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魁梧的男子站在街角。
不就是京兆府神捕南孤城。
南孤城解释了一句：“午间去衙门，得知你到了王府，便在这儿等着。”
宁长安有点期待：“无面女说了！”
“到地儿再说。”南孤城开口。
两人并肩，南孤城问：“王爷说什么了？”
“一眉道人，九头螣蛇”
南孤城点头：“京兆府也是适才知道这些信息，没来得及告知你，没其他的了？”
“你也喜欢打探家长里短的事情。”宁长安笑着说。
南孤城笑容醇厚，“有时候喜欢，主要看人。当初京兆府近水楼台先得从明镜司手中抢了你，但如若你真的心动王府一把椅子，京兆府还是要给王府面儿。”
宁长安拍神捕肩膀：“没见过大世面，就陈塘县出来的捕快，办案杀妖，闲暇听曲看舞喝烧刀子，喜欢这样沾烟火气的生活。王爷是领军作战的人，让我如庄斩一样在王府整日护卫周全，不适应。带兵则不会。”
“这话中听！”
“庄斩是个人物！”宁长安说道。
南孤城笑：“京兆府四捕头，各有所长，西门秋水是剑术、北惊云追踪术。我胜在气机，东邪会百家之长。但真要你死我活打起来，最后死的绝对不是西门秋水。京兆府的捕头遭遇强者都能玩命，可会玩命的只有一个人，西门秋水。庄斩也是这样的人，和西门秋水一路子。三品巅峰境，能杀初入门槛的二品，很不合常理，但事实就是这样。庄斩是王爷在西南捡的孤儿，性格坚毅，天赋禀异，十二岁时持刀姿能站一整日，之后长年累月在天水口对大潮练刀，刀法大成时一刀劈开天水口一线潮。心坚似铁的狠人、猛人。”
宁长安点头，从坚硬的面部轮廓就能看得出性格，宁长安不是面相师，但庄斩的脸相太有特色。
看着南孤城，宁长安又问：“你们四人，我不曾面见过的叫东邪。”
“是呀，不知道！”
“没人说，贸然打探不也不好。”
“这倒也是！”
“名字没什么特殊意义？”宁长安问。
“东邪说自己从小就能读懂别人念想，街坊邻居视为邪祟，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
“有这样厉害！”
“试试不就知道！”
脚步快，两人顺着主街过京兆府。
宁长安脚步顿了下来。
“不去京兆府！”
“郊外小院！”南孤城笑了笑。
宁长安吐槽：“都成四海楼了！”
“京兆府替你挑的地儿，风水好！”
出京城，直达小院。
远远的宁长安便看到河岸轮椅和上面坐着的人。
撇撇嘴，不说话。
还好，有觉悟，没有私闯宅院。
靠近的时候轮椅移动了过来。
木制轮椅，转向灵活，看不到复杂的设计，宁长安倒是不稀奇，自己彩色大轿还能自由飞翔。
轮椅上的男子相貌清秀，瓜子脸，气质柔和，没有春秋公子那般的阴鸷，一脸宁静，眼神幽邃。
宁长安念随心起，“百无禁忌”心法护全身。
红月集市孟婆商铺的“百无禁忌”能破万法，对于读心术是否有效，宁长安不确定，头一回遭遇，自己一身秘密，有备无患。
尽量让整个人松弛下来，意识中勾勒出一个问题，就这个问题，上上下下打量东邪。
“东邪会不会是东方不败那样喜欢女扮男装的人！相貌确实很女性化。”
东邪也在上上下下打量宁长安，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出一些奇妙的火花，视线收敛，东邪说道：“名副其实！”
多深奥的一句话。
“到院内说呗！”有点心跳的宁长安开口。
“请！”东邪笑着回了一句。
进入小院，往日喜欢聆听宁长安和别人交谈的十八扭头。飘向东邪的眼神带着点畏惧。
宁长安知道东邪没私自进入小院，但不知道牛妖十八在河道柳树下吹气，结果被东邪逮个正着，读心术的东邪说了一句牛妖十八有桃花心，喜欢偷看小娘子。
十八的心此时还在呯呯直跳。
宁长安煮茶，三人坐老槐树下。
“状况如何！”宁长安问。
东邪没有直接回答，目光挑战心理防线的看着宁长安。
宁长安同样以待，视线在一起交汇，东邪开口：“大狱内对春秋公子施了读心术，对方满脑子三个人，一个是北方的大胡子，一个是任我行，另外一个你，宁捕头可知其人？”
宁长安一愣，春秋公子还真是执拗有趣的人。
陈塘县的时候伙计说“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春秋公子念念不忘。广陵书院外猪妖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说是任我行诗词，春秋公子又是耿耿于怀。
想不到这两个念想却成了春秋公子心病。
没有思考过渡，宁长安说道：“北方的大胡子是高人，陈塘县当捕快时到过书社，说了这样一句留言不留名但有哲理的话，至于任我行，不就是我。”
两名神捕多惊讶。
言简意赅，宁长安说了自己在陈塘县时同王梓炎合作，京城出版画册，自己取笔名的前后经过，最后穿插了猪妖天勾背诗词一幕。
陈塘县半日书社南孤城去过，京城开了书社，南孤城不知道，谁关注这些事情，但王家家主却是知道的。
宁长安这样说，自然不虚假。
东邪好奇，什么样的诗词可以让春秋公子在内心形成魔障占据整个念想。
“能否聆听诗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山上宫阙，今夕是何夕……”南墙下的牛妖十八诗朗诵。
诗词造诣算是一般的南孤城顿然觉得心旷神怡，有百家之长才学的东邪脑门子轰然一声巨响。
“明月几时有”此句一出，高山流水的意蕴磅礴而来，随后便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滔滔气势，一波三叠，不断拔高。等牛妖十八朗诵“但愿人长久”，整首诗境界豁然升华。
南孤城猛然间想到了陈塘县郊外古刹“浮云游子意”那首诗，当初自己点评说不知道是哪位有大儒水准的修者所留，好像天孤楼的大紫衣有似笑非笑的神情。
难道是宁长安……
联想到京兆府掌握的宁长安资料……
擅长诗词，时常出入霁楼，喜欢郊外踏青写诗作画……
面儿丢大了！
被震撼到的东邪久久适才自诗词意境中脱离而出，苦笑：“前无古人，可能还是后无来者的高度，别说是春秋公子，任何一名大贤聆听此诗词，莫不沉浸其中，敬佩，敬佩！”
南墙下扳回一局的十八洋洋自得，东邪看了一眼牛妖，十八扭头，我就不看你。
视线收回，东邪云淡风轻的开口：“说说无面女！”
宁长安专注了起来。
“无面女想的也是你”东邪看着宁长安。
牛妖十八破口大骂：“斯文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