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1992-2020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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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 众人脸色都变了。

和尚沉声道:“何出此言?”

“很简单。”连乔道,“因为小苹果不傻。后山那种地方, 她不可能一个人去。”

徐忍冬点点头:“确实。如果是死后抛尸也不大可能。她那种死法, 出血量太大,不可能毫无痕迹地运送到山上,而且现场……”他询问地望向连乔, “现场出血量大吗?”

连乔道:“尸体边上有大量血迹。如果是死后抛尸, 现场不可能有那么多血。所以我认为后山就是杀人现场。”

来自连乔的第一手情报,解决了忍冬心里的一个疑惑。如果以“后山就是杀人现场”作为前提进行推理, 那么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首先,小苹果跟和尚分开是为了去体育馆领取书本被褥。书本被褥拿在手上不方便, 照理说她领到东西之后应该会第一时间送到宿舍来,但忍冬并没有收到, 也没听宿管阿姨说有人送东西给他。由此可见, 小苹果应该是在领东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导致她没有去找忍冬,而是前往了后山。

后山怎么想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小苹果会答应邀约,这说明邀请她的, 是她熟悉并信任的人。

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

徐忍冬眯起眼睛, 一一望向队友们。此时,众人全都表情怪异,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长发阿姨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什么呢?你的意思是, 我们这几个人里有杀害小苹果的凶手?可是我们有什么理由要杀她?”

连乔撇撇嘴:“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

刀疤男怒道:“你什么意思,挑拨离间?”说着就要暴起。

长发阿姨制止了他,温言劝道:“别动怒,大家都别激动,冷静一点。”她转而望向连乔,眼神真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想活着出去。现在距离成功逃生只剩下八天,前面那么困难我们都走过来了,为什么突然要在这个时候起内讧?”

连乔懒懒道:“内讧?找出杀人犯绳之以法,对你来说就是内讧?”

长发阿姨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尖锐:“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忍冬感到气氛过于剑拔弩张,不利于今后的相处,便扯扯他的袖子,低低唤了一声:“连乔。”

连乔没有看他,却反手抓住他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我想做的事很简单,从头到尾只有一件事。”连乔望着众人,心平气和,“就是和他一起活下去。”

长发阿姨表情有所缓和:“那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呀!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这有什么好……”

“是吗?”连乔冷笑,“那我问你们,你们昨天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长发阿姨一愣:“晚上?大家不是都出门去找小苹果了吗?”

连乔:“我是说在那之前。小苹果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跟和尚分开的,对吧?”他朝和尚瞟了一眼。

和尚点点头。

连乔接着道:“大家注意到小苹果失踪,是在晚上八点。也就是说,小苹果出事应该是在五点到八点这段时间里。我问你们,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干嘛?”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长发阿姨表情不悦:“说到底,你还是在怀疑我们,这有意思吗?”

连乔冷笑:“你别管有意思没意思。你就说你在做什么,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长发阿姨咬了咬牙,“我在宾馆房间里。跟我同住的妹子可以证明。”说着,她抬手一指某个妹子,后者连忙点头。

“对对对,我们可以互相证明。当时我们正在轮流洗澡。”妹子道。

连乔撇撇嘴,似乎不大满意这个答案,但也抓不出什么错。他又扭头望向刀疤男:“你呢?”

“老子在阳台上抽烟。”刀疤男恶狠狠地瞪大眼,凶相毕露,“老子一个人住,没人给老子证明。怎么,这就算老子杀人了?”

“这个,贫僧可以证明。”和尚突然插嘴,“贫僧八点钟回宾馆的时候,看到这位施主在阳台上抽烟。宾馆门口地上还有好几个烟头,都是施主从阳台上扔下来的。贫僧当时心情不好,又觉得这位施主不大讲公德,还上门去对他口吐芬芳了一番。”

众:“……确实,这个我们都能提供证明。当时何止口吐芬芳,要不是我们帮着劝架,和尚恐怕已经送他上西天了。”

徐忍冬:“……”难怪刀疤脸今天脸上还多了几道新伤。

刀疤男老脸一红,怒而拍桌道:“这种事就不用说了!”

徐忍冬咳了一声,问和尚:“那你呢?你在外面干什么?”

和尚还没开口,连乔就替他回答了:“其实发现小苹果失踪的,就是和尚。他本来跟小苹果约好在图书馆见面,但小苹果一去不回。他等不及了,就去体育馆找人,被告知书本被褥早就发放完毕,而且当时体育馆已经关门了。他担心小苹果出事,就在学校里找了一圈,可是哪儿都找不到她。这才回到宾馆,告诉大家小苹果失踪了。”

“对。”和尚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早知如此,贫僧应该和她一起去。”

接下来,剩余众人都表示,自己五点到八点呆在宾馆里没出去过。由于大家都是两人同住,因此都能互相提供不在场证明。

“我理一下思路。”徐忍冬拿出纸笔,画下了学校的大致地图,又标注了每个人的活动路线。

长发阿姨忽道:“等等,少了一个人。”

忍冬诧异抬头,只见长发阿姨目光灼灼,盯着连乔:“五点到八点,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和他在一起。”连乔朝忍冬努努嘴。

忍冬点头:“嗯,我们在一起……整理房间。”

长发阿姨狐疑道:“整理房间?需要那么久?你们不是下午两三点钟就上去了吗,整理到八点?”

忍冬尴尬地咳了一声。他自知这个理由说不过去,但总不能坦荡荡地说我们在doi吧?

“他有三个舍友。”连乔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忍冬护在身后,“我跟那三个人聊了很久,想看看有没有线索。不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去找他们确认。”

和尚道:“那你问出什么没有?”

连乔:“没有,只是普通的路人npc。聊完天我就出来了,去食堂给他买了份饭,请三个舍友带回去。然后我就回宾馆,正好碰上你回来通知大家小苹果不见了。”

如果说小苹果真的是被队友杀害的,那么连乔最不可能是那个凶手。徐忍冬知道小苹果也是个资深gamer,和连乔关系一直不错。何况他俩非但没有利益冲突,小苹果还帮过他们不少,因此连乔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到底是谁?

忍冬盯着纸上的简易示意图,陷入沉思。

众人也都凑了过来,盯着示意图看了半晌,都提不出什么意见。

长发阿姨叹道:“照这样看来,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她望向连乔,眼里满是无奈,“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吗?杀害小苹果的,真的不是我们。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杀了她的是人类呢?明明这里是鬼怪确实存在的世界,而且她又死得那么惨……”

连乔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忍冬皱着眉头沉吟片刻,也觉得毫无头绪。他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换个思路——杀人动机是什么?”

小苹果长得可可爱爱,性格又开朗热情,讨人喜欢。她跟队伍里所有人都关系不错,到底有谁会想杀她?

和尚道:“或许……她在体育馆里发现了什么?”

众人闻言,脸色都微微一变。

“体育馆里……能有什么?”长发阿姨犹犹豫豫地看了众人一眼,作回忆状,“我记得昨天去探索体育馆的是……是你们吧?”她指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那两人当即摇头如拨浪鼓:“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啊。”

长发阿姨又问:“那你们看到小苹果了吗?”

对方还是摇头。

长发阿姨叹了口气,望着连乔摊手道:“那就无从考证了。”

连乔没说话,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

忍冬思前想后,仍旧觉得小苹果的死疑点重重,可是现在没有丝毫头绪。他看了眼时间,叹道:“我一会儿还有课,必须要走。”

他把自己关于电梯的猜想简单告诉了众人,众人瞬间精神大振,纷纷表示你快去上课吧念书要紧。

连乔起身送他。此时约莫一点半,临近下午上课时间,路上学生很多。两人从咖啡馆前往教学楼的路上,十分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忍冬还在想小苹果的事,至于连乔……

他不知道连乔在想什么。

来到教学楼底下,忍冬终于忍不住了,把连乔拉到自行车车库角落。

“我有点担心你。”忍冬环顾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人,便叹了口气,说,“你既然怀疑他们,放在心里不就好了,何必说出来?说出来不过是打草惊蛇……你是真的觉得他们杀了小苹果吗?”

连乔:“嗯。”

“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杀人动机。”

忍冬一愣:“什么动机?”

连乔苦笑一下,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他们的动机,当然是你。1992-2020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懂吗?”

忍冬沉默片刻,说:“我明白。可是至少在2020年之前,他们不会对我下手。”

“所以他们就对别人下手了。”连乔轻叹,“小苹果与和尚,都跟我们交好。我猜,他们是不敢直接对我动手,所以先想办法撬掉我们的盟友。等到小苹果跟和尚都死掉,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忍冬再次沉默。这次,过了很久他才开口。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连乔含笑望着他,眼睛里亮亮的,像有星星在闪,“如果这次的关键玩家是我,你也会不顾一切站在我这边的,不是吗?”

忍冬望着他,心里忽然软成一滩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朝连乔伸出手,抱住他。

“嗯。”他靠在连乔肩头,低低应着,“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不知这话里哪个词触动了连乔,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连乔吻了吻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低低道,“下课以后来图书馆,偿还你欠我的东西。”

徐忍冬莫名其妙:“我欠你什么?”

连乔嘴角噙笑:“你来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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