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雪是带着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离开容妃的住处,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的。
刚刚进门,就看见宴火斜倚在软榻上,手中随意地翻看着一本小册子。
安凝雪心里高兴,也没说什么,径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浅尝了一口。
“雪儿?”宴火听见动静,抬起头叫到,正好与安凝雪的眸子对上,他笑了笑,微微埋怨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那么长时间。”
安凝雪抿紧嘴,瞥了他一眼,略带无奈道:“臣妾与皇上说了会晚些回来的。”意思就是说,她都说了她有事,你既然都知道还过来,难不成怪她吗?
宴火不要脸的露出一副颇为受伤的感情,痛心道:“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我,雪儿难道一点儿都不想我吗?”
安凝雪送他一个大白眼,目不斜视的喝茶。
宴火没得到安慰,心里更是委屈的不行,叹道:“哎,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这只是半日未见雪儿,便觉得度日如年,甚是思念了!”
安凝雪打了一个冷颤,着实是被宴火不要脸的程度吓到了。
自从昨天晚上自己含糊的回应了他,本以为他会有所收敛,谁曾想,收敛个屁,反而得罪进尺了不少!
而安凝雪却是防守力直线下降,对他的情话,也是越来越没有招架之力。
她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连忙换了个话题,她惹不过,躲还不成吗?
安凝雪正色道:“我今天去找容妃。给她说明了太后的意思,也暗示了她,太后与齐家的关系。容妃答应了我一起给齐妃下套的事情。”
见她话题转得如此生硬,宴火宠溺的笑了笑,道:“真是辛苦雪儿了。”
安凝雪翻个白眼,颇为嫌弃道:“不辛苦,还是皇上辛苦,齐妃姐姐那里还需要皇上您亲自好好安慰安慰呢!”
闻言,宴火目光一亮,调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酸味?怎么这么酸?”
安凝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脸色却是微微涨红了起来。
见她如此反应,宴火心里像小猫一直在饶痒痒似得,勾的他心痒难耐,只是却不能下手。
哎,命苦。
“雪儿。”宴火可怜兮兮的示弱道,“你可不能出尔反尔,你可是答应了要陪我一起白头的。”
安凝雪一愣,转而回神,瞪了他一眼,略带别扭道:“那皇上到底打算怎么让齐妃再次受宠?最好别做得太明显,容易招人怀疑!”
宴火哈哈一笑,也不生气她就这么转移了话题,朗声道:“皇上宠幸一个妃子,需要什么理由吗?”
安凝雪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恨,忍不住嘲讽道:“那可不是呢?”
“雪儿?”宴火见她语气不对,疑惑道,“怎么了这是?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安凝雪柔柔一笑,道:“我没有当真。”
宴火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变成臣妾皇上就好,只要还是以你我相称就好。
他心里苦笑,暗想做皇上做成这个样子,他也是够憋屈的。哎,罢了罢了,只要心爱之人高兴,便无所谓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脸皮够厚,心够宽!
安凝雪想了想,略带担忧道:“现在动手……我还是觉得时机太早了……”
宴火心中一暖,轻声道:“你且放心。只要北方匈奴不打算趁虚而入便无事,退一万步,就算我发落了威霆将军,就算那群北方蛮子真的借此挑事了,就算朝中真的无人能扛起军队这面大旗,这不是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御驾亲征,正好灭了那群蛮子!”
安凝雪先是心中一惊,转而便是一悲。
重生了之后,她倒是忘了,宴火之前就是靠着打仗一点一点在朝中积累了人脉、名望,才可以顺利登基,并且,成功坐稳了这个皇位的。
她突然想起了也曾在战场上身着利落男装,奋勇厮杀的自己。
想起了她和他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的豪情万丈。
想起了他深陷危难之中,自己只身救他,却换来了他二十多年的冷漠相待。
甚至是……甚至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灭了她全家三百四十口人!
“雪儿?”宴火察觉到她的异常,心下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今天可喝了安胎药?”
安凝雪闭上眼,努力压下眼中的猩红,深吸一口气,等睁开眼睛时,便已经压下了心中一瞬间奔腾的不甘与愤怒。
她静静的看着宴火,没有说话。
宴火也静静的看着她,也没有说话。
良久,宴火才叹了一口气,他仿佛知道了安凝雪突然变得异常的原因,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雪儿。”宴火一叹,轻轻抱住她,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没办法完全相信我。我以前错过很多错事,我很后悔,我很想弥补……但是,我知道,这些全都没用。我也不说什么空话了,你且看将来吧。”他微微一笑,道,“只是一点,我若将来要上战场,你可愿冒险陪着我?”
安凝雪微微一怔,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闷声道:“我虽内力……虽不像以前一样,但也算是有点用处。”
见她想说内力不在,宴火心中更是大痛。他蹭了蹭她的头发,轻轻一叹。
雪儿,且看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