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魏丁香,眼中含着悲愤泪,张本民手中的刻刀有点微微发抖,不过也似乎来得更为干脆利索。
“你,你就是个神,神经病,变态鬼子……”胡华正忍受不住疼痛,哀叫起来。
“不是我变态,而是你太坏!”张本民抹了抹眼角,收住刻刀,哽咽着道:“对不起,我尝试过要以慈悲为怀,但都失败了,所以,最终还是没法原谅你。”
“真,真的轻视了你,应该,早早重视的,当初那会儿,起码该把你的身份给曝光出去,让你就当不成警察,那样的话,玩死你真是太容易。”胡华正断断续续地说。
张本民深呼吸一下,恢复如常语调,道:“晚了,一切都晚了,谁让你贪念太重?想不动声色地搞掉我,落个一干二净。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你那会儿正和张星鬼混得热乎,还满脑子想着如何攫取永博公司的一切,那是块多大的肥肉呐!这也就是所说的,人为财死,你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不要以为计划周密就能瞒天过海,早晚还是有人会知道的。”
“有,肯定有人怀疑,比如肖永涛和周前帛。”张本民叹笑道:“不过你觉得,肖永涛会说出来么?还有那个周前帛,他敢不敢放半个屁?”
“还有。”
“怎么还有呢?”张本民故意挠起了脑袋,而后恍然道:“哦,还真是,怎么把你哥给忘了?你哥胡华浩应该也会怀疑到我!”
“算,算你聪明。”胡华正似乎看到了希望,“我发誓,现在你,你放了我,我绝对不,不跟你计较。”
“哈哈……”张本民仰头大笑,“胡华正啊胡华正,你个狗杂种到现在还认不清情况?别他娘的再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他胡华浩?我父亲的仇还没报呢。放心吧,他逃不掉,下场会跟你一样,唯有死,才可以谢罪。”
“做……梦吧。”
“哎哟我糙,现在你他娘的哪儿来的底气还敢这样说话?”张本民叹道,“你这人,恶狠之性难改,或者说,你们这个胡家,都是狠角。”
“那,那又怎样?我们胡家人,你是没法除掉的,看吧,你终究会得到报应。”张本民说完,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划动刻刀,就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很快,胡华正的哀嚎声越来越虚弱。
张本民犹豫了下,停止下刀,“今天就到这里吧,十八刀,寓意你将下十八层地狱,以后啊,每天都这样,十八刀后手工。这样既能让你遭受无尽的痛快,还能让你活着看到你的老婆孩子是如何遭殃的。”
“你,你要干,干什么?”
“干什么?”张本民摸了摸头顶,道:“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我会祸不及家人?”
“你……你……”胡华正轻轻抽搐起来,“你说话不算话……”
“对你这种人,就是不算数,正好是对你的报应。”张本民淡淡一笑,拿出瓶消炎药水,替胡华正擦了起来,“伤口要保护好,不能发炎,否则炎症厉害了,引发高烧,烧得你稀里糊涂的,就不晓得害怕和疼痛了,所以,得一定呈上保证你的健康,以便你清醒地承受我计划好的一切。”
“你……”胡华正惊厥似地颤动着,两眼通红,好像要淌出血来。
“不要这么激动,气血攻心可就不好了。”说着,张本民收起了消炎药水,又仔细把雕刻刀上的血擦干净,小心地放进盒中,“既是行刑实验,就要认真对待,器具得收好。”
胡华正不再开口,他知道任何话都会成为张本民的借口。
“怎么不说话?”张本民把器械收好后,道:“那我接着说了,你,还记得有个叫魏丁香的女孩么?”
胡华正一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要把你的女儿,也变成丁香,当然,她的年龄还小一点,那就变成小丁香吧。”张本民叹道,“一定要让你听到,让你看到,我奋力耕作下的那个演变的过程。”
“我,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的……”胡华正的眼珠子几乎要瞪了出来。
“很好,见你反应这么大,就知道我的计划会很成功!”张本民欣慰地笑了,继而眼睛一闭,深情而缓缓地道,“哦,小丁香,很快你将尝到我给你带去的滋味,你肯定会疼,可是我却会很销魂!对了,还有你老婆,不能冷落了她,那我就把她变成大丁香吧,那样可以让她们大小丁香两人相互见证一下,那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大丁香欢喜,小丁香愁。”
胡华正呜呜地哭了,哭声很绝望。
“别哭了,哭也没用,反正在你死之前要让你看到你家大、小丁香的惨状!”张本民夸张地对着胡华正摸了摸裤裆,离开了地下室。
第二天,张本民再入地下室的时候,胡华正早没了生命特征,他已咬舌自尽。
这在预料之中,也是张本民所乐见的,因为从直接作用等方面来讲,他并没有杀死胡华正。
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从心底漫漫铺展开去。许久以来,张本民始终把胡华正当成最大的威胁来看,毕竟他的心狠手辣和心思缜密,足以成为致命隐患,能在不经意间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蚊子,咱们还得再跑一趟海边。”张本民找蚊子商量,得赶紧处理好尾子。
“没问题,这次丢什么?”
“送点鱼饲料。”张本民点上支烟,“他娘的,还给他落了个海葬的待遇。”
蚊子一愣,马上明白,道:“你没给我留个动手泄恨的机会?”
“咱们是一家人,谁动手还不一样嘛,再说……”
“我明白,那是对我的保护。”蚊子点点头,“也好,反正仇报了就好!”
“这事别对小金子说,他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否则会埋下隐患,给他以后的生活造成影响。”
“嗯,我找个借口把他支开就行。”蚊子道,“等喂鱼的大事儿搞完后,下一步是不是该全力打造圆方楼了?早收拾好早营业啊!”
“不行的,圆方楼要放缓步子,因为还有胡华浩,估计胡华正畏罪自杀后,他会迁怒于我,会从各个方面进行凶狠地打击报复,所以,还是得小心点。”张本民道,“但总的来说,胡华浩与胡华正不一样,他发力当然是有力度的,但是,却没有好的着力点,所以也不用太紧张。”
“也是哦,胡华浩是县大院里的人,没了胡华正就相当于缺少左膀右臂,再要想施展一番行动,肯定不得力。”蚊子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为何就不能在圆方楼上加把劲?”
“圆方楼的动静并不算小,所以胡华浩还有用劲地方,各执法部门都会给他面子的,上次不就见识过了嘛,什么城管、环保的,一窝蜂地就上来了。”
“事儿是那么个事儿,不过老是干等也不是个办法呐。”
“韬光养晦。”张本民伸展了下手臂,“太长时间了,没有好好放松过,怎么也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今年春节前我要请个长一点的假,然后回岭东村好好过个年。”
“说到过年,还真是快了,眼下已是十二月中旬,明年一月底就是春节。”蚊子说着,搓了下鼻尖,道:“嗌,现在是不是该让大姑和丁香回春山来了?”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那事儿呢,还是等等吧,毕竟胡华浩的事还没解决,虽然觉得他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但也怕出现情况特殊反而还招架不住。”
“也对,凡事小心为妙。”
“那就先这样决定,这段时间大家都各自安好,也算是主动沉寂下来一下,省得让坐立不安的胡华浩得着机会。”
张本民说得没错,胡华浩已经要抓狂,他知道弟弟胡华正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畏罪自杀,所以,背后必定有凶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张本民。
胡华浩对张本民的背景有所了解,还是从胡华正那里得知的。当初因为棚户区拆迁的原因,胡华正老早就知道了张本民在春山的“亲缘”关系,后来又暗中查出了张本民在岭东村的关系,也就知道了张戊寅在狱中被害的事情,所以,就告诉了与之有直接关联的哥哥胡华浩。
胡华浩听说后很是震惊,当年他确实受现任县长祁涌健所托,要解决一个入狱不久、名叫张戊寅的人。那会儿社会情况有点复杂,在牢中出点事也没什么,所以他就安排了殴斗事件,让一个叫梁信伍犯人下了狠手。此事是交于胡华正具体运作,后来胡华正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将出狱的梁信伍给设计害掉。
在张戊寅那件事上,胡华浩是感到愧疚的,所以曾想过一命抵一命,二弟胡华然的死,就不再追究了,但三弟胡华正坚决不让,他也就似是而非地应着、拖着,可现在,胡华正竟然也死了,而且同样与张本民有关。
胡华浩决定对张本民下手,他知道张本民的身份问题,但不打算先声张,他要留一留,以便当做杀手锏来使用。另外,他还考虑到有一种可能,就是胡华正的死,与张本民没有直接关系,毕竟胡华正为人太过嚣张、树敌太多,一旦被停职,就没了保护层,会有太多的报复对准他。
最终,胡华浩觉得还是先稳一稳,反正张本民迟早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