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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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秦洛没猜错,顾倾阳可能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这完全超出了秦洛的预计,他现在脑子里有点儿乱。

秦洛初遇顾倾阳的时候,是末世爆发的半年后,那个时候的顾倾阳状态虽然不好,但是绝对没有受什么伤。相处久了,各自都提及过一些家里的事情。他之所以说顾倾阳有丧亲之痛,又提醒对方电话的事情,也是因为顾倾阳跟他说过。末世最初因为忙于工作,他挂断了唯一弟弟打来的电话,而那个电话也许是对方好不容易拨通的求救电话。

顾倾阳是在弟弟两天没回家的时候才察觉有异,查到对方别墅赶过去的时候,那里除了血迹碎肉就只有满屋子的丧尸,而丧尸里没有顾顺阳,他的下场不言而喻。

顾顺阳的死成了顾倾阳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或者可以说是心魔。他反反复复的在末世的岁月里,强调着顾顺阳的名字、死因,像是不停的在惩罚自己。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把自己当成了顾顺阳。如果不是有古惊雷在,也许顾倾阳根本熬不过去。作为出生入死的伙伴,秦洛当然希望重来一次,能帮他解开心结。但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顾倾阳会受伤。

秦洛脑子转的飞快“顾倾阳,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在哪里?”

那边的顾倾阳咳嗽了几声“我只想知、知道,你说的还算吗?”

如果不是隔着电话,秦洛都想冲过去抽他两巴掌,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儿揪着这问题不放。

“算算算,你能不能别废话,留点儿力气,你tmd到底在哪儿?”秦洛说的咬牙切齿,因为他听到了枪声。

没想到秦洛斯斯文文,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电话那边的顾倾阳愣了愣才回道“双十路、天顶国际大厦、五楼5568号,你从左手边的楼梯上来,小、小心这楼里有残存的病毒携带者。”

“好我马上就到。”双十路距离秦家别墅并不远,如果开车过去的话,可能只要十几分钟。

“秦先生,我知、知道不该叫你来,很危险、可、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我……”顾倾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等你活下来再跟我废话。”秦洛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对墨道“跟我出去一趟,我们得去救个人回来。”

墨有点儿不高兴,“不救不行吗?我讨厌那个警察,都讨厌。”

秦洛捏了捏他的鼻子“别的你讨厌就讨厌,但是顾倾阳不行,他是我们的队友……嗯也可以说是亲人、家人。”

墨僵着脸腹诽,他的家人里可没有那个臭警察。

秦洛又嘱咐了刘婶一些事情,才带着墨开车前往顾倾阳说的地址。

马路上极其萧条,偶尔经过的几乎都是军车。现在虽然没有明确说明全城戒严,但是如果被人发现肯定是会强制遣返回家的。他们不得不走走停停、躲躲藏藏,避开那些人的眼目。开到双十路的时候,距离顾倾阳打电话求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钟头。

秦洛无比焦急,可是双十路附近,似乎发生了大规模的搔动。不少车子都被砸坏了,乱七八糟的横在马路上。最近这种搔动时有发生,新闻里已经懒的再像一开始那样慎重报道。

从空间里拿出两把前段时间旅行偷买的藏刀,丢了一把给墨“如果有东西威胁你的生命安全,就杀了他。”

墨掂了掂手里的藏刀,似乎不太满意,在他觉得他的指甲比这东西锋利多了。

秦洛知道他心中所想,解释道“你的身份过早暴露,会对咱们很不利。研究所的那帮疯子鼻子很灵,到时候我就得扯着你拖家带口的逃亡。”

墨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对于秦洛没有把他撇开,而用了‘咱们’这个词很是开心。连带救顾倾阳的不满,也降低了很多。

两人小心穿过乱糟糟的车辆,向着天顶大酒店快速接近。

这里似乎被清理过一次,残留的丧尸并不多,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还是很容易通过的。天顶的采光很不错,大厅里的一切都看的十分清晰。秦洛一眼就看到了大厅左手边的楼梯,虽然现在还没有全面断电,但是并不需要额外的光源照明,楼梯间里也有对外的玻璃窗,即便不如大厅那么明亮,但视物不成问题。

两人爬到五楼,很快就找到了门牌为5568的房间,秦洛刚要敲门,就被墨拦住了。

“房间里除了顾倾阳,还有个被感染了的人。”墨皱了皱眉轻声道。虽然他不在乎顾倾阳的死活,可他不想让秦洛冒险。

秦洛皱了皱眉“先看看再说,不一定所有被感染的人都会变成丧尸。”接着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顾倾阳,我是秦洛。”

“门、门没锁……你们自己开。”有个声音清晰的从房间里传出,却不是顾倾阳的。

秦洛疑惑慢慢压动门把手,微微用力让门向内缓缓打开。目力所及是一堆杂乱放置的家具,一个脸色青灰的年轻人紧张的躲在家具后面,露出半张脸盯着自己。他眉眼和顾倾阳有几分相似,很可能就是顾倾阳的弟弟。

他看见秦洛一个人站在门口,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手里捏着枪指着秦洛“你、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是不是把我哥给你打电话的事告诉别人了?”

墨眼见他拿枪指着秦洛,眼底闪过一片寒光,秦洛仿佛后脑勺长眼睛一般,在背后安抚的冲墨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乱来。墨有些气闷,重重的哼了一声。

秦洛有些无奈的看着青年“我们也想快点赶过来,可一路上都是军车,你应该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再说你这里能看见外面,我有没有带尾巴过来,你应该看的清楚。”

青年缓缓放下枪,刚要再说点儿什么,家具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哼。青年急忙扭头“哥你别再动了,伤口还在流血。”

秦洛一听他的话有些焦急,几步就走进了房间,越过成堆的家具,一眼就看见在翻到的沙发靠背上,半躺着的顾倾阳。他右臂、右腿、右腰侧,都裹了浅色的布条,应该是从床单或者被子上撕下来的,还在不停的渗着血。

墨微不可查的舔了舔唇角,眼中有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顾倾阳咬着牙勉强撑着身体做起,“秦洛、谢谢你、我想、我想借你的车把我们送到郊区,以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我们的命了。”

秦洛白了顾倾阳一眼“你这一身血迹,出去就得招来一帮的丧尸。再说伤口不处理,你就算带着他到郊区,也没命走多远。”

顾倾阳的嘴唇抖了抖,声音干涩“我就阿顺一个亲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送去、跟那些丧尸关在一起。”

秦洛抬眼看了看顾顺阳“你的伤口呢,让我看看。”

顾顺阳看了一眼他哥,顾倾阳微微点了点头,他才弯下身将裤管儿挽起一些。在他的小腿肚上有一处伤口,黑紫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在伤口周围的血管也变成了深紫色,蛛网一般可怖。

秦洛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伤口,伸出手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伤口周围的肌肉,仰头问顾顺阳“有感觉吗?”

顾顺阳迟疑了下摇了摇头,秦洛又加了几分力道问他“现在有感觉吗?”

顾顺阳微微颤抖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还是摇了摇头,却被秦洛白了一眼。

“你应该是有感觉的吧,而且你这伤口少说也有几天的时间了。”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顾倾阳双眼死死的瞪着秦洛,顾顺阳惊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普通人感染‘丧尸’病毒扩散的非常快,伤口麻木没有痛觉,不出三十六小时,就会被病毒感染全部的细胞,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脑细胞和各脏器细胞。在感染过程中,他们的身体机能会逐步衰竭,直至死亡。

这种死亡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一种转化间的休眠过程。也就是说从表面看上去,他们是死亡了一定的时间,又再次复活的。鉴于人脑是极其复杂的系统,病毒细胞虽然感染了脑细胞,但是要想将他们完全的化为己用,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所需的时间不短。丧尸一开始身体僵硬,后来却越来越难以对付,甚至有了比较高的智慧,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有一点不会改变,病毒细胞在给感染体细胞大洗牌的时候,减弱了他们的痛觉神经感应,这种指压伤口丧尸或者被感染即将变成丧尸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还保有正常痛觉的,只有半尸人。虽然他们也会因为感染病毒而发生变异,但是这种变异并不完全,病毒细胞遭遇了本身细胞的顽固抵抗,更加没有能力破坏他们脑部的神经元和神经胶质细胞。这才使得半尸人保留了痛觉感知,也保留了很多属于人类时的记忆。

看着两人一脸震惊的样子,秦洛没好气的瞪了两兄弟一眼“你们要求别人帮忙,就拿出点儿诚意来。虽然我天天憋在别墅里面不出来,但是也不至于察觉不出突然增多的巡逻车。你这伤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枪伤,还带着个感染者,想不让人多心都难。”

顾倾阳咬了咬嘴唇刚要说话,顾顺阳却抢先了一步“你们只要能救我哥,我愿意跟你们去部队领赏金。”

顾倾阳瞪着眼睛恨声道“阿顺,你胡说什么。”

顾顺阳颓然的叹了口气“哥,我们这样逃不出去,就算出去了我活下来,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苦笑了一下接着道“还不如把我交给那些研究机构,说不准就能制造出什么疫苗来。”

顾倾阳嘶吼一声,眼泪止不住就往下落“我就是死也不能把你交出去,那些家伙会把你切成碎片的。”

顾顺阳摇了摇头“我不想你再因为我杀人,也不想你死。”

秦洛受不了的打断他们“就算把你交出去,让他们切成碎片,那帮家伙也折腾不出什么疫苗来。还不如留着你的小命儿,应该还能派上点儿用场。”

两人一愣同时将目光转向他,秦洛很不客气又瞪了两人一眼“现在最坏的结果已经被你俩说完了,就算我真的出卖你们,也不过是这个结局。不过我觉得以二位拼死反击的爆发力,应该有机会自裁,所以最终也不过是个死。既然你俩都不怕死,那不妨踏踏实实的信我一回。”

顾顺阳长叹一声,他们好像没有选择。

顾倾阳咬了咬牙,“我信你。”

虽然秦洛看上去就是个不满二十的毛头小子,但这人眼中既没有同龄人该有的浮躁,也没有纨绔子弟虚伪逢迎的恶习,更没有势利小人的满眼狡诈。所以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给秦洛打电话。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可以信任,且能力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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