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城的城门走进两个年青人。
一个是少年身形的公子, 一个是和尚。
公子唇红齿白,唇角带笑。和尚风流韵姿,宝相庄严。
两人肩肩走进人群, 余苏安笑意不绝, “和尚, 没胡子的感觉怎么样?”
仇玄一淡淡瞥他一眼。
和尚的眉眼已经俊无匹,胡子遮掩下的下半张脸无愧那双眼睛,面如冠玉,巍峨如玉山。
多情而绝情,光从面上看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想让人好好劝他还俗的和尚。
苏安光知他俊, 但没想到这么俊。面相禁欲,但总有一酒肉老手的味。杀气无形,意却浓重。
余苏安:“要找的人在哪里?”
仇玄一:“古家。”
古府, 看门的小厮熟练回:“咱们老爷今日去谭家喜。”
苏安脸色一变, 有些着急:“什么喜?”
小厮奇怪看他一眼, “武林盟主谭林培的女儿谭柔儿今日与玉面郎君子林寻叶成亲, 难不知吗?”
苏安下意识低呼一声,“遭!”
竟抛下小厮和仇玄一,转身一飞而去。
仇玄一看着他转眼不见的背影, 心中不悦,冷着脸跟上去。
瞧着余苏安那失魂落魄的模样, 难这谭柔儿还是对方的心上人?
武林盟主的府上果然是一片红火。
来来往往都是喜的人,到处喜气洋洋。余苏安混在人群之中进谭府, 一路小心打听,总算是来到谭柔儿备嫁的后院。
他身形快得犹如一阵风,转眼, 整个后院里的护卫和丫鬟都已被他点睡穴,晕乎乎倒在上。
新房里的新娘子厉声:“谁?!”
“柔儿姐,是我。”余苏安掀开门帘,轻声走进去。
端坐在床上的谭柔儿一震,她偏脸,红罩微抖,“来做什么。”
余苏安眼含愁思看着她。
他们孤男寡女,这幅样子更像是求而不得的一对鸳鸯。仇玄一也走进房间,虽然没有动作,但他的视线却放在谭柔儿的身上。
谭柔儿浑身一僵,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杀意,顿时掀起盖,“这是谁!”
“这是我的朋友,”余苏安轻叹口气,“柔儿姐,当真要成妾吗?”
眼的谭柔儿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她与余苏安的师兄相爱,她们本应该上惹人羡艳的神仙眷侣生活,在江湖上快意恩仇,不羡鸳鸯不羡仙。
但这会,她竟然要嫁给另一个人。
系统:“宿主,世界归值为67%。”
这已经是一个很低的数值。
谭柔儿咬着牙,但泪水却几乎滑落在。
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再坚强的女人要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时,也会变得脆弱起来。
余苏安温柔看着她,递上手帕。
谭柔儿擦完泪水之后,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她:“走吧。”
余苏安:“不爱师兄吗?”
谭柔儿眼睛一红,“我怎能不爱他。”
余苏安静静看着他,他的目光包容而信任,谭柔儿呜咽一声,“林寻叶在七天救我父亲的命。”
原来在七天,武林盟主谭林培出城的时候遭到魔教的埋伏,恰好被玉面郎君林寻叶所救。林寻叶几乎重伤,才护着谭林培躲魔教的追击。
谭林培感其恩,将之带回府上养伤。谭柔儿感激他救父亲,特意上门送药,谁想到林寻叶见她的当天晚上,就同谭林培请求迎娶谭柔儿。
谭林培自知女儿已经有心上人,但救命之恩恩重如山,林寻叶身受重伤对他三叩,心甘情愿表愿意入赘谭家,谭林培进退不得,只能流着泪同意将女儿嫁给救命恩人。
谭柔儿如遭重击。
但父亲自觉对不起她,日日泪洗面,她如何能枉顾父恩,让父亲难做呢?
谭柔儿便同意。
自断和的来往信封,只愿他将自己想成个无情人。
谭柔儿已经做决定,忍不住问:“师兄、师兄怎么样?”
余苏安实实说:“师兄身受重伤。”
谭柔儿瞬间起身,“什么?!”
余苏安叹口气,拉着仇玄一坐到桌旁,“不晓得。一次没收到的信封之后,我师兄便心中难安,准备亲自来寻。但知,他虽才智人,但武功却不高深。还未行到半路,就不知受到哪路的伏击,双腿险些被折断。”
谭柔儿硬生生捏碎一块床架,冷着俏脸:“然后呢。”
冷风嗖嗖,苏安擦擦顶虚汗,“师兄没法来,便委托我向柔儿姐送上一物。”
他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
这是余苏安次的镖物。
将物交给他时,说的是“天下间于我最珍贵的宝物”,的名盛,乃至他这句一出,不知有多少人盯上余苏安手里的东西。
他们都为会是什么绝世珍宝,甚至也不知惹来哪一路人对苏安下黑手,苏安不知他们将这个镖物想成什么东西,但绝对不是这个手帕。
谭柔儿愣片刻,接手帕。
手帕包许多层,最里面是一支簪子。
一支普普通通,还有些破旧的女子簪子。
这一支簪子实在没什么特别,也不怎么好看。但谭柔儿却在看到簪子的刹那,泪水汹涌而下。
她与乃是青梅竹马,这支簪子,是少时为她亲手所锻,里面还有一个救命的机关。
她按下簪,打开机关,里面藏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吾妻柔儿安。”
谭柔儿泣不成声。
余苏安为自己和仇玄一倒两杯茶,耐心等她哭完,待到谭柔儿平复心情之后,才:“柔儿姐,不觉得奇怪吗?”
“魔教怎么知谭伯父所在,恰好让林寻叶救谭伯父一命?就我所知,这玉面郎君也是这两年才在江湖中有名声。更巧的是,我师兄想来寻,竟也受埋伏。”
谭柔儿神色凝重,“是说……”
余苏安:“他来者不善。”
谭柔儿相信,也相信的师弟,她立刻:“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慢着,”苏安拦住他,笑,“柔儿姐,对方来者不善,我们也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对方当真有什么计划,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谭柔儿一切都听他的,“那我?”
“现在就去找我师兄,切记不可声张,一路低调小心,”余苏安眼珠子一转,从床上拿起红盖,“至于这亲事,我来替扮这个新娘子。”
谭柔儿犹豫:“林寻叶武功高强,、可吗?”
余苏安看向仇玄一,眉眼弯弯,“我还有这位朋友在。”
仇玄一看着他手中的红盖,默然无声半杯茶。
夜晚,柳叶微垂。
身段纤细的新娘子端坐在床边,林寻叶进来时,看见她就微微一笑,“柔儿。”
系统:“宿主,发现破坏者。”
苏安心中早有猜测,时不动如山,微微低下。
这幅模样好像是在害羞,林寻叶揉揉额,酒气浓重,“我们先喝交杯酒么?”
新娘子顿顿,小小点点。
林寻叶笑笑,要上揭开新娘的红罩,但颈后突然一痛,整个人晕去。
苏安掀起上的盖,对上仇玄一漆黑的眼眸,“怎么现在就将他打晕?”
仇玄一看着一身红衣嫁装的苏安,眼中一跳,竟有些恍惚之色。
余苏安凑到他面,笑意盈盈,小酒窝盛着烛光,“和尚,说呀。”
仇玄一哑声:“去床上待着。”
余苏安疑惑:“为何?”
仇玄一已经听到百米之外的脚步声,他不发一言,却直接脚下一踢,将林寻叶踢到床下,抱着余苏安扔到床上。
苏安:“——”
音一停,和尚扯下林寻叶的婚服往自己身上一披,游鱼一般倏窜上床。
红色床幔散下,让里面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仇玄一当真适合红衣。
和尚直直看着苏安,眼底晦暗,他低靠近,余苏安不自在红耳根,“做什么?”
“有人来,”仇玄一挑起苏安下巴,“娘子,叫上两声。”
苏安乌发披散,气怒瞪他一眼,却突觉和尚的手已经不客气揉上臀部,他吓一跳,下意识模仿者谭柔儿的声音叫起来。
仇玄一的欲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浓重起来。自从苏安穿上这一身的新娘子装,他就有些出神。
好似这一幕已经等许久,乃至印到骨髓里。蝶梦庄周,庄周梦蝶,竟有些重脚轻的不之感。
仇玄一随心,一举撕破苏安身上的红衣。
余苏安还为他是在同自己配合应对外面的人,虽羞,但却没躲,但下一瞬,他身上的衣衫一寸寸崩裂,眨眼的功夫,他就一丝不着躺在和尚的身下。
余苏安气得不行,传音入密:“和尚,别欺人甚!”
“手臂也好,”和尚阴阴一笑,“是时候让兑现诺言。”
余苏安:“我分已经挺春.药!”
仇玄一:“那只是暂时放一回。”
“可是个和尚,”余苏安苦着脸,“当真要破色戒?”
仇玄一没说,但却暗示性极强撞撞苏安的腿。
“好吧好吧,”余苏安眼珠子一转,狡黠划,扬起脖子,“和尚,连这个都不清楚吗?做这事,要先从脖子开始。”
仇玄一冷笑两声,掐下苏安的胸膛,“倒是解?”
余苏安连忙捂着自己,但和尚显已经兽性发,且不打算克制兽.欲。
这妖僧要是真想要,谁也拦不住他。
苏安也很想要,但现在显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知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见到他穿着嫁衣就这么激动。
“嘘,人来,”余苏安低声,“今日放我,我给摸摸还不行吗?”
仇玄一恍若未闻,低啃苏安一口。
苏安一颤,这和尚只要是自己不想听的不想做的事,跟他说他也当做没听到,就像是现在一样。
外已经有人到,客气的说几句恭喜之外,突然:“夜晚还长,林公子,不如让谭小姐先休息一会。”
苏安顿时捂住嘴巴,装作被点睡穴的模样。
他凝神去分辨门外是谁,和尚却淡淡传音入密:“张开嘴。”
余苏安翻一个白眼,还是老实张开嘴,让和尚进他的唇齿之内。
和尚长相精致,无可挑剔。但行为却如野狼粗鲁,苏安的舌被吮到发疼,嘴唇也被对方撑得难受,和尚还要个不够。
外人低声:“林公子,我进来。”
余苏安顿时僵硬成木。
和尚低低一笑,“进来吧。”
出口时竟也变成林寻叶的声音。
外人没有怀疑,小心翼翼走进去,门声也没有发出,婚房再次紧闭。
余苏安躺在床上,他还穿着破碎的婚服,和尚也穿着婚服,床幔一遮,倒是隐隐约约,什么也看不见。
和尚给余苏安盖上被子,手却没舍得拿出来,在被下随意滑动着。
他一只腿屈起,坐姿颇风流潇洒,任谁也想不到这般的人会是个和尚。
苏安为不打草惊蛇,只能生生受着,瞪和尚一眼。
和尚没有说,目光都放在被褥下的小娘子身上,竟真有些他们婚之日的交错之感。
进来的那人年龄应该不小,声音即便中气十足,也有些苍老,“少主,有人在百里之外见到仇玄一。”
仇玄一和余苏安都顿住。
仇玄一喜怒不定,“仇玄一?”
“他应当是要朝龙兴城来寻我,”那人叹口气,语气中的害怕和胆怯藏得虽好,但还是有迹可循,“那仇玄一如残忍狠毒……我、我怎么能应付得他!天守竟然也打算对我见死不救,少主,我如今只能求魔教救我一命!”
苏安顿时从这句中知这个人是谁。
索命判官古王席。
和尚要找的那天守师的好友。
仇玄一缓缓抽出刚刚摸着苏安的手。
这双手修长,干净,骨节分。
没人知晓在这双手上丧多少人的命,沾染多少鲜血。
但仇玄一,他却知自己杀有多少人。
每一条人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灭他满门的这些人,是否还记得他们曾杀多少人呢?
余苏安伸出另一双干净的手,轻轻按在仇玄一的手上。
仇玄一垂眸看他。
余苏安躺在红的床榻上,盖着的也是红的被褥,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散落一床,他神色焦急,轻轻朝他摇摇。
眼眸清澈,乌发白面,婚之日。
确实不宜见血。
仇玄一放下手,跟着余苏安在他手中划下的字问:“天守师怎么会对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