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 君清予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所以,他刚变成人的时候问傅远川,什么时候发现他有问题的。
当时傅远川的回答是‘西红柿’, 他也没有多想,可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根本不是那个时候。
如果傅远川心里清楚他精神力异常带不走小人鱼,那么在当时会迎着傅远川而来的他……
君清予额头抵在傅远川身前, 早在第一次见面傅远川就知道。
就连他第一次变成人的时候, 傅远川那句回答都是在安慰他的惊慌失措。
君清予闭了闭眼,忍不住想着,傅远川怎么可以这么好。
“乖,不哭了。”傅远川拍拍小鱼的后背, 想了想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带到一边的软椅上坐下。
把小鱼安置在自己腿上, 傅远川哄道:“现在不是没事吗。”
傅远川超出常人的精神力使得君清予在给他治疗的时候, 他一丝感觉都没有。
直到精神力增长逐渐被遏制住, 傅远川这才意识到小鱼做什么。
傅远川抱着小鱼温柔安慰道:“去吃点东西吧,一会鱿鱼凉就不好吃。”
原本只是想告诉小鱼自己的身份,却没想到会让他哭成这样。
君清予满脑子想的都是有关于傅远川的事,以前没在意,但现在想想, 值得深究的细节很多,“傅扬宏那天会去临时住所那边, 是不是也是傅城雨示意的?”
“我后来查到过一些消息,确实与傅城雨有关。”傅远川轻声说:“临时住所知道的人比较少,我以为留下施凯辛照顾你,你会很安全……如果我早能预料到是傅扬宏过来, 哪怕是暴露我恢复记忆,我也会先一步解决了他。”
只是傅远川当时刚恢复记忆,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悬崖断壁,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强忍着傅扬宏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最后会跑去临时住所可能也是快压抑不住情绪,索性离开。
买回小人鱼以后,傅远川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小心到哪怕出门都不敢把小人鱼带在身边,就怕到时候他万一在外面回不来,会连累到小鱼。
君清予点了点头,特能理解傅远川当时的处境,以及各种想把他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只是傅远川也没想到,对付一条小人鱼竟然还用上傅扬宏这枚棋。
可能也是这个时候傅远川意识到藏是没有用的,所以干脆解决掉傅扬宏,把他带回元帅府邸。
想到这,君清予难免也有些疑惑,他似乎很久没见过傅扬宏,准确来说,在临时住所之后,便没见过这个人的出现。
君清予问道:“那傅扬宏现在在哪?”
傅远川用纸巾擦拭着小鱼脸上的泪水,说:“他那天晕过去以后再醒来精神就有点不太正常,我让施凯辛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
君清予愣了愣,“真的吗?”验人员的心理素质一般都是很高的吧。
是真的不正常,是……?
“乖,那不重要。”
软椅下方有一排抽屉,傅远川拉开其中一个,拿出一个暖包,拆开是带着温度的柔软湿巾,温度不是很高,给小鱼用正好。
“我用了一些手段,傅城雨现在还不知道傅扬宏在哪。”
湿巾敷上来的时候,君清予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随后紧闭着双眼。
傅城雨不知道吗?
怪不得在宴会上他会说什么,‘傅扬宏只是养父’之类的话,该不会傅城雨还给傅扬宏下什么命令,试图用言语去干涉傅远川的记忆吧?
如果傅远川没有恢复记忆,没有把傅扬宏控制起来,那之后可能还会出现一场呜哇喊叫的悲情大戏。
君清予想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篡改别人的记忆这么好玩吗?
君清予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绪,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适合他们的方式。
见小鱼不再流泪,傅远川松了一口气,但他安静的一句话也不说,傅远川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说:“去吃点东西吧,一会真的凉。”
君清予眨了下眼睛,眼底的冷意和肃杀片刻间消失,他抬眸无辜的看着傅远川,“不想走……”
“那我抱你过去?是把鱿鱼拿过来吃?”
“抱。”
铁板鱿鱼的小摊子边上是有椅子的,只是相比软椅这边会小一些。
鱿鱼已经有些凉,但涂满了料汁的鱿鱼再重新加热味道口感只会比凉更差。
君清予也不在意口感的细节,吃一串鱿鱼,想了想,问道:“傅城雨在寿宴上是想放什么视频?”
视频的地方被施凯辛换成妖妖给的验室视频,但傅城雨这次寿宴也是奔着傅远川去的。
所以原本的视频应该也是和傅远川有关。
“是我之前作为实验品的一些验记录。”傅远川能提前换掉傅城雨准备好的视频,自然也知道傅城雨的视频内容是什么。
“他想将验推到我身上,摘出他自己,提出的父子关系应该是为以后做准备,他意识到有些信息在我手里,当时的情况顺着傅城雨的安排走,我可能会放出有关实验室的所有消息。”
“傅城雨的参与,就可以解释为父亲被亲情挟持,奈付出。”
这样一来,从头到尾验都是傅远川一个人的事,傅城雨只是不忍心让儿子误入迷途,所以才做那些事。
一个有各项实验记录的傅远川比起来,连正脸都没有出现在与验相关事情之中的傅城雨,很轻易就能把自己摘干净。
包括后面的新品种蔬果甜品店,傅城雨都可以拿来大做文章。
如果没有妖妖的视频,傅城雨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处于实验中央,等所有消息爆出,到时候立正挨打,真诚道歉,说不准能立住一个慈父的形象。
只是……傅远川没给他这个机会。
直接掠过勾心斗角的算计,干脆利落的用傅城雨实验室的东西解决了傅城雨自己。
听了傅远川的话,君清予缓缓点了下头。
到时候联邦那边施压,即使帝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察觉到不对,但牵扯太大肯定也不敢做什么。
最后可能又是一桩糊涂案。
不过好在,一切都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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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君清予去浴室泡水。
傅远川把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下,顺手将桌上的文件放起来,结果发现文件的厚度似乎有些不对。
拿出来的时候外包装他做点手脚,随意拎起来必会碎开。
当时事情比较多,再加上文件都是他之前整理好收起来的,便也没有重新拆开检查,这会整理的时候才发现,文件中好像不仅仅是实验的记录。
往下看,包括一些他病后的其他安排。
傅远川顿了顿,怪不得小鱼会哭成那样。
君清予泡过水出来,瞥见傅远川手里那份文件,“你怎么突然想到把验的事告诉我?”
他从未想过傅远川会验品有什么联系,作为穿书者,他对傅远川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于原文的叙述。
原文中并没有提及傅远川验的关系,君清予便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可以说,如果傅远川不主动提起这件事,君清予都不会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的。
傅远川听出了君清予的言外之意,但他想了想说:“因为快过年了。”
“过年?”君清予狐疑的走过去。
“在帝国,登记结婚是要提前预约的,我排个号,就在差不多快过年那几天。”说着,傅远川有些懊恼的蹙起眉头。
君清予听到登记两个字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些呢,穿书前的世界并不存在同性结婚的法律,他便也没在意。
却没想到傅远川一直在为这件事做准备,预约排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预约上的。
君清予嘴角微抿,这件事没由来的让他心跳有些加速,正想调侃一句流程缺一环,但转念一想帝国元帅的权限不低,预约的登记可以变成随到随签随走,更没必要提前预约排号。
君清予诧异问道:“你用提前预约吗?”
傅远川摇摇头,“但我觉得这样会更好一点。”
不需要预约,但这种事随去随走总有一种随意的感觉,比起那样,他更喜欢按部就班的,别人一样的走过所有流程。
哪怕真的很繁琐,他乐意接受这份麻烦。
看着傅远川认真辩驳的模样,君清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可这件事验又有什么关系?”
两件完全不同的事,论是从哪个角度分析,都不可能牵扯到一起。
“任何事都不可能瞒一辈子的。”傅远川将满身水汽的小鱼搂进怀里,埋首在他颈间。
“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把验的事告诉你,我之前跟你说我是怪物,你好像只当我是在哄你一样。”
“如果我们登记以后,你发现这一切,我怕你会……”
傅远川搂紧了君清予的腰身,多余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十分明了。
君清予蓦地一怔。
因为怕得到后再失去,所以选择在那之前把一切开诚布公。
哪怕傅远川心里没底,甚至觉得他可能会因为‘验怪物’而离开。
也要在登记之前把一切说明白吗。
君清予意识到这一点,面上的意变得有些奈,他抬手环住傅远川的脖颈,侧头轻咬了一口,“傻不傻啊你?只要不想让我知道,你就可以骗我一辈子的。”
只要傅远川想,他也会配合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