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关总?”
宫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愣愣地盯着关珩的眼睛,似是在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秦思夜不慎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关珩也没法儿再对宫渝继续进行隐瞒, 只能冷冷地瞟了一眼失口说出自己身份的人,然后在秦思夜惶恐的表情中, 拉住宫渝的手腕:
“哥, 我可以解释, 你先站起来, 省得腿酸。”
宫渝的心理在这一天中接连受到了两次重大的冲击, 而眼前的这个真相,并不比他在知道自己不会死之后, 所少上半分, 即便是在他有准备的前提条件下。
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站起身的时候, 宫渝脸上的严肃表情和他此时做出的滑稽动作完全相悖, 看得关珩一阵一阵地觉得心惊。
“哥……”
关珩担心宫渝转身就走, 不顾秦思夜还在场,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哥,你别生气, 你听我说。”
宫渝冷淡地瞟他一眼。
其实在关珩拽着他躲到办公桌下面的时候, 宫渝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刚刚他冲过来对着关珩拥抱和亲吻时,由于太过兴奋,一时间便没有想那么多, 但当他现在冷静下来之后, 也就什么都想明白了。
关珩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管控森严的辉途高层内部,况且自己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状态十分从容不迫, 倒比秦思夜还像这里的主人一样。
所以在秦思夜开口的瞬间,宫渝看他脸上并不存在的怒容,竟不觉得有多意外。
不过话虽如此,骤然得知自己喜欢的人这么久以来真的是在骗他的真相,宫渝还是没有办法在须臾之间接受这个事实。
他需要一点空间,和可以接受的时间。
宫渝深深地看了关珩一眼,扭头跟秦思夜打了个招呼:
“抱歉,秦先生,我先走了,再见。”
在自家的艺人面前,秦思夜向来都是端着架儿的,看到宫渝对他礼貌尊敬的样子,不由忘乎所以起来,像往常一样扬扬下巴,对宫渝点点头,说道:
“下次不要出现这样的……”
“情况”两个字还没从口中说出来,秦思夜的喉头就突然一哽。
他感觉到身侧射来一道凶悍的目光,叫人难以呼吸。
扭头一看,果然关珩用打量猎物颈动脉一样的眼神,将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秦思夜有些水肿的脖子上。
虽然知道关珩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冲动事,但秦思夜还是着实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紧忙跟宫渝赔着笑,余光瞄着关珩是否有不开心:
“小渝啊,这段日子你没有什么通告,就在家里休息就好,下次有大制作的电影,我亲自去你家送剧本,o不ok啊?”
宫渝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不如意的生活通常都是看他十分不顺眼的许旻插手,他才变成那般狼狈的模样的,但是其实话说回来,秦思夜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毕竟上一世的经纪公司老总,连配角的片酬都要层层扒皮、一拖再拖,再加上交完了税后,他们便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对秦思夜的这种挥金如土地对待自家艺人的方式,排除他作为资本家的压榨行为之外,宫渝还是觉得很满足的。
秦思夜盯着宫渝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说半个“不”字,直接将自己送进关氏的黑名单里去。
宫渝摇摇头,礼貌地说道,“秦先生,与大制作无关,有适合我的角色,考虑我一下就可以了,如果觉得我合格,我一定早早地就过来试戏。”
长久以来,秦思夜本就对宫渝这个人念念不忘,甚至是有些存了私心的。
奈何景霑还在的时候,事先跟他打过招呼,示意秦思夜,宫渝迟早会是他景霑的人,希望在他还没玩够之前,不要动其他的歪心思,而且还让他为宫渝安排公司最好的企宣、经纪人和助理。
因此即便宫渝在两年前还陷在泥泞的低谷中,秦思夜也还是忍痛割爱,让身边最得力的方木跟着他,要真能获得什么奖项,也好给景霑一个交待。
没想到在很久以后,才偶然听说宫渝两年前在家中泡澡的时候淹到了一次,再醒来的时候,对待工作变得兢兢业业,待人接物也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彬彬有礼,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不过虽然不适应,但一个听话的摇钱树总比一个整日醉生梦死、只知道喝酒搞绯闻的醉鬼好上不少,更何况,还能利用他将景霑和许旻之类的大佬牢牢地与他们辉途做了捆绑,但凡有宫渝出演的影视剧,那两位投资起来从来都不会手软。
直到去年辉途的业绩急转直下,甚至连顶流都没办法接到红透半边天的综艺,秦思夜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殊不知,由于许旻的变态心理,他投资的每一部电影,都是冲着宫渝去的,为的就是让宫渝在片场频频受伤,以此来达成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嗜好。
而为了讨好许旻、并且只想捞金的秦思夜明明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有着清楚的了解,但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宫渝在粉丝看不到的地方受伤受创,丝毫不会为了宫渝的健康有所收敛。
知晓这一切是剧情发展的宫渝对此无力挣扎,而站在客观事实上的关珩却不这么认为。
他在自己还不具备能力的时候,只能一笔一笔地给许旻之流暗暗记着。
要么趁着宫渝不注意的时候将他们扯到暗处打一顿,要么直接在宫渝面前戳破他们肮脏的心理,在他们恼羞成怒、急得跳脚的时候,关珩则养精蓄锐,和自家大哥找寻充足的证据链,一举将许家和景氏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他们去到他们该去的地狱。
宫渝说完,看也没看关珩一眼,直接离开了秦思夜的办公室。
关珩今天来到辉途的原本目的是打算将股东的名字更改为宫渝,然后去宫渝家中给他补上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然而一切都被宫渝的突然出现和秦思夜的不加考虑给彻底打乱了节奏,导致变成了现在的这副局面。
他顾不上跟秦思夜计较什么,紧忙就跟着宫渝追了出去。
喜欢上宫渝之后,关珩总是担心宫渝会觉得自己太稚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学叽,所以关珩通过各个渠道学习到了精湛的男德技术。
当老公出现了离家出走的迹象,他作为体贴入微的金丝雀,则应该扑楞着翅膀紧随其后,不知羞耻地缠在他身边舌灿莲花。
心中做好了精密的计划,但关珩还是在宫渝回头瞪他的时候吓得顿住了脚步,委屈巴巴地尾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哥哥……”
眼看着宫渝已经朝停车场走去,关珩急忙掏出车钥匙做好跟上他的准备。
宫渝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侧头看后视镜的时候,发现关珩竟然直接上了一辆他垂涎已久的柯尼塞格,心中的怒火不由更甚,直接一脚油门就出了辉途的地库。
论性能,宫渝今天开出来的车辆就算跑出火星子也比不上关珩轻踩一脚的油门,但意外地,关珩只是压在宫渝的车尾灯处,不超过他,也不让其他的车有靠近宫渝的机会。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宫渝对关珩用谎言来接近自己的这件事情,已经不觉得有多生气了,甚至还因为关珩这样做,而有些感谢他。
如果真的没有关珩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宫渝觉得,他恐怕真的坚持不到三十岁的生日当天,就已经被动地放弃了生命。
是关珩和他之间不断萌生、成长着的感情,才得以支撑着他对生活坚持下去的热情。
而且生活过得就是微小的细节,而关珩在这些问题上,丝毫不像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孩子,反倒给宫渝一种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父爱母爱般的体贴。
到了这个地步,要说心中的愤怒,宫渝非但没有太多,反倒还有了一丝心软。
不过他还是打算对这件事进行严肃的处理。
宫渝趁着关珩进不了地库的间歇,忙从室内楼梯进了客厅,守在入户门前等着屏幕亮起。
在心中骂了无数次冲动之下删除了指纹的自己之后,关珩一脸期待地趴在宫渝家入户门前的镜头上,可怜巴巴地讨饶:
“哥哥,你要杀要剐都可以,我骗了你,但是这真的并非我本意。”
宫渝倚在鞋柜上没有吭声,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自言自语多久,诚意又有多深。
关珩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猜测宫渝应该可以听得到他的说话声,这才继续说道:
“那时候方经纪人说,宫老师想要找个小朋友,跟小朋友好好交个朋友,我当时虽然觉得这话有点猥琐,不过因为是哥哥,我还是十分踊跃地报了名……”
听到这里,宫渝感叹方木猥琐至极的同时,不禁惊怒不已,方木竟然还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宫渝怒不可遏:“我没说过这话!”
见宫渝肯回答自己的话,关珩不由觉得胜券在握,心知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已不像往日那般严格,于是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
“好好好,哥哥没说过,哥哥……昨天你的生日我没来,你是不是跟我生气了。”
宫渝心道,你幸亏是没来。
关珩的语气压抑:
“其实是外婆生病了,老毛病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今天凌晨外婆脱离了危险,我才想着去给哥哥补上生日礼物,然后来找哥哥摊牌的。”
说完,关珩噘嘴对着宫渝正注视着的镜头亲了一下,“哥哥,原谅我好不好嘛~”
宫渝碰了碰屏幕上青年在外人面前向来表现得成熟稳重的脸,不禁对关珩只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的行为感到十分欢喜。
他喜欢关珩的这份独一无二,对他坦坦荡荡、堂而皇之的偏爱。
然而在门外看不见宫渝表情的关珩自然不知道他要哄的人已经不再生气,甚至还偷偷地站在门内拿出手机拍下他委曲求全的可怜样。
“哥哥,要不你打我一顿吧?十顿也可以,”关珩绞尽脑汁地想着可以哄好宫渝的方法,“哥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对我做的事情……”
宫渝上下打量着屏幕里狗狗眼的关珩,突然狡黠一笑: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
关珩的狗狗眼变成星星眼,脑袋上似乎立刻竖起了两只狗耳朵,甚至在西装革履的身后,宫渝几乎能看到关珩飞快摆动的大尾巴。
他憋着笑意,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
“那……你要是愿意让我在上面,我就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弈迈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那我也……
方特助及时遏止:算了吧,你又不是没试过,站得起来吗?
关弈迈顿时语塞:你礼貌吗?
不会有反攻,不会有反攻,放心!
【估计再有一周就要完结啦,大哥和方特助的番外应该写多少字呢?一万还是两万?看有宝子想要十万的,那有点要命咯,不过我努努力,大哥这么诱,必须撩一撩,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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