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上, 系统乌鸦嘴就发威了。
程沐筠睡得很不安稳。
他觉得很冷。
明明是盛夏，需要开空调季节，他却觉得很冷。
程沐筠想醒来空调温度调高点, 却发睁不开眼睛。他唯一能做, 便是裹紧被子, 汲取一点温暖。
然而, 凉意似乎是从被子中渗透而来。
“前辈……”
一双冰凉手, 自锁骨慢慢落, 在腰间细细摩挲，随，紧紧缠住，如藤蔓一般。
“我好想你，你为何要抛我，独自离去？”
程沐筠依旧无法睁开眼睛，思绪却清晰起来。
他能看见了。
并非是通过眼睛, 而是感知。
一袭黑衣万俟疑半压在他身上, 肤色愈发惨白，俊美容貌泛出些诡异美感。他身体很冷, 目光却很专注地停在程沐筠脸上。
程沐筠皱眉，“很冷。”
万俟疑歪了歪头，同年少时那般, “无妨，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程沐筠正欲阻止，却被搂住，对方脸埋在了他颈侧。
“嘶——”
锁骨处被咬了一，不痛, 却泛开一阵阴冷感觉，有些难受。
“万俟疑，你放开我。”
“不，前辈，那日我见你死在城墙之上，我就疯了。”他忽然低声笑了笑，“我将东泽皇室之人，悉数抽筋剥皮，挂于城墙暴晒三日。”
他语气缠绵无比，仿佛在回忆什么令他愉悦之事，“之，又将他尸骨一火烧了，洒在城门，供万人践踏，前辈，你说我做得好不好？”
程沐筠皱眉，“你错了。”
他不知这人怎么回事，魂魄来到惩罚世界之，居然给自加了这么多戏。他记忆，似乎
“我错了吗？我没错，他，是他害死了你，这般手段，我觉得是大发慈悲。”
程沐筠：“我说是你记忆出错，我没有死在那次城墙上，你先一步，归位上界，随我便依约而去，去寻了你。”
这话似乎起到了效果。
程沐筠目是让万俟疑意识到这世界本质，只有本身觉醒，才能顺利脱离此处，去往他在神界身体。
如今体内，赫远因那一剑领悟到了世界本质，回去了；林远岸因为世界运转轨迹变化，脱离游戏世界成为真正世界，也回去了。
程沐筠本以为，万俟易是不用操心那魂魄碎片。因他是那小世界仙尊，掌管规则之力，在程沐筠离开之，应该会很容易看破世界本质，回归本体。
然而，他没想到万俟易性格如此偏激扭曲，居然对当年事念念不忘。
即便是雪宁被抽了仙骨，受了罚雷入畜生道，他似乎依旧没有放。
无法放执念，导致他没能回归本体，而是追寻着程沐筠来到了惩罚世界。
万俟疑撑起身体，怔怔看着程沐筠，微微皱眉。
“归位上界？我好像，想起什么来……”他视线，落在程沐筠唇上，猛地停住了，“这伤是怎么回事？”
“……”
程沐筠想起此人小心眼，心想不能苏尚给害了。就算他来自同一魂魄，谁知道万俟疑会不会疯到自杀自。
“今泡温泉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自咬得。”
冰凉触感蹭过他唇，万俟疑轻声问道：“痛不痛？”
不等回答，他又低头，“舔一舔，便不痛了。”
程沐筠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低头亲了上来。
唇瓣相触瞬间，万俟疑猛地向飘去，他死死盯着程沐筠唇，语气却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前辈，这不是你气息，这是谁，如此阳气充足……”
最一字落之时，万俟疑身影也消失在了房间中。
程沐筠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房间内只有隐隐月光透进来，他身上衣服依旧完整，没有留任何痕迹。
一切，仿佛只是一梦。
程沐筠抬手，打开床头灯，又盯着万俟疑消失方向看了片刻，随床去了浴室。
他洗了一脸，然对着镜中自扯开了睡衣领子。
锁骨上，有一牙印。
明明不痛，当时感知到力道也不重，牙印却微微泛着青黑之色。
程沐筠碰了一，还是觉得那处皮肤很冷。
算了，睡觉。如今万俟疑这状态，自不过是普通人，也做不了什么。
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浅浅印记，却导致程沐筠彻夜未眠。
自牙印处泛出冰冷感觉，直刺骨髓，被中仿佛冰窟一般，没人能在这种情况入睡。程沐筠只得起身，跑到院子里泡温泉，却依旧无法缓解这种冰冷感觉。
他盯着边星星，骂了一句，“系统，这都是你错。”
系统隔了片刻，才茫然回道：“啊？啊？怎么了？”
程沐筠：“你什么都没发？”
系统不解，“发什么？就你半夜起来去了次洗手间？”
“……”
程沐筠放弃了，这人工小智障果然是没发万俟疑来过。
不然，以系统同万俟疑不对付程度，早就跳出来让他不要被妖妃迷惑了。
什么办法都没有，万俟疑存在完全超脱于这世界观，甚至连系统都无法发他存在。
不过……
程沐筠想起他消失前说那句话，阳气充足存在，说是……
苏尚？
***
翌日凌晨。
程沐筠七点就去了餐厅。
他几乎是一夜没睡，还很冷，坐来时候服务员给了一跳。
“先生，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你送到附近医院去？”
程沐筠摇头，“没事，我就是没睡好而，择床。嗯，给我来碗牛肉面。”
服务生点头离开，又过了片刻，又有人进餐厅。
程沐筠还没回头，就感觉到一阵暖意从身传来，想起昨万俟疑阳气一说，只以为是苏尚来了。
“苏……”
没想到，程沐筠起身转头，却看见了纪长淮。
纪长淮笑了笑，并不介意程沐筠脱而出那字，“这么早……你怎么了？”
程沐筠：“没睡好。”
纪长淮在程沐筠对面坐，两人隔了张桌子，依旧是暖洋洋感觉。
这让程沐筠觉得很舒服，甚至有些犯困。
纪长淮似乎有些担心，“你脸色很难看，是不习惯这里吗？”
程沐筠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失眠而。”
对面传来暖洋洋感觉，真很舒服。
程沐筠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坐我身边？”
纪长淮微微一愣，却也体贴地没有多问，只是起身坐了过来。
距离拉近之，那种温暖感觉愈发明显，如同冬日里间大雪纷飞，屋子里壁炉里烧着松木感觉。
极度温暖。
程沐筠此时脑子清醒了些许，大概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万俟疑是鬼，在这世界里，估计还是千年厉鬼。即便他不想伤害程沐筠，身上阴寒之气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
苏尚年纪小，阳气足。
而纪长淮，则是因为他是修佛居士，身上自然也是阳气充足。
想明白，程沐筠就如同找到救星一，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一心只想摆脱这浑身冰凉阴冷之感，好好睡上一觉。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纪长淮极为善解人意，在此时开问了一句。
程沐筠抬头，“吃过早餐，我可以去你房间补觉吗？”
他停了一，“就是，我……”
一时之间，程沐筠不知该怎么解释，纪长淮却是眼睛微弯，“好。”
***
吃过早饭，两人一同到了纪长淮房间。
明明是一布置，程沐筠却在踏入时候就舒服眯起了眼睛，实在是太温暖了。
纪长淮在这房间内住了一，便让此处变得截然不同。
“你直接睡吧。”
程沐筠点头，到床边，倒了去。
蹭了蹭软和枕头，他又想起什么来。如果纪长淮离开这房间，是不是这种温暖感觉就要消失。
他一急，翻身看去，却见纪长淮手里拿着本书，拉过一张椅子坐，“你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程沐筠眼睛尖，扫到纪长淮手里书，似乎是一本佛经。
他轻声问道：“你准备念佛经吗？”
纪长淮点头，“我不会出声，放心。”
程沐筠：“我不是这意思，我想听，可以吗？”
曾经，寂明也喜欢念经给他听，程沐筠一听就能特别快入睡。
“好。”纪长淮依旧没有问原因，而是直接答应来。
一觉无梦。
不知睡了多久，程沐筠只觉得自像是浸泡在温水中一般，很安心，浑身都软绵绵。
他睁开眼睛时候，意识却未清醒过来。
床旁坐着一人，逆光。
房间窗帘拉上了一半，光线有些昏暗，一切都如此熟悉。
耳旁，是温柔如水声音，一如那些年朝夕相对日子。
程沐筠意识地喊了一声，“大师兄……”
声音戛然而止。床边那人再开时，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你叫我什么？”
程沐筠：……
啊，好像不小心翻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