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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还没织田作之助理清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边本丸的刀剑付丧神怕触及自家审神者的伤心事,让红发青年的自尊心受损,便极其自然地说到另个题上, 好转移【织田作之助】的注意力, 不会直纠结在“杀手”这个词眼上。
“主的枪法是不是厉害呀,跟陆奥守先生比起来呢?好想看看啊!”
橙金色发松松地拢成马尾辫垂在身后, 身穿休闲内番服的乱藤四郎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崇拜期待地看着红发审神者道。
性格细腻体贴的短刀少年甫开口,便得到了众刃积极的应,其中就有本来便心心念念着想和审神者探讨番火/枪的陆奥守吉行。
要知道陆奥守吉行身为刀剑付丧神,却格推崇火/枪, 而不是本体就是冷兵器刀剑的他们自己,在干刀剑男士之中,是有多么地叛经离道。
“俺也想知道我的实力与主公相比, 会是谁胜孰负呢, ”陆奥守吉行笑得露出了虎牙,看上元气满满, “来比赛场吧, 主!”
【织田作之助】沉思了, 头答应了。
于是,在粟田口几振小短刀的提议, 加上红发审神者的意愿,群来到了手合场。
手合场平日都是作为刀剑付丧神练习刀术的场地,倒是从未有过枪法精准度的竞赛, 几名成年体型的刀剑付丧神将边的木刀架子撤,换成木靶子,好让红发青年同陆奥守吉行比赛枪法。
“嘭嘭嘭!”接连几声枪响后, 陆奥守吉行完成了自己的枪法展示。
【织田作之助】到来本丸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枪,以他到黑发付丧神兴奋激动地打完十枪后,才接手陆奥守吉行的左轮手/枪,准备比拼起来。
然而意就发生在【织田作之助】接过手/枪,双手举起瞄准靶子的时候。
不知为何,在红发审神者即将射出那枚子弹的时刻,青年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连枪/支都无法拿稳,险些就要把陆奥守吉行这把虽然算不得名贵,甚至可以说相对于这个时代,已经远远落后破旧的手/枪给砸落在地上。
察觉出不对劲的主厨刀压切谷部才刚喊了声“您没事吧,主”,就被眼的幕给吓到了。
【织田作之助】的脸色瞬变得苍白,豆大的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滑落,打湿了衣领,艳红色的头发忽然萎靡,仿佛调节了灰度值。
红发审神者那双蔚蓝如广阔大海,明亮有神的眼眸变得灰蒙蒙起来,他呼吸急促,抓紧了胸的衣襟,噬骨穿体之痛再度袭来。身体好似到了那日与mimic、纪德战后,被无情的子弹穿胸而过,失血过多濒临死亡,丧失温度的时刻。
不,不仅仅是这样……
【织田作之助】还产生了别的幻觉。
鼻腔忽地涌股硝/烟火/药的呛鼻气息,还有爆/炸后燃烧熊熊燃烧带来的烧焦味,面部感受到了空气被高温扭曲、蒸发水分后的灼热温度,耳朵也嗡嗡作响,就好像【织田作之助】本身处个爆/炸发生现场样。
期还夹杂着某个男的嘶哑呐喊。
因为在幻觉中,这个声音是被热风携带而来的,离得有些远,声音微弱得时【织田作之助】听不清那究竟在喊些什么。
直到声音由远到近,逐渐放大清晰起来,矢泽遥斗才发觉,那个声音他十分熟悉:那是属于织田作之助的声线,然而此时此刻听来,万分嘶哑,像是拼尽全身气力在呼唤。
——“快逃啊!!”
——“幸介,克巳,优,真嗣,咲乐……”
——“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想来这是织田作之助有生以来难得失态,难得如此崩溃的次,这个昔日平静率真的男,在看到被烈火包围、车体倾侧倒,车窗玻璃全部破碎掉落在地的大巴时,眼角欲裂,红了眼眶。
震惊,难以置信,慌乱,无能为力救孩子们的痛楚和绝望。
矢泽遥斗在脑海中身临其境地看到了这个场景,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咽喉干痛得可怕,就好似秒便会失声音般。
也只有这个时候,矢泽遥斗才真切感受到这是织田作之助的身体,而不是往日自己使用的、由世界意识和系统共同捏造出来的马甲。
因为上边那些,包括心口、喉咙的疼痛全都是幻觉,来自这副身躯,刻入骨子里的悲痛伤痕。
矢泽遥斗快就判断出来,织田作之助是产生了心理上的疾病,以至于影响到生理反应。
织田作之助极大可能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旁原本待着审神者展风采的刀剑付丧神们,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看【织田作之助】那熟练干脆的动作,周身肃杀的气势,就清楚他们新来的主公大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是个杀手,极有可能还身负盛名。
但个实力强大的杀手,怎么在射靶的时候,突然变成这番模样?
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来不及深思其中的缘由——只是粗略思虑便觉得这不为知的原因里夹杂着太多阴暗苦涩,细究得到的结果怕是他们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的,更何况当务之急,是尽快安抚审神者。
而深谙医学的药研藤四郎,涉猎过些心理学常识,多少也和矢泽遥斗样猜到了这。
不过他们还没做出什么实际措施,红发审神者自己就调整了过来。
“我没事,抱歉不能比试枪法了。”【织田作之助】皱着眉头,神色如寻常地道,若是忽略他苍白的脸色,这还多少有说服力。
刀剑付丧神们自然是不信【织田作之助】的这番措辞的,只是他们也不好意思戳穿主。
药研藤四郎迟疑了,对着红发青年细心地说了句:“主,您短时内还是不要碰到枪比较好,如果有什么事情,希望能和我们诉说,我们会为您解忧的。”
【织田作之助】对着黑发少年了头道:“我明白了。”
红发青年拒绝了其他刀剑付丧神的跟随,独自走到安静角落,看着花坛里为数不多的盛开的花朵发愣。
织田作之助从刚才到现在直没有出声,他知道十四岁的自己必定心里满是疑惑,会来找自己询问,情理之,意料之中的,少年织田作直接了当地和他说的第句是:
你无法再拿起枪了。
语气淡然且笃定,织田作之助愣了,肯定了他的:对。
织田作之助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严重。
明明【织田作之助】才是现在管理身体的,精神上也没有受到像织田作之助那样的重大打击,可是这具身体还是出现了由精神引起的应激生理反应。
这证明了,织田作之助的剧烈负面情绪,已经能够浸染影响【织田作之助】,使得这个还处于杀手时期的少年,在这种情绪也都无法摆脱属于二十三岁的他的心理阴影,再次拾起枪/支。
织田作之助在自己身体意来了个访客,访客还取得了临时管理权时,并没有详细地同十四岁的同位体解释自己现状,不过是大概地说明了自己在二十三岁之时死的事实,未曾提起收养的那五个孩子的相关事件。
织田作之助本以为少年织田作会问的,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是个何温柔体贴的,从年少的时候便是如此。
这样……那我们没办法接任务赚钱了,要想其他方法才行。少年平和自然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跟织田作之助说道。
那个让自己犹豫不决的心声再次浮现出来。
想成为名小说家。
织田作之助知道的,虽然他已经尽力不想,也假装死而复生后,过往的切烟消云散,心头的刺痛已然不在。
但是心上的狰狞伤口还在流着鲜血,旦触摸便飞速传达的强烈疼痛还在提醒着他,你忘不掉。
织田作之助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铁证。
在目睹五个孩子的死亡,自己也真正死过次后,他的思维、记忆都不由自主地重复播放那些片段,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和抵触机制,让他连枪这个昔日伙伴都无法拿起了。
五个孩子的死、咖喱店大叔的死不只是亲朋友的离那么简单,更是对织田作之助期坚持的“不杀”信念的践踏,碾碎了他的傲骨。
那个胡须男——织田作之助肯定,他就是夏目溯石。他告诉织田作之助,他有写作的资格,有描写类的资格。
那位善良仁爱、博学多闻的先生,其实是在给他指引另条光明的道路,而倍受触动的织田作之助认为,唯有足够纯白,不再杀,才可以走上那条路。那是他的信条,虽不免偏颇极端了些,但如果没有意,他也确实能够成为小说家。
可是他在port mafia中,在横滨里,甚至结识了坂口安吾和太宰治两位好友,就注定会被上位者看到,成为大局之牺牲掉的棋子。
正是他的“不杀”,使得纪德为了激怒他,获得永眠,才会害得孩子们和板死。
那刻,灵魂被绞碎,被撕咬,被扭曲得不可还原。
假设他还是杀手,还用枪说不二地杀死敌,保护己方,那么,孩子们是否就不会离自己而?
多么可笑,想要拥有美好生活的信念,却恰好相反地毁灭了他的生活。
织田作之助之的极低求生欲,便是信念坍塌的结果。
然而,现在不能再这样了。
织田作之助有了新的责任,他的本丸和那个不过十四岁的同位体。
本丸的刀剑付丧神认定他作为主公,那么就要负责到底,尽力解决经济困难问题;而少年织田作还没有脱离杀手身份,更没有遇到孩子们和自己的两位好友,倘若他能到属于自己的时空,那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些悲剧,求来个完满结局?
织田作之助向来是个通透的。
地球不会围着个转,时不会因为个的悲惨命运而停留,历史还在继续。
死者的时永远定格在生者不愿忆的那刻,生者哪怕想要停脚步,也会被时光强行席卷而走。
明天不行,那就后天;后天不行,以后的某日,生者总会在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明白,分离是宿命,而活来的,更应该带着死者美好的祈愿走得更远。
织田作之助不可以自暴自弃,不可以放弃理想。他的理想不是美鱼的泡沫,更不会被再次摧毁,对文字的热爱和追求早已深入他的灵魂。
更何况,幸介他们可是直期待着织田作写的小说啊……
织田作之助仿佛又听见了,那拥挤的小屋里孩子们的吵闹声和议论声。
——“织田作写小说定会成功的!”
——“织田作成为黑手/党,是为了搜集素材吧。”
——“哈哈哈哈,到时候多要几个织田作的签名,然后卖出,这是知名小说家的亲笔签名呢!”
……
织田作之助内心充满强大的力量,他带着期待,对少年织田作说道:
我们起写小说吧。
我想在海边的小屋里写小说,看着孩子们大懂事。
我要在本丸里写小说,赚钱也好,理想也好,都想实现。保护他们,尽到主公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