄出了门。
可以。
他管江鹤因为他的父母也好，还因为别的其他什么原因也好，总之江鹤跟他分手的话，说什么他也会同意的。
于年三十这天晚上。
大街上出现了一个抱着保温盒疯狂打车的男人。
等晋远赶到江鹤家的时候，江鹤的年夜饭还没有到，听见开门声他还以为年夜饭到了，起身去迎接，结果门一开，他看见风尘仆仆走进来的晋远，惊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晋远没有回答，一看见人，他就把人死死抱怀里，用一个裹挟着凛冬息的吻强势侵蚀着江鹤，将他彻底融为他的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