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霸总啊,你人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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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人都傻了。

钥匙扣?挂钥匙的, 钥匙,开笼子的,笼子……

草, 叼啊。

戚以潦知道手机是外放的,先交代章枕, 完了就轮到他了。还提出这种事,疯了吧。

这个老变态, 不但在昨晚拖他下水,今天还给他绑石头,不让他上岸。

茭白腿不抖了, 脑子里却在疯狂想象。

其实他也没想象什么, 就是戚以潦穿着白衬衣跪在他脚边, 捞起金属笼子,求他把笼子的锁打开。

前面传来惊声。

“白白, 你流鼻血了!”章枕频频看后视镜。

“没事,我是火气大, 干燥。”茭白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淡定地找纸巾,“开你的车,看好路。”

旁边忽地传来一声低而磁性的关切:“怎么流鼻血了?”

手机还在通话中。

茭白木着脸挂掉。老变态, 你让我带钥匙扣去公司见你,最好不是给我笼子的钥匙,而是我想多了。

不然……

茭白鼻子里淌出更多液体,不然你他妈必须让老子给你开锁!还得穿白衬衣!

“哎。”

止住血的茭白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

章枕本来就在忧心弟弟流鼻血的事, 这会儿听他叹气,更忧虑了, 忍不住一眼两眼地看后视镜:“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不是叫你好好开车了吗?”茭白斜眼。

章枕委屈:“哥哥也是担心你啊。”

茭白内疚了一两秒:“压力是有,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要不你换志愿?医科大的录取线对你不友好。”章枕没怎么上过学,他的人生经历无法教给弟弟,最近他打听西城所有高校的资料,费脑细胞研究了一把,还找一个从事教育工作多年的女性朋友询问过。

“医科大难进,学业上还严格,进去了要往上读,读好多年。现在大多医院要的基本都是博士毕业的,硕士的都少,我怕你艰苦地读完出来,头发已经没了。”

茭白:“……”

“哥,学医是我的梦想。”他打了个哈欠。

章枕顿了顿,严肃道:“那好吧,你往前读,头发掉了,我带你植发,工作找不到,我给你找人脉。”

茭白的嘴角抽搐。千万别,医生啊,哪敢靠人脉进医院,那不是害人吗。

“不要操心那么远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者说,我对我的未来可是抱着充满了斗志。”茭白看后视镜,对章枕一笑,“相信我点儿吧,哥。”

章枕老脸一红,三哥也让他相信白白。

他知道自己应该那么做,可就还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老天爷为他指路,让他拾回丢漏的儿时记忆。

那份记忆旁边还站着他的弟弟。

这对章枕来说,太珍贵,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这些年攒的所有都捧给弟弟,尽全力去缝合无情岁月砍下的伤口。

如果弟弟需要的东西,他没有,那他就想办法去弄。

车跑完了山路,停在路牌旁。章枕往后看:“那你跟我说说,你叹什么气?”

茭白默了。

这让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他说,他想像对待曾经的月男友一样对待月笼,现在恨不得拍照片洗出来,架在书桌上面,一日看三回?

“我叹气是觉得,”茭白胡编乱造,“三哥看起来总是很累,一副透支生命的样子,权力那玩意,吸人血。”

章枕一下子词穷。三哥的疲乏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可这他要怎么跟白白解释?

“有时候,不是你想抓权力,是权力在推着你走。”章枕含糊地说。

茭白一副似懂非懂样:“三哥是被迫上位的啊?”

章枕的眼皮一抽,这话题敏感,还是不继续下去了,他咳一声:“很复杂,先不说了,我送你去学校。”

茭白没打破沙锅问到底。

戚以潦走上高位的路,一定是他那个圈子里最艰难的。

为什么,

后院坟场那一堆牌位在那证明着呢。

没人能和他争了。

但他短寿。

茭白垂头抠指甲,擦碧血的时候沾到了血丝,凝住了,他抠得指尖上都是腥味,嫌恶地找湿纸巾擦掉。

也许猫的细铁丝掉了,戚以潦就能活?

活跃度涨了,都好说。

但他妈的,他这快半年的时间都在西城,每周去兰墨府住,英文手抄本念完了几本,经书也诵读了十几二十页,罚抄罚得在戒尺上咬了好几个牙印,戚以潦的活跃度却依旧涨得巨慢。

“对了,白白,三哥干嘛让你带什么钥匙扣?”章枕启动车子,他又冒声儿,一脸纳闷。

茭白回神,他睁眼说瞎话:“可能是训诫课上的新内容吧。”

章枕没懂:“什么?”

茭白咂嘴,章美人是在刀尖上唱儿歌,既勇猛又单纯。

“钥匙扣是读错了,惩罚用的。”茭白非常好意思地抹黑戚以潦,“咬住,或者罚抄的时候塌腰,放凹下去的小窝里,不准掉下去。”

没说吞下去吃掉,说了就过了,太假。现在这样刚刚好,能震到章美人,还能让他相信。

章枕一张脸黑红交加。三哥不是只动戒尺吗?怎么还换了。

换也……正常。

去年年底三哥的状态就很不好,熙园那会儿,他给三哥找了几个人,那是最后一次。在那之后三哥找到白白,一直用他。

今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白白打破了姜焉的记录,弟兄们都在打赌他能不能撑过夏天。三哥应该还是腻了,只不过找不到更满意的取代,就留着他,在课间动花样。

不行。

不行不行。章枕握着方向盘的手收力,他得找个机会给三哥物色人选,让他家白白辞掉那份工作。

章枕扫后视镜,白白提到钥匙扣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点,期待?

一个想法从章枕心底跳出,毫无预兆,天崩地裂,他打方向盘的动作都卡了一下:“白白,你是不是……”

茭白透过后视镜跟他对视,眼神询问。

章枕弯唇:“没什么,我是想问你这周是不是有模拟考。”

“有啊。”茭白困了。

章枕把他那边的窗户升上去,只留了一个小缝隙:“那你好好复习。”

车里安静下来。

章枕目视前方,英挺的眉头打结。是他想多了吧,白白虽然喜欢同性,也在懵懂冲动,血气方刚,一点就能热血沸腾的年纪,可他对着三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面红耳赤不敢直视的现象。

三哥用他用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在读书这件事上而已。肯定不可能混杂别的东西。

不知怎么的,章枕这么想了,还是觉得有哪里很微妙。就像是……有什么事是他们没跟他分享的,仅是他们的秘密。

章枕憋了一路,快到一中的时候,他边等红绿灯,边叫醒后座的弟弟:“白白,你想不想谈恋爱?”

睡眼惺忪的茭白立马清醒:“谈什么恋爱,高考呢。”

“我是说以后。”章枕语气随意地问道,“你的理想伴侣是什么样?”他欲盖弥彰地安抚,“别紧张,我就是想到了这上面,问问你。”

茭白懒得揣摩章枕是看了什么社会新闻,还是被身边人的亲戚家小孩早恋感触到了,操心他的情感问题,他悠悠道:“没细想过,比我大点吧。”

章枕的喉头都紧了:“大点是指?”

茭白把旁边的书包放腿上:“五岁以内。”大概。

章枕暗自长舒一口气。三哥比白白大一轮多。

“你有没有试过女孩子?”章枕留意路况,在导航的提醒下前往一中。

茭白啧了声,试什么啊,理想境界的强者,现实中的弱包一个,男女都没试过。他暧昧地反问:“哥,你呢?”

章枕不吭声了。

头像上的彩虹羞答答地拢在一起。

简称――处|男式害羞。

茭白扶额,可算是消停了,他就认了这么一个大哥,竟然还能体会到被亲戚暴击的恐惧,也是绝了。

上午茭白找同学借充电宝充电,手机一开机,他就敲了沈而铵。

-你去班级群,找到我之前的女同桌,让她加我。

聊天框里没动静。

茭白撤回那条信息,换一条。

-三中今天有没有模拟考?

这次来动静了。

沈少爷回了一个字:有。

茭白吃着后座给的汉堡包软糖,用身子对着教室门口,偷偷跟沈而铵聊天。

高瓜:那你考得怎么样?

沈:等各科成绩出来了,第一就发给你看。

高瓜:好,我等着。现在能把帮我联系我去年那女同桌,让她加我了不?

沈:再陪陪我。

高瓜:“……”

茭白知道沈而铵比以前更孤独,死党梁栋进局子,而他这个后交的朋友在西城。沈而铵现阶段是美强惨的巅峰时期。

不等茭白回什么,沈而铵就对他发|射了信息轰炸。

沈:你说要备考。

沈:今年上半年剩的时间不多了,你不找我,我就不打扰你。

沈:但你这几个月找我的次数都没超过五次。

沈:没有视频,没有电话,只有信息。

沈:其中还有一条是群发的。

在网上聊,沈少爷不结巴,手速还快,一会就是一条。

茭白光顾着看。

当他看到群发这两字的时候,他怒了,顶上了颇有怨气的沈少爷。

高瓜:我什么时候对你群发了?

沈:清明节。

接着还把那条信息截图,丢了上来。

茭白打了几个字,删掉,又打字,删掉。

沈:祝福语是你自己写的,但你发给了很多人。

茭白这回字都没打了。

主角就是主角,隔了大几百公里,都跟有千里眼似的。

那条祝福,茭白确实发给了手机上的所有人,特地想了个通用的。

明明是很正常的现象,到了沈而铵这,就跟是被欺负了似的。

高瓜:那你是想跟我算账?

沈:没有。

高瓜:没有你提?

沈:我只是想你多找找我。

沈:知道你学业紧张,这次找我还是为了别的人和事,我们聊两分钟,可以吗?

高瓜:行吧,两分钟。

于是茭白陪沈而铵聊了两分钟,收到了女同桌的好友申请提醒,他快速加了。

茭白加女同桌,也是为了沈而铵。只不过这事他不能说。

因为茭白想知道礼珏在三中的情况。他不能让沈而铵去打听。

那么做的话,不就是叫沈而铵关注礼珏吗?要是被礼珏感觉到了,他那结婚证上的礼炮得炸个三天三夜。

茭白找他那女同桌聊天。

女同桌也在发奋图强,说要和闺蜜进一个大学,两人约好了的。

聊到了闺蜜,自然就聊到了礼珏。两人是好朋友嘛。

女同桌告诉茭白,她和她闺蜜有回逛街的时候看见了礼珏,还想上去打招呼呢,没想到有个男的追上来,给他戴帽子。

那画面老烂漫了。

她们隔天问礼珏,礼珏说那是他亲戚。

女同桌:白白,礼珏最近总晃神,上课也不认真听,被老师说了好几回。我闺蜜帮他补课,怕他考不上,哼。

茭白一言难尽,这狗血啊,怪滑稽的。

礼珏的主角光环体现在情感领域,他能透过沈而铵注视女孩子的眼神,确定沈而铵的暗恋。

他与暗恋对象暗恋的对象交好,是爱屋及乌,也是想借力和暗恋对象有更多的接触机会。

至于晃神,

如果去年医院,礼珏跟沈而铵相遇,是他们感情线的正式开始。

那不久后,就是感情线的高|潮。

一个转折点,渣攻贱受的命运就此绞紧。两个主角的人设也在那一刻诞生。

茭白在课间休息的嘈杂声里问小助手:“我能在主线的节点上做手脚吗?”

【重大节点不行。】

茭白一脸卧槽。即将到来的就是主线第一个节点,也是整部漫画里最大的一个节点。

“那我暗示呢?”茭白不死心。

【要看程度。一旦玩家过了个界限,就是违规,会遭鞭|刑。】

茭白:“……”那就是怎么都不行呗,他哪敢冒险。上一次惩罚给他带来了极深的阴影,真他妈的。

上课铃响时,茭白听到了电子音。

【被动参与,可以。】

茭白翻课本的手停了停,这意思是说,事发时,节点上的渣攻或贱受主动找他帮忙,他才能干涉。

这可能吗?

茭白回忆原著,确定没详细交代,只在沈而铵和礼珏的回忆里,一个是恶心,扭曲而嘲讽,一个是疼痛,不悔,与偏执的爱。

没直接写剧情,那就没得参考。茭白趁老师还没来,快速给女童说发信息。

-我现在用的就是这个号码,有什么事找我啊。

女同桌:必须的!

放学后,茭白被戚家的车接送到了戚氏。

章枕带他上楼。

电梯上行,章枕看旁边还穿着一中校服的弟弟,有种要老父亲送孩子进婚礼现场的怪异感。

茭白在琢磨一道题,没注意章枕的情绪变化,他的手在半空中写写算算。

章枕叹息,学生不容易啊。

等高考完,他要跟三哥申请一下,带白白出去旅行。

“白白,梁栋出来了。”章枕想起来个事。

茭白的解题思路断成两截:“查清楚了?”

“没有。”章枕说,“他进去前给自己找了律师,走正规流程申请的。”

茭白不意外,漫画里,梁栋毕业后进家里企业,做得蛮好的,他有野心有谋略,只可惜爱上礼珏,与在商界无敌的沈而铵决裂,被碾。

“那他出来是要?”茭白问。

“我那重启案子的朋友说有新进展,”章枕揽着他,高壮的身子靠上去,“具体没透露,保密。”

茭白对着电梯门揉脸上的笔印,估计跟绑架案的关键人物老潘有关。抓到他,留活口,幕后指使者就算不暴露,也能露个尾巴。

电梯到了顶层,茭白跟着章枕出来,入眼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

章枕请秘书处所有人吃大餐去了,都不在。

“白白,钥匙扣……”章枕停在三哥的办公室外,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弟。

茭白给了个“放心”的眼神。

不能陪同的章枕等了会,确定他家白白真的淡定不怕,才通知三哥。

戚以潦的办公室就是普通的古早霸总风,篮球场面积,一整面的落地窗,摆设十分简约,也十分气派。

一株植物都没有放。

家具是灰黑色调,大多都是棱角分明款式,禁欲又有僧味。

戚以潦让茭白在沙发上等着,他还在忙。

茭白脱了校服外套丢沙发里,只穿着短袖衫来回溜达,等他转了个来回时,戚以潦已经丢下了文件,倚着办公椅,看他。

戚以潦的声线略疲:“下午考什么?”

茭白没过去:“数学。”

戚以潦的喉间有笑意:“你没问题。”

茭白的眉梢不自觉地染上骄傲与得意,那当然,数学他可以。

“我先吃饭。”戚以潦一只手压着办公桌起身,一只手搭在领带上面,两根手指屈着扣住。他想解开领带,喘口气。

“小白,”戚以潦的手还在领带上面,却没动,他说,“帮叔叔松一松领带。”

茭白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这也要我帮?

戚以潦笑得风度翩翩:“帮一下叔叔。”

“我第一次给人解领带。”茭白唇间一掀,露出小虎牙,“弄皱了可别怪我。”

戚以潦看着他。

茭白以为戚以潦会说,皱了就不要,换一条,谁知道他来一句:“皱了就熨平。”

霸总啊,你人设掉了。

茭白绕过办公桌,站到戚以潦面前。

戚以潦单手压着桌面弯腰,眉目松散,姿态慵懒,一副“你随意”的姿态。

茭白没说谎,他是真的头一回碰领带,商场巨佬的领带,触手都是顶级设计师的心血。

没一会,领带让茭白扯松了,有扯皱了,他毫无愧意。

戚以潦也不在乎,他将办公桌上的另一台笔电转向茭白:“自己玩会。”

话落,戚以潦就去沙发那里坐下来,径自吃起午饭。

茭白哪有心思玩电脑,他瞧瞧白猫。

一身被血染红的毛就像是被主子小心洗泡过一样,毛色已经白了不少。

再洗一洗,泡一泡,就能变回原来的白毛了。

颜值正在恢复中。

茭白凑到戚以潦那边:“三哥,钥匙扣我带来了。”

戚以潦吃着菜,西裤包裹的长腿随意张开,衬衣领子下的领带发皱,却不影响他的贵气与优雅。他抽空夸奖:“乖。”

茭白够到校服外套,从一侧口袋里掏出钥匙扣,新的,上面挂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猫。

就那么巧,店里刚好有这号的,茭白就拿了。

白猫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小铃铛。

茭白一晃,清脆响。

那声音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显得清晰而突兀。

戚以潦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唇:“我去漱口,等会我们再谈。”

茭白摇头,真洁癖。

昨晚还对他下嘴,他那时候都没洗澡,还流了汗。

茭白没等多久,戚以潦就回到了办公室,他走路不勾着背,总是挺拔的,迈开的脚步也不会急乱,节奏平又稳。茭白下意识看他的西裤。

戚以潦在年轻人的盯视下,慢步走向他:“抬头。”

茭白的头抬起来,往上移的视线蓦然一顿。

视野里多了一把小钥匙。

被两根长而直的手指捏着,在半空中小幅度地晃摆。

――那弧度像恶魔嘴边的微笑。

茭白的坐不住地站起来:“三哥,这钥匙是哪个锁上的啊?”

“明知故问。”戚以潦坐到他坐过的地方,抬起一条手臂,掌心摊开,“钥匙扣。”

茭白想再装装样子,但他的手不听话,飞速将钥匙扣递了过去。

戚以潦屈指勾一下小猫。

茭白看大猫,它在很小声地对他喵呜。

我草。

喵了,呜了。

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茭白喜极而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活跃度没涨,呵呵。

铃铛在响。

戚以潦拽开钥匙扣的环,将小钥匙慢慢扣了上去。

这一刻,时间都像是静止的。

戚以潦扣好钥匙,拿在手里,他垂着暗灰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气氛莫名的压抑,却又激昂。茭白欲要说点话,就见戚以潦前倾精朗的上半身,举起掌中的钥匙扣:“拿着。”

茭白没接。

戚以潦仰视他半晌,晃了晃钥匙:“它是你的了。”

“砰”

“砰砰”

茭白的心脏在跳,声音往他耳朵里跑,它向那把还在晃的小钥匙伸出手,指尖触到,触感不冰,温温的。他却后悔一般,猛地蜷起手指。

下一秒,他的尾指上面一沉。

钥匙扣被套了上来。

茭白有一瞬间在神游太空,身体都是飘着的,戚以潦的欲|望在他的尾指上面,这感觉真的就……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很新鲜,他的心跳到现在都没平复。

“为什么要给我?”茭白声音发干。

“不想自己拿着了,一时又想不起给谁。”戚以潦云淡风轻,仿佛给出的不是保管重要东西的钥匙,丢了就丢了,“先放你那。”

茭白俯视戚以潦,和他四目相视,尽量藏好想用锁开笼子的心思,让自己的表情正经点:“那你每天开锁很不方便啊?”

戚以潦一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被衬衣领子束着的脖颈微仰,他的后脑勺抵着沙发,懒懒地掀起眼皮看过去。

茭白见戚以潦半天都不回应,不由得睁大双眼,笼子不会从来不开吧?

不会吧不会吧?

那戚以潦养的那只笼中雀岂不是早就发育不良,蔫了,伤了,残了,再怎么扑腾也是小小只。

茭白看一眼虽然对他摇尾巴,摇得很欢,可脖子还断着的白猫,几乎断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在想什么。”戚以潦叹息,“锁偶尔会开。”

他在年轻人耷拉的嘴角扬起来时,笑着开口:“所以为了方便行事,你还是回兰墨府住吧。”

茭白:“……”

“兰墨府离学校远,我这来回很耽误时间。”茭白一边说,一边把钥匙塞裤兜里。

戚以潦没逼他走读,只是支着头,收了收英俊的下颚线条,苦恼道:“那叔叔要打开笼子的时候,怎么办?”

“好吧,我回去住!”茭白咬牙,钥匙他妈的就不该收。不对,昨晚他不该去坟场,不该发现笼子,还抓住护栏,抓那么紧,完全暴露出了他的小九九。

错了,他错了,他以后都不吃狗血了。

不吃了不吃了。

茭白自我吐槽的时候,戚以潦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身后,平而宽的肩背微塌:“小白,叔叔看看你的咬伤。”

茭白还没说话,后颈的一张创口贴就被撕开了。接着,另一张又是“呲拉”响。

结痂的伤口处有温热气息拂过。若有似无的,像是情人间粘腻的吻。

不会又要啃老子吧?茭白往前伸头,伤口一疼,有指腹碰了上来,他“嘶”了一声,背后是戚以潦的问声,“伤口为什么没处理?”

“不用吧。”茭白说,“过几天就好了。”

戚以潦将他带去休息室,给他上药:“小白,你会不会留疤?”

没得到答复。

年轻人趴在椅背上,歪着头,嘴微张,呼吸均匀。

“留疤就不好看了。”戚以潦将棉球扔进垃圾篓里,自言自语,“但人哪能没有疤痕,多少都有。”

戚以潦抚了抚年轻人的发尾,在他耳边说:“钥匙只有一把,要保管好。”

睡着的人被吵到了,不耐烦地挥了挥胳膊。

手被握住。

他无意识地挣了挣,就安稳了。

睡着的茭白不知道,有只手在他的肩胛骨处摸索,一寸一寸地探寻。

仿佛在找他隐藏的那对翅膀。

找没找到,他不清楚。

戚家一年一次的上坟那天,茭白也在兰墨府,他没出房间,也没人来找他麻烦。

炮竹声响的时候,茭白走到小院,闻了闻从坟场飘来的纸钱焚烧味道,听见了几声颇有仪式感的哭叫。

这次的上坟除了直系,还有旁支。老老少少,拖家带口,凑一块儿看起来还行,不至于太凄零。

茭白以为要到晚上才会见到戚以潦,没料到他上完坟就过来了。带着戒尺,黑衣黑裤,眼眸深不见底,又像是一片空无。

戚以潦身上的香火味很重,完全盖住了他平时的潮湿沉木香,他坐在小院的那张躺椅里,阖起眼:“小白,诵经。”

茭白张口就来。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活着,准备高考,为父母抄经书祈福。今年这个时候,他也还“活着”,准备高考,给一个老变态诵读。

“重来。”躺椅上的人不满意,戒尺在草地上划了划,“再走神,就去太阳底下诵。”

茭白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虚虚地对着戚以潦的脑袋,来回抽两下。

下巴上一凉。

戒尺从前面伸过来,挑住了他。

“认真点。”戚以潦动了动戒尺,不轻不重地敲在他的清秀喉结上面,“叔叔头疼,不要惹叔叔生气。”

茭白刚好说话,房门就被敲了,不是章枕柳姨,是戚家胆子较大的旁支,不知怎么知道戚以潦在这,来找他的。

难得见一面家主,想讨好一番,谋点儿好处。

戚以潦打了个电话:“拖走。”

房门外很快就清净了。

来人的挣扎声都没发出来。

茭白把防晒衣的帽子往下拽拽,挡住太阳的散光:“三哥,我要是做错了事,你会让人把我拖走吗?”

戚以潦道:“不会。”

茭白一口气还没松,听他又道:“我会让你把钥匙吞进去。”

茭白脱口而出:“哪个嘴啊?”

小院子里静得过了头,花草树木与藤曼都降低了存在感。

戚以潦侧过头,眉头皱着,耐心倒是亮出来了:“怎么,你有建议?”

“没有。”茭白说,“我什么都不懂。”

“啪”

声音很脆。茭白的肚皮很凉。

戚以潦将戒尺抽出来,放在手中,摩挲了几下:“诵。”

茭白抽自己的嘴,别他妈的作妖了,我谢你!

高考前一晚,茭白住在考点附近的酒店里。陪同他的是周兰兰,他们一个考点。

周兰兰在打游戏,无所畏惧。

茭白的心静不下来,他不是怕自己考不好,纯粹是因为他两辈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情感上根本做不到平复。

远在南城的女同桌给他发红包,祝他金榜题名,他回了翻倍的红包跟翻倍的祝福。

没过多久,沈而铵的电话打过来了。

茭白出去接:“你……”

那边的沈而铵跟他同时出声:“你……”

“你先说。”茭白踩在厚厚的红色地毯上面,脚下软绵绵的。

沈而铵静了会:“东西都,检查好了?”

“昂,你呢?”茭白礼尚往来地问。

沈而铵轻轻应声:“嗯。”

“那就早点睡,”茭白笑着说,“一起加油。”

沈而铵喊他名字:“茭白。”

“你,很,紧张。”沈而铵低声道。

茭白没否认。

“没事的,不要,慌。”沈而铵结巴着安抚,“你很,优秀。”

“我知道啊。”茭白笑了笑。

沈而铵也跟着笑了一下:“嗯,晚安。”

茭白挂了电话叹气,还是紧张,他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动,不时来几个青蛙跳。

接到戚以潦的电话时,他喘得不行,说话断断续续:“干,干嘛?”

“运动减压是不行的。”戚以潦听着他的急促呼吸声,顿了一两个瞬息,“叔叔给你个提议,关手机,睡觉。”

茭白撇嘴:“我睡不着。”

“那就背单词,背经文。”戚以潦笑。

茭白:“……”已经困了。

地球另一端,沈寄满面寒霜地听着电话里的提示音:“这是他的手机号?”

陈一铭说:“查到的就是这个。”

“那为什么关机?”沈寄眉间一片烦躁。

陈一铭想翻白眼,他忍住了,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这么做:“压力太大,戒手机了吧。”

沈寄将手机扔桌上:“过几天回国。”

陈一铭斟酌着:“董事长,明天少爷也高考。”

沈寄让他滚。

陈一铭滚了。董事长在这边待的时间太长了,处理公务有诸多不便,集团又没继承人坐镇,的亏沈氏的时运不错,没人趁机钻空子。

高考日,阳光灿烂。

茭白从头裹到脚,满身药味,他和特地腾出时间来送他的章枕并肩走。

人群里隐隐投过来两道视线。

不是一个方位。一道直接强烈,另一道躲闪飘虚。

茭白不用找都知道是齐子挚跟齐蔺。

而且,看样子,齐子挚是瞒着齐蔺过来的。

茭白走到一处时,突然收到了好友上线的提醒。齐子挚就在他五米内的某个角落,不知道是什么鬼样。

海豹瘦了一大圈,它是趴着的,两只短爪子搭在脑袋旁边,缩着个脑袋。

黑黝黝的小眼睛往下看,都不敢抬一下头。

海豹的行为,透露出齐子挚的内心。

茭白连鄙夷的想法都没,齐子挚的活跃度还没到100。可能他高考完,对方就能进组了吧。

不知不觉走到考点门口,茭白被抱住,他没挣出来。

海豹的小眼睛瞪大。

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这说明,齐子挚看见章枕抱我了,茭白这么想着,后退一步,对章枕挥手,扬声喊:“哥,祝我高考顺利!”

海豹不哭了,呆呆地看着他。

茭白恶劣地笑了几声,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大步走进考点,走向他的考场,朝着他人生的新起点走去。

高考完,茭白脚步声风地走出考点的那一刻,小助手提醒他,齐子挚的活跃度满百。

列表里又少了一个好友。

一生难忘组 1/2 。

齐子挚竟然进了一生难忘组。茭白呵呵,确实难忘,也的确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至亲。

这会儿,他五米内几乎都是车辆,齐子挚就在其中一辆车里。

躲着吧。

这辈子你都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傻逼。

茭白看一眼组里亮着的头像,棕色的“百”字,边沿是海豹的爪子图案。

“白白!”章枕从车里下来,健步如飞地走过去,拎走他的背包,“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茭白不敢在外面多待,匆匆地上了车。

皮炎没之前严重了,却没根除,夏天的日光太强烈,还是吃不消。

章枕一路都在跟茭白聊天,问他想去哪玩。

茭白哪都不想去。

“有室内的景点。”章枕边开车边说,“你先睡到自然醒,看看电影放松放松,旅行的事到时候一起商量。”

“行,听你的。”茭白在跟女同桌发信息。

女同桌:白白,解放了!

茭白:恭喜。

女同桌:同喜同喜。

两人互发了一波红包。

女同桌:白白,你说巧不巧,我,我闺蜜,校草,礼珏,我们四个在一个考点。校草跟礼珏更是一个考场。

茭白见怪不怪。主角的牵绊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要出个门就能遇上。

高瓜:礼珏的精神好吗?

女同桌:不怎么地,喊他好几遍,他才有声,魂都不知道飘哪去了。

魂飘到沈而铵身上了呗。茭白给了从后视镜看过来的章枕一个眼神,让他好好开车,路上的车流量大,一个不慎就能磕到。

茭白继续跟女同桌聊天,主要是问礼珏的动向。

聊了会,女同桌发来震惊吐血的表情:!!!我闺蜜说沈而铵去西城了!

茭白:?

女同桌:刚刚他们有聊,我还以为……哎哎哎,没法说。

女同桌:沈而铵直接从考点走的,那么赶,不知道去西城干什么,不过他考得肯定很好,年级第一啊。真羡慕坐他周围的同学,都是祖上烧高香的幸运宝宝。

茭白快速退出微信,就在车里打给沈而铵:“你来西城了?”

沈而铵不意外茭白会这么快知道,他“嗯”了声。

茭白提着气:“坐的火车还是什么?一个人?”

沈而铵看车窗外倒退的南城街景,迫切地希望它们退得再快一些,最好他一眨眼,视野里就已经是西城的古楼了。

“我,和送我的,朋友。”沈而铵说。

茭白绷着的后背肌肉一松,这交通工具还是安全的,礼珏没机会搅合进来� ��

前一秒这么想完,下一秒茭白的心跳又往上蹦。他还是不放心。

主角光环太大了。

于是高考完的这天,茭白没和一中的同学聚餐,也没去戚氏等戚以潦下班,他就在兰墨府,抱着手机和沈而铵发信息。

从傍晚发到夜里。

到深夜的时候,茭白听着戚以潦应酬完回来的车子引擎声,心想,这时候沈而铵应该已经到西城了,他发了个信息,问对方在哪。

没回应。

茭白心里头的不安瞬间跳出来,突突突地往他嗓子眼撞,他打过去,关机。

草。

茭白慌里慌张地往外跑。

戚以潦走进前院,迎面就刮过来一阵充斥着药味的夏风,他把人捞住:“跑什么?”

茭白一愣,对啊,跑什么。

就算《断翅》的重大节点发生了,他又不知道去哪找两位主角。

即便他知道他们在哪,他也不能干涉。

茭白紊乱地喘着气。

戚以潦皱眉:“拖鞋也没穿。”

不多时,柳姨将茭白的鞋送出来。戚以潦让他穿上。

茭白被戚以潦拉着往兰墨府走,被他攥在手里的手机猛然震响,他立即接通:“沈而铵,你在……”

话声戛然而止。

不对。

那边的呼吸声里有崩溃的呜咽,不是沈而铵,是礼珏。

“茭白……哥哥……你没死……你在西城戚家对不对……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死了……”

礼珏哭叫着,声音很哑,带着纯粹的怨恨,“要不是沈而铵一直喊你的名字,我用他的手解锁他的手机找到你的电话打过来,我都不知道,你骗我,我这半年为了你有多难过,你为什么要……”

礼珏的质问一停。那一瞬间,茭白听见了痛苦至极的低吼。

刚成年的兽类正在承受人生的第一道伤口,皮开肉绽,深刻入骨,硬生生将他的生命一刀砍断,永生都不能愈合。

“怎么办……茭白……怎么办啊,沈而铵一直在叫你,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他不让我靠近,你快来啊,你救救……”礼珏崩溃无助的声音骤然僵住。

很显然,他是被他面临的处境弄崩溃了,神志不清了才打的这通电话,现在他已经清醒过来。

茭白这时候反而冷静了。因为主角受向他求助了,他是被动参与。

“三哥,”茭白抓住立在原地,没有走的戚以潦,“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我手机上这通电话的定位?”

戚以潦碰到他被风吹乱的t恤袖口,撩了撩:“很担心?”

“为数不多的朋友。”茭白的脸色很沉。

戚以潦一只手放到他头上,揉他的发丝,一只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茭白以为起码要等半小时,没想到几分钟就有了结果,他叫上戚家的几个打手跟司机,火急火燎地就要上车。

戚以潦捏住他的后颈:“记得回来,别太晚。”

在那之后,戚以潦就松开手,等年轻人坐进车里,便替他带上车门,目送他离去。

茭白赶到小旅馆,让一个打手把门踹开,他交代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别进来。”

刚一进去,茭白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强调地回头吼:“都别进来!”

茭白往里走,因奔跑而紊乱起伏的胸口汗涔涔一片。

礼珏呆呆地趴在床边,只穿着一件t恤,他的腿上有血,手上身上也有。

而沈而铵,

他被锁在床头,下巴跟脖子里一片鲜红。舌头被咬|破了。

四肢上面也都是血|淋|淋|的,碎肉黏着金属。

尽管他利用剧痛让自己不要失控,不要疯,不要被本能奴役,可他还是……

茭白抓起掉在地上的毯子,盖在瞳孔涣散的沈而铵身上。

下一刻,茭白拎起一动不动的礼珏,看这部漫的主角贱受,曾经追漫时的崽崽,甩手就是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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