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艺一手搭在红绳之上,闭上双眸,细细诊断起来。
宴火见他一直皱着眉,心中顿时一阵凉意漫过。
良久,毕艺收回手指,竟然扬起了一抹很是好看的笑意,他拱手笑道:“恭喜皇兄,贺喜皇兄!安贵人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宴火一愣,转而惊喜道:“你说什么?你可确定?”
毕艺瞥了眼顿时面色如同死灰的三位太医,脸上的笑意越发和煦,道:“臣弟当然确定。”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贵人胎象不稳,似是有滑胎之象啊……”他似是疑惑道,“臣弟早些时候在御花园中偶遇安贵人,见贵人不时会呕吐,心中以为是贵人有了,便替贵人把了把脉,当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副样子了?”
闻言,宴会心中先是狂喜,接着便是大怒,他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急道:“滑胎?这胎能否保住?毕艺你一定要替朕把这孩子保住!”
毕艺一叹,恭声道:“臣弟必定竭尽全力。”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子,取出一根银针,在安凝雪的人中处刺入。
安凝雪眼皮微动,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她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看见了宴火和毕艺,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一双翦水秋瞳顿时就盈满了泪水,她悲戚而绝望的呢喃:“皇上,皇上,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孩子还在吗……”
宴火连忙握住她的手,心疼不已,痛心道:“雪儿放心,孩子还在,孩子还在。”
毕艺立刻应道:“贵人放心,小王会尽力的。”
闻言,安凝雪嘴唇微微颤动,眸中悲戚更甚,艰难的扭过头,闭上了眼睛,却是没有说一句话。
这番举动落在宴火眼里更是心疼的不得了,他越心疼安凝雪,便越发憎恨跪着的这群人!
“来人啊!”宴火冲着外面一喊,怒道,“去把齐贵妃给朕叫过来!”
说罢,看着地下跪着的一地人,冷声呵斥道:“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他怒道,“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菜色,确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不说,他们自己死。
要是说了,那死的就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一家老小了!
这两种情况孰轻孰重,三位太医浸淫官场良久,还是可以弄得清楚明白的。
见他们不说话,宴火心中怒火更盛。
“来人!”宴火冲着外面一喊。
就站在门口随时等待着的方德,赶紧进来,躬身请安。
“方德,来的正好!”宴火呵呵一声冷笑,冷声道:“把这三人拖下去,就在门口就行了!先各打五十大板!没有人招供就接着打,打到招供再说!有一点千万记得,可别打死!”
方德连忙应道,喊了侍卫将三位太医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他们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宴火撒了一半火气,转头就换上一张笑脸,对着安凝雪柔声安慰道,“雪儿,你且放心,好好养胎,这回,非得给你好好出口气才行!”
闻言,安凝雪缓缓睁开眼,气若游丝道:“皇上,臣妾害怕……心里不忍……”
宴火不容置疑的拒绝,无奈安慰道:“雪儿!你就是心眼太好了!你以为忍让,没什么意思,不理会他们,他们反而以为是你怕了呢!而且,这一次,他们居然胆子如此之大,竟然该谋害皇嗣!要不是有毕艺在,还不得让他们得逞了?这次绝不会轻饶过他们的!”
安凝雪默默看着他,终究还是顺从了。
宴火满意一笑,又对着守在外面的方德喊道:“公公,把他们的嘴堵上,别打扰贵人休息!”
方德高声应道:“奴才遵命!”
说罢,三人便没了声响。
毕艺一心一意的替安凝雪针灸治疗,没有说话。
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柔和,面带悲悯。
这时,外边的小太监恭声喊道:“齐贵妃娘娘驾到!”
听到这句话,宴火心中冷冷一笑,他替安凝雪顺了顺头发,心道,人终于到齐了!
齐贵妃的步子不紧不慢,一脸的关切,福了福身,请安道:“臣妾拜见皇上,拜见逸王爷。”
安凝雪猛地睁开眼,挣扎着便要起身,宴火心中担心她,便一把把她揽进怀里,颇带威严,不容置疑道:“爱妃身子不适,日后着行礼之事,便免了罢。”
闻言,齐贵妃心中一恨,面上却还得是笑意盈盈,道:“皇上说的极是,妹妹还是注意身子要紧。”
安凝雪依然恭敬,虚着声音道:“皇上错爱,嫔妾不敢失礼。”
齐贵妃并不在意,只是问道:“皇上,臣妾见外面有人在打王太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宴火冷哼道:“出了什么事?你心里难道不是一清二楚吗?”
齐贵妃惊讶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可是做了什么事请惹怒了皇上?”
宴火拿起身侧的茶杯,一把向她甩去冷喝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茶杯擦过齐贵妃白皙的脸颊,落在地面上,便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