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熟悉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让关珩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中平添了几分醉意。
宫渝今天竟然喝酒了。
关珩吻过宫渝,他知道那双嘴唇很柔软。
可今晚的感觉却不同于以往。
他从来不知道被酒意浸润过的宫渝,迷茫的模样会这么诱人。
关珩扔掉从宫渝手中卸下来的棒球棍, 双手握住宫渝的腰, 闭眼加深了这个吻。
被掉在地毯上的坠落声吸引, 宫渝好奇地朝声源处看了一眼,骨子里的整洁让他立刻推开关珩, 转而蹲下身子去收拾地毯上的狼藉。
“猫……猫好像拉在这里了……”
宫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苦恼,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 又抬头看了眼关珩,指着自己的眼睛, 脸红红的, “我知道,不用手揉,脏。”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但是关珩听懂了。
关珩舔舔嘴角, 跟着宫渝蹲下, 轻声给他解释,“哥哥, 这是猫粮,不是屎, 你看,蔡蔡在吃呢。”
宫渝朝关珩脚边看过去, 果然是他那只可怜的瘸腿蔡蔡。
“蔡蔡啊, 你不要吃地上的东西……”
宫渝坐到地毯上,想要一把抱住地上身形臃肿的狸花猫,奈何蔡蔡的体重实在不容小觑, 倒闪得宫渝趔趄一下,显得十分没有面子。
“你,你是不是被大石头压到了?怎么这么重啊蔡蔡?”
他皱眉将额前挡住视线的碎发撸到脑后,露出挂着薄汗的额头,疑惑地咕哝道。
关珩突然有点热。
他扯下脑袋上的帽子丢在一边的椅子上,俯身把执着地蹲在蔡蔡身边的宫渝抱了起来,转身大步走向客厅的沙发,将人放在上边,然后跪在地毯上,弯腰轻吻宫渝的嘴唇。
宫渝眯起眼睛,微蹙着的修长眉尾舒适地伸展开来。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触碰。
是因为喝醉了才这样的吗。
客厅里都是酒味儿,桌上的酒瓶横七竖八地倒着。
关珩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知道给自己买度数最低的酒来喝,倒也还精着呢。
“嗯……你在看什么?”
宫渝醉意上头,语速也跟着变慢了不少,见关珩亲他不专心,一时有点不满,便同关珩一起转头朝茶几看过去。
“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我哥哥变得这么乖。”
关珩低头亲亲宫渝微肿的嘴唇,“我得好好谢谢它。”
“嗯……谢谢。”宫渝一向有礼貌,听到谢谢就跟着鹦鹉学舌。
关珩笑着亲亲他,“不用谢。”
宫渝跟着他说道,“不用谢。”
“有想我吗?”关珩循循善诱。
“有……”
宫渝躺在沙发上,两只胳膊挂住关珩的肩颈,梗着脖子认认真真地啄吻他的嘴唇。
“我是谁?”
关珩眸色陡然变暗,轻轻握住宫渝的下巴,沉声问道。
他不想让宫渝将他当做别人在亲吻。
宫渝抬起脖子想亲他,可却被捏着下巴动弹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看着关珩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神略显呆滞。
关珩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我是凌友友吗?”
关珩始终介意那个长得像只狐狸精一样的男人。
宫渝抿抿空闲下来的嘴唇,迷蒙的眼神里闪烁着委屈的微光,不解道,“……凌……友友?”
那是谁?
“嗯,我是吗?”
关珩的心好似悬在半空中。
想要落地,却担心会以骤然坠下的方式。
宫渝的脖子软软地向后倒去,像是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全面些,关珩怕他闪伤,紧忙伸手从后面撑住他的颈椎。
“小心。”
宫渝伸出根食指,伸进镜片下,用力搓了搓发痒的眼睛,咧嘴笑道,“……是小关。”
关珩心头一软,顾不上开心,紧忙拿开他的手,轻轻亲了一口仍在发凉的指尖,温声劝道,“乖,不揉,不揉。”
宫渝听话地没有挣扎,而是呆愣地看着关珩的脸,伸出手指去碰了碰眼前少年的睫毛。
仿佛是在确认他的真实性。
然后,宫渝就红了眼睛,泪迹顺着眼尾滑进鬓角的黑发。
见宫渝突然哭了起来,关珩也慌得不行,他忙伸手去擦宫渝脸上的水渍,紧张不已,“bb,怎么了?别哭……”
bb是他在家里时对法法的称呼,这几天因为哄它的两个宝宝,叫得习惯了,看见宫渝露出的柔软模样,竟顺嘴就叫了出来。
“……小关……我原本给你准备好了压岁钱的……”
宫渝吸吸鼻子,徒劳地去掏已经空无一物的裤袋,把身上所有口袋的布料都翻了出来,也没能找到那张卡,只能捏着兜里仅剩的两片瓜子壳闷声道:
“我还以为你可以陪我过年,我喜欢九,就给你准备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你没来,我就,我就给别人了……”
关珩的心被宫渝的眼泪灌满,酸得厉害,他拿开宫渝的眼镜,一下一下地亲他的眼睛、鼻尖和泪痣,向他道歉:
“对不起啊bb,我来晚了,该是我给你压岁钱的,以后不会再晚了。”
宫渝赌气地躲开他的亲吻,攥拳去蹭被关珩的嘴唇碰过的地方,“我要死了,我都要死了……我还没有和别人一起过年……”
他将嘴角擦得通红,微微刺痛着,又委屈起来:
“你多陪陪我嘛……我有点怕……”
关珩心疼地抱紧他,“你不会死,你会长命万岁,不要怕,我一直陪你,一直陪你过年,陪你过日子。”
宫渝任他亲了一会儿,然后推开压着自己的人,蹒跚着爬到落地窗前。
关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谨慎地护佑在他身侧,用手挡着沙发窗台的尖锐处。
醉汉的共同点是:反应迟钝,但力气大。
宫渝也不例外。
平日里还算乖巧的人在醉酒后变得张牙舞爪,要不是太信得过自家大哥的良心,关珩几乎要怀疑关家出假酒了。
“嚇——嘿——”
性感影帝徒手掀翻了背靠落地窗的单人沙发。
然后顺势躺在空下来的坚硬地面上,双头抱住脑袋,开始做仰卧起坐。
口中也念念有词,“只要我锻炼身体,我就可以活得久一点。”
关珩眉心微蹙。
他很奇怪为什么宫渝每次醉酒,说的醉话都这么的与众不同,完全不像正常醉汉该有的样子。
宫渝做了几个仰卧起坐,突然发现傻站在一边看他的关珩,于是喜滋滋地招手道:
“来小关,一起做,你也得健康,才能好好地继承我的遗产。”
关珩不想听他说这些消极且不可理喻的醉话。
所以要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关珩上前两步,半跪在宫渝腿边,欺身吻住他的嘴唇。
宫渝睁着眼睛瞅他,身边净透的落地窗折射进月光,散落在他的眼底,汇成亮闪闪的水光。
“闭眼。”
关珩哑声道。
宫渝乖顺地阖上眼睛,还配合地轻轻噘起了嘴巴。
顶出关珩正追逐着他的舌尖。
发出“啵”地一声。
关珩的心仿佛突然被人攥得死紧,然后又骤然被松开。
像是溺水濒死的人被打捞上岸,得到了新鲜空气般的贪婪。
跳得凶猛积极。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好像和喝醉了的宫渝一样快。
想得到这个人。
但他舍不得。
关珩把人抱回卧室,小心翼翼地帮宫渝盖好被子,嘴唇贴在他的耳后,轻轻亲了一下。
“晚安,bb。”
有了酒精催眠的加持,宫渝这一晚睡得极好。
酒的度数不高,他喝得也不算太多,所以醒了之后,除去胃疼和水肿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他翻过身,趴在床上伸开四肢,用力伸了个懒腰,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才满足地塌下身子趴回被窝:
“呼……好舒服……”
关珩枕着手臂,侧过脑袋看着背对他像只慵懒抻着腰腿的猫一样的宫渝。
他戴着眼罩,还不知道身边有人。
“老四,猪猪?”
宫渝挠挠发痒的后腰,转头朝门外唤道。
他十分适应眼下的黑暗,一想到早上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室内的强光,宫渝就觉得眼珠子疼,于是便偷懒地没有扯开眼罩。
老四听力灵敏,体型较大,完全可以自己打开猫房的门,再一路顺着宫渝的呼声跑到二楼,然后弹跳着扑开卧室门,蹿到宫渝的床上来。
果然,宫渝刚喊完没一会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猫咪的肉垫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但宫渝就是知道是老四进来了。
他张开双臂,笑着迎接自己的乖崽,“来吧乖乖。”
“咪唔~”
猫叫声在身边响起,宫渝却连根猫毛都没有触碰到。
哪儿去了?
他疑惑地把眼罩扒拉下来,看到老四的置身之地,当场裂开。
“……小关?!”
宫渝惊讶得喉咙发干,忙伸手去系领口的睡衣扣子,“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难不成是真的?
在他摘下眼罩的瞬间,关珩已经在瞬间切换掉了好整以暇打量着人的大爷躺姿,改为小家碧玉的俏媳妇儿模样。
“……家里大哥,容不下我,”关珩垂下眼皮,腿上托着老四的大尾巴,低头轻抠食指上已经结了层薄痂的伤口,“趁爸妈不在,就把我赶出来了,临走前连饭都不给我吃。”
宫渝大惊失色。
!!!
怎会如此?
在过年前夕将家人赶出家门?
这世上竟会有这种无耻至极地虐待弟弟的大哥?
属实是丧尽天良之辈!
要是他有关珩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一定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又怎么可能会忍心不给他饭吃?
宫渝心疼极了,他挺直脊背,带着满满的男子气概,边许下承诺,边将可怜无助的弱小金丝雀一把拉过,强势地搂进了怀中,柔声安慰道:
“小关,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唔……”
关珩毫不掺水的体重骤然撞进宫渝怀里,带来巨大的冲击,让宫渝的尾音瞬间变了个调。
他急忙伸出另一手撑在身后的腰枕上,缓了口气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可能他的金丝雀不是寻常雀群那一挂的,所以就算被虐待,好像也饿不瘦。
不过归结到底,关珩终究还是命苦的。
宫渝屈腿向床头的方向挪了挪,将重心转移到靠枕上,借助身后的力量才得以撑得住怀中的一坨关珩。
他轻轻摸摸关珩的后脑勺,温柔地说道,“小关,我去给你做点饭吧。”
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关珩正悠闲地躺在金主的肩头上享受温暖,闻言他猛地瞪大眼睛,惊慌失措:
“……哥,我,其实我也不差那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关总裁暴怒而起:我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说我赶他出家门,他良心被狗吃了?
方特助闷哼一声:……宝贝你先坐回来。
宫金主脸红羞愤:我还以为我昨晚做了春梦,原来是真的。
关茶茶东施效颦:我还以为我昨晚做了春梦,原来是真的。
关总裁咬牙切齿:都给我滚……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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