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警官将车停在某个区外面。
这里已经是城东的边缘, 临近与城西交界的地方了,走进区没久,就能到靠近东门的居民楼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来来往往忙碌的警察和医大都是生面孔。
有人注意到高警官带了个年轻人过来, 不怎么赞地皱了皱眉。
“高你带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他是目击证人。”高警官答道,“带他来辨认下受害人的遗物, 或许会有新的发现。梁队已经意了。”
那位警察才将质疑的话咽回去。
“进去之做好心理准备。”他最提醒道。
高警官拉开警戒线示意林见秋先上楼。
受害人住在三楼, 在案发之整栋楼的人都惶惶不安,觉得肯定又是那个连环杀手卷土重来, 因此都在第时间搬离了这栋楼。
有条件的去亲戚朋友家,再不济也宁愿出去租房子住酒店。
所以这时候整栋楼都空荡荡的。
“根据目的调查结果来,受害人是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遇害的,今天早上五点左右, 四楼的住户上夜班回来,电梯坏了, 路过三楼门口,闻到了血腥味, 敲门没人应,就报了警。”
警察撞开门进去的时候,第眼到的就是具尸。
“早上第个进去的是附近派出所新来的民警, 下来之在外面吐了个时,这时候大概还在医院挂水。”
高警官这也是在提醒林见秋,案发现场很惨烈。
“虽然尸已经搬走了, 但是其他的痕迹暂且还维持着原貌——姑且提醒句,进去之不要随手乱摸乱拿东西, 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出来。”
提醒到位了之,高警官才拉开了门。
首先入目的便是墙上喷射的血液,以及个用类似血的颜料画出来的图案, 与之连环谋杀案之中画在墙上的如出辙。
五指之中嵌着硕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进门的方向。
对上去,就叫人心里发毛。
再想到那可能是由人血画出来的,就更叫人害怕。
还有手掌眼睛下面呈喷射状的血迹,从墙壁上直喷洒到旁边的餐桌上,就连大门背面都沾了部分,范围之广,足以想象到受害人死状么惨烈。
难怪底下的人要提醒他做好心理准备。
林见秋盯着那只眼睛出了神。
高警官则打量着他的神情,林见秋微微皱着眉头,明显对眼的情况也感觉到不适,但绝不是惶恐害怕或者是恶心反胃。
他更像是对“发生了凶杀案”这件事感到抵触。
林见秋移开了视线。
“凶手不是个人吧。”他很快就推断了出来。
高警官未置可否,模棱两可地先问他:“怎么说?”
“画。不是出自个人之手,虽然个也只是劣质的模仿,但现在这个太过刻意,反而更明显了。”
“连环案里的画都是气呵成,应该是私下练习了很久,这个明显有很线条是重复的。”
林见秋两手插在口袋里,只是用眼睛往两边。
“这个受害人挣扎得很明显。”
血液溅射范围广不说,地上还有被打碎的杯碗和酒瓶的碎渣,从位置分布来更像是挣扎的时候随手挥落下来的。
而之那个连环案的凶手,全都是击致命。
林见秋最扫了圈房子。
“选择的对象也不。”
“能住在这个区的,所处的阶层不会相差太远,至少这个受害人不应该成为那个突出的目标。”
这个区是新式区,房子户型空间很大,又靠着商场和学校,房价不低,能住得起的少少都是有些家底的。
连环凶杀案则都发生在旧城区,很社会底层人员挤在间破旧的屋子里,但时也零星分布着些生活优渥的“地人”,坐拥无数套房产,贫富水准相差巨大。
那些分布在穷人里的“富人”,便是凶手的主要目标。
高警官提醒道:“之的连环案件里,有两个人不富有,但是都跟凶手起过冲突。”
换而言之,也可能是有私仇。
“你认为是个人?”
“不,只是提出种可能性。”高警官说道,“我内部讨论之也更倾向于是有人模仿案,但以防万,还是需要进步确认下。”
“所以你认为受害人和凶手在什么地方起过冲突正好被我见了就找我来指认吗?”林见秋问道。
高警官翻出了受害人的照片。
从私人相册里找到的生活照,大约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戴着眼镜,微微有些发福了,但隐隐也还有些书卷气。
照片边角备注的日期也就是去年年底。
“他姓戴,你对他有印象吗?”
“有点眼熟。”
“昨天上午他去了城西的商场,靠近栖云路的那家,我听说你最近在那附近工。”
“而且商场门口的监控也确实时拍到你和他两个人擦肩而过了。”
“是他啊……”
林见秋终于回忆起来。
他是记性很好,但也不至于每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都时时刻刻记在脑子里。
还活蹦乱跳着的戴先生给他印象不深,大概是因为上没有什么太鲜明的标志物。
谁也不会想到这普通而平凡的中年男人会在当天晚上失去生命。
“如果你是问我到的那部分的话,他没有跟任何人吵架,最就是催促了下收银员。”
“收银员是未满二十岁的短期工,高只有米五左右。”是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过,只是想问我这个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跟我说吧。”
林见秋顿了顿,问道:“你意找我到现场来,还有别的事吗?”
“姑且算我个人的点私心。”高警官说道,“只要能尽快破案,尽切可能的努力与尝试都是应该的。”
“嗯?”
“坦来说,只是恰好有了这个理由而已。我想听听你的想。”
报社。
李澄心匆匆进门上楼,边按着电梯边低着头去翻林见秋的电话。
她是被临时叫回来的。
报社接到消息,有了突发新闻,已经有其他记者闻风而动。
为了避免谣言扩散,当事方便直接联系了报社,授权邀请他跟进官方进展。
最近报社有经验的人要么生病静养,要么正在外面出差,事情就这么巧赶在起。
新人还没几个能独当面的。
只剩下个还没离开的李澄心。
这个临时任务自然又落到了她肩上。
期的事马上就要回来,李澄心只需要做个先期的探访,晚上做个交接就不用再管了。
但李澄心也不会因此就敷衍了事,接到电话就立刻赶了过来。
给林见秋的电话还没有拨打出去,李澄心就先接到了报社事打来的电话。
“已经联系过了,大概了解了下情况,是起凶杀案。”
“跟不久之刚破的那起连环凶杀案有点关系,具的情况可能到那边才会有人解释。”
“社长说让你不用再来报社报道了,直接去现场吧,地址拿到了,在城东的凯运区。”
“叮咚”声。
手机上收到短信,是事发来的地址。
李澄心没有迟疑,当即转出了报社大门,挂了电话之直接给最近跟着她的实习生打了电话。
“来城东趟。”
“有新的案子需要跟进报道。”
区外,某家餐馆里。
高警官点了两份套餐,拿着票走回座位上的时候,到林见秋正着窗外发呆。
但他很快也意识到面站了人。
“高警官,让你破费了。”林见秋说得客气,但点也没不好意的子,“不过工时间出来吃饭不要紧吗?”
“遇到再重大的案子,饭也是要吃的。”高警官淡定地答道,“而且有证人提到过,受害人生经常在这家店吃饭。”
板已经被警方盘问过轮了,没有任何收获。
高警官:“板和些常客都说受害人是个好人,脾气软到甚至有点怂,从来不跟人发生冲突,但很有理心,还愿意主动帮助坑过他的人。”
林见秋:“听起来简直像圣人。”
高警官:“差不,目我接触到过的证人里很都这么说。”
服务员先送来了茶水和菜。
都不是什么精巧的好东西,茶杯杯壁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菜叶子。
这来就是板自己开的家常菜馆,服务员就是他的远房亲戚。
林见秋转了转杯子,有些好奇:“戴先生是不会做饭吗?”
高警官答道:“据说只是比较忙,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忙别人家的事,他的妻子也因此对他非常不满意,认为他把所有的心都放在别人家里,却对自己家里的事不闻不问,最怒之下就带着女儿离婚回娘家了。”
林见秋:“那他现在……”
高警官:“听说妻子直没原谅他,有三年没见过面了。我早上联系上了他妻子的父母,说妻子去女儿学校了,师叫了家长。他都还不知道死者遇害的消息。”
受害人离婚之直独居,这是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能给出的证词。
他也只是闲聊,时尽量扩充着对受害人的背景认知。
有些信息不那么重要,但很时候关键线索就隐藏在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里。
服务员端着盘子依次上菜,两人才止住了话头。
“你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服务员对了票,转了又被刚进门的人叫住。
“服务员,给我来碗大排面,再加两个卤蛋,麻烦稍微快点,我赶时间。”
年轻男人拎着大包包的东西气喘吁吁进来,屁股坐在门口的位置,用力拉着领口喘气。
休息了会儿之,男人才将地上的东西重新拎起来,放到旁边的凳子上,边拿出票对照着东西。
他大概是刚刚从超市里出来。
印着超市logo的袋子里装满了纸巾、奶粉、奶瓶,还隐约能见个拨浪鼓。
显然这是位新晋奶爸。
但也是个生面孔。
总不可能每个出现在案发现场方圆五里以内的人都跟凶杀案有关。
高警官瞥了眼林见秋,问道:“你认识他?”
林见秋还盯着男人。
——实际上是盯着袋子。
他闻言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也不认识那个男人。
“那就先吃饭吧,吃完还有事要拜托你帮忙……”
“那种袋子是不是都是奶粉?”林见秋忽的问道。
他指了指男人桌上的购物袋。
里面有个花花绿绿的包装,因为正好正面朝上,因此能清字,是婴幼儿奶粉。
“类似的包装很。”高警官顿了顿,“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戴先生买了类似这包装的东西。”
“也许他也想喝点牛奶补充营养?”
“他还买了很花花绿绿的东西,我没有太注意,不过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玩具。”
“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听到了很像铃铛的声音。”
这个年纪的男人还保有童心的毕竟是少数。
高警官微微拧起眉头:“应该是给他女儿买的玩具……来他意跑到城西的商场去就有些奇怪,不过如果是顺带去女儿的话,就很顺理成章了。”
林见秋问:“那他女儿呢?”
高警官答道:“应该是在学校。”
林见秋接着说道:“他家里没有任何跟他女儿有关的东西,除了收在柜子里的相册里的照片,玩具、奶粉、纪念品、记事……什么都没有。”
他最又字句地追问:“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