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起来!”赫连寒冷声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晓,忍了一月,只怕她见了自己生气影响身体,每每在她熟睡时分才敢靠近。本想着她今日该是全好,也不怕她见自己生气,谁知一推开门,竟见到如此场景,顿起一股酸气。
凤仪急忙从苏晓身上起来,还不忘牵苏晓一把,低垂着头站在苏晓身旁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苏晓揉着发疼的屁股,抬首正想着和赫连寒解释,但看她眼中愤怒,双目一转,突地“哎哟”一声,单手扶着头,身子一歪,顺势搭在凤仪肩上,凤仪只以为她身体不适,小心地扶稳她,紧张道,“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嗯,有点晕。”苏晓虚弱道,头靠着凤仪的肩,眼睛却是挑衅地望着赫连寒,笑得好不得意。
赫连寒看她身子一歪,心下一跳,见她扶着凤仪这才缓了口气,正想出口关心,却见苏晓如此面容,再看她靠在凤仪好不亲密,心中更是火烧一片。
“凤仪,你先回宫,朕有事和颖婕妤谈。”
凤仪看看她,又看看苏晓,这才发觉两人气氛不对,小心地把苏晓扶到椅前坐下,吩咐她好生注意身体,这才向赫连寒告退离开。
凤仪一走,苏晓哪里还有一丝病态,单手撑着下颌,翘起二郎腿,另一手玩弄着杯子,“有事快说,没事滚蛋。”单眼斜挑地看着赫连寒,丝毫好脸色没有。
“你——”赫连寒面上一怒,却止住声音走至苏晓身前,面容微蹙,偏开眼半天别扭道,“身体可有完全恢复?”
“完全恢复又怎样?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再强占一次?”苏晓挑眉冷笑,眼中满是讥讽。
赫连寒拳头一握,当日只想苏晓欺她,鬼迷心窍地强行占有,事后她并非没有后悔,但一想到苏晓欺瞒之事,还是心结难解,再加之帝王的尊严,一句歉意硬是憋在嘴中说不出来。
苏晓看她眼中挣扎,偏开眼不再去看,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地心软。这一月的清静让她想清了很多,她确实对赫连寒有情,赫连寒也或许对她有意,但两人在一起着实不适,苏晓想给赫连寒快乐,让她打开心结,可赫连寒紧闭的心不给她机会,冷得她心寒。苏晓讨厌那种感觉,她以为的爱情该是给人幸福感的。既然自己办不到,倒不如放开她,也放开自己。
“算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顿了顿,苏晓抬首一片淡然地直视赫连寒,“我要回今夕宫。”
赫连寒面容一沉,“你就如此不愿和朕待一处?”
“不是不愿,是没这个必要。”苏晓冷然道,迈步越过赫连寒,话语坚定,“我不打算恨你了,但我也不会再爱你。”是对赫连寒说,也是对自己。
赫连寒全身一震,只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心口如压了块大石沉得难受。转身见苏晓就要走出宫门,不受控制地出声叫道,“晓晓!”
苏晓脚上一滞,却不转身,淡漠道,“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爱上凤仪了?”赫连寒问道,往日无波的脸上闪现痛苦的神情。
闻言,苏晓火窜上心口,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赫连寒,一字一句,“对!我就是喜欢凤仪,她比你温柔比你体贴,还比你有女人味!你继续当你的假男人吧!你他妈的混蛋!”一阵愤怒咆哮,苏晓甩袖远去,不再回头分毫。
赫连寒听她话语本是面色愈发不佳,却在听她最后骂自己的话语顿时没了脾气,看着苏晓远去的背影竟勾起嘴角,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低声自语,“温柔?体贴...”
静雅见苏晓愤怒而过,嘴里嘀咕着不知骂些什么,不解地蹙蹙眉走入寝宫,见赫连寒径自思索着什么,正要离开不去打扰,赫连寒却叫住了她,张口竟是问道,“女人味该是如何?”
“呃...”静雅为之一愣,再看赫连寒正等她回答,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皇兄、静雅。”赫连夜焰欢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静雅心下一喜,急忙扯过走来的赫连夜焰,让他回答。
“啊,女人味啊?”听了静雅问题,赫连夜焰想也不想地伸手指着静雅,嬉笑道,“不就像静雅这样的,又温柔又体贴,笑起来让人心都化了。”
静雅面上一红,抬脚暗暗地对着他的脚就是一下。赫连夜焰忍着疼,凑她耳边低骂她下手狠,静雅则是偏头当做未闻。
“你们两还有事?”赫连寒挑眉问道。
“有。”赫连夜焰这才想起正事,打量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找到真正苏晓的踪迹了,藏在郊区的光慧庵。”
“可有被苏晨的人发觉?”
“应该没有,但苏晨派了不少人在周围保护她。”
“把她带进宫,她可是牵制苏晨的好棋!”赫连寒凤眼清亮,眼底却是深不可测。
“那颖婕妤...”静雅不自觉问道,总不可能一个宫里两个苏晓。
闻言赫连寒眉头沉了沉,伸手拳头紧了又松,“朕自会处理,你们按计划行事便可。”
“是!”两人颌首,低垂着头互望一眼,皆是莫名。
“朕要一个人待会,你们退下吧。”赫连寒迈步回屋,脚步一顿,特意补充,“静雅,吩咐下去,谁也不许打扰。”
“是。”静雅躬身,再抬首,赫连寒已经闭上宫门。
颐华宫
“皇后,颖婕妤求见。”
听到通报,倚在榻上的宁妍欣手上一滞,美目微转,支起身子道,“让她进来。”
片刻,一坐一站,宁妍欣手端着茶,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茶盖,眼眸望着苏晓,似笑非笑,“颖婕妤大驾光临,有何事找本宫?”
苏晓也不客气,双手怀胸地扬颌道,“皇后,咱们明着把话说了吧,你看我不爽,我也看你不爽,对吧。”
宁妍欣勾唇笑了笑,杯盖‘嘭’地一声合上,“对,本宫一见你便全身不舒服。”
“正好,我也有同感。”苏晓冷笑,“既是如此,一山定是不容二虎。”
打开茶盏啄了一口,宁妍欣抿抿唇,把杯子放置手边茶几上,起身走向苏晓,和她面对面,“苏晓,本宫只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记得本宫了?”闻言苏晓一愣,听宁妍欣的口气似乎和苏晓熟识,思索间,宁妍欣脸色已是变化,唇靠近苏晓耳边,阴狠道,“这皇宫有本宫便无你!”
“我也是此意,”苏晓以笑回应,侧目看着身旁的宁妍欣,目光闪闪,“我要出宫,你帮我。”
闻言,宁妍欣瞳孔放大,盯着苏晓的眼愈发深沉。
华阳宫
落地面镜前,女子一身素白女装,长发随意地被素白丝带扎起,一条腰带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腰肢,把女人完美的线条展现无遗,简单的梅花底纹清新可人,配着飘然的素白衣裙,微风自窗隙拂过,带动裙摆边角和落腰的长发,竟有种似仙非仙的美感。唯一的遗憾便是女人精致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冰一般的冷,减了不少女人该有的风姿。
赫连寒皱眉看着镜中自己,面容无波冷硬,毫无静雅的温柔和凤仪的可爱,懊恼地扯扯嘴角,忘了如何发笑的人只觉得如何笑都是古怪。
有些恼怒地坐回梳妆台前,赫连寒生气地瞪着镜中自己,有些失神。自己对苏晓不是冷硬无表情便是如此愤怒的脸,反之凤仪,她和苏晓巧笑嫣然...往日的骄傲在此刻觉得失败至极,低首看着身上女裙,不觉忆起苏晓送时的场景,伸手打开桌前抽屉,自内侧小心地拿出一锦绣香盒,打开又是失神——
“你以为我爱管你,我、就当我爱管你吧!”
“赫连寒,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开心,坐在那个皇位上你一点都不开心!”
“谁说与我无关,看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便是那句句冲动而出却又真诚至极的话语让她沉沦的吧,赫连寒轻手抚过手中玉簪,心下莫名的温暖。感情真是奇怪的东西,前一刻还是不喜欢不在意,直把对方当做棋子,谁知相处之下对方的一句话、或许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那么些瞬间叠加,一次次不经意间敲动自己的内心,再发现,那份感情的种子已在不知不觉中埋入心底、长出苗芽。
素手拿起玉簪,对镜插入发间,看着镜中带着玉簪的自己,赫连寒眼中有些恍然,镜中倒映的自己竟渐渐化作苏晓弯眉欢笑的脸庞。
“寒,什么时候你换身女装给我看看吧,我想啊,一定美死人了!”想起当日苏晓的话,赫连寒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回神间见镜中笑容,心下微震,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