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起接连笑了两次, 但激励用只针对个人。
周父周母此刻正在用不可置信的眼望着孙管家,位在他们家干了几十年的老人。
“你,你为什么……”周父嘴皮都抖不利落, 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管家很冷静:“我的确看到了恶灵,老爷太太难道不信?”
对于孙管家,周父周母都有情感上的倾斜,一时不好做判断。
罗盘七问周梓元:“他陷害你是恶灵,你没什么想说的?”
周梓元眼闪烁, 但闭口不谈。
孙管家气势一下上来了:“我为个家工几十年,一分钱没多要,我也没孩, 一直少爷当成亲儿看待……陷害他,图什么?”
论犯罪动机, 确实看不出什么。
茅十八压低声音对聂言说:“周梓元失了一魂, 但依旧不愿为己辩解,可见对孙管家确实有感情。”
一个人要装几十年,不容易。孙管家想必是真的在为个家庭劳心劳力。
茅十八:“会不会在地窖里,孙管家是被恶灵附身的那个?”
说话声不, 但林云起听力很好, 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走到周梓元面前, 说了句话。
周梓元闻言脸色变,他的脚还被罗盘七抓着, 只能愤怒地伸长胳膊指认孙管家:“是你每天晚上故意窗户打开,我亲眼看见了。”
先前林云起几乎是附在周梓元耳边,连罗盘七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待到周梓元开始数落孙管家的罪状时,罗盘七挑眉问原因, 茅十八也竖起一只耳朵仔细听。
林云起:“犯罪就算没有动机,也有诱因,孙管家身上至少具备一个。”
如果是人格障碍,不会忍到现在
“先前周梓元躁动,你问孙管家要手机,记得他的反应吗?”
罗盘七迟疑了一下,回顾说:“很不情愿,好像比周梓元还暴躁。”
而且取手机的过程,孙管家离开了好几分钟。
林云起意味深长道:“段时内,周梓元的手机一直是孙管家保管,周梓元没能抵抗住的诱惑,管家也许更难抵制。”
罗盘七想到一种荒唐的可能:“情敌?”
林云起点头。
虽然不知道其发生了什么,但孙管家很可能是用周梓元的手机重新和诈骗犯联系起来。所有受害者的共性都像被洗脑了,过往的情分算的了什么?
周梓元和和孙管家终发展到扯头花,不奇怪。
茅十八观察细致:“还是有些差异,位少爷陷得比管家深。”
周梓元疯癫,孙管家尚能心思活络地思考怎么陷害人。
林云起低头思索,目光无意和白辞撞上。
“一个是猎物,一个是工具。”白辞给出一个特的比喻。
林云起视线在那二人身上打转,点头表示认同。
周梓元的残只是想用血来浇灌红灯笼,可没说给己扒皮,加上他身边时刻都有看护,真想扒了周梓元的皮,方便的法是通过内人员下手。
瞥了眼孙管家灰白的头发,林云起‘啧’了一下:“现在搞诈骗的,可真是生冷不忌。”
连位老管家都勾引。
聂言先前询问周母的,便是关于宅里出现异常的时和孙管家保管手机的时。对于林云起的判断,他丝毫没感到惊讶,仅给罗盘七了个眼色,让他先孙管家带走。
为其起关键用的工具,手机然要被一同带走。
周梓元不配合:“谁敢抢我手机,我一头撞死在墙上!”
听着滑稽,但满眼的坚决显然不是在说笑。
“不知道管家和你的心上人都聊了些什么……”
聂言一开口,就让周梓元开始动摇。
“或许其有提到你,甚至管家故意说了什么挑拨离。”
周梓元举起手机的胳膊有些颤抖。
聂言后给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心动提议:“恢复聊天记录后,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份。”
周梓元放弃以死相逼。
手机被拿走,他抱臂蜷缩在墙角,喃喃语:“你们不懂,她不是骗,她是完美的……”
周母抱着儿哭泣,不停叫着‘醒过来’。
罗盘七押送管家回去审问,周母的哭泣声越来越,林云起暂时走出阁楼,趴在扶手上透气。
白辞出来时,正好看到他拿着柳条,手伸到栏杆外,幼稚地来回晃悠。
“在想什么?”白辞走到他身边。
林云起:“起案有不少有趣的点,比如不同受害者眼的诈骗犯,性都是不同的。”
“你认为是团伙案?”
林云起摇头:“擅长伪装性的骗,全国各地都有。”
他停止拨拉柳条的动,说:“孙管家陷得一般深,也许罗盘七那边能问出些有用的。”
六点天微亮时,接班的人来了,林云起基本一晚上没怎么合眼,打电话叫代驾。
白辞:“我来开。”
“你身弱。”林云起想都不想摆手:“逞强。”
“……”
骸骨狗险些不厚道地笑出声。
白辞开始反省,他是不是人设塑造的过于成功,以至于在林云起心目的定位,出现了严重偏差。
弱不禁风的人设该扔了。
白辞冷酷地做着抉择。
秋天清晨的风过于凉爽了,车窗仅留着一丝缝隙,寒意仍顽强地顺着林云起的衣领钻入。
他确实是累了,在样的环境下,依旧睡得很沉。不知过去多久,林云起睁开眼,周围空无一人。远处是青山石壁,偶尔还能听到泉水的声音。
“白辞我卖到了山沟沟?”
林云起眨了眨眼,己被己逗乐了,白辞也不缺钱,不至于干事儿。
车打不着火,他只能走下车,无论是代驾还是白辞,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林云起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手机和小册都不见了。
前方有木栈道,林云起看地方环境还行,或许有度假村和墅群,可以求救。
“花……”
顺着木栈道往前走,两边的花随风朝一个方向倒。
林云起跨过护栏,再三进行确认,盛开的花和周梓元阁楼里的是同一品种。秋天能开到怒放的花种多都已被人熟知,但种,林云起从未见到过。
他遗憾手机不在身上,否则还能扫图鉴一下。
一路走到半山腰,林云起停下眺望四周,期待能够看见人烟。
然而远处只有此起彼伏的山脉,正当他准备放弃原路返回,忽然瞧见下方花丛立着一道身影。半长的头发,背对着己所在的山峰,风吹袖袍鼓动下,显得十分飘逸。
不顾陡坡,林云起连忙往下走。
到了近处发现,边的花枝约有半米高,区域的过渡,犹如从浅水区走到深水区,甚至感觉不出来,一只脚便踏了进去。
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呼吸的地方,他左右望了望,试图寻找那道身影,奈何眼前的花枝矮都能过腰,风一吹花浪彻底遮蔽住视线。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
林云起一反应是白辞,然而白辞的手是很凉,但不至于到冰冷的地步,冰冷的……不像是活物。
林云起眼睛一眯,猛地反手一握,拽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拉。
正经人谁会去摸陌生人的手?送上门来的可疑人员,当然要抓。
入眼是飘扬的发丝,先前在山峰上看得很模糊,原来人的头发里竟然夹杂着面积的银丝,分外奇异。
对方似乎很惊讶林云起的反应,抬头看过来。
林云起不知道该不该用‘看’个字,因为他的眼珠没有一点光泽。
长的头发,雌雄莫辨的性美,练功服和手腕上的布条同时在风摇曳,活脱脱一个动漫人物。
可惜就算再美,也掩饰不住二。
林云起面无表情问:“你是谁?”
短暂的沉默过后,对方竟然选择了开口。
“我们见过,也说过话,”他的声音同样偏性,“但如今的你怕是永远也猜不出我的身份。”
说完他脸偏过来,用毫无生命力的眼珠和林云起对望:“不过你总能给人惊喜,所以我还是想问问,你觉得我是谁?”
……
车厢内。
小皮卡颠簸地开着,代驾都忍不住说了一句:“换车吧。”
真正的车主人正在沉睡当,在他肩头不知何时落下一只蓝色的蝴蝶。只蝴蝶来得无声无息,翅膀像是煽动在另外一个空。
骸骨狗闻到了很淡的花香味,钻出来发现一小只不速之客,准备一爪拍死。
白辞摇头阻止,入梦术也是分级的,种入梦术几乎可以和南柯梦媲美。对方如此胆包天,白天潜入林云起的梦境,他倒是想去会一会。
“是无佚?”骸骨狗问。
白辞很轻微地点了下头。
骸骨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同样要入梦。
敌在暗他们在明,能打个照面,见识一下无佚的容貌也是好的。
就在时,林云起的唇瓣动了动,叫出了一个名字:“金。”
“……”
梦里。
无佚微微一怔,个名字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林云起的想法很简单。
前不久金托过梦,林云起猜测他是不是用了特殊手段改变容貌,所以一脸信提问。
“金,你是金对吗?”
再三重复下,无佚忽然想起了金是谁……那个在己安排下,死在鬼娇娘手里的外国人。
对方金发碧眼,身材魁梧,和己完全是两幅皮囊。
看到他的怔楞,林云起反而肯定了己的答案,知道是梦后,说话很是随意:“金,变回你真正的样。”
“……”
“金。”
“金。”
一声一声,林云起沉睡时不断呼喊着个名字。
代驾透过后车镜疑惑地看了好几眼。
骸骨狗满脸震惊:“无佚是怎么做到,让林云起在睡梦不停叫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白辞沉默一下,推了推林云起:“醒醒。”
仿佛一脚踩空了楼梯,林云起猛然惊醒,因为是侧着头睡到的,他首先看到的不是白辞,而是窗外的车水马龙。
稍缓了一下后,他问:“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分钟。”
林云起回头看到白辞,还有随身放在一边的柳条,终于找回了现的真实感。
蝴蝶从窗外飞了出去,白辞没有当他的面动手,捏死只蝴蝶对无佚也造不成丝毫影响。
“看你好像做噩梦了。”
在托梦一事上,林云起己都没搞清楚,有所保留说:“不算噩梦,比较离奇罢了。”
车路过商场,门口在搞促销,追叶节的热度还没过去,想起前几天街小巷卖花的,林云起低头给聂言发去一条短信:【周梓元阁楼的花我挺喜欢的,麻烦帮忙打听下,是什么品种。】
一路都在犯困。
等到了家,真正躺在床上,林云起反而睡不着了,开始刷起千人相亲群的消息。
罗盘七不知何时头像改成了普通的风景照,乍一看还有点不太适应。
林云起突发奇想,专门根据白辞的相貌对比了一下那些人气正旺的男明星,发现但凡有那么点类似白辞气质的,网上曝出的疯狂私生饭事件,确实要比其他人多一点。
“其实我也挺招变态的。”他言语。
柳凡,顾金兰……还有一些行为诡异的,如康郁,郑柠等,出于交情,林云起违心地罗盘七从行为诡异的行列剔除。
一一掰扯下来,己遇到的麻烦好像不比白辞少。
林云起打开通讯录,发消息问罗盘七要白辞的录像截图。
[兄弟,你也要死?]
[林云起:个半死。]
[……]
罗盘七发来图片,随后林云起拍了张拍,两人头像p在一起。为了尊重白辞的个人隐私,他换了一个点的头像挂件,刚好将白辞的小半边脸遮挡住,营造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两个吸引变态的脸,打套组合拳,或许有用。
……
屋里,骸骨狗正在疯狂打字。
白辞那个杀千刀的,己躺在床上休息,逼迫一条狗工。
和人私聊建立一定联系,再做致推算筛选出目的不纯的人,整体工量可想而知。一千多个群成员,如果运气不好,它要依次聊过来。
骸骨狗正在同时跟三个人网聊,它暴躁地用爪挖了挖地:“烦死了,个也不是。”
刚开始网聊还挺开心的,一旦当成工干,情话说得都不对味了。
防止聊重,骸骨狗准备先成员表格导出来,看到其一位头像后,用爪搓了搓眼眶……
确定没看错,骸骨狗叼着手机来到床前,白辞缓缓睁开眼:“怎么了?”
“我尊贵的主人,我发现有人在模仿你的脸。”
白辞坐起身,看到手机上的头像,眉宇的疲惫化开几分。
手伸到骸骨狗面前,语意温和道:“拿给我看看。”
陡然么温柔的语气,让骸骨狗骨头一酥:“爸爸。”
“……”
想到过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血泪史,骸骨狗动容:“如果你能一直对我么温柔,我可以一直喊你爹。”
可惜白辞的温柔压根不是冲它来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头像,单独点开,白辞:“p图的时候,再挨近点就好了。”
很般配。
骸骨狗:“……”
孙管家虽然被抓了,但真正的雇主是周梓元的父母,晚上的看护工还是要继续。
下午睡了一觉,林云起醒来约白辞一道出发。停车的时候,他透过车窗多看一秒下车,宅无论何时看,观赏性都很高。
聂言和茅十八站在石路上说话,看到他们,微微点了下头。
白辞递过去了一张名单:“上面的十人,是从群里筛选出来可能有问题的。”
聂言目光一动,很快对准名单拍了张照片。
林云起好奇询问:“怎么些人挖出来的?”
白辞:“海捞针地网聊。”
可想而知,白辞回去后应该都没有休息,林云起望着他:“你辛苦了。”
“应该的,早点破案,也好防止更多不明真相的人落入陷阱。”
骸骨狗真想一骨头砸在对方脑门上。
聂言不知内情,但确定白辞不会浪费时做种事。可对他而言,结局比过程,甚至真相都要重要,然不会深究。
进主屋时,林云起走在前面,白辞有意放缓步伐:“我要鬼娇娘的全审讯结果。”
聂言稍考虑,便应下:“好。”
对鬼娇娘的审问,一共进行了三轮,得到的同党线索着实有限,和白辞提供的名单价值差不了多少。
笔交易可以做。
阁楼。
周梓元开始变得疑疑鬼,孙管家的事情暴露后,他现在谁都不信,尤其是面对拿走手机的聂言,充满着仇视。
“你是不是也去联系她了!聊天记录呢?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经质般的发问几乎没有停止过。
林云起其实也挺好奇聊天记录的内容。
聂言在方面没有隐瞒,轻声道:“案犯每次都会换号,常除了简单的问候,分都是视频或者语音通话。”
林云起听着,视线不由主移到花瓶上。因为白天那场梦的缘故,他现在对花的品种格外在意。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聂言开口说:“花不多见,可能是人工培育的特殊品种。”
今早收到消息后,他已经让人拿去鉴定小组,但结果还没出来。
面对林云起,聂言给出的说辞是专家还没回复邮件:“估计要到明后天。”
周母不放心,睡前特意过来看了一趟。
聂言刚好问了她几句话:“屋里的花,是在哪里采的?”
都是鲜花,且是一支一支的,也没有经过特修剪,明显不是在花店买的。
“孩从山里采回来的,因为好看,我们在花园里还种了一些。”周母回忆说:“花也好养,还可以水培。”
“山里采花?”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去山里采花回来,就现实情况而言,发生的概率不是很。
周母连连叹息:“估计被他那个网恋对象哄过去的。他跑过去,回来就抱着花傻乐。”
罗盘七忍不住道:“件事之前你怎么没讲?”
周母不太明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如果聂言不问,她未必会想起来。
白辞突然抽出一根花枝,当着周梓元的面,轻轻一折。伴随他一松手,鲜活的花朵瞬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坠落在被褥上。
他的动太快,周梓元想要阻止,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制衡住。直到白辞用纸巾慢慢擦拭着手上被溅到的绿色汁液,周梓元瞬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朝白辞扑过去。
白辞稍稍一闪身,周梓元扑了个空:“你该死,该死……”
周母连忙扶住他,惊怒地望着白辞:“你干什么!”
“至少他现在只想对付我,不会残了。”
周母一怔。
再一看周梓元,发现地上有个边角锋利的木片,先前一直被藏在身上,在对白辞的进攻行为,不小心掉了出来。
而他手腕有浅浅的血痕,估计想进行杀威胁。
“不用客气,”白辞看着周母淡淡道,“记得加钱。”
“……”
林云起突然觉得周梓元不是真的想死,否则么锋利的木片,完全可以造成更严重的伤害。再联系他先前的举动,更像是要靠威胁获得人身由,好去找己的梦情人。
一次性带走所有花朵,周梓元非得拼命不可,白辞也是够残酷的,让聂言处理掉分花,仅留下几枝。
同时说:“残一次,掰断一枝花。”
周梓元不敢妄动,似乎被番话给震慑住了。在周母准备离开时,他突然叫了声‘妈’。
周母眼泪瞬决堤。
周梓元:“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聂言并不赞同他们单独处在一个空,但周母坚决如此,他们只能守在门口。
没过多久,周母再走出来时,情复杂。
她好像犹豫了很久,先是对聂言等人说道:“几天能配合的我们也都配合了,以后还请各位不要登门了。”
随后目光落在林云起身上:“明天起,看护的工也不用再做。”
正在检查近程表的林云起一怔:“我被解聘了?”
他长么,还没被开除过,都是己开除人。
林云起是真的心肝一颤,连瞳孔也在颤,眼巴巴望着周梓元的母亲。
被样注视着,周母冷硬的态度也不免缓和许多:“两天的工钱我还是会照结……”
林云起蔫了下来,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白辞走到他身边:“都会过去的。”
空气有些沉默。
茅十八忍不住道:“解聘而已,不是什么事。”
白辞冷冷看过去:“你懂什么,他哪里受过委屈。”
茅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