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心照不宣地开口, 后一步上来的罗盘七看在眼里,面色极其怪异。他觉得任何一个正常人见到满地的血迹,加家门大开, 第一反应该是贼闯入或命案发生。
为什么情景,人会立刻把自己代入加害者的身份?
罗盘七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他能想到七八个矛盾推翻林云起目前的表演。
林云起又压根没正常过。
“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是不是对其本身的一种侮辱?”
可惜万年古木没跟着一起进来,中途下车离开, 否则还能多个人讨论。
林云起些紧张地抓着白辞的衣服:“我在梦中好像挥舞着棒槌。”
木头:“……”
你全家的棒槌。
白辞颠倒黑白:“不知者无罪。”边说走到门口,关上门前对罗盘七道:“他需要静养。”
从罗盘七的视角看去,林云起一直垂着眸, 肩膀微微些颤抖,白辞神情冷漠, 整个气氛都是极端压抑的。
窒息的氛围促使他来不及多想, 步伐匆匆离开。
‘咚’的一声,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门内两人双双变脸,林云起松开攥紧对方衣袖的手,和白辞在半空中击了下掌:“yes。”
骸骨狗:“……”
它开始觉得些格格不入了。
积云遮蔽住太阳, 客厅一瞬间暗了下来, 同一间,室内温度在不断降低, 才浇过水的绿植叶,上面似乎凝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一只血红色的眼珠, 正直直对准猫眼,折射原根本不妨碍饿死鬼视,屋内的一切全被他看在眼底。
异常的温度骤降显然不是天气造成的,林云起似乎推测出了什么, 忍住偏头去看猫眼的冲动。
客厅里,两人还保持着击掌的姿势,想到可能正鬼窥视着这一切,林云起身体不禁些僵硬,刚移开手又觉得是在欲盖弥彰,很快重新覆盖白辞的掌心。
移动,归位,移动,归位……如反复,完成了三次击掌。
等到林云起终于想好要如何转移话题,准备讲一下关击掌为誓的出处和故事,骸骨狗突然节奏地哼唱道:“耶耶耶耶耶!”
“……”
余音犹在,白辞和林云起却同朝他看过来,目光冰冷。
“……”难道不是这么玩的么?
为了尽早得知和死气相关的事情,罗盘七几乎是跑出小区,正好附近同事,他搭了趟顺风车。
“李,麻烦开快,我急事。”
饿死鬼没出行,低温暂且未波及到大范围,罗盘七并不知情,他现在只想快了解和死气相关的事情。
门里没几个人,康郁这两天刚刚转正,正在负责整文件,看到罗盘七小声道:“他在开会。”
罗盘七走进会议室,只侏儒身边位置,他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坐了过去。
“根据总反馈的资料,死气的破坏力巨大,而且是不可逆转的。”聂言沉声道:“我找人给艳鬼和鬼娇娘做过检查,他的体内并没死气,看来只是初的实验品。”
侏儒若所思:“也是说,正死气转移的造鬼计划,是近期才开始?”
聂言头:“要在更多鬼被制造出前终止这一切,这段间我不希望任何人掉链子的行为。”
话音还未彻底落下,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康郁从外面探进脑袋:“打扰一下,是a级事件,需要负责人接听电话。”
罗盘七离门近,出去一趟回来看着聂言说:“好像是林云起小区周围天气观测异常。”
聂言沉默了一下,直接打给了白辞,对方在小区的情况下还压制不住这种异状,很可能异状本身和白辞关。
“出了小差错。”白辞电话接得倒是挺快,像是知道他要什么,直接说道。
刚刚强调完不要掉链子的聂言:“……什么差错?”
“这边要先打一架,挂了。”
聂言面无表情垂下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被挂断了电话。
“我出去一趟,”聂言视线落在侏儒身上,“剩下的会议你来主持。”
都要走出大门,他突然回头看了眼罗盘七:“你刚从小区回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罗盘七喉头一动:“现在说?”
“路上。”
“……”
现在是假期,小区里的人要比以往多。从温度骤变的那一刻,不少人孩子停止打闹,对着天空拍照。
“我去!这云彩也太神奇了,像是要压下来一。”
“烦死了,破手机拍不出感觉。”
“你用的什么滤镜?”
起彼伏的讨论声甚至在楼上也能听见。
林云起没心情关注神奇的天气变化,在五分钟前,室内温度次低了几度,白辞帮他披了件外套,说:“饿死鬼进门了。”
林云起面前只能看到他,空气,还骸骨狗,无奈:“我应该朝哪个方向坐?”
“斜三十度角,头仰四十五度。”
为了显得尊重,林云起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
鬼并非无脑的代言词,候他只是懒得思考,饿死鬼早起了些疑窦,加上刚刚从猫眼看到的那一幕,哪还能推断不出发生了什么。
他幽冷的语气像是淬了冰:“你知道鬼。”
一阵很轻很冷的风从面上拂过,林云起一脸迷茫。
白辞代他回答:“他听不见也看不见,知道。”
饿死鬼斗篷周围一片黑暗,暴虐的气息几乎弥漫到房间的每一处:“二十三年。”
他声音平静地吐出这四个字,眼神却愈发冷。
面对不善的气息,白辞完全无动于衷:“若不是我帮忙遮掩气息,你也活不过这二十三年。”
从幼生到成年后的过渡期,是饿死鬼不稳定的一个阶段,异不可能坐视未来的隐患成长起来,大分间会直接联手进行绞杀。
对于一个要吃自己的鬼,林云起很难同情心泛滥,饿死鬼的确起到了让自己狐假虎威的效果,他拉了下白辞的袖子,轻咳一声道:“态度尽量好一。”
白辞重新坐下来,改变直接动手的想法:“听你的。”
他盯着饿死鬼看了片刻,末了嗤笑一声:“放在一千年前,饿死鬼是六大厉鬼里为凶残的,你没觉得自己脾气过于温顺了?”
不合宜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林云起过去开门。
罗盘七和聂言站在外面,门一开,室内的寒气扑面而来。戾气缠绕的饿死鬼和平静坐在沙发上的白辞形成鲜明对比。
罗盘七:“这是……怎么了?”
他好像才离开了不到半小。
白辞继续开口,并未因为他的到来停止科普。
“不久前艳鬼入室,却能受你一击不死,是因为魂魄附在另外的件上。”白辞垂下眼,目光落在饿死鬼的碗上:“越是强大鬼怪拥的东西,越容易开化。”
当着林云起的面科普鬼怪知识,这经不是一个卧槽所能形容的。然而正更让罗盘七惊讶的是白辞刚刚说得话。
根据目前得到的线索,艳鬼是因为附在金钗上成形,那饿死鬼又是什么情况?
他下意识开口:“难不成他是这只碗化形而成的厉鬼?”
白辞低沉道:“除了无佚用神念新造的那些玩意,世界上早没鬼了。”
骸骨狗插话:“倒也不尽然,反正饿死鬼经没了,这个称呼新的种也能使用。”
未尝不可以看作全新品种的饿死鬼。
一个打击候可以盖过甚至平复另一个打击,然而更多候,会造成新一轮的情绪爆发。
饿死鬼慢慢扬起碗,血红色的眼珠仿佛鲜血要流下。
都到了这候聂言和罗盘七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辞肆无忌惮在林云起面前讲述鬼神一说,骸骨狗在一边大大方方插嘴,这些都共同指向一个事实:林云起并非他所认为的无神论者。
顾不得探究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在那团黑气彻底逼近白辞冲突一触即发前,聂言开口道:“无神论者的论早是从特殊小组流传出去,上当的不止你一个。”
罗盘七也出来打圆场:“没错,我甚至被多耍了一段间。归根到底,你也只被耍了七年不到,前都是自愿在等待。”
七年下来是动力,初心是自我的坚持。
毕竟前十六年饿死鬼处于幼生期,迫于其他异压力,才蹲守在一处。
“为什么不能宽容这一次呢?”
阴郁又略显病态的眼神扫过来,这还是罗盘七第一次和饿死鬼的双目对视,背后一阵发冷。求生欲让他以快的速度转移话题,望向白辞:“为什么鬼都伤害不到林云起?”
这大概是唯一能稍微引起饿死鬼感兴趣的,拿碗的动作微微一滞。
白辞轻飘飘道:“因为他是生死簿转世为人。”
“……”
罗盘七瞳孔是的震动了一下,一间眼珠子转动都很费力,想去看一下聂言的表情也做不到。
聂言沉声道:“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玩笑?”白辞挑眉:“我没这么无聊。只不过无佚未确定林云起的身份前,自然不好告诉你。”
否则单从特殊小组的态度,无佚也能确定林云起即为生死簿转世。甚至今天以前,白辞依旧没道出的想法,在得知无佚找到转化死气的法子后,他才改变了主意。
短期内天海市恐怕剧变,到了穷途末路,哪怕冒着上当的风险,无佚也会带林云起渡一次冥河。届对方也许会抢先一步借生死簿做文章,而特殊小组本身对十分上心,容易引发不可知的后果。
那边罗盘七终于回过神:“两个世纪!所以特殊小组差不多两个世纪以来都在找什么?”
一直安静做旁听者的林云起终于开口:“我过,他说找得是寂寞。”
“我特么……”
“前都是在自愿寻找,”饿死鬼幽幽打断他的粗口:“为什么不能宽容这一次呢?”
竟是原封不动地把话还了回去。
饿死鬼对倒是没多少惊讶,柳板找上门,他经见过小册子,上面着和林云起一脉同源的气息,可惜一个像是刚出锅的美食,一个如同冷冻多年又冷又硬的馊饭。
关生死簿子母簿的传闻,饿死鬼确切说是绝大异都听过,刻被白辞明,对他来说并非什么新鲜事。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嫌肉疼,这些年凡生死簿个风吹草动的消息,无论上天下海,他都是第一间奔赴,现在想想找得倒还是寂寞。
沉默中,聂言率先回过神来,坦白说生死簿母簿,那是传说中地府的玩意儿,和他没任何干系。为了人类的安危,才不得不去寻找进而销毁。
白辞和生死簿似乎千丝万缕的关系,的确没务告知他什么。
只能说各各的难处罢了。
“聂队长的表情怎么走马观花在变化?”林云起低声。
白辞:“大概是在自我安慰。”
聂言:“……”
他祖宗的,还是好气。
白辞心平气和:“我劝你不要想着通知总,特殊小组找了这么多年,突然传出生死簿化人白找的消息,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第一反应自然是他独吞放出的假消息。
“既然开诚布公,”聂言在沙方另外一侧坐下,“那我也不妨讲件事。上个世纪末,总的人在一次奇怪的闪电后,于阿周山发现一支笔。后来你一直想和总交涉得到这支笔,当的总负责人也承诺在一定年数后还给你,实际这支笔在那次雷劫后的当天,受损过大爆体而亡,骨灰还被保留在证室。”
“……”
虽然知道判官笔留存于世的可能性不大,正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聂言轻轻松了口气:“上一任总负责人,认为暂不说,如果哪天城市遇到陷落的危机,还能以赠笔为由,让你帮一把。”
他偏过头,叹道:“现在人都死了,你原谅他吧。”
“……”
骸骨狗‘卧槽’了一下:“你没想过我主出手后,得知相后的下场?”
白辞主动干预因果,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聂言平静道:“到了需要他出手的那一天,总负责人估计早死在了守卫战斗中。”
饿死鬼站在一片阴影当中,手指蹭过碗底的裂缝处,面无表情继续当他的复读机:“为什么不能宽容这一次呢?”
罗盘七抹了下脸,深深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说这句话。
众人和一鬼陷入沉默的僵持,大家都想算账,每个人又是烂账的源头。
骸骨狗受不了这种窒息般的冷场,直起身子:“不如大家来击个掌,耶耶耶耶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