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视线落在丁燳青身的天像, 答非所问:“鬼校里有个诡异他们前几年沟通到外界一个先知,先知告诉他们有人能带他们成佛。
然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百目女和杀马特指着我有可能是救赎他们的人,恰好我认识一个先知, 更巧合的是你曾跟先知有过合作,还跟故事会老板认识, 也是你把我扯拘尸那罗。
私以为,太多巧合发生么是必然的事,么有人暗中导演,你觉得呢?”
丁燳青扶着镜:“我管了先知的预言。”
岑今:“但你可以推波助澜。”
“可是,是你选择去故事会,也是你选择送别人通, 而吸引其他东西的注意。”丁燳青轻声:“我是推手错,可是真正决定命运走向的人还是你自己。
佛讲究因果, 命运是定数,是过去、现在和来三个时间所做出选择的必然汇总。
岑今, 平西村开始, 你打乱阿修罗的计划开始,过去的命运就已决定好现在和来的命运走向。”
岑今的瞳孔急剧收缩, 一错错地盯着丁燳青:“是你把我扯拘尸那罗,也是阿修罗在附近使用通灵新咒波及到无辜的我, 而是阿修罗刻意针?”
“阿修罗王消息共享,他们都知道有一个人类跟罗睺阿修罗王交过手, 还烧死一只珍贵的阿修罗王实验体,所以阿修罗王认识你、记得你, 只看见你就能想起来。”
丁燳青:“你在故事会的表现很优秀,理所当然会被认出来,所以阿修罗顺手送你入拘尸那罗了结平西村的恩怨, 开启一轮新的因果。
过去的前因,现在的发展,未来的结果——论平西村、故事会还是解放诡镇都是你理智且具有独立处事人格状态下的选择,是我刻意导演出来的剧情。
就算有我,你此刻还是会站在教堂的门口,为了保护那群脆弱的人类而选择迎战比自己强大十倍、百倍的怪物!”
岑今闻言,表情有古怪,他觉得有那么一瞬间捕捉到丁燳青真实流露出来的负面情绪,觉心慌,下意识退步。
丁燳青见状,情绪忽然沉寂下来,神暗了暗,冷淡地注视着岑今:“怕我?”
岑今勉强笑了下,敷衍道:“。”
丁燳青淡声:“我想杀你的时候,谁都阻拦了。我现在会杀你,你可以放心。”
怎么放心?现在杀,代表以杀,代表哪个时候突然看他顺一刀咔嚓他,所以就算丁燳青再怎么费心他好,也办法让人放下戒备去相信。
何况丁燳青什么都,行事皆有章程,一看似无逻辑的处事和话语难以第一时间察觉用意,却总能在续发展突如其来的呼应,让人觉得他正在有条紊地行一桩大事。
每件行事、每句话都是铺成这桩大事的钢筋板砖,而他身处其中,完全猜透丁燳青的用意,怎能时刻毛骨悚然?
岑今提取丁燳青话语里的信息,尽量明朗化整件事,平西村开始就已一步步走向先知的预言了吗?
“故事会到底是什么?”
岑今按着太阳穴,大脑负荷过重,产生眩晕感,无法思考,着重最特殊的问题。
他最想知道故事会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的故事正巧应诡镇曾发生过的事和诡异?
“是命运的一块碎片。”
“什么?”
岑今皱眉,无法理解。
“支撑北欧神话体系的核心强武,在传中以命运三女神的形象出现,曾被神奥丁掌控,诸神黄昏遗落在世界的某地。”
“北欧神话体系的命运三女神是管时间吗?”
北欧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用一个纺锤编织过去、现在和未来,与其是命运,如是时间女神。
“它吞噬了古希腊神话体系里的命运三女神,拥有同时操控时间和编织命运的力量,但它会轻易醒来。”
北欧和古希腊神话体系都在世界六大神话体系之内,者有许多相似之处,同样拥有命运三女神的传。
前者控制时间的三个时态,相互帮助,共同编织命运之网,偏向于掌管时间。者负责编织、维护和粉碎命运,更偏向于掌管命运。
现在在丁燳青口中,它们拥有全新的解释,前者吞噬者成为支撑北欧神话体系的核心强武,类比山海昆仑,但它同时掌控时间和命运,拥有创造命运的能力。
这难道是等同于创世神?
岑今深觉前方是一个深渊,最好及时止损停下来,别去探索,否则会摔深见底的迷雾里,可他按捺住升腾而起的好奇心:“老板哪里来的命运碎片?”
丁燳青定定地看他:“我们去过真正的故事会,差点变成供命运闲暇娱乐的一个故事。来打碎故事会,想办法逃出来,想到老板偷藏了一块碎片,重新弄了一个三无伪劣产品。”
“你们?所以你是黄泉还是丁燳青?还是被你吞噬的‘丁燳青’的意志影响了黄泉,你们记忆融合了?”
丁燳青仰,露出揶揄的笑:“你信了?”
岑今眉头皱得更紧,开发到最高的脑域传来阵阵刺痛,使他克制住地情绪暴躁:“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丁燳青:“我也知道。”
岑今目光有阴沉地瞪着丁燳青。
“去过故事会的人都会疯,他们清真实和虚幻的界限,知道世界的哪个是凭空捏造而来,哪个是否突然消失。知道人生的哪一段被抹掉,哪一段是中途插来,清某个人是真实存在,还是故事里臆想出来的,清世界到底有有被命运篡改过。”
丁燳青的声音极轻,像堆积在旧柜子上的灰尘,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你我的命运有有被篡改过?你我是谁?你全世界的时间和命运……有有被篡改过?”
岑今惊慌地吞咽口水,他太敢相信丁燳青的话,全世界的时间和命运都被篡改过这种事,未免异想天开。
细思极恐,如果时间和命运可以被随意篡改,那么人类、神明或其他未知物种,以及地球已知和未知物种算什么?棋盘上被随意摆弄的棋子?
由小及大,由地球窥见宇宙,如果地球明可以被截取某个时间点而修改,那么浩瀚无垠的宇宙呢?
也许是岑今脸上流露的表情太惊恐,取悦了丁燳青,他笑得架在窝处的单边镜都滑落下来。
岑今见状本该松口气,因为丁燳青的表现看上去像是开玩笑,可他内心深处止住的慌乱却告诉他,喜怒定的丁燳青表现越疯,话里真实性就越高。
“慌什么?我都怕。”丁燳青弯起漂亮的笑,伸出双手插.岑今的头发里,指间缠绕、拨弄柔软的发丝,他道:“再你现在最该担心的事情是世界命运的真实虚幻,也该心我到底是谁,而是外面那只阿修罗弄出来的怪物。”
岑今僵硬发痛的脑袋重新运转,听到教堂外面深海怪物般的吼声由哆嗦一下,想起他来这儿的目的。
“我搬走天像。”
丁燳青细心地照料着岑今的头发,比划长发和短发的区别,怎么走心地回应:“教堂?”
“教堂太小,容下三四千人。反正牧师来,天像是他的情人。”
“猜到了?”
“难猜。”岑今握住丁燳青的手腕道:“故事里提到牧师会亲吻天像的脚背,由于百目女在诡镇导致故事里出现在深红宿舍楼的怪物一样,所以我本来以为我的故事细节会被原封动照搬过来,哪怕收集了很多信息,也怎么怀疑到天像。
直到安平他亲看见牧师着迷地亲吻天像的脚背,证明即使在故事会安排下,真实的情况也是‘牧师的lover是一尊雕像’。”
岑今扭头看向洁白无瑕的天像,恢复一丝冷静道:“我以前学校面有一个教堂,里面曾有过一尊天像,我清楚地记得它长这样。”
真正的天像如同一个慈悲爱护天下的圣父,前这尊天像俊美无俦,五官线条和躯体线条堪称完美,犹如梦中情人,有哪个虔诚的天教徒会供奉这么一尊完美情人的石膏像。
每天一根新鲜的玫瑰,专门为它建立的玫瑰园,镇子里一直传却有人见过的牧师情人。和牧师是同一个人的校长,都他有一个爱人和女儿,实际有人见过。
因为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爱上一尊有生命的雕像。
所以断实验改通灵新咒,为了让死物拥有生命,是让它变成诡异,而是像皮格马利翁里的少女,被爱神赋予真实的生命。
所以牧师独占长生浆液,惜撕毁他和阿修罗的协议,躲藏拘尸那罗十五年,就为了他的情人可以变成活人。”
丁燳青按着岑今的肩膀,他掰过去,正面面那尊毫无生命的、圣洁的天像,与绿茵地怪物融为一体的牧师正在外面肆虐,挣扎着爬出地底,还忘保护小小的教堂,护住教堂里的天像。
它依旧完美无瑕,根本知道有个人类为它而疯狂。
“牧师以前是一个闻名世界的雕刻师,耗费数年心血雕刻出这尊天像,此一见钟情,无可自拔。为了让情人得到生命,他拜入邪.教,自愿被提炼成一只阿修罗王。”
“他是阿修罗王?”
“名为婆稚。为它入魔,再为它背叛阿修罗众,招惹一个可怕的手,又为它害死无数人,停实验通灵新咒,还长生浆液用在它的身上。可惜。”
丁燳青叹息,可语气里只有恶意的嘲讽:“可惜假的能成真,有的东西再怎么努力就是得到,握住。妄想一个虚妄的、存在的人,再怎么发疯,疯得全世界都为之侧目,为之惊讶、屑、反感,都有用,自始至终只是沉沦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幻想一个存在的人……是是很恶心!”
岑今哆嗦着手指,额头渗出冷汗:“你是在自己,还是那个一直在寻找存在的人的‘丁燳青’?”
丁燳青还是叹息,贴在岑今的头顶,让岑今自头皮到背脊都在哆嗦、发软。
“我怎么知道呢?我怎么知道。”丁燳青的手滑下去,握住岑今的右手,指向面前的天像:“打碎它。长生浆液就在它的躯体里面。”
岑今连手都在哆嗦,耳边是丁燳青充满蛊惑的声音,让他在知觉间曲起手指,五指成爪,控制重力,天像摇摇晃晃,丁燳青一句‘打碎它!’冷酷淡漠,宛如惊雷轰然而下。
但下一刻却见他反手握住丁燳青的手腕,鱼一般轻快地滑出丁燳青的怀抱,反手挥出一片黑金羽毛刃,跳落到天像前,其扛起来跳到教堂屋顶,探出头来着底下的丁燳青:“抱歉,天像能毁。”
挥挥手,岑今飞快地逃走。
丁燳青安静地看着跑远的岑今,低声呢喃着:“选择有偏离推测,会跟他做出相同的选择……是吗?是他吗?是,有。”
“……又是一个假的?假的。”
模样竟有点儿令人心惊胆战的病态。
***
岑今扛着天像头也回地跑,天像交给寻声而来的河柳和曹宁。
河柳此时用光了她的枝条和根.茎,围成一个巨大的城墙遮保护四千人类和普通诡异,遮挡来自绿茵地怪物极为恐怖的精神污染,然而这也抵挡了太长时间。
因为腾出空来付绿茵地怪物的缘故,她全程被动挨打,原本止绿茵地怪物,还有花环阿修罗王和头一众赶来的阿修罗。
直到水电厂奔来的王灵仙和图腾别付花环阿修罗王和阿修罗众,这护住河柳。
岑今天像交给河柳道:“拿着它,挂在头顶,免死金牌来的。”
河柳信疑,举起天像挂在树冠顶,见迎头击来的触手硬生生停在半空,半晌小心翼翼地缩回去,由惊诧地瞪大双:怎么会?
这是什么神奇的免死金牌?
河柳相当惊奇,这一幕只有暗处的人留意到。
岑今跳下树冠之际,见河柳身上插满阿修罗的长.枪问能能借来用用,者表示尽管拔,于是被拔出几十只长.枪,一块儿扛在肩膀上,临走时还河柳等会儿管他做出什么都别动。
河柳解,也答应了。
岑今扛着大量长.枪艰难地跑到绿茵地怪物的口腔处,半天找到怪物的睛放弃了,或许是依靠其他感官获知信息。
他拿下一根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骤然助跑数米、个旋身飞跃猛地投掷出手中长.枪,目标正高挂河柳树冠顶的天像,下一刻就听见怪物发出规则的怒吼,一根触手仰天而起,护住石膏像而被长.□□穿。
“吼——!!”
绿茵地怪物既痛又怒,只是还等它发威,见天空一阵长.枪雨以锐可当之势纷纷投向天像,每一根长.枪都带着势如破竹的巨大力道,带着猎猎声响破开空气。
绿茵地怪物着急忙慌地用所有的触手挡住长.枪,保护天像。
此时附近少人和诡异都在观望战况,尤其在意绿茵地怪物,却见它竟然惜伤害自己去保护一株河柳,全都明所以。
只有少数几个人看清,它护的是那尊石膏像。
“吼——吼!!”
绿茵地怪物愤怒的吼声响彻整个诡镇,口腔处一个血红色肉茧微可察的发出‘噼啪’声,密集的红血丝正在裂开,显然是血茧里的牧师认为深爱的恋人受到威胁而急于出来。
口腔处弹出数条红色肉肠扑向岑今,者化作一道虚影,高速弹跳,手握锋利的羽毛刃,时割断这红色肉肠,余光扫到一根触手横扫过来,岑今当机立断跳下怪物头,落到其腹,朝河柳所在的反方向移动。
拉足仇恨的岑今一跑,绿茵地怪物自然跟着移动,它也恨得黄毛赶紧远离心爱的石膏像。
一阵天旋地转,地面轰隆隆作响,庞大到几乎填塞整个诡镇的绿茵地怪物抽出下半身,身高高达四十米,俨然一座移动的摩天大楼,全身上下旋转着一层朦胧的飞尘,而此时日下西山,薄雾弥漫在诡镇的边缘,更为巨大叵测的怪物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曹宁透过柳枝条看到被引走的绿茵地怪物,眉头一皱,颇为担忧:“黄毛一个人能行?”
河柳:“为什么能行?”
曹宁疑惑:“你似乎很信任他,轻而易举被他服。”
河柳笑眯眯:“因为百目相信他。”
曹宁解,忽然灵光一闪,上河柳洞察的目光,听到者温柔地:“百目会相信的人,就是可以让我们成佛的那一位啊。”脑中霎时一片白光嗡嗡。
那厢,岑今急刹脚步,急停在悬崖峭壁处,下方是无尽深渊,面是大片薄雾,身则是追赶而来的绿茵地怪物。
隔着四十米远的高度,隐约可见怪物口腔处的红茧裂开一半,里面爬出一具如血玉般透明的躯壳,上半身裸.露在外,脊骨未发育完全都低垂着,下半身还黏在血茧里,与绿茵地怪物彼此。
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发梢滴着腥臭的液体,头颅低垂,充斥血雾的睛正茫然地环顾四望,最终定在悬崖边一个渺小的身影,动了动中指,霎时一根米来粗的触手高高抬起,重重落下——
砰!砰!砰!巨响一片,半片悬崖顿时被削落一半,挂在悬崖峭壁下方的一群水尸鬼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扑上来啃咬住这根触手。
梆!重声落下,发出骨肉被砸碎、挤烂的啪叽声,挂在触手上的数只水尸鬼被砸成肉泥,其他水尸鬼有很高的智商,被贪婪的食欲驱使,纵使敌我能力悬殊也肯轻易离开。
同伴凄惨的死亡震慑了它们,但只是让它们放弃触手,转移阵地,目标投向庞大的肉山。
岑今操控重力勉强让自己能够悬空在地面,低头,面无表情地巡视着山崖峭壁下密密麻麻的水尸鬼,它们最大的约莫三米来长,最小还到半米来高,凶性十足,贪婪成性,以杀戮为。
水尸鬼如佛教饿鬼道中的饿鬼,饥饿、乞求、多畏,虽生性凶残,却是为人所迫,身世极为悲惨,论人还是诡异都待见它们。
它们被禁锢在丑陋的身躯里,受食欲驱使,毫无理智,结果是吃到撑死就是被杀死。
“吱吱……吱!”
面前一只水尸鬼知节制,吃到撑破肚皮,肠穿肚烂地摔下来,很快被同伴食而亡。
这是人吗?这是应该允许其生存下去的生灵吗?
,生灵应当是有尊严的来到这世上,该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悲剧,如果它们还有意识,怎么能容忍自己装载在一具丑陋的躯壳里?
生灵应该拥有节制和克制自我的本能,哪怕虫子也懂得适可而止。
岑今睁大睛,瞳孔再次剧缩一圈,耳朵温热,缓缓流出鲜血,一阵无形的空气自周身荡开,俯冲而下,覆盖住每只水尸鬼,感受它们时时刻刻遭受饥饿和杀戮的痛苦折磨,感受它们在贪婪食欲之下的,那一丝微弱的渴盼。
它们祈求死亡,祈求解脱。
它们向死而生。
这似乎是拘尸那罗每一个生灵心中隐秘的愿望,也正贴合佛教教义,西天和地狱实为一体面,善恶、生死也是一体面,死亡是终焉,而是超脱六道执着,身化天地,回归本我。
这是水尸鬼生前的思想,他们都是东南亚人,信奉婆罗多和佛教,者教义虽同,但彼此吸收、融合,某行为模式极为相似。
骤雨似的痛苦敲打着岑今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块骨头,敲骨吸髓般地钻入灵魂,剧烈的痛苦和高负荷开发的脑域带来的痛苦重叠,拉扯着他的肉.体和灵魂,连鼻血都流出来,却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保持冷酷到极致的冷静。
如割肉喂鹰的佛,如钉十字架的耶稣,如古往今来于苦痛中走出来的圣人。
岑今迟疑片刻,有一丝确定,但还是开口:“言灵·苍生。”
霎时一阵飞沙走石,天地撼动,顷刻间乍然静止,毫无动静,受驱使。
岑今:“太大了吗?”
号令苍生,岂与天地相夺?
天地怎肯。
岑今思索稍许,改口道:“如是我闻·往生。”
话音一落,有几缕微弱金光自岑今剧缩的瞳孔四下散开,形成一道浅淡透明的光斑,互相连成一道佛印,天地响动,为他而静止刹那,沉寂数百上千年的拘尸那罗在这一刻跳动心脏。
古时术师之流以言灵沟通天地神明,故言灵之力既可沟通神明、也可沟通天地,如果岑今是在外界尝试沟通天地,百百会得到回应。
但他身处拘尸那罗,当他出‘如是我闻’时,拘尸那罗必然呼应他。
因为‘如是我闻’的意思是:我所皆是听佛所言,接下来出的话都是代替佛所,是佛的箴言。
佛的箴言:往生。
于是失去佛千年的拘尸那罗在这一刻活了过来,万千生灵有感于此,仰头看向悬崖的方向。
曹宁按住心口:“感觉灵魂得到洗礼,很舒服。”
河柳舒展柳枝条,有懒洋洋地:“拘尸那罗,醒了。”
正与图腾缠斗的花环阿修罗王,被安平怼着打的天人,以及被王灵仙拦下来的阿修罗众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看向远处悬崖的方向,声音颤抖地:“佛……是屠尽了吗?”
暗处,白发黑肤的少年先是脸色一变,再是兴味一笑:“佉罗骞驮,我长生浆液了。”
同样为四大阿修罗王之一的佉罗骞驮闻言解:“难道您有新的计划?”
他怀疑少年的大业,如果中途改变意,必然有新的、更好的计划。
少年回话,目光在悬崖峭壁的方向和河柳树冠顶那尊天像之间来回,显然确实有了新的计划。
悬崖峭壁处,无数水尸鬼肉可见地动作停滞,感应到来自拘尸那罗的箴言,宛如一支出征的庞大军团整齐爬向绿茵地怪物,向生、畏死,迅速爬满绿茵地怪物,裂开满嘴尖牙开始疯狂撕咬怪物的血肉。
它们吃,撕咬下来扔掉,已是受食欲驱使的牲畜,单纯是为了化解仇恨。
绿茵地怪物很快被啃咬出白骨,痛得哀嚎,试图扬起触手杀死满身跳蚤似的水尸鬼,可是扬起的触手刚到半空就停滞住,任凭它用尽全力也无法挥动毫。
岑今见状低语:“拘尸那罗的意志。”
受箴言影响,拘尸那罗的意志就是送水尸鬼之流往生,而它们往生途径就是了结因果。
水尸鬼死于牧师的通灵新咒实验,现在他和通灵新咒实验怪物合二为一,被曾失败的实验品啃噬殆尽,算是因果循环,报应爽。
岑今伸出左手,掌控黑金羽毛刃组合成一柄锋利的长刀,牢牢握住刀把,掌心被划出鲜血,而他以为意,跳到绿茵地怪物的身上朝头狂奔而去,仿佛攀登一座山峰,眨间到达绿茵地怪物的头顶。
双手紧握的长刀由下而上,划出一道黑金色的刺光芒,在夕阳如血的背景下,‘刺啦’声响,长刀入牧师的颈而鲜血狂洒而出。
牧师血目圆睁,嘴里咕噜冒出鲜血,试图回头看天像所在的方向,但是‘啪’地一声滚落山峰似的躯体,很快被水尸鬼淹,最连头骨都咬碎成粉末,就如同石膏室里那被献祭的可怜人类,连个全尸都配有。
满足地杀死仇人,水尸鬼都安静下来,未有过的饱腹感让它们感到幸福,陷入了永久的、快乐的长眠。
岑今站定在绿茵地怪物的尸骨旁,尝试跟拘尸那罗的意志沟通,但是收效甚微,它只听佛的箴言。
他哪来那么多佛的箴言?又是和尚。
岑今有暴躁,睁开打算放弃,脑勺一阵劲风袭来,他下意识挥舞长刀抵挡,料长刀似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瞬间化作片片羽毛刃,其中一片割破脸颊,一滴血飞在半空。
猛然一股巨力按在岑今胸口,使他受控制地摔倒在地,背肩胛骨的位置像被滚烫的烙铁重重烫上去,刺痛大脑皮层的剧痛瞬间袭来,太阳穴一跳一跳,豆大的汗水滚落下来,皮被汗水黏得有看清到底是谁袭击的他。
只是愤怒使他顾掌心被划破,紧握一枚羽毛刃猛力向前一扎,‘噗嗤’声响,利刃扎肉里的同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我只是送你一份礼貌,过你也送了我一份。我们礼尚往来。”
“谁跟你——”
重力掌控重力漂浮重力剥夺——
“礼尚往来?!!”
散落出去的上千片羽毛刃同时‘唰’地飞回,以箭雨之势杀向偷袭者。
偷袭者此时还有余力嬉笑,劝黄毛省着点别乱用超凡之力,他现在口鼻耳都在出血,睛充血,身体毛孔也在渗血,再硬撑下去,身体可就爆炸了。
“我想现在杀你,希望你保持余力,我们来日再见。”
岑今咧开嘴笑,双手手掌向上,顾大脑和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俨然一个战斗狂人,神态疯狂,享受游走死亡边缘的刺激。
“哈?保存余力?”岑今先是低笑,肩膀颤动,随即疯狂大笑:“谁保存余力?工作就全力以赴,能理直气壮拒绝老板求的加班。”
偷袭者表情奇怪,黄毛在什么?
“一日事一日毕,谁都能让我拖到明天再干!”黄毛有激动,几千片羽毛刃的攻势更是凌厉,高速到连个影子都快看见了。
他的情绪还越来越激动:“以为我知道最一朵花被故意踩烂的吗?我看见鞋印了!”
偷袭者,即白发黑肤少年:“??”
“该死的资本家!”黄毛仰天,情绪激动之余,破口而出:“丁狗逼。”
——!
死寂般的安静。
白发黑肤偷袭者在这瞬间明显感觉到空气降温了,醒来一会的拘尸那罗意识突然消失,迫及待沉睡一样。
什么情况?偷袭者猛然脸色剧变,瞪着教堂的方向,想也想道:“跑!”
话音刚落,偷袭者转消失,而始终跟随他左右的佉罗骞驮阿修罗王慢了一步,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拦阻半空,而被数千高速运转的羽毛刃穿过,气绝身亡。
黄毛脸色阴沉地瞪着姗姗来迟的丁燳青,被控住手脚,开发中的脑域也被强行压制,意识逐渐清醒,但激荡的情绪一时难以恢复,只是继续挑衅地看着丁燳青。
丁燳青只冷冷地看他,稍一用力就掰下他掌心的枚羽毛刃,随手卷成废铁扔掉,再拿出随手携带的手帕给他擦掉汩汩流出的血。
掌心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耳口鼻都流血,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伤口,皮肉裂开、血管的位置渗出细细的血珠,连肩胛骨处还有个刚被烫出来的古梵。
丁燳青气笑,眯起仔仔细细辨认肩胛骨上的古梵,确定是诅咒,这捏起黄毛的下巴。
“我帮你开发脑域是让你知死活地逞能,长时间高耗损,还用沟通天地的言灵,到这里及时止损还好,结果你还知天高地厚,皮肉都裂开,你还强行开着30%的脑域!”
丁燳青银白色的睛,个互相镶嵌的银环瞳孔里,此刻正喷薄着怒意。
真实的怒意。
“你想死,找我一声就行。”
黄毛顿时满怀疑惑,尽力往仰,又逼近道:“丁燳青,你在生气?”
丁燳青手掌虎口卡着黄毛的下巴,拇指搓了搓软软的脸颊肉,皱眉道:“这是重点。”
黄毛撇嘴,有自在地扭动肩膀,知觉地感到身体无处在的疼痛,
他把手伸� �腰掏了掏,努力好一会掏出一朵黑金色的花,手上、身上的鲜血蹭到金属片,然这朵热腾腾刚出锅的花递到丁燳青面前。
“今天还结束,承诺给的花。”
丁燳青沉默地看着这朵显然是以黑金羽毛刃为素材捏造出来的玫瑰花,好半晌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涂什么血。”
“你的新鲜花朵,这是我滚烫的热血。”
丁燳青用一种看清什么意思的目光看着岑今,一会儿就捏住他的脖子冷酷道:“少投机取巧。”
他顺手拿过那朵看出形状的花,端详半天道:“今天算你完成一半的约定,顾客守则就少一半。”
“为什么一半?”
“因为报复你骂我狗逼。”
“……”
捏爹丁狗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