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凌子悦怒叱,她心中明白这一切必然是洛太后设下的局,不然遇见婵娟之前整个御花园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待到婵娟哭闹起来怎地忽然就出现这么多人了?
承风殿她是必然去不得的。一旦去了,只怕洛太后要置她于死地。
“凌大人,老奴也是遵循宫制,还请您不要为难老奴啊!”陈公公脸上笑意不减,阴冷无比。
“凌子悦乃朝臣,无论做了任何事情,理应交由陛下定夺!”凌子悦一声怒喝,一旁的宫人们纷纷散开。
“凌大人此言差矣。这里是后宫,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是由太后做主的。”陈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他就算被凌子悦的气势吓住,也绝不会露出瑟缩的表情。
凌子悦冷哼一声,“陈公公,若在下有什么事,陛下不会跟太后计较,倒是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公公眼中闪过一抹犹豫,随即又道:“这些太后自然会为老奴做主,不劳凌大人担心!”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锦帕,猛地捂住凌子悦的口鼻,凌子悦挣扎起来,四周的宫人纷纷上前,压住凌子悦,令她动弹不得。
很快,凌子悦便昏了过去。宫人们迅速以麻袋将凌子悦套住。
“赶紧的!今日明朔大人前去看望明妃,出宫时必然经过此路!别被他发现了!你们动作都给我利索点!”
凌子悦就这样被陈公公带走了。
待到凌子悦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她捶着脑袋坐起身来,骤然想起在御花园中的情景,心中一惊,抬起眼来赫然见到端坐于前的洛太后。
洛太后眯着眼睛看向凌子悦,脸上的阴郁之色令人寒战,更不用说她眼中毫不遮掩的杀意。
“大胆凌子悦!竟敢霍乱宫廷!该当何罪!”洛太后猛地拍在案上,而四周站立着的除了婵娟与黄玉,全都是陈公公带去御花园中的人。
凌子悦轻笑一声,摇晃着起身,向太后行跪拜之礼。
“凌子悦不知何时霍乱了宫廷,也不知有何罪过。”
“还嘴硬!黄玉!你好好说说,提醒提醒凌大人他在御花园中都做了些什么!”
黄玉砰地跪下来,“奴婢……奴婢不敢……”
“有哀家在这儿呢!你有什么不敢!”洛太后正声道。
“回……回太后,奴婢看见婵娟一时不慎,将撤走的汤药洒在凌大人的身上。婵娟向凌大人请罪,凌大人却借势搂住了婵娟,意欲……意欲……”
“意欲什么!”洛太后狠狠瞪向凌子悦。
“意欲qiang暴婵娟,婵娟不从……凌大人便威胁说要禀报皇上将婵娟贬至暴室!”黄玉一口气将说完,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婵娟!你说!”
“奴婢求太后做主啊!奴婢卑微不及凌大人贵重……可婵娟也是父母生养……宫规森严,奴婢若是从了凌大人必遭宫规处置……奴婢左右为难,求太后救救奴婢!”
婵娟泪眼淋漓,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凌子悦!你还有何话可说!”
凌子悦的表情是冷漠的,她扯起唇角,她知道辩解都是徒劳,洛太后必然还会找出更多的证人来证明她凌子悦如何在后宫之中放肆妄为。
“太后,凌子悦乃朝臣,有罪与否理应交由廷尉府来决断。太后欲定凌子悦的罪过,既不知会陛下也不经由廷尉,是想要给凌子悦罗织罪名吗?”
“好一张利嘴!后宫之事我还管不得了吗?你恃宠而骄目中无人!若不是这样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后宫之中行□□之事!将你交给廷尉府,你是想要陛下颜面尽失吗!还是要让天下议论陛下的后宫如何不堪!”
此刻,承风殿外的锦娘神色紧张,紧握的拳头中满是汗水。她一把拽住云羽年派来向太后问安的宫婢,低声道:“你速速前去宣室殿禀报陛下,就说凌大人在太后宫中,命不可保!”
那宫婢一惊,锦娘将一锭金子塞入她的袖中,“你速速前去!凌大人若得救了,陛下必然重赏你!还不快去!”
那宫婢这才缓过神来,狂奔而去。
锦娘咬紧的牙关瑟瑟发抖,“陛下……陛下……你快来啊……”
“锦娘,你在这里做什么?太后问,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陈公公的声音传来,锦娘背脊一僵。
“准……准备好了……”
“看你慌成那个样子!都是宫中的老人了,什么阵势没见过?”陈公公转身离去。
锦娘用力地咽下口水,她掌心中的那个纸包就快被完全汗湿了。
宣室殿中的云澈正在与几位朝臣商议军制,明朔正谈及边关屯田之事,云澈频频点头,就在此刻卢顺猛地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
“卢顺!没看见朕在议论政事吗!如此冒失!”
卢顺猛地跪在云澈面前,“陛下,凌大人被太后的人带走……太后欲定凌大人yin乱后宫之罪!陛下若再不赶去,凌大人只怕性命不保啊!”
“什么——”云澈的眼睛瞪大,骤然起身,飞奔而去。
张书谋庄浔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只见得云澈的背影跨过宫门。
明朔手指一颤,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紧跟而上。
原本老神在在的欧阳琉舒也变了脸色。
云澈不顾一切地奔跑,狠狠撞开迎面而来的宫人。正要送入殿内的晚膳被撞翻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响落在云澈的心头。
“给朕滚开!滚开!”
他的脸上是愤怒与惶恐的神色,众人惊若寒蝉,没有谁见过当朝天子这般手足无措。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宫人们纷纷跪拜,云澈却视若罔闻。
“陛下!”明朔唯恐云澈受伤,更担心凌子悦的安危。
宽大的衣摆像是腾飞的羽翼,而云澈此刻就似从天空中俯冲的鲲鹏,坠入地面时将震撼大地尘埃无尽。
他奔驰在恐惧地边缘,心绪撕裂胸膛狂暴而出。
子悦!你不可以有事!绝对不可以!
朕要保你周全许你终身!谁都不能伤害你!谁都不能将你夺走!
越过重重宫阁,云澈从未如此憎恨这帝宫为何如此之大,奋力狂奔却不见尽头。
他的发丝凌乱开来,在风中撕扯,眼前是凌子悦低首垂眉时的浅笑。
而承风殿中,洛太后一步一步走向凌子悦,从牙缝中挤出残忍的话语,“凌子悦,你可知道□□宫廷,受牵连的还有你的家族?你是要用你自己保住云恒候府的颜面还是要令你凌氏一族血流成河?”
凌子悦看着洛太后的眼睛,这个女人除了对权力的追求已经再无其他了。
“凌子悦早就淡出朝事,对丞相也是敬重有加,即便这样还是不够吗?”
“凌子悦,你也是在宫中看着这一切长大的。陛下对你太看重了,这是你的荣也是你的劫。”洛太后的眼睛里泛起盈盈泪光,“别怪哀家。哀家只是想要自己的儿子知道,谁才是他最该在意的人!”
“太后是要陛下行孝义,还是要陛下将天下奉上?”凌子悦侧着脸,正是这个女人心计百倍将云澈拱上了帝位,也是这个女人贪婪地想要云澈的一切。
“放肆!”洛太后扬起手掌却被凌子悦紧紧握住。
“当年掌掴凌子悦的并非程贵妃,而是太后的意思吧?从前是派人假装程贵妃的宫婢,如今太后亲自动手,凌子悦余有荣于焉!”
洛太后没料到凌子悦会抓住自己,高喊道:“来人啊!来人啊!还不替我将着佞臣拿下!”
陈公公醒过神来,冲上前去将凌子悦拉开,又是两名内侍过来按住凌子悦的肩膀强迫她跪在洛太后的面前。
洛太后咬着牙拽过凌子悦的头发,恶狠狠道:“今日你若遂了我的意,我保证让你凌氏一族不受诛连!来人啊!赐酒!”
众人按住凌子悦的肩膀,陈公公用力捏住她的两颊,看向锦娘的方向。
锦娘端着酒,颤着肩膀极为缓慢地走了过来。
“锦娘!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
锦娘眼泪落下,双臂颤抖的厉害,来到洛太后面前骤然跪下,“太后!凌子悦是与陛下一同长大的啊!太后就算看在陛下的面上也请三思啊!”
洛太后背对着锦娘,冷声道:“后宫不可乱了规矩!我这么做正是为了陛下!陛下看不清,满朝文武如何议论陛下对凌子悦的极宠?后宫又是如何惶惶不安流言四起!凌子悦不死,如何平息众臣非议,如何令后宫安宁!”
就在此时,传来云澈的怒喝声。
“给朕让开!凌子悦在哪里!”
云澈如同暴怒中的野兽,一把抽过侍卫的佩剑狠狠砍在宫门之上,发出“啪——”地一声巨响。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令所有人纷纷跪在地上。
云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公公慌乱了起来。
“太后……太后……”
洛太后回身,拎起酒壶,锦娘抱紧了洛太后,“太后三思啊!”
洛太后一把推开锦娘,“贱婢!你的心果然不是向着我!”
锦娘向后摔倒,额角磕在案边,鲜血直流。
洛太后来到凌子悦面前,将壶嘴狠狠塞入凌子悦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