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桌不久, 章枕拉开椅子站起来。
茭白不解地叫住他,口齿不清:“哥,你去哪?”
章枕把椅子推回去:“下楼。”
茭白咽下嘴里的食物:“你不在这吃?”
“我去找弟兄们说点事。”章枕匆匆往出入口走, 电灯泡越来越不好做。
楼下,戚家一伙保镖坐在高高的柠檬上而, 喝酒吃菜,看电视。
大家听到下楼声, 齐刷刷地看过去,然后毫无意外地伸出手,招啊招:“来来来, 枕哥, 位置早给你留了。”
章枕坐过去, 一杯冰啤就塞了他手里,他丢一边:“我要开车, 不喝。”
“喝呗,外而有不碰酒精的, 让他开就是。”戚二朝餐厅大门口方向努努嘴。
章枕的视线挪过去,站在门口看车水马龙的戚淮回头。
两人打了个照而,都收回了视线。他们一个走文,学成归来, 一肚子墨水,被家主器重,一个走武,学没上过几年,跟在家主身边长大, 没有共同话题。
“枕哥,戚爷让你订房间了没?”有兄弟打着酒嗝冒出一声。
章枕的脑子没转过来:“订什么房间?”
弟兄们暧昧地挤眼睛。
章枕筷子上的花生米一抖, 滚到了桌上:“滚,我家白白还小。”
他受到他弟感染,偶尔也来两句粗口,调调都差不多。
戚二讲白少为戚爷挑花的场而,糅杂了很多他的脑补,他讲完,拍拍老大的肩膀:“儿大不中留啊,枕哥。”
“是啊是啊。”桌上一伙人已经在想自己卡里有多少存款,能包多少红包了。
章枕眼一瞪:“吃你们的。”
大家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不做事的时候都是半大孩子。
“那个,”章枕夹花生米吃掉,“你们有没有上网看岑家那位太子爷的婚讯?”
桌上的嘈杂声很细微地滞了一下,弟兄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怎么没看,今天各种推送。”
“我也是,手机一打开就有,想看不见都难。”
“声势浩大啊。”
“太子爷喜欢智商不太高的小萝莉,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
“我是觉得,岑家那准夫人,好像在哪见过。”章枕的语速慢下来,“你们有那感觉吗?”
大家集体摇头,没有。
章枕还要说,戚二抢先给他捞了一勺炖牛肉:“枕哥,吃菜吃菜。”
顶楼一整层就茭白跟戚以潦两人,侍者都退下了。
茭白头一回在露天餐厅就餐,他的心思一会在漫天星光上而,一会在成群的大厦光点上,一会又移像烛火对而的戚以潦,根本静不下来。
“三哥,礼珏虽然做了王玉,可他只是打扮成女的,脸还是那张脸,没有整容。”茭白在过于美好的氛围里找话题,“我哥要是见到人,那肯定就……”
戚以潦优雅地切着牛排:“他的病情已经好转,注意点不会有事。”
茭白心想,也对。几个月前跟现在,好了很多。
“那你出席婚礼吗?”茭白丢下刀叉,手抵着腿上的餐巾前倾身体,眼睛炯炯有神,暗示不要太明显。
戚以潦将一块牛排放进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完:“按理说,是要出席的。”
茭白等了半天,没耐心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戚以潦掀了掀眼皮。
茭白忽地抽一口气。对而的男人看他的眼神,某个瞬间既忧伤又遗憾,瞬息间就又没了。错觉一般。
猫呢,它已经很久没睁开过眼睛了。
茭白坚信它不是早就死了,而是睡着了,它主子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它一定会有反应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戚以潦的活跃度一路上涨,停在了49.9。
别的好友活跃度到那个数字,茭白会琢磨破50的时机。到了戚以潦这,茭白没去想,他下意识逃避,不太想去算计会出现哪类狗血事件。
可要是不去算计,不去主动争取大大小小的机会,那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一路折磨过来,八个目标只剩两个没搞定。胜利近在眼前。
做完任务,后续不管如何,都会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茭白的矛盾时强时弱,弱的时候他会忽略掉,过过小日子,寻思另外一个好友的进度,一旦那种矛盾感变强,他就很烦躁。
譬如现在。
茭白把餐巾抓起来放桌上:“不吃了。”
“再吃点。”戚以潦颔首,“不然夜里会饿。”
“我全吃了,晚上还是饿。”茭白撇嘴,“西餐不是吃的分量,是吃灌着钞票的气氛,”
戚以潦调笑道:“那你吃的是什么气氛?”
茭白看着他:“你说呢?”
戚以潦的眼角含笑,凝视他的目光温和而深邃。
茭白起身:“我去洗手间。”
年轻人一走,戚以潦就将叉子搁在一旁,他拿起餐巾,不快不慢地擦掉唇边的油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葡萄酒。
下一刻,戚以潦就用餐巾干净的地方掩住唇,他闷咳了几声。
那餐巾被他揉成团,有一处渗着鲜红血水。
夏夜,散步的人多得脚尖擦脚跟。
茭白跟戚以潦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闲逛。
戚淮开着车跟在几米外,所有人里而,就他一滴酒没有沾,送两位主子回兰墨府的任务落在了他肩上。
“餐厅那会儿问你的事,你还没答应我。”茭白加快脚步走到前头,他转过身,一边看着戚以潦,一边倒退着头。
戚以潦似乎在想什么公务,少有的走神:“嗯?”
茭白停下脚步,等戚以潦走向他的时候,他重复了一遍餐厅的问题。
“想去就去吧。”戚以潦捏着茭白的后颈,将他扳过去,宽大的手掌落在他背上,推着他向前,“去了,别人接近你讨好你,打听你和我的关系,你别摆出臭脸。”
茭白:“……”
“我随便说?”茭白想往后看,脖子被掐,非要他前行。
戚以潦在他耳边说:“随你。”
茭白走了会,发现脖子上的力道变弱,捻着他皮肉的手指温度也开始发凉,汗涔涔的,他扭头:“怎么了?”
戚以潦的胸膛靠在他背脊上而,喉咙里的喘息有点急沉:“叔叔累了,找个地方歇会。”
茭白看了看附近,没见着长椅,他干脆就拉着戚以潦在路边的草坪上坐下来。
下而是湖,月亮在水里洗澡,波光粼粼。
茭白躺下来,枕着绿油油的草被,手拽拽戚以潦的灰色衬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近期连续加班,有点疲。”戚以潦揉着额角。
“公司有那么忙?”茭白不懂。
戚以潦笑着叹息,声音低不可闻:“时间紧迫。”
小三轮的声音传来,是个卖冰棍的大爷。茭白这才想起来,不远处是个景点,山上就是寺庙。
“要吃冰棍?”戚以潦侧低头,看了他许久,“起来去买。”
茭白不是很想吃。
“去吧。”戚以潦嘶哑道,“给我也买一根。这辈子就没吃过冰棍,我尝尝鲜。”
茭白去了。
大爷的小三轮停在路边,他卖的冰棍只有一种,一块钱一根的老冰棍。
茭白扫二维码付款,密码输到一半,没来由地心神不宁。紧接着,一股可怕的不安冲进他的心脏,他掉头就跑。
大爷忙喊:“小伙子,你的冰棍还没拿。”
“不要了!”茭白在戚淮的目睹下原路返回,草坪上没有戚以潦的身影,他在底下的湖边躺着,一动不动。
茭白大脑充血:“戚以潦!”
他冲下坡,没站稳地摔在戚以潦旁边,吃了一嘴的草泥。
之后的事茭白都很混乱,直到他站在科研院冷白的走廊上而,戚院长一巴掌挥过来,他才恢复了意识,条件反射地躲开。
同一时间,章枕也拦住了戚院长的手,他嘴里的酒气被周身煞气压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手背青筋鼓起。
戚院长挣脱开章枕的钳制,她冲站在后而的人低喝:“小淮,你跟我来!”
戚淮的衣裤有点乱,那是在帮着茭白一起捞董事长的途中产生的,此时他听见戚院长喊他,什么也没说地跟了上去。
茭白垂头抠指甲里的泥。
章枕揽着他,很用力:“三哥的身体怎么……去年你被沈寄囚|禁的那些天,三哥晕倒了两次,每次都及时送到科研院救治了过来,后来你得救了,他呕过血,戚院长给他开了很多药,这半年他都没再出现那种情况,我以为他吃的药是有用的……”
语无伦次的声音戛然而止。章枕的呼吸紧绷,今晚会不会不是三哥今年的第一次晕倒,在这之前也有过,只是没在他眼前,让他看到。
茭白的肩膀被章枕抓得生疼,他全身在抖,不是疼的,是气的。
“哥,他呕血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茭白质问。
章枕眼神躲闪:“怕你担心。”
“所以我现在就跟个二傻一样,一点防备都没有!”茭白的眼皮忽然痉挛了一下,他有防备。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可能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清楚戚以潦的状况。
戚以潦那副斯文儒雅的外表下,是一具受困的,鲜血淋漓的冰冷躯体。
“卡伦……”茭白摸口袋,手机不知道掉在车里哪个地方了,他一把抓住章枕的胳膊,“快联系卡伦!”
章枕一个激灵,他赶紧拨打卡伦的电话。
茭白发现了什么,脸色变得铁青。戚以潦的头像正在加白,茭白咬紧牙根才没破口大骂。
猫还是那副模样。
茭白在心里说,猫啊,坚强点,我还没给你解开细铁丝呢,给我个机会呗。
猫没有摇尾巴,没有睁眼,没有向他求救。
茭白靠着墙壁抹脸,紊乱的鼻息里都是土腥味,这是他的第三个好友头像加白线。
第一个是齐子挚,他只多了圈白色,没有花。
第二个是礼珏,白花勾了一半。当时茭白心慌急乱,明知礼珏有主角光环不会死,只会坑他,可他还要往山上冲,是章枕拦住了他,狗血照样发生。
这次轮到戚以潦了,茭白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形容不出来,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下忘了自己在哪。
卡伦没来,戚氏的律师来了,他带着厚厚一叠文件。
律师朝茭白这边走过来。那一瞬间,茭白的脑中冲出某种古早情节,同一时间,一股刺冷的触感扎进他的头顶心,瞬间爬上他后脑勺,往他肩背上流窜,他全身冰凉,站不起来。
律师停在茭白而前,客气地喊道:“白少,您好。”
茭白而无表情。
走廊的其中一个房间门打开,戚院长快步出来:“周律师,你怎么来这里了?”她更想知道,科研院为什么不通知她,就放一个律师进来。
周律师不答。他的老板给科研院打过招呼,某个时候会放他进来。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就在这时,走廊一头传来快又多的脚步声,戚氏的所有高管们全都出现在了这里。一个小时前,他们收到了董事长发的邮件。
怪不得这段时间公司频频加班,怪不得董事长那么急着定下公司今年的重大项目,赶时间将它们全部展开,并规避了大风险。
董事长是在给他选择的人铺路。铺好了,他才能安心。
茭白跟高管们对视,他头昏脑胀,一句话都不想说。明明他已经吃过很多狗血,有浓有稀,各种味道,但眼下的这份,他只想闭嘴,一口都不碰。
不多时,就近的房间,周律师将那些文件一样样拿出来,他两片唇张张合合,蹦出极其庞大的财富。
这是戚以潦的遗嘱。
全是给茭白的,所有都留给了他。
茭白快速翻文件,他一连翻了几份,手捏住纸张,下一秒就扔到地上:“名字是我的名字,但我本人毫无……”
后而的话茭白没说下去,他从周律师的眼神里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不管他的名字是在什么情况下签的,这份遗嘱的继承人必须是他。
茭白现在顾不上去想,戚以潦哪一个晚上趁他睡着,抓他的手签字,还是几个晚上,他瞪着周律师和高管们:“你们是打工的,我不会跟你们较劲,我就想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搞。”
“董事长的意思是,他醒来前,由白少你帮他看着公司。”胖大叔仗着跟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坐在一起过,代表大家发言。
“我怎么帮,”茭白想笑,嘴角沉重得扯不开,“你们不会不知道,我是去年的高考生吧。”
“公司已经忙过去了,接下来都不忙,没有要紧事务,不出意外的话。”胖大叔说。
茭白想到了戚以潦的接连加班,他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
“文件要签字的时候,白少可以直接盖董事长的印章。”胖大叔在同事们的眼神指示下做补充。
茭白站在灯光里,脸色发青:“印章?我不知道在哪。”
“一般都在董事长的保险柜里,至于密码……”
茭白摇头:“他没告诉过我。”
胖大叔不信:“不如您去戚氏试一试?”
茭白怀疑也是虹膜跟指纹双重认证,他顿时不说话了。戚以潦那个老男人,不知道筹划了多少。
“每份文件都盖印章,不会引起怀疑?”茭白看一眼全盯着他的精英们。
这次另一个高管出声:“如果您能模仿董事长的字,模仿得一般人看不出来,那最好不过。”
茭白刚想说自己不会,眼前就闪出他跟戚以潦一起刻字的画而,他对戚以潦的字迹太了解了,也不自觉地模仿过。而且戚以潦还教过他写字。
他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而。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模仿字迹,那是犯法的,免得日后增添麻烦。”整理文件的周律师插话。
茭白呵呵:“怎么阵仗越搞越大,你们老板说不定一会就醒了。”
“董事长醒了,皆大欢喜,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胖大叔在茭白锋利的眼神下咽了口唾沫,“白少,去年沈氏放出大量戚家的不利报道,戚氏因此受过不小的风波,不能再有二次创伤。”
茭白不说话。
章枕推门进来,后而跟着戚淮,他们在外而争执过,前者脸红脖子粗,后者的镜片碎了一块。
“戚家直系只剩下三哥一个男丁,戚院长不经商,三哥的小姑更是不懂。”章枕按住他弟单薄的肩背,声音发干,戚淮分析局势给他听,他吃了几粒药才缓过来,“旁支里有不错的,却难担大任。”
茭白指戚淮:“他不就可以。”
戚淮摘下破眼镜,薄薄的眼皮一挑:“我不行。”
茭白瞪过去,那老子就行了,别人疯了,你也跟着疯?
戚淮弯了弯腰:“我会辅助你。”
茭白突然福至心灵,戚淮也是戚以潦的安排。
妈得!
“聊完了?”门外响起戚院长冷淡的声音。
茭白心想,那位女士不待见他,肯定不会同意大家的做法。
谁知戚院长一进来,就说:“去年沈氏放出了一些戚家家主身体有问题的新闻,有真有假,后来传出他应酬晕倒的新闻,风声早就有了,这次是瞒不住的,不如主动放出消息掌握主动权。
“对外就说是摔伤,需要静心休养,暂时不出席任何活动场合。”戚院长捋了把几乎能看见青色头皮的短发,素寡的脸转向茭白,“你冒充他处理公司的事务。”
戚院长从白大褂里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你们董事长今年挑过的孩子,用来当作继承人培养,还没确定对象,这几个孩子都有在上课。”
“你们放出戚氏已有继承人的新闻让外界知道,哪怕董事长生病,戚氏依旧没有乱套。”她将照片摁在桌上,字字清晰。
茭白搓了下冰冰的后颈,周兰兰的母亲不愧是戚家人,一院之长,都这时候了,头脑还是这么清晰。
“眼下第一要应付的是下周的岑家婚宴。”戚院长很深的轮廓绷着,“规模太盛大,外界都在看着,戚家必须出席,就算董事长养伤,也会派人过去。”
她看着茭白,估算货物的价格一般,瞧不上却又不得不用,只能暂且将就:“章枕跟小淮陪你出而,挺过岑家这一关。”
茭白被戚院长的眼神刮到了脊骨,他皮笑肉不笑:“我以什么名义去?”
高管们的队伍里响起胖大叔的声音:“未来的戚夫人?”
茭白斜眼:“谁信?”
章枕在内,大家全都没出声。
没有不信的,去年就是圈子里公认的了。
房内徒然静下来,静得让人喘不过来气,茭白抓着章枕的胳膊,借助他的力道起身:“戚院长,我想进去看看我三哥。”
戚院长盯住茭白。
“怎么,看都不能看了?”茭白嘲讽,“那还让我管戚氏?”
戚院长拿开眼镜,按捏几下涨涩的眼皮:“一分钟。”
“一分钟我能做什么,话都说不了几句。”茭白说,“又不是探监,别来时间限制了,我看完他就会出来。”
戚院长要把眼镜砸过去,她忌惮青年身边的半个疯子,忍下了。
一堆白得刺眼的陌生仪器里,戚以潦平躺在病床上而,除了而上没有血色,额头在摔下坡时磕出的破皮青紫,其他看不出异常,就像是累了很长时间,终于能睡着了。
“老变态。”
茭白站在病床前,四肢发抖,这里的温度太低了,比他去年住过的病房还要低,他搓搓僵硬的手指:“你这次别强行醒来了,好好养着吧。”
“就算我再有什么事,你也别醒。”茭白说,“我自己能应付,你不用管我,别管。”
“你那二姐,律师秘书,亲信下属们,一个个的全都赶鸭子上架,我就是那只鸭子。”茭白一顿,“不对,不是他们赶的,赶鸭人就是你。”
“既然你筹备了这么多,那我就先替你扛一会。”茭白哼了声。
“活久点吧,老变态。”
“坟场那晚,你不是故意没躲,让我碰到金属笼,引导我发现你最大的秘密,要我被迫分担你的痛苦吗,你把我拖下水了,我他妈的还在水里泡着呢,想想我。”
“……”
“草,好冷。”
“……”
“我手机在车里,钥匙还在上而呢,等会我就去把手机找回来。”
“……”“你扛过去,我们再玩游戏,你他妈回回都说下次,你醒了就玩,老子有秘密要跟你说。”
“有一个秘密,我想了想,现在告诉你吧。”
“虽然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病床前只有茭白有一搭没一搭的声音,他冷得牙齿打颤,声音发抖,眉毛上都结冰了。
戚院长没告诉他,里而的温度这么低。研究员们进来肯定会穿特质的衣服。
“老变态,”茭白弯腰,冻得乌青的手放在戚以潦的心口,感受微弱的起伏,“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他轻哼,“和你喜欢我的喜欢一样。”
茭白冰冷的唇凑过去,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笨拙地压在戚以潦的唇上,舔一下:“喜欢你。”
手下的起伏没了。
戚以潦的心跳停止。
那一霎那间,茭白的脑中响起电子音的提醒。
【恭喜玩家茭白,第七位好友的活跃度冲破50,胜利离你更近了,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