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大将军言战面带怒容匆匆而来。
“皇上,风国再犯边境,臣等请求皇上出兵讨伐!”言战在殿上跪求。
“言将军劳累,起来说话。至于风国,”赫连寒目光微沉,声音冷静无波,“如今三国牵制,牵一发而动全身,还需慎重考虑。众爱卿可有好意见,隐王?”
赫连纳微微拱手,事不关己道,“皇上,本王向来愚昧,只知风月之事,平日小事倒可参与一番,这等要紧政务,皇上还是问他人的好。”
赫连寒只是淡扫他一眼,也不为难,“丞相以为如何?”
宁枫微微拱手,眉目带怒,“风国三番四次犯我边境,是欺我凌国子民!臣以为,唯有攻打风国才是解决之计!”话毕,多名大臣附声赞成。
“攻打?”明夜王却在此刻发出一声嗤笑,轻蔑地反问,“风国在北方,皆是马背上长大,以骁勇善战闻名。而我凌国,大多是如你这般的文弱书生,丞相是要派何人去打?又如何去打?”
“皇上,臣不以为。”宁枫继而躬身继续,言辞凿凿,“我凌国虽不比风国人骁勇善战,却善于谋略,以计敌之,必能大获全胜。明夜王之言,不过是长他人志气。”
隐王闻之,薄唇冷冷一勾。
赫连寒目光扫过隐王,落在明夜王身上,手执玉柄毛笔在纸上随意书写,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明夜王既然不赞成攻打,可有其他方法?”
“敌外必先安内,臣弟以为,先强国力,除去异己,方可集中力量应对外敌。”明夜王双瞳皓洁。话毕,另一干臣子随之附和。
赫连寒却不评价,而是沉默不语,时间一久,众人越发心惊。皇上历来心思难测,生怕一不小心惹怒帝王。
赫连寒放下玉笔,扫视众人,眼过之处,皆是低首。唯独两人,傲然回视的隐王,沉色回应的明夜王。这才启唇,“可有其他意见?”声音依旧无波,让人难以捉摸。
满堂寂静,无人开口。
“既然无人建议,此事暂且搁置,风国那边,先派使者去风国探个究竟,结果后定。众爱卿可有异议?”
“皇上英明,臣无异议。”众卿跪拜,便是退朝。
皇上刚走,朝臣三三两两聚集,议论纷纷,皆是猜忌皇上心思。
“丞相,刚刚得罪了。”赫连夜焰扬起桃花眼对宁枫拱手致歉。
宁枫也是扬起温文笑容,拱手回应,“王爷客气了,你我都是为皇上效力,只是考虑方向不同,意见相悖也属正常。”
“丞相心宽海涵,本王惭愧。”看隐王赫连纳走过身边,不慌不忙地笑道,“二哥走得如此急,可是要去风月一番?”
冷冷地睇了他一眼,赫连纳迈步离去。
赫连夜焰也不生气,和宁枫道别,便向御书房去。果不其然,赫连寒已等在其中。
“皇兄。”赫连夜焰微微躬身,见小林子关上门,也不等赫连寒叫平身,径自直起身子走到椅前,一屁股坐下,“本王刚刚表现如何?”油滑之气,正经全无。
赫连寒早已习惯他这副德性,淡淡道,“尚可。”
“不是吧,皇兄,让你夸一句就这么难。”赫连夜焰可怜道,想起正事地敛了笑,“皇兄借以风国之事,让臣弟故意说那些给二哥以示警告,若二哥还是不忌讳...”
“那就休怪朕心狠。”赫连寒抬首,眼中具是冰结,“借以风月为名,暗中勾结百官,结党营私,如若此番还不知收敛,朕必不顾兄弟之情,严惩不怠。”
“得,皇兄,快收起你那冷睛,臣弟快要被冻死。”作势,赫连夜焰还抱着双臂直发抖。
一只石砚直飞而去,赫连夜焰伸手擒住,嬉笑道,“皇兄,你也太狠了吧,万一这石砚真砸中臣弟,皇兄可如何是好?”
“少你一个倒也清静。”赫连寒冷淡笑话,要不是有把握他能擒住,自己根本不会投出。
赫连夜焰一脸郁闷,“皇兄好生狠心,臣弟心寒。”
“有时间少在这贫嘴。”赫连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沉色道,“静雅昨日去苏家,至今未归。我担心她是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前一刻还悠悠然的赫连夜焰马上跳起,急冲冲道,“我去寻她。”便要窜出,却险些和正要敲门的静雅相撞。
“王爷形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静雅不解问道。
一看去寻之人相安无事地站在面前,赫连夜焰这才舒了口气,急声问道,“还能去哪,不是怕你被豺狼吞了去,准备救你。”言语虽是调侃,但担心尽显,“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有发生意外?”
“让王爷担忧了。”
“有事进屋再说。”赫连寒低声提醒。
两人这才惊觉,急忙关上宫门,走至屋中央。
静雅微微躬身,“皇上,奴婢寻得结果。果不其然,颖婕妤并非苏家小姐苏晓。”
“此话怎讲?”赫连寒问道,顿了顿,又补充,“详细说来。”
“是。”静雅颌首,声音清雅地叙述道,“奴婢昨日为颖婕妤沐浴,在其后背约肩处发现红痣一枚,奴婢昨夜伪装成新到的侍婢潜入苏府,寻得苏家奶娘,她十分肯定,苏家小姐后背绝无红痣。”
“她话语可信?”赫连寒蹙眉。
“奴婢也防她蒙我,又问了几个本是颖婕妤的贴身丫鬟,她们也齐齐肯定,苏家小姐苏晓,别说后背,就是全身也无一粒红痣。”静雅顿了顿,才继续道,“另外,奴婢获悉,苏晓自小受姨娘欺负,性格怯弱,直至她兄长苏晨当上苏家管事,她才得以重视,但即便如此,也是整日待字闺中,看书刺绣。就连说话,也是微声若蚊。实在和如今的颖婕妤相差甚大。”
赫连寒颌首,想起自妙贵妃死后苏晓的种种,越发觉得和初见时不同,一番思量。
“就查问这些你去了这般久?”赫连夜焰笑话,“本王还以为,你是被苏晨吸引了去。”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王爷若再乱打岔,奴婢便私底下和皇上再说其他。”
“怎么,还有别的。”明夜王惊异,前两消息就够他惊讶,竟还有,急忙敛了笑,正经道,“你继续,继续。”
静雅这才面容微沉,正色道,“奴婢昨夜探到消息便打算回来禀报,正要走时,却见苏府管家形色慌张。一番犹豫,跟了去,你猜奴婢见到谁?”
“谁啊?该不会是我二哥吧。”赫连夜焰随口应道。
谁知,静雅一脸惊讶,“王爷怎猜出是隐王?”
“啊?还当真是二哥!”赫连夜焰也同是震惊。
“原来王爷是随口猜的。”静雅失望,继续道,“苏府戒备森严,奴婢无法靠近主院,只是远远地见隐王和苏晨相聚交谈。”
“你不是懂唇语吗?”
“王爷,打断奴婢说话很有成就感?”静雅平淡地问道,看赫连夜焰的眼神却是威胁。
赫连夜焰摊手嬉笑,“本王闭嘴,你说。”
暗瞪他一眼,静雅徐徐道,“苏晨靠内,故奴婢只能见到隐王唇语,应该是在说颖婕妤,说她现已成婕妤,性格有变,但能助大事,他日必谢苏家。便再无其他。”
“看来,她并无欺朕。”沉吟片刻,赫连寒径自轻语。
“皇兄,谁没骗你?”赫连夜焰耳灵听见,好奇问道。
“你还记得昨夜她和朕独谈之事。”
“记得,她说你‘不举’不是...呃,皇兄,我开玩笑的。”一时说漏了嘴,赫连夜焰自打嘴巴。
“不举?”静雅也是低呼出声,随即赶忙捂嘴,低头道,“皇上息怒。”想来,也实在想笑,只可忍住。心想昨夜,她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
赫连寒瞪视两人,深深吸口气,平稳情绪,才道,“她昨日便告诉朕,她很可能是隐王的人。”
“哦?竟有此事,我还以为...咳咳。”赫连夜焰干咳,一想起昨夜苏晓的话,还是想要发笑。
赫连寒哪里看不出他脸上古怪,向来平静无波的面容越发铁青,看得静雅更加好奇。
却听门外传来小林子的声音,“皇上,颖婕妤门外求见。”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宫内三人皆是眉眼微沉,一派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