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照例起了个大早,排队候在宫外等着上朝。
顺天府尹何凌汉悄悄打了个哈欠,被同僚取笑了几句,苦笑着打了两句哈哈,昨天夜里被人从温柔乡里拎出来已经够倒霉的了,可更倒霉的是,竟然是阿灵阿家出了不可告人之事,而且还牵扯到了皇子,未来几天的日子怕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何凌汉只希望早朝时千万别有人提这事,让他有机会私下给康熙汇报两句…
正在求神拜佛呢,就听耳畔传来老十的声音,“何大人…”
何凌汉眉头皱得更紧了,自己可是今天早上才和老十在阿灵阿府分手的,老十别这么热情好不好,但还是笑着冲老十拱拱手,“王爷。”
老十语气很是温和,还笑意浓浓的道:“何大人挺快的啊,哈哈。”
何凌汉笑道:“贱内让人将朝服送来了,下官便在马车里换的。”
老十笑笑,“这些事还得女眷打理才行,我府里的奴才就没这眼色,爷都快走到府门口了,才见到送朝服的人。”
老十没说的是,除了送朝服的,弘暄上学的马车也在,老十钻进弘暄的马车换的衣服。
何凌汉微微笑了笑,没再吱声,注意到好似有几道眼光在打量自己和老十,心中更是忐忑,只想赶紧和老十分开。
不想,老十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知心的道:“闹事的属下已然被我惩治了,何大人放宽心,你直接判了就是,该怎么着,爷绝不皱一下眉头。”
何凌汉一下又苦起脸,道“王爷,案情未明,下官不敢贸然裁决,请王爷见谅。”
老十立马变了脸,不客气道:“哪还来得案情不明?!”
何凌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正想该怎么打官腔,就听到九阿哥在后面大喊,“十弟,十弟…”忙大喜的冲老十道:“下官不打扰王爷了,”一溜烟的跑了。
老十只好站定等着匆匆赶来的九阿哥。
九阿哥今儿也专程赶来上朝,这是早就打算好的,这可是老十当嫡子后参加的第一次朝会,九阿哥还是担心御史拿安安做文章,特意准备跑来活跃气氛,因此,起床时间早就掐算好了。不想,这刚起床,探子就报告说,半夜里顺天府府尹带人去了阿灵阿府,老十家的下人先去报案的,当时嚷嚷说阿尔松阿和阿灵阿的侧福晋有私情,侧福晋被杀了,但顺天府府尹还没上轿时,阿灵阿家的管事也来了,说老十想染指阿灵阿的侧福晋,侧福晋不从,被老十给杀了…九阿哥一听就踹了探子一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然后再一问,知道顺天府府尹和老十到现在都没离开阿灵阿府,早饭也不吃了,赶紧朝阿灵阿府奔去,走到半路,接到信说老十出门了,但没朝宫里去,于是又临时掉头朝老十府里赶,走到大门一问,却说没见着老十人影,九阿哥正着急上火,得了信的徐公公赶出来了,说老十已然上朝去了,这才忙又调转马头朝宫里赶…
因此原本起得非常非常早的九阿哥还是迎来了一个忙乱不堪的早晨。
九阿哥快步跑到老十身边,低声道:“怎么回事?”声音中透着几分紧张,脸色却保持着亲热的笑容,让旁人看不出什么苗头。
老十道:“没事,九哥,待会儿若有人向皇阿玛提起此事,你千万别拦着。”
九阿哥透着几分不解,但见老十神色很坦然,便点点头,“知道了。”
今儿康熙来得稍微晚了些,没办法,听了探子的汇报,康熙不得不坐在软塌上多休息了几分钟,老十简直是个蠢货,人家随手下一个套,就给套住了,让康熙好不愤怒!
来到太和殿,康熙忍住气不去瞧老十,否则没准当朝就想打破老十的脑袋看看,脑子里是不是装的浆糊!
朝议按部就班的进行完了,康熙正待宣布散朝,御史出列了,不是弹劾老十教女不严,而是说昨天半夜里顺天府门前吵吵闹闹的,请顺天府府尹做个说明,京里的治安一向都不错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康熙瞪了该御史一眼,想着此人是被流放到宁古塔好还是被扔到吕宋去挖金好…
何凌汉搪塞道:“出了一桩命案,已在查了,不日就有结果。”
御史却刨根问底,说既然半夜报案,那肯定不是一桩小命案,是不是发现了万人坑之类骇人听闻的东西?
何凌汉还是不说实情,御史则步步紧逼,老十看不过去了,扑通一声跪下了,“皇阿玛,昨儿是儿子杀人了,请皇阿玛惩处。”
老十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就是早得了信的皇子一时也没法接受,老十怎么突然认了?这事不是双方各据一词嘛?
九阿哥只觉得脑袋猛的被人打了一下,晕了,这就是老十说的没事?
九阿哥想杀老十了,就算老十不想处在风口浪尖上,但至于用这个蠢法子嘛?!名声还要不要了?
康熙也奇怪非常,老十的说辞和线报可差得有些远,但无论如何,老十怎么能承认杀人呢?而且还是为了那么个龌龊的事杀人?就不怕子子孙孙都臭到大街上去?
于是,康熙给气出内伤了,好半天才咬牙道:“你杀谁了?”
老十低声道:“儿子杀了舅舅的侧福晋瓜尔佳氏。”
康熙瞪着老十,咬牙一字一顿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来人,将十阿哥革去顶戴,推出午门斩!”
康熙话音刚落,九阿哥还来不及叫慢,何凌汉就跪了下来,“皇上,此案尚有疑点未查明,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
全部人更奇怪了,人犯都认罪了,主审官怎么还说没查清楚?于是大伙的视线都聚焦到了何凌汉头上,何凌汉也是被逼的,老十毕竟是康熙儿子,若此时真一怒给杀了,事后后悔了,一问案情,自己就是赔上80岁老娘也无济于事。
康熙眯了眯眼,这个顺天府府尹可没结党啊,怎么帮老十说话了?疑心重的康熙也不管这是不是个机会可以帮老十翻案了,冷冷问道:“人犯都供认不讳了,还有什么疑点?”
何凌汉忙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他接到老十家的人报案后,刚出府阿灵阿家的人也来报案了,双方各执一词,但到了阿灵阿府后,情况却有些不同,阿灵阿和阿尔松阿是一上来就指正老十强奸不成,杀人泄愤,还说院子里的护院都可作证,而老十却点点头,认了…别说何凌汉了,就是阿灵阿和阿尔松阿都吃了一惊。
老十的亲兵们率先反应过来,大呼冤枉,说老十当时在院子里,瓜尔佳氏死时,屋里只有阿灵阿和阿尔松阿。
老十怒斥亲兵,命他们住嘴,亲兵却大着胆子说就是拼死也不能让老十无端受冤,纷纷跪在何凌汉跟前,请何凌汉还老十一个公道。
老十拔刀就朝亲兵砍去,被几个护院给拦住了。
这几个护院是弘暄派去帮着料理的,因三胞胎夜里生病,来给老十报信的人回去知会了弘暄,弘暄担心瓜尔佳家前来闹事,让阿灵阿吃亏,就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老十便命他们将几个亲兵拖到院子里打二十大板。
但那几个亲兵却边挨打边帮老十喊冤,气得老十冲出去又要杀人,护院全停了手,死命抱住老十,有一机灵的忙给亲兵嘴里塞了几张布,阿灵阿府里才没再见血光…
何凌汉说完情况后,又汇报了仵作的探查情况,脖子完全给捏碎了,但除了知道下手之人力气不小外,别无其他信息…
老十听到此,道:“皇阿玛,阿尔松阿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儿子,别听那些亲兵乱说。”
三阿哥却发言了,“十弟,听说你治军很有一套,怎么却约束不了亲兵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老十正色道:“三哥,我御下不严甘愿领罚,好在如今他们已然改口了,不会影响这案子的,只要我愿意杀人偿命,我唱哪一出又有什么关系呢?”
九阿哥怒道:“你糊涂了?!你甘愿为你舅舅抵罪,可想过皇阿玛?!阿灵阿是照顾你不少,但皇阿玛呢?皇阿玛对你费心的还少了?!你怎么回报皇阿玛?报恩,报恩也不是这么个报法!”
老十怒道:“谁说我报恩?我和舅舅早疏远了。”
九阿哥气得笑了:“你和阿灵阿疏远了?昨儿夜里在他屋里干嘛?”
老十道:“是舅舅舍不得我,不是我舍不得舅舅…九哥,昨儿你可是和我一起去的舅舅府,舅舅对我怎样,你还不知道?”
九阿哥怒道:“他就是不安好心!”
老十反吼道:“我额娘才被追封为皇后,舅舅干嘛对我不安好心,他又是不吃饱了撑的!”
不错,正常人都如是想。
九阿哥气道:“那你亲兵怎么口口声声为你喊冤?”
老十道:“我是他们的主子,他们都指望着我得前程呢,当然不希望我倒了。”
九阿哥气得浑身发抖,老十不仅仅不该说、反而是该负责反驳这两点啊…
康熙看着老十,联想起老十在安居岛安家的话,有些明白了,老十是不想掺和京里这些事,自己将自己先作践了,免得被旁人惦记,但老十为什么就不为儿孙多想想?!
康熙后悔了,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将老十招回来…
康熙想到这一点,一帮人精皇子此时也先后想到了,看向老十的目光也多了一分柔和,打定主意,看在老十这么识时务的份上,待会儿一定帮老十求情,连三阿哥也决定待会儿请康熙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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