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虽然被淋了好几场雨,有次他自己都以为夜里肯定得发烧了,结果第二日除轻微咳嗽了两声,便和没事人一样。后来咳嗽的频率渐渐多了起来,九阿哥便担心自己会给拖成痨病,可不想没两日,就不治而愈了。
九阿哥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尽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摇头晃脑的好不得意。
可人一得意就容易出问题,就在九阿哥以为自己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时,却被一阵不怎么狂的风给吹感冒了,头疼不说,还尽出虚汗,骑上马就晃悠,虽然九阿哥心急如焚,但除非将他绑在马身上,否则马一提速,他立马就会给摔下来,因此,这赶路的速度便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好在没两天就遇到了一个小部落,虽然没找着蒙古大夫,但却得了个土方子…
在土方土药的帮助下,九阿哥最终健健康康的赶回了漠南蒙古,虽然耽搁了些许时间。
而积压许久的信件也终于三三两两的呈到了九阿哥面前。
前面虽然接到管家的信,不过毕竟是急件,很多具体事宜,老九都还没有理出头绪。可将大部分信件汇总后,九阿哥更晕了,头大地看完老十家小妾和程家义之间的诉讼和反诉讼,再惊诧的读到其木格纵奴大闹广洲府,对三家烟馆进行打击报复,再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十以一条鱼作借口,两口子火速回京,心想着,我不过就去了蒙古一趟,这才多长点时间,怎么一个没有盯好,这老十一家就整得这么热闹?
九阿哥还没腹议完,便郁闷的得知,自家的弘蟑的小胳膊被老十整脱臼了,最后一封信则让九阿哥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老十竟然成功将挨了十大板的弘暄给接走了!
九阿哥暗道康熙糊涂,怎么能放走弘暄呢,就算康熙不知道老十搬家的打算,但作为一代君王,而且还是不特别糊涂的帝王,怎么能准许老十带着家眷去其掌握兵权的地界呢?
但九阿哥眼下更急需揭开谜底,所以虽然被康熙愚蠢的举动给气得呛了口茶,但双手却没停,依旧飞快的在信件堆里找寻着想要的信息。
找出老十的信,按日期先后粗略一扫,九阿哥那漂亮的眉毛就纽成了一个死死的结,脸色也从呛气的潮红转为了铁青。
一路上九阿哥也曾想过满丕和老十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毕竟老十那牛脾气谁都知道,那是脾气上来了敢和康熙对拍桌子的主,再加上这事又关系着他那宝贝的蒙古福晋,没准他一上来就叫满丕下不了台,逼得满丕如今骑虎难下。
但现在看了老十的信,九阿哥这才越发觉得广州府的水有些深不可测。
按说程家义不管怎么讲也算是老十的人,为何会让老十家如此下不来台?
就算老十人格魅力不够,不仅没笼络住门人,反而让门人倒戈一击,但满丕呢?
自诩为御下有方的九阿哥在信件堆里细细找了三遍,也没看到满丕的报告书,更别提请罪信了。
那这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九阿哥与老十果真就是一对难兄难弟,皆被叛徒从背后捅了一刀,那二嘛,自然就是满丕以为执行的是九阿哥的命令。
九阿哥这么英明的人,怎么会让身居要职的高级门人叛变?那自然只剩下第二个可能了。
思及此,九阿哥那美丽的丹凤眼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可憋着气找出八阿哥的信一看,九阿哥彻底糊涂了,貌似八阿哥并没掺和进去…
九阿哥看信是越看越糊涂、越看越郁闷,而十四则是看着手中的两封信函,已经想抓狂了。
庄志的加急快件和九阿哥的特快专递同时抵达。
十四自然是先打开庄志的来信,可惜,一脸期待的十四却被泼了一盆冷水,庄志愧疚的告知十四,有负十四所托,未能完成任务,但失败的根源却是九阿哥从中横插了一杠子。
十四没想到九阿哥跑得那么快,竟然都跑到漠北去了,十四心里恨啊,心想,你腿长也就算了,干嘛手也伸那么长啊?
于是十四在拆开九阿哥的来信时,脸色便十分的难看。
但九阿哥在车臣汗部的帐篷内写这封信时,并不知道十四读信的心情,因此便闭着眼睛、做出一副苦口婆心、拼命挽救失足青年的样子。
这也不能怪九阿哥,毕竟那阿茹娜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二八佳人,十四如今如此上心,九阿哥觉得无非就是因为十四没将其弄到手。
要说十四能对已经是两孩子的额娘,而且还是一长得普普通通的额娘长情,老九那是万万不可能相信的。
所以九阿哥在信中更是从阿菇娜的年龄、容貌、身材以及带着两拖油瓶的具体情况做了一番认真仔细的分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后得出一结论“九哥我在这蒙古,看到了无数美貌妙龄女子。如果十四弟你真的喜欢这一类型的,九哥保证,送你十个比那阿菇娜强百倍的蒙古姑娘。”还隐晦提及,康熙是很好面子的,千万别给康熙脸上抹黑…
十四捏着两封信,气得两手直发抖,咬牙道:“庄志你这个蠢货,让你接个人就有这么难么?更可气的是,人没有接到不说,还害得我又接了一封九哥怪里怪气的信…”
十四自然也将九阿哥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仅没一丝感激,反而是一顿抱怨,十四就没想明白,九阿哥干嘛要跑到中间瞎掺合?
而九阿哥对阿茹娜的肆意贬低,更让十四忧心不已,心想:可怜的阿菇娜,孤儿寡母的,不知道在那车臣汗部到底受了怎样的欺负。不然怎么会憔悴到被那九阿哥如此唾弃的地步。
九阿哥信中还提到阿菇娜爱财如命,装了许久的病就为了谋夺一牧场,原本照九阿哥的意思,是想让十四明白,阿茹娜的人品实在不咋的,但不想却给十四勾画出了一个失去丈夫庇护,在娘家和婆家双重压力下,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寡妇形象。
十四将两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得一结论,阿茹娜并不是真的不想来京散心,而是她遭受了多重压力,扛不住罢了。于是,一时间,阿菇娜又从无依无靠的可怜寡妇变成了深受三座大山迫害孤苦无依的凄苦女子。
十四阿哥捏着信在屋里团团直转,他老爹康熙大老板这时却正眉开眼笑的看着弘暄写来的信。一路上的见闻呀,一望无垠的大海,海里跳跃的海豚等等。
其实老十这一路的行程,早有密探回报。就连一路上他们几时吃饭,几时喝水,康熙都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弘暄的信与之相比,不仅侧重点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信息也滞后了不少。
弘暄的信侧重于汇报海船外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
弘暄在信中写到,晚上躺在船舷上看星星,吹着腥腥的海风,听着海浪的哗哗声音,真的特别舒服…
当然了,弘暄对康熙未能亲自到海上一游表示了遗憾,但旋即又安慰康熙别在意,“孙儿听水兵说把贝壳贴在耳边,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我趁船靠岸时,寻了个贝壳来,试了试,发现果真如此。皇玛法,孙儿便将这贝壳送与您,请您把贝壳放在耳朵上听听大海的声音。”康熙摸着放在御案上的贝壳,这可能是康熙御书房里最廉价的东西了,也可能是康熙有生以来收到的最便宜的礼物。但康熙把贝壳贴近耳边,听着那贝壳里哗哗的声音,心里那是百感交集。
康熙这辈子,8岁就登基。稍一懂事就开始计划着收拾鳌拜,满脑袋都是天下。要说他儿子有0几个,孙子更是多到很多都记不得名字,但不论是儿子还是孙子,多是见了他比耗子见了猫还害怕。他也已经习惯从上位者的角度来看待他的子孙。可偏偏弘暄一贯不按牌理出牌,反到让康熙享受了难得享受到天伦之乐。
摸着那光滑的贝壳,康熙突然眼睛都有点湿了,心里开始越发的想念起弘暄来。弘暄走后,这乾清宫似乎都变得沉闷了不少,以前办了一天的公,好歹在给弘暄检查作业时,还能放松一下,祖孙俩话点家常,一天的烦恼不说就能一扫而光,至少心境却能好转不少,可如今,唉…
不过康熙越是想念弘暄,就越是气愤老十:千里迢迢地拿那么一条鱼来糊弄朕,让朕不光被大臣们嘲笑,还得给你擦屁股。要不是庄亲王给了个台阶,朕都不知道怎么下得了这个台。你混账就算了吧,好容易给朕生了一贴心孙儿,却偏偏听你媳妇的怂恿把弘暄给我弄得那么远。真想让朕当孤家寡人怎么样着…
康熙就这么坐着,听了半天的贝壳,一会儿乐,一会儿气的。过了半晌才收拾好心情,准备认真工作,但在处理公文前,先下了一道旨意,拨给弘暄几只信鸽,并特别强调,此信鸽为弘暄独家专属,任何人、包括但不限于老十,皆不得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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