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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章
放在阳台上的那株向日葵, 在清晨的微风吹拂摇曳生姿,然而,忽然间升起了一阵白雾, 将向日葵全然笼罩起来。
随后在灰原哀的注视, 向日葵凭空消失了,取代那朵漂亮花儿的, 是那个性格同向日葵一样,寻求光明,温暖善良的纤细身影。
长发如瀑,眼眸如月,浅浅一笑, 便带来了阳光倾洒,照亮这方小小天地的和煦微暖。
对方向灰原哀伸出了白皙柔软的双手,轻轻拥抱住了她。
“志保, 我回来了。”
装满水的洒水壶掉落在地, 发出极大声响,里头的清水洒满一地, 还在不断地壶口流出, 弄湿了地板, 溅到了玫红色的毛绒小熊拖鞋,灰原哀没有分出半分注意力给它。
灰原哀侧头来, 那双别有异风味的蓝色眼眸,死死盯着面前之人的脸庞。
明明是极度不科学,仿佛传说故事中花草精怪变身成人的场景, 灰原哀应该心生警惕,提防这个忽地出现,和自己已故姐姐宫野明美长一样的女子。
可她被拥到对方怀中, 鼻间嗅到那满怀的淡淡向日葵花香,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温时,却莫名放松来,宛如一只离家许久,在外头历经风霜雨雪,已然伤痕累累的幼鸟,终于回到了大鸟的羽翼之,取暖安眠。
灰原哀紧紧抓着面前女子的白色上衣,稚嫩的小手因为用力,指节已经发白,衣服也因为这股力量,起了深深的褶皱。
可她并没有因此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
灰原哀不知道,也无法用自己此刻倍觉匮乏的言语来诉说。
好似沙漠中干渴许久的旅人一秒便遇到了绿洲,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那一刹那并没有切切感受到内心的喜悦,只觉得茫然无措,生怕眼前的只是一个幻影,徒得欢喜的海市蜃楼。
直到带着哽咽,断续传来的“姐……姐姐?”那声呼唤,得到了宫野明美温柔而肯定的回应后,灰原哀才发觉脸上一片冰冰凉凉,面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伸手一擦,尽是泪水。
“志保,姐姐好开心,看到你逃出来了,”棕色长发的女子,抬起手来,后至前摸了摸灰原哀的短发,满眼是心疼之,“也辛苦你了,一直以来那么坚强,乖乖听我的话活来。”
“抱歉呢,本来是想利用那个机会,让你彻底摆脱组织的……是我太天真了,愚蠢信琴酒们会放我们,反倒连累了你,让你那么伤心。”宫野明美愧疚自责地道。
“没关系的,才不是姐姐的错!只要、只要姐姐没事,陪伴在我身边,怎么样无所谓的!”
灰原哀急忙抬头说道,她的鼻头已经通红,可是酸涩感依旧没有散去,反而由鼻端不住蔓延开来,去往了胸腔处那颗跃动的心脏,也来到了她含着泪珠的双眼,于是,心中的那股思绪愈发难以抑制,而眼前已经起了倾盆大雨。
灰原哀松一身如同刺猬般的防备,卸盔甲,这个时候,她才贴近她现在幼童的外表,像个孩子那样,抱紧了自己亲爱的姐姐,抓紧对方的衣角,号啕大哭起来:“不要死啊,姐姐,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呜……”
“好难啊,在姐姐不在的时候,坚持活去,一个人真的、真的好难……”
“没有办法的,我完全没办法在姐姐不在的这个世界好好生活……我,根本没办法离开姐姐啊……”
“所以,请不要离开我……姐姐,拜托了。”
宫野明美的白色上衣被泪水打湿,茶发女孩晶莹的泪水滚滚落,砸在地面,留一点又一点的湿润印记。
宫野明美轻轻叹了口气,熟练地拍了拍此刻黏人得好似一只小猫咪的灰原哀:“好啦,宫野明美与宫野志保永远不会分开,我保证。”
“我也真的回来了,志保,不要害怕。”
不用担心我会又突然离去。
因为姐姐,正是因为放心不小志保,才又复生的呢。
***
与宫野姐妹她们重逢时的喜极而泣、感动温馨不太同,降谷零这边的况反倒要戏剧化一些。
最先变成人的是作为塞尔凯克卷毛猫的松田阵平。
那个时候,降谷零才起床不久。
虽然睡眠时间不长,或许是近期总和一群毛绒绒待在一起,自己的幼驯染也倍分关注着自己的饮食和作息,因此降谷零的精神状态与以前比,要好许多。
起码看上去,有些时候不会给人一种,是一个高智能机器人或是人偶的感觉了。
降谷零在做完早餐后,拿出钢梳一步步向黑色卷毛猫走去:“来,是时候给你梳毛了。”
松田阵平发出一声气音,表示不屑,是又不得不让降谷零给梳毛——没办法,谁让这具猫咪身正好处于换毛期,最近毛发掉落于猖狂。
如果降谷零不帮梳理那些换来的毛发,估计不用多久,这个小公寓里边是蓬松卷曲的猫毛了……
而且向来与降谷零不对付,比起挚友更像是损友的松田阵平也不得不承认,在照顾小动物这方面,降谷零还挺有一套的,至给梳毛的时候,还蛮舒服的。
松田阵平口嫌正直地挪动着小短腿,瘫在地上任降谷零给整理毛发。
降谷零嘴角有些抽搐,总觉得这猫跟成精了一样,这姿势这眼神让想起了一个人。
家里除了本是被捡回来的小柴犬安室哈罗外,其被【诸伏景光】救回来的小动物,多多在某些方面,与那几个逝去的友人有似之处。
比如被取名“hagi”的葵花鹦鹉,在撩妹方面别有天赋,尽管只是一只鹦鹉,某日被【诸伏景光】带去波罗咖啡厅时,又恰逢榎本梓心不太好的时刻,居然直接飞到外头,衔来一支花坛里的玫瑰送给榎本梓。
虽然后续是降谷零身为葵花鹦鹉的人,因为hagi乱摘玫瑰花的行为被罚款了。
又比如面前的这只塞尔凯克卷毛猫,热衷于将家里与电子机械关的物件,用的爪子拆了,什么电子闹钟、小风扇,甚至是扫地机器人,没能逃一劫。
能看出卷毛猫把它们拆完后,已经尽力拼回去了,可惜猫咪的爪子于锋利,一些电子元件直接被弄坏,被牙齿咬住的外壳坑坑洼洼之余,还沾上了口水。
发现自己再次破财的降谷零,默默地将损失算到了黑衣组织报销账单上。
呵,能够用黑衣组织的钱,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工资负责,真日/本公安有钱吗?
连那只被【诸伏景光】取了自己的名字昵称“hiro”的起司猫,有些时候给一种那是【诸伏景光】的猫猫分/身的错觉。
如果不是【诸伏景光】明显将那群毛绒绒做警校时期友人们的代餐,特意给小动物们加训,降谷零动摇自己坚定的无神论唯物义观,怀疑起这些小动物内的灵魂是不是被友人们替换了。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自动自觉忽略了【诸伏景光】这个不科学存在的降谷零,快被打脸了。
因为在给黑色卷毛猫梳毛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面前升起一股白烟,烟雾袅袅后,面前的猫咪幼崽直接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取代。
在此之前降谷零正按住卷毛猫梳毛,现在手直接放在了松田阵平头顶,降谷零在身前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时,意识地一把抓住对方的头发,在松田阵平跟着向上的力吃痛站起时,反手是一个擒拿术。
被降谷零摁在地上,脸怼地板的松田阵平:“你在做什么啊,你这金发混蛋!!”
降谷零听了这话,却丝毫没有信,反而脸变得阴沉来,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容阴森瘆人,这是属于黑衣组织“bourbon”的笑:“说吧,你这家伙,是怎么做出这鬼把戏的,这又是什么障眼法?”
“哈?”松田阵平满脸疑惑,用“你是不是傻子”的眼神看着降谷零。
“呵,你总不会想告诉我,你是真的猫咪变成人的吧?抱歉呢,据我所知,怪盗基德那种级别的魔术师,也可以做到刚刚那点呢,”降谷零眯起眼睛,眼睛里闪寒光,“用这张脸,是来试探我吗?遗憾,我不认识这张脸的人哦。”
……你初对待来路不明、身还缩小了的【诸伏景光】时,可不是这样的。
这是双标吗?这是双标吧!
松田阵平忿忿不平,牙缝中挤出话来:“呵,那我还记得你年跟我打架,我们两人受了伤,你只知道对着诸伏卖惨,让帮你上药,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明明我的假牙被你打掉了!”
降谷零表凝滞了,在一番难以置信后,变得缓和起来,只是手上的力气没有丝毫放松,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松田阵平突然语气一转,幸灾乐祸起来。
“哦,话说起来,这几年我们死了后,以幽灵状态一直和你一起住在这公寓里的,”黑色卷发的青年戏谑地挑了挑眉,“精神嘛,每天早上,你的小降——唔唔唔!”
松田阵平的话还没说完,被降谷零捂住了嘴。
“够了!我信你是松田阵平这个臭屁狂了。”降谷零磨了磨牙槽,咬牙切齿地说道。
只是手上的劲儿忍不住大了点,整得松田阵平叫了一声:“快放手,你这金毛大猩猩!你是想和猩猩去玩扑吗!”
“呵,我是金毛大猩猩还真是对不起啊。”
在一番玩闹后,松田阵平和降谷零两人脸上或多或带着青青紫紫,明显才刚刚制造出来的伤口。
双方揉着还发疼的脸坐在坐垫上。
“说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降谷零喝了口咖啡,缓神来后问道。
“啧,简单来说是那个缩小版的诸伏,能够看到幽灵,帮我们找到合适的身,说是先温养灵魂,估计是内的日月精华达到了标准,可以变成人了。”松田阵平概括了况。
接收到巨大信息量的降谷零脑子宕机了会儿后,不抱希望地问道:“我们是指……?”
“喏,在那里,全是熟人。”松田阵平懒洋洋地指了指一边还没变身成人,旁观吃瓜的几只小动物道。
降谷零顺着松田阵平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清点数目,一,二,三……好,对上了。
所以这个家,除了哈罗外,全是假动物吗。
降谷零还想起松田阵平先前说死去的友人,成为幽灵后一直和自己生活,一些私密的事,岂不是一个不小心会……
降谷零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像是要刻意打击这脆弱的小心脏一样,只听见“嘭”、“嘭”、“嘭”接连几声声响后,原本窝在墙角的几只小动物也纷纷变成了人。
忽略伊达航怀中的娜塔莉,几个大汉硬生生把安室哈罗挤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降谷零在震惊之外,注意到了自己正常形态的幼驯染也在其中。
不确定地开口道:“hiro?”
随后得到了友人亲昵的回应:“嗯,是我,zero。”
而在众人被面前如同童话般梦幻的事吸引,愉悦热闹地重聚时,矢泽遥斗早悄悄扭开公寓的门,走了出去。
的心与门内的喧闹不一样,稍微有点孤单,有点落寞。
不也是嘛——也不是真正的诸伏景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