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想不想反对道:“不, 妈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
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得那样大,那样难收场。
既然对方不喜欢她, 把她当成牛皮膏药,那不当这个牛皮膏药了,她又不想惹人冷眼, 惹人闲话。
儿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此时,饭桌上人,除了两个小, 大人们俱是停下吃饭东西,看向陆溪一眼。
陆大何氏顿了一下,又觉得小妹又妈爸操心, 她想又一会儿一个样, 轮不到他们插手,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吃几块肉呢。
下筷子晚了,肉可没了!
于是两人继续埋头苦吃。
陆建雄陆秀英对视一眼,觉得陆溪只是心里别扭,害羞,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呢。
陆秀英:“得了吧你, 在家里还跟我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要我, 好男人你可不等, 那些小妖精们一个塞一个眼睛毒辣, 一个不留神, 你看上是别人人了。听妈,看上了赵知青,赶紧下手别犹豫。”
陆溪:“……”
她前到底表现得多饥渴啊……
想来一时半会儿没服他们了, 总不,她一夜之间大彻大悟,不爱了,不求了吧?
陆秀英很疼她这个儿,一举一动都万分留意,陆溪表现得太过反常是不。无,陆溪只好破罐子破摔,一只手拿起碗,同时:“没什么,是我又看上别人了。我忽然觉得赵知青不是很好看,我又看不上他了。”
陆秀英:“……”
陆建雄:“……”
这下子,连埋头扒饭两个小,停下来了。
大娃是娃,娃是男娃。娃七八岁,年纪小,不是很懂大人事情,但大娃十岁了,乡村孩子早熟,平日里干活多,听事情多。所大娃知道,她小姑又花心了。
前今天,大娃去洗衣服时候,还看到小姑在河边,拿着一捧花往河里扔花瓣,嘴里念叨着什么:他爱我,他不爱我。
神神叨叨。
大娃觉得,小姑是闲。
她这见一个爱一个性子,可怎么才好?
大娃还记得,前小姑子还过,班上男同学好看,这个好看,那个好看。大娃不明白流着鼻涕小男孩哪里好看,但小姑很着迷。
现在大娃知道了,只要是好看,小姑都爱。
陆秀英一颗心偏到心眼里了,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儿有什么问题,又问道:“这一次看上哪个知青?隔壁枣庄听来了一批,你是不是看上了?”
村子里糙汉子们,别儿看不上,是陆秀英自己舍不得儿嫁给个泥腿子,跟自己一样从地里扒食,这么大把岁数了,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老天抢收,看天吃饭。
在陆秀英看来,她儿是顶顶好人才,是十里八乡最俊秀闺,读过,长得好,性格好,乖巧又听话。滤镜长得不止两米八,嫁给什么人不啊。所当下,她只把目标往城里来知青身上想。
陆溪差点呛着了,她眼珠一转,含糊道:“诶呀我先不,反正这事我自己解决。我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不定后天又喜欢别人了呢?”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她当是地里萝卜,逮着哪个好看拔哪个吗?
陆建雄板着脸道:“儿家家,这些不怕人笑话。”
话音刚落,被他悍婆娘狠狠拍了一巴掌,陆秀英凶恶看着他:“笑话什么笑话?溪溪得没有错!趁着年轻,多挑挑,不然看走眼了怎么办?这样好,我觉得赵知青不像个好人,一天天别知青眉来眼去,嫁过去指不定管不住呢。”
刚刚还赵知青好,现在顺着陆溪话,又他不好了。
陆溪从未见过此护短娘,当下动得热泪盈眶。这样一来,她不用费尽心思掩藏自己了,不管她做出什么举动,反正在她亲娘那里,总自己脑补成对事情。
没办,滤镜太厚了。
心满意足吃完了一段饭,陆溪在院子里走走消食。
大娃悄悄跑过来,递给陆溪一个冰凉东西,悄声道:“小姑,给。”
什么玩意儿?
陆溪低头一看,发现手掌心里躺着一块深红色鹅卵石。
送给她?
陆溪慈祥看她一眼,道谢道:“送给小姑?谢谢你啊。”
大娃却摇摇头,一脸严肃道:“小姑你不会赖账吧?这是你让我找来。你要把红色石头削成心形,然后在上面写下你赵知青字,这样你们爱情永垂不朽了。你过我找到了,给我一块麦芽糖,你要赖账,我……我后都不帮你干活了!”
声音委屈,看上去紧绷着,随时哭出来样子。
陆溪嘴角一抽,“呸”了一声,然后把鹅卵石扔了。
“什么破玩意儿?我才不要呢。不许你把这件事到处!”
陆溪骂骂咧咧,想起之前干事情,不禁脸皮一热。
虽然鹅卵石不要了,但没赖账,给大娃一块麦芽糖,把她打发出去。
小孩子拿到糖,开心得跟什么似,一蹦一跳走开了。
陆溪看了一下自己糖罐子,发现还有不少糖,然后又把娃叫来,给他分了一块。
打发走孩子后,陆溪把房间门起来,自己思量。
在陆家,陆溪房间是仅次于主屋最好那间房。
屋子方方正正,坐北朝南,不管是采光还是大小,都是很好。连陆大何氏房子,都没她这个敞亮。
她房间摆着一张桌,桌床用一道碎花布当成帘子隔开。里头靠窗是她床,靠门是桌,靠墙是衣柜。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但是在乡里,很难找到一个姑娘卧室像她这么齐全,这么好。
不仅此,那桌上还摆满了课本。陆溪稍微翻看了一下,发现从小学到高中课本,都有。课外倒不多,想来是没有余力再买了。哪怕陆秀英再疼儿,家里经济条件摆在这儿。
原主成绩还可,果学校没有停话,上大学不一定,上大专应该是稳了。在这个年,大专是很吃香。
陆溪打开抽屉,看到抽屉里一支黑金色钢笔被原主用一块蓝布,小心细致包起来,珍而重之,一看很珍视。
钢笔在这个年,是很珍贵物件,而这物件,一般都表着知识分子地位,更不是一般人用得上。
原主读过,但没有用过这么好钢笔,很显然,这一支钢笔不是原主东西。
陆溪扶着额头,稍微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前后果。
这是赵庆宇钢笔。
赵庆宇把原主从池塘里救出来后,原主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了。赵庆宇一举一动,在原主这里,都解释成别意思,都看成是对自己不一般。
她给赵庆宇送东西,但都被赵庆宇给退了回来。
是上次,原主给赵庆宇送了些从山上挖来山货,赵庆宇连山货带着篮子,原封不动还回来。
这支钢笔,是赵庆宇踏进陆家时落下。
但原主不知道哇。
她还为是赵庆宇故意落下来,是要送给她,当下喜不自胜,脸色转阴为晴,把这支钢笔当成定情信物保管起来,仔细保管着,只等着两人喜结连理时,拿出来用。
这是个误会。
后来,这支笔被当成了原主偷盗罪,赵庆宇拿回自己钢笔,把她数落一通,她不知检点,为不端,羞于与她为伍云云。
然后原主声更加臭了。
总之,这是一桩满是孽缘官司。
陆溪叹了口气,打算等明天把钢笔给人还回去。她又不会对着钢笔花痴,物归原主,省了日后很多麻烦,才是明智之举。
第天,天刚蒙蒙亮,家里那只公鸡开始打鸣。陆溪烦躁裹着被子,捂住耳朵,打了个滚继续睡。
家里没有人来吵她睡觉。
陆秀英陆建雄早醒了,然后开始安排一天活计。
何氏在厨房里烙饼,给陆溪留了一份,然后剩下都拿走,等着中午吃午饭。
饼不是白面饼,里面加了一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东西,有榆树皮,有磨碎麦麸,总之有什么加什么。要想吃白面?做梦去吧!一年到头,只有过年那会儿吃得上,平日里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何氏盯着锅上夹杂着各杂物面饼,面上忽然显现出点难过来,为想起了昨天那段好吃饭。
小姑子手艺真好啊,要是让她来做饭,不知道不把这个饼烙好吃了?
不不,这不。
要是让婆婆知道,该骂她偷懒了。
何氏咬咬牙,控制自己不再想那味道。
在昨天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会做饭媳妇,可现在她这点自信没有了。
何氏深深叹口气,然后把饼装好,叫上自己男人,一家子往田垄间走去。
而此时,陆溪已经醒了。
她醒得不算晚,但陆家人实在太勤奋了,为了多赚点工分,那是真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陆溪呆坐了一会儿,一张脸为压在凉席上,出现点红痕,看上去呆呆。
好一会儿,她拍拍脸才清醒过来。
用冰凉冷水洗漱,又吃了大嫂给她留下来早餐,陆溪这才恢复点精神气。
乡间蚊子多,现在又是夏季,蚊虫很多,陆溪昨晚睡得不是很安稳。脖子手臂上,都出现一点红色斑点,那是被蚊子咬出来痕迹。
这里是买不到蚊香,陆溪受不了蚊虫噙咬,打算等下出去找点艾草回来,把房间熏一熏,这样晚上会好过点。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
她得去把赵庆宇钢笔还了。
陆溪对着家里已经斑驳水银镜梳头发。她没有像原主那样,编两条麻花辫,而是辫起了鱼骨辫,最后在发尾收住,一头黑发垂在身后,看上去明艳又清。
挎上一个竹篮,拿上钢笔,陆溪出门去了。
考虑到这个时候赵庆宇应该不在知青点宿舍,陆溪干脆往知青食堂去等着赵庆宇。
反正中午他总是要回来吃饭,她守株待兔总没错。
陆溪俏生生站在那儿,不话,一张俏脸比平时更冷,路过有人看她,要取笑两声她又来黏着赵知青,但话还没出口,被陆溪给瞪了回去。
她那双眼,黑白分明,看着别人时候眼神很是专注。她柔,显得神情,她生气,显得犀利。而此时陆溪,势必对这些取笑她人没什么好脸色。一张脸怒气腾腾,剑拔弩张,谁来瞪谁,十分彪悍。
路过村民们嘀嘀咕咕几声,暗道不愧是陆秀英儿。一飚飚一窝,把陆秀英那泼妇劲儿学了个十成十,谁敢惹她?
把人都给瞪走后,陆溪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坐在一颗青色石头上,掰着柳条,无所事事打发时间。
一边思考着要怎么给家里弄点钱来改善生活,一边思考着等下见到赵庆宇要些什么。
陆溪心里掐着时间点,终于等来了下工来吃饭知青们。
原主这些天来赵庆宇纠缠不休,早已经是知青点人了,一看到她,没有人不认识。
只不过,今天陆溪好像往常有什么不一样地方。
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可是她眼神不再像牛皮糖一样,总是忘赵庆宇脸上黏着,不再矫揉造作,捏着嗓子话。
她眉目清丽,眼神是前所未有冷清,一样容貌,只是眼神变了,给人完全不一样觉。
那些扛着工具来吃饭知青本来想起哄,可是看到她淡漠神色,一副冷若冰霜脸,集体噤声了。
赵庆宇兄弟拽了一下他衣摆,意有所指看向陆溪使了个颜色,眼神不出猥琐,还大笑了几声,满是揶揄。
“你看,她又来找你了。那篮子不知道有什么,上次是山货,这一次是什么呢?”
“听她家昨天杀鸡,那香味飘得十里远,今天还听见乡亲们起呢。庆宇,让我们享享口福呗。”
桃花债正主赵庆宇却没有那好心情,他沉下一张脸来,远远看见陆溪不想走了。
他果真停下来,对陆溪不厌烦已经达到了极点。
干了半天活,已经又累又饿了,偏偏又遇见这个缠人鬼。
赵庆宇沉下脸来,不回答同伴问,只低声道:“我不去饭堂了,你们帮我打点馒头回来,我回去洗个澡。”
完,不解释什么,转身走。
他眼角余光都没有往陆溪身上瞥一下,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似,走得十分迅速。
陆溪瞧见他远走背影,本想追上来,但她不想浪费体力,把目光落在赵庆宇朋友们身上。
“你们赵庆宇赵知青认识。”陆溪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她早把赵庆宇身边情况摸得一清楚了,怎么会不知道他哪些人交好呢?甚至为了讨好赵庆宇,连他身边朋友一并讨好了。这几个男,没少收她好处。
几人都不好意思了,毕竟赵庆宇是当着她面逃跑,这样冷待,不管是哪个脸皮厚姑娘都受不了。
哪怕赵庆宇是他们朋友,此时不由得替陆溪赶到尴尬起来。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支支吾吾对着陆溪:“那个……刚才他不是看到你跑,他只是……嗯,只是拉肚子了,所跑了。”
陆溪:“……”
这拙劣借口还不不找呢。
陆溪没什么表情,没听到似,把竹篮里钢笔掏出来。
在她掀开蓝布时候,几人不自觉看了一下竹篮,里面是空。
难道她不是来给赵庆宇送吃吗?
正疑惑着,陆溪递出那支黑金色钢笔,道:“这是赵知青之前去我家落下东西,我给他还回来了。麻烦你们帮我转交一下,我有事,先走了。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
完,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挎着自己小竹篮离开了。
她一条鱼骨辫在身后一翘一翘,不出好看。
今天陆溪确实往常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不出来。大概是眼神冷淡了一些,人不自觉划开距离,让人不敢靠近。由之前一个黏糊小姑娘,变成了一朵清冷自持高岭之花。
有人盯着她背影,红了脸。忽然觉到,陆溪这算不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虽然……虽然其他人都,是陆溪死缠烂打赵知青,可是她那么好看一个姑娘,赵庆宇不要,可给他们啊!他们稀罕!
可今,不管他们怎么在心里哀嚎,陆溪都不会回头看他们一眼。
知青们在食堂里吃完饭,还不忘给赵庆宇捎上点吃。
来到田里,把赵庆宇午饭递给他,朋友转身要走。
赵庆宇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陆溪她有没有什么?”
他真怕陆溪头脑不清醒,当众出什么骇人听闻话来,让他难堪。
赵庆宇朋友目光奇异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摇头。
居然没有?
一句话都没有?
她前可不是这样。
赵庆宇皱起眉头来,继续忍着不耐道:“后她要是让你捎什么东西,不必答应——”
还买等他把话完,赵庆宇朋友打断他:“了,你别在这儿猜来猜去,要真想话,还不当面她呢,见到人跑算什么本事?还有,人家压根不是来找你,只是来还你东西。”
着,把那支黑金色钢笔掏出来:“喏,这是你吧?她你丢了,给你送回来,没给你捎什么东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赵庆宇一怔,目光落在那支黑金色钢笔上,神色一时复杂得难言喻。
这钢笔确实是他不小心丢了,还为再找不到了,没想到居然陆溪给他找回来。
“她……没别?”对于她冷淡,赵庆宇还是不可置信。
他总觉得,陆溪是别有所图,不然不会这么轻易把钢笔还回来。怎么,都要私下约他出去见一面吧?赵庆宇虽然不想她不清不楚,但她要是这个为要挟话,他是会去。
可怎么……没别事了?
赵庆宇心里疑虑多过震惊。
他朋友目光更是惊奇无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客气道:“我你得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已经给你送钢笔了还想怎么样?你之前不是一直把讨厌她,烦她挂在嘴边?怎么人家真不理你了,倒不习惯了?难不成,你其实心里是想着她你好吧?”
到后面,压低声音,神情又不自觉猥琐起来。
赵庆宇面上暴起青筋,咬咬牙,离开了那个地方,没再他交谈。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想着陆溪他好?怎么可!他只是过于惊讶罢了!
他才不是自作多情!
赵庆宇狠狠朝着土地撒气,差点把锄头都给砸出豁口来了。
他掏出那只黑金色钢笔,神色无比复杂。
它没找到之前,他期望着找到,可陆溪真把它送回来了,他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艳阳高照。
陆溪挎着她小竹篮,欢快走向山坡。
她前寻摸过不少山货,野外知识储备不小,要想找到先什么吃用,简直易反掌。今村子里所有人都在生产队忙活,没人她抢山上野货,只要她看到了,全是她了。
途中,路过村子小河旁,看到大娃蹲在那里洗衣服。
旁边有几个她年龄相仿男孩子在捣乱,往大娃身上泼水,皮得要死。
大娃手里拿着捶衣棒,往前作势要打他们,但势单力薄,无他们正面抵抗,被泼得浑身是水,不由得尖叫起来。
陆溪沉下脸,怒气冲冲走过去,把盆子里衣服倒出来,舀了满满一盆水 ,往那几个小男孩身上泼。
只听“哗啦”一声,刚才还皮得要死小男孩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大娃被解救出来了,一看到陆溪气势汹汹,横眉怒目,那架势奶奶要骂架一样,立即有了底气,告状道:“小姑,他们欺负我!快,打他们!”
陆溪是不会动手打孩子,但把他们赶走倒是可。
舀了满满一盆水,朝他们泼过去之后,几个熊孩子呼啦一下全散开了。
他们大喊道:“你欺负小孩子,你不要脸!”
陆溪叉腰,理直气壮:“回家找你妈告状,找你妈喝奶去吧!欺负小孩,你不要脸!”
小男孩气得脸色通红,支吾了一下,大喊道:“我去告诉你妈去!”
陆溪哈哈大笑:“你去呀,不去是孙子!”
男孩们败下阵来了,被她弄得哇哇大哭,回家各找各妈。
河边只剩下陆溪大娃两人。
大娃两条辫子湿漉漉,对着小男孩离去背影做鬼脸,一边道:“小姑,你刚才好厉害啊!”
前小姑话从来不会这么横,她细声细气,嘴上不挂粗话,不文雅。果遇见了今天这样事情,是不会帮大娃出头,只会让她自己应付。为在小姑看来,大人掺小孩子事情,不体面,不是个大人该干事情。
可今天,小姑英勇站出来了!
大娃一双眼闪闪发亮,眼睛里充满了敬仰。
那群皮猴子,大娃早想揍他们了。
要是一对一,大娃未必比他们弱,无奈在,他们都是成群结队一起来欺负她,大娃应接不暇了。
大娃想过要让弟弟来帮自己打架,但是她弟弟太小了,根本打不过他们,无奈只作罢。
她心里已经偷偷发誓,等她长大了,给他们好看。
没想到,今她还没长大呢,小姑先给他们好看了。
陆溪摸摸她脑袋,问道:“洗完了吗?洗完了我上山去。”
大娃用力点点头,然后屁颠屁颠跑向家里,把衣服胡乱晒了一通后,背起一个竹篓,拿起镰刀跟着陆溪出门去。
“小姑,我要去打猪草,我你一起去!”
大娃只到陆溪要,陆溪做不出虐待儿童事情,于是把她背篓接过来,自己背了。
大娃受宠若惊,本来叽叽喳喳着那群皮猴子坏话,察觉到陆溪温柔后,忽然噤声,不话了。她低着脑袋,揪着小草不话。
“怎么了?怎么不了?”陆溪问她。
大娃抹抹眼泪,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呜呜哭了起来,道:“我不知道什么,我怕你骗我。现在对我好,一会儿让我帮你干坏事了呜呜呜。”
陆溪:“……”
原主前干都是什么事啊。
陆溪无语了,她沉默片刻后,轻叹道:“不会,放心吧。”
大娃依旧不放心,看着周围越走越僻静环境 ,忽然警铃大作,大叫道:“小姑,你不会拿我去喂狼吧?!”
“……”
陆溪瞪了她一眼,咬牙道:“闭嘴!不然后不帮你赶那群皮猴子了。”
大娃问她:“真吗?你后还会帮我赶吗?”
“当然。”
大娃这才放心了点。
为她发现,小姑确实是变好了一点点。
这一点点,足够一个小孩子放下心防了,她本来不会有太复杂心思,谁对她好,她对谁好。
这样走了一段路程后,大娃在路上看到猪草薅一把,放进陆溪背篓里。
这里村民很少来,所猪草还算容易找,很快把背篓装满了。
大娃开心:“可够我们家老母猪吃两天了。”
“小姑我们回去吧?”
陆溪摇头:“我事情还没办完呢。”
大娃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跟着。背篓依旧是陆溪在背,里面装了猪草,有点沉,大娃懂事帮她把小竹篮拿过来,乖乖拎着跟在她身后。
有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陆溪终于挖到了一节竹笋。虽然不多,但顶两天吃还是够。
背篓装猪草还有点空间,陆溪放进背篓里。
大娃又忍不住问她:“大姑,我们……我们还走吗?里面越来越远,我都没走过呢。大人们,山上有豺狼,不让小孩子进山。”
陆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呜呜,可是她是啊!
大娃一哆嗦,更加贴着陆溪,不敢话。
很快,大娃知道陆溪目地是哪里了——是长着几棵梅树地方。
这个季节,青梅挂在枝头,已经成熟了。更甚至,有些烂得掉到了地里都没人捡。
大娃知道,这些青梅不管是成熟了还是青,都很酸。吃了酸倒牙,一点用都没有,不垫肚子,不当饭吃,是最嘴馋小孩子不会拿这个当零嘴。
小姑要这个干什么?
“小姑,这个不好吃,一点都不甜。”大娃提醒她,还为小姑是在城里读读傻了不知道这件事呢。
陆溪拿了一根竹竿,在顶端用石头杂碎了竹节,然后用小木棍卡住,变成了一个简易摘果长杆,只需要轻轻一拧,把枝头青梅摘下来。
陆溪咔哒咔哒拧着,掉下来不少青梅,抬头示意,让大娃去捡。
“我当然有妙用,可用来泡酒,可用来做青梅酱,可腌青梅,酸水用来煮饭,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哇。”大娃听不懂,但听到小姑得头头是道,她信了,然后拎着竹篮,欢快去捡青梅。
捡到一半,大娃不知道想起什么,道:“小姑,只要是酸都可吗?我上次在附近还见到了几株杨梅树,我妈那玩意儿酸,烂到地上都没吃。”
现在这年头,饭都吃不到,哪有人去吃这些让人肚子泛酸水东西啊?越吃越饿,越吃越想吃东西,败家子才吃玩意儿。
陆溪眼睛一亮,立即停手:� ��来,带我去,杨梅是好东西啊。”
杨梅可酿酒,还可做蜜饯,做罐头,做酸梅汁,好处多得不完。
在大娃带领下,陆溪摘了不少杨梅,然后满载而归。
回到家后,陆溪先把青梅泡水,然后让大娃把杨梅洗了,她自己则是处理挖来竹笋。
竹笋有点苦味,不直接吃,需要经过简单处理才作为菜肴端上桌去。
先把竹笋皮剥掉之后,把竹笋切成丝,然后放在清水里泡,去去苦味。想要早点吃,可上火煮熟再泡,要想好吃点,用清水泡,每日轮换。
考虑到家里没有余粮,各个等着吃饭,陆溪直接用清水煮了,然后再用清水过滤。泡一泡,直到晚上时,苦味去得差不多了。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陆溪才去处理青梅。
她用开水把一个陶瓷罐烫了,先消消毒,接着把洗净青梅放进去,放进大量盐,让盐分把青梅里水慢慢逼出来。
家里盐不多,够家用。
陆溪要啥没啥,不由得觉手脚施展不开。她只先放弃腌青梅,从陆建雄酒缸里倒出来一点清酒,用来泡青梅,喝起来味道是极好。
这些吃,这边没有,陆溪偷偷拿这些清酒去卖,或者去村头叔叔伯伯们换一换,换一筐鸡蛋回来。
然后还有杨梅酒……
陆溪没有酒曲,手头没有大量糖来制作,只事先搁置。
怕杨梅烂了,她拿一个竹篮,把杨梅掉在井壁上。
这是一个天然冰箱,里面温度比外面低很多。井水冰冰凉凉,喝起来十分清爽舒服。
做完这一切,陆溪才开始准备晚餐。
今天是吃不了干饭了,只喝稀粥,菜没有肉了,只吃菜园子里萝卜。
好在昨天那只鸡挺肥,留下来不少鸡油,陆溪存起来了,此时把鸡油炼出来,空气中立即飘起来一股鸡肉香味。
然后把萝卜放下去干炒,最后放点大葱,然后出锅。
虽然简单,但味道还算可。
陆秀英刘建雄回来时候,又被闺厨艺震惊了。
他们在门口,闻到了鸡油香味,还为闺又嘴馋,偷偷杀了鸡来吃,眼睛一黑都快晕过去了,一进屋一看,发现才一盆炒萝卜。
陆建雄咽了一下口水,喃喃道:“这样好,这样好,节省一点,不然今年过不下去了都……”
一家子人又被陆溪厨艺征服了。
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食材,她做起来这么好吃!
觉前吃都是猪食!
何氏忍不住道:“妈,要不,后让小姑来做饭?我……我手不巧,浪费了粮食,做得不好吃。”
最近两天,家里所有人都吃得很香。
放在往,陆秀英肯定要何氏两句,但今天意外沉默了。
看到恨不得舔盘子两个孙子,再想起前何氏做饭是,那清汤寡饭样子,实在淡得难下咽,最终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陆溪敲开主屋,陆秀英陆建雄正在话,一见她进来,立即笑盈盈问:“溪溪有事吗?”
“妈,我明天想去城里买点东西。”陆溪小声,“不给我点钱粮票啊……”
本为陆秀英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没想到,话不,从衣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给陆溪拿了五块钱,还有几张粮票:“给,不够问妈要!”
陆溪:“……”
真是亲妈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