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
“也想置我于死地！？”
咔嚓！
暗红古城，在恐怖力量的摧残之下，从中心断裂开来，无垠深邃的漆黑窟窿中，有猩红漩涡浮现。
白东临目光漠然，从中一步步踏出，每一步都踩得古城哀鸣颤栗，也踩得死暗之主心神狂跳。
“很意外？被你寄于厚望的怪物，为什么没有杀死我？”
“喏，你自己问问祂们吧！”
白东临嘴角含着冷笑，摊开掌心，露出了一串手链。
手链是由九颗小小的头颅串联而成，每一颗的形态模样都不相同，仿佛是由诸多种族特征强行糅合而成，连体表颜色也不一样。
但祂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面孔极其扭曲，怒睁的眼睛中带着不可置信，震撼惊恐。
“第一使徒、第二使徒、第三……死了，都死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不过是一个彼岸，且独自一人，怎么可能杀死祂们！？”
死暗之主瞳孔猛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当初刚刚踏入万族之劫时，便是被这九位使徒的气息震慑，跪伏在地，颤栗不止。
其强大之处，可见一斑，绝对不是彼岸之力所能抗衡的恐怖存在。
可是，他在那串手链上，确实感知到了使徒的气息，这种波动是无法伪造的，真实不虚的，哪怕死暗之主心中再不愿意、难以置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怪物，逃出了血狱，并且斩杀了其中的九位使徒！
“呵呵，使徒？这些家伙，确实挺难对付的。”
白东临眸光闪烁，神色有些异样，若不是开发出了“涡流之力”，他就算可以保证不死，从血狱时空逃离，也没办法奈何这些使徒。
黑灾超脱者婆轮刹帝，所建立的万族之劫实验基地，除了最根本的目的——洞彻万族生灵的本质，还有一些其他的研究，比如缔造战争兵器。
时空上没有存在源点，以及信息上没有信息源头的异常生命体，只是超脱者离去之后，由实验中的“助手”所缔造存在，虽然强大诡异，但也还未超出认知，其中的最强者，也不过就是寻常彼岸的层次。
至于这九大使徒，与异常生命体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祂们都是出自超脱者之手，或许于超脱者而言，这些都是闲暇时随意弄出来的小玩意儿，但其本质极高，对于彼岸完全可以形成碾压。
九大使徒，都具备了彼岸认知之外的力量，祂们，被赋予了一丝超脱之力，皆存在于概念之中！
就像是低维生物，无法伤害到高维生物一般，白东临一开始不得要领，在使徒的围殴之下，可是吃了不少亏，死了许多次。
几经厮杀之后，在没有时间存在的血狱之中，不知过去了多久，白东临对涡流之力的掌控愈发娴熟，并在灵光乍现间，将其成功逆转，拥有另一种力量——逆·涡流之力。
在此力量加持之下，白东临可以将自己的存在短时间内托举至概念之中，成为概念级生灵，也可以将隐匿在概念之中的使徒拉入现世。
靠着“逆·涡流之力”，花了近亿载岁月，终于将九大使徒尽数斩杀，并将其头颅熔炼成了一件强大的异宝。
“概念伟力，这是超脱者的特性之一，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我竟然窥见了一丝超脱本质！”
白东临暗自感叹，这估计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了，原来想要成就超脱，得先将存在寄托于概念深处。
这九个使徒就要差得多了，祂们最多只是游离在概念的表层，还未触及到概念的实体，白东临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凭借涡流之力，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呼——”
良久之后，死暗之主终于平静下来，泣血竖瞳又恢复漠然，冷冰冰的凝视着白东临。
“人族，吾承认，你很强，很强，不愧是超脱者布置下的手段，连使徒都奈何你不得。”
“但……你依然无法阻止这一切，万族之劫，必将推到永恒之门！
”
死暗之主变得前所未有的肃然，不再嬉闹，不再抱有戏耍的心态，决定以最慎重的态度，推动事件的进展。
“哦？那就试一试吧！”
白东临双眼微眯，冷光闪烁，指尖微动，将血瞳捏成了虚无。
然而，与之前一样，泣血竖瞳再次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暗红古城的上空。
被白东临崩裂的古城，只是过去了短短瞬息，便又恢复如初。
这东西，比使徒还难以对付，不在于存在形式的高低，而是被婆轮刹帝施加了超脱者的手段，恒定了不灭概念。
这可不是游离于概念表层那么简单。
“人族，同样出自超脱者之手，你无法磨灭我的存在，轮战力我可能不如你，但比保命手段，你还差远了。”
死暗之主语气幽森，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在与白东临纠缠，只想尽快完成推到永恒之门的任务，以免迟则生变。
既然杀不死这个人族彼岸，那么就想办法困住他，拖住他，就如同时魔所做的一般。
“你很强大，也很难杀死，但是他们呢？”
死暗之主目光从天际垂落，扫视无垠广阔的灰寂之地，只见遍布各地的战场之上，本来就是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在加上他刚才驱使的恐怖存在加入，万族强者顿时溃败，连彼岸强者都陷入陨落之际。
“哈哈哈，他们可没有你这般强大，如何？你是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归墟，还是去救他们一命？”
“你们万族，特别是人族，不是最讲同袍情谊了吗？你，不会如此冷血吧？”
白东临闻言，眉头微挑，对这种拙劣手段，嗤之以鼻。
他又不认识那些家伙，若是人族，顺手的情况下救上一救也未尝不可，但要想凭此来威胁他，就太过搞笑了。
他可不是什么滥好人，修士走超脱之路，本就危机重重，随时都要有死亡的觉悟，享受了无尽寿命，万般繁华尊贵，无尽生灵的拥护，死了也不亏吧？至少相比于那些寿命不过百的凡人，是大赚特赚了。
白东临观念与以前一样，若是两个素不相识的生命摆在面前，一个是永恒彼岸，一个是凡人孩童，只能救一个的情况之下，他会选择救孩童。
生命在他眼中无高低贵贱之分。
而修士求超脱，自有死亡的觉悟，然凡人孩童懵懂无知，可享受的寿命不过一百，不该就此枉死。
“咦？！”
白东临思绪电光般闪过，与此同时，俯视的目光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苍梧，他正在漆黑河流中冲杀，似乎是向着暗红古城而来。
“不是离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就算是在与敌厮杀，白东临各种方式的感知手段，依然覆盖天地，对于先前苍梧离去的一幕自然看在眼中。
手掌一探，跨越时空，将岌岌可危的苍梧捏住，擒拿至身前。
“苍梧，你又欠我一条命了。”
白东临神情淡淡，视一旁气息阴冷的血瞳如无物，自顾自的域苍梧交谈。
“白道友！你果然没死！”
苍梧模样凄惨，气息萎靡，待看见白东临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真挚喜意。
“还死不了。”白东临摇了摇头，一脸疑惑，道：“你又回来作甚？”
“我……”
苍梧张了张嘴，脸上的喜色消散，被茫然，痛苦，无奈取代。
“白道友，你逃吧，别管灰寂之地与永恒之门了，离开此地！”
“援兵……我们不会有援兵了！
”
苍梧说罢，手指一点，一枚信息光点激射而出，没入白东临眉心。
“嗯？！”
“原来，形势已经这般严峻了吗？”
白东临眉头紧蹙，黑灾这是发疯了，灰寂之地的侵袭原来并不是唯一，只是无尽战线中的一条罢了！
黑灾，对万族发起了全面入侵。
无尽战场，四处开花。
最惨烈的旋臂区域，已经有不下百数，遭到彻底的清洗，诸天泯灭殆尽。
万族高层认为，永恒之门不可破，没必要分拨紧缺的兵力来与黑灾死耗，只是派遣了一支军队镇守在永恒之门外。
毕竟，灰寂之地既然已经沦为黑灾的陷阱，他们还继续派遣大军来送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道友，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了……”
苍梧见白东临不为所动，便继续出声次劝解。
“离开？不！”
白东临默然摇头，目光俯视天地，看见了一处处战场上浴血厮杀的万族强者。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或许，心中在期待着援军出现吧？
“没有支援又如何？”
“吾，一人足矣！
”
白东临目光凌厉，瞥了一眼泣血竖瞳，意念瞬息之间，与他我分身建立了联系。
“苍梧，好好看着，今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一人成军！”
“对了，大眼泡子，你也睁大你的狗眼，待会儿可别吓傻了，呵呵……”
啊！？苍梧眨了眨眼，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