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嫣嫣的眼睛瞟了她一眼，黑黝黝的眼睛里面带着几分嘲讽，张嫂看到之后，又是狠狠的拽着她的头发：“什么眼神你那是，死残废，你不知道你现在跟个鬼似的，你想吓死我吗？”

时嫣嫣的下半身早就失去了知觉，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想要方便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知会她。

头皮传来的撕扯感越来越重，张嫂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要每天提醒时嫣嫣，提醒她失去双腿的事情而已。张嫂确实将这个任务完成的很好，时嫣嫣每次听到自己腿消失的消息心里面都无法平息，叫她想要。

想要将这个女人那张嘴，永远的闭上，时嫣嫣闭起眼睛，让自己恢复平静，再睁眼眼睛里面又是那副死寂的样子。

唐南笙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身份，但是本能的想要保护时嫣嫣，但是无可奈德，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挥过去，却没有丝毫的伤害。

张嫂看见时嫣嫣不说话，觉得有些无趣，松开了她的头发，然后顺势在时嫣嫣的床边蹭了蹭手，好像十分嫌弃的样子。

时嫣嫣的上半身还是有知觉的，但是由于长期营养摄入不足没有力气。

时嫣嫣的身体突然传来一阵颤栗感，一种十分的渴望从神经的末梢传了过来，脑海里面开始疯狂地叫嚣，上半身开始抽搐。

她额头冒出几滴冷汗，打湿了前沿的头发，时嫣嫣咬紧嘴角，她突然伸出手拽住张嫂，那双手干枯瘦弱，只剩下明显的骨节，带着些狰狞。

她看着张嫂：“给我针！给！我！针！打针。”张嫂伸手轻轻一拍，就将她的手拂开了，脸上带着些得意洋洋：“这个时候不倔脾气了，跟谁清高呢，还不是得求着我。”

时嫣嫣的眼里带着些渴望，像荒漠了干渴的路人，每天注射的毒品磨灭了她的自尊，叫她沉溺在短暂的兴奋中。

张嫂从床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支镇痛，将一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抽出来，然后熟练的扎进时嫣嫣的胳膊里面。

泛着银光的针扎进时嫣嫣的血管里面，里面的液体和青色的血管汇在了一起，随着动脉血管轻轻的跳动，就像一条小小的沟渠，缓慢的流动舒芷的脑神经里面。

胳膊周围遍布大大小小青紫的针眼，带着些淤青，难看中带着些恐怖。

时嫣嫣恢复平静，松下自己的手。脸上带着些灰暗，嘴里面蔓延着血液的腥味，忍不住唾弃自己，自己真是胆小，都已经活成这样了，还是害怕死亡。

张嫂看着时嫣嫣，嘴里发出轻声啧啧了两下，这屋里只有她跟时嫣嫣，她又是一个嘴里闲不住的人，便自顾自的跟时嫣嫣说话：“你说这有钱人的心真是狠呀。”

“豪门里面真是不一样。”她想起自己刚开始照顾时嫣嫣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恬静温和的女人，将一盒瓶瓶罐罐的东西叫自己每日给时嫣嫣注射进去，一开始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看时嫣嫣的反应，应该是毒品吧。

没想到那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样子，心肠倒是黑的不行啊。

时嫣嫣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神经末梢还传来毒品带来的兴奋感，她身子忍不住颤抖，手在被子下面哆嗦着，她不想去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自己怎么变成这样，怎么活成了这个样子。

而唐南笙站定在了那个柜子上面，眼前的场景，仿佛跟自己当时闯进时嫣嫣房间的时候，场景重合在了一起，他曾经许多次的怀疑忽然间得到了证实之后，却有些宁愿自己只是猜测。

张嫂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就关上了房间的灯，也不去询问时嫣嫣，从病房里面出去了，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她喜欢没事的时候去楼下找自己熟悉的几个年龄相仿的老姐妹聊天。

这一天也算是轻松，想到自己能够拿到手里面的工资，嘴里还高兴的哼起了歌。

等到毒品的兴奋感退却之后，时嫣嫣才睁开了眼睛，盯着这无边的黑暗，她在这家疗养院已经待了一年了，自从下半身瘫痪之后，就一直在这里。

时嫣嫣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腿不能动了而已，但是上半身还有知觉，所以不愿意放弃，苟且偷生。

唐南笙看这时嫣嫣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扶着时嫣嫣，身体又被时嫣嫣穿了过去，她弯着身从抽屉的最底下拿出一块看起来很廉价的巧克力。

打开一节撕下包装，全部都塞在嘴里。时嫣嫣努力咀嚼，感受巧克力在味蕾上带来的香醇，这是她痛苦的黑暗里面，唯一的甜腻。

唐南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眶，也不明白那个自称黄泉的人，让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窗外突然飘过一点白色，好像轻飘飘的鹅毛。时嫣嫣眨眨眼睛看着那雪白落在窗户的台子上，然后是两个，最后是一片，漫天的白色在空中轻轻起舞。

时嫣嫣眼睛升起一小簇的光亮：“下雪了。”唐南笙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朝着窗外看去。

门口传来被推开的声音，时嫣嫣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观察每片雪花的大小，推测每片雪花会降落在何处，看雪在树枝上堆积成一个小小的雪堆。

“姐姐！你在看什么？”出乎意料的是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并不是张嫂。

姐姐？时嫣嫣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唐南笙有些好奇的朝着那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或许这个人可以阻止那个护工，在对时嫣嫣使用暴力，唐南笙的眼里面闪过几分希翼。

却发现那个人十分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是跟时嫣嫣互换身份的那个叶家的女儿。唐南笙的心里面升起几分不安，难道时嫣嫣经历的这一切，都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叶子希朝着旁边的张嫂使过去一个眼神，张嫂立马走到时嫣嫣的跟前，声音带着些怒意的命令：“你什么态度，叶小姐来看你，你还看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