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怀孕给了姚语欣足够的底气。
从前的原主,无子无宠,对上有子有宠的纳喇氏,结果可想而知。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不一样了。因为姚语欣的主动放低身段,七阿哥对她也有了那么丝情意。更重要的是,她怀孕了,虽然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但嫡子和嫡女肯定比庶子庶女要来得尊贵。
“主子,福晋来了!”
丫鬟的一声通报,让纳喇氏手中的金丝糕啪嗒落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纳喇氏还在想的时候,姚语欣带着李氏和郭氏走了进来。
看纳喇氏好端端地坐在炕上,姚语欣心下冷笑,果然叫自己给猜准了,这样子,哪有难受的症状!
“侧福晋,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不去床上躺着,难不成你是在……装病?”李氏的眼睛往纳喇氏脸上转了一圈,语气里分明透着讥讽。
缓过神来的纳喇氏,对李氏的问话恍若未闻,起身朝姚语欣行了个礼,道:“见过福晋。”一礼完毕,她伸手按住了额角。
姚语欣笑着端详了纳喇氏一会,说道:“听你屋里的丫头说,你身子有些不大好。这都第几回了,底下人伺候得也太不当心了。”说罢,也不给纳喇氏反应的时间,回头狠狠瞪着屋里的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怎么伺候主子的?这么不会当差,趁早回内务府去!来人啊,把这两个不得用的拉了出去!”
“福晋……”纳喇氏震惊之下,急忙拉住了姚语欣的手臂。
姚语欣转过脸,拍拍她的手,一副关心的模样:“纳喇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我……”纳喇氏被噎得一顿,转而泪水骤然流下,轻泣道:“福晋,芳华她们伺候了我多年,向来很尽心,您……您这是做什么啊?”
姚语欣叹了口气,掏出帕子去给纳喇氏擦脸:“我知道你一贯心慈,可是你也看到了,她们是怎么伺候你的。不是我说,你这院子里的人,也太毛手毛脚了。不说别的,刚我进来时,不急着请安,反倒慌慌张张地往里跑。这学的都是什么规矩?你且放宽心,我让内务府再送两个好的来给你使唤,这好的,用起来才顺手,你说是不是?”
纳喇氏暗暗叫了一声苦,本以为自己能装,不想福晋比她更会装。听听福晋的话,明明是想断了自己的左臂右膀,偏话里话外透着的都是为自己好的意思。
到底该怎么办?福晋今日怎么会突然发作呢?要是爷在好了,爷一定能拦住福晋的。纳喇氏一急,肚子真的痛了起来。
姚语欣离纳喇氏很近,见她捂着肚子不像作假,忙招手让墨竹墨香来扶人。
纳喇氏却不肯回卧室,紧紧抓着姚语欣的手腕道:“请福晋高抬贵手,别把芳华他们送回内务府。我的身子我清楚,不能怪她们。福晋……”说这话时,她的语调里有股说不出的凄婉,若有男人在场,肯定会心生怜惜。
只可惜,在场的都是女人,且都是看不惯纳喇氏的女人,便听李氏轻声嗤笑道:“侧福晋,看你这情形,倒是丫鬟们金贵过你肚子里的小阿哥了。也是,谁让你已经有儿有女了呢。只不过,今天的事若是传入了娘娘和爷的耳朵里,不知他们该如何想了。”
说得好!姚语欣忍不住朝李氏投去赞赏的一瞥。看不出来,李氏的战斗力还挺强的嘛!
李氏也看到了姚语欣递来的目光,不自觉地挺了挺胸,继续捅明刀子道:“侧福晋,我发现你这毛病还有个规律,爷在的时候吧,身体好好的,爷一不在,什么毛病都跑出来了。等张太医来了,我替你好好问问,他是经年的老太医了,肯定知道原因。”
此言一出,纳喇氏差点呕出一口血来,想要反驳,肚子却更加痛了。
姚语欣瞅准时机,吩咐道:“快点,扶侧福晋进去。”
她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了通传声“张太医到了!”
“来得正好。”姚语欣嘴角微翘:“请太医进来。”
张太医不是第一次在纳喇氏屋里看见姚语欣了,也因此他对姚语欣的印象还挺好,一进来请安道:“奴才见过七福晋。”
姚语欣绽出一丝温婉的笑意,道:“张太医,麻烦你了。你快进去看看侧福晋,她的身体似有不妥。”
“是。”
纳喇氏心绪起伏之下,不免动了胎气。张太医诊断过后,说道:“多思伤身,还请侧福晋保持心平气和,如若不然,恐不利胎儿。”
纳喇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好好去请安呢。
当着张太医的面,纳喇氏抹了抹泪道:“太医说的我也知道,可是一想到那些伺候我的人,我控制不住……”
“侧福晋,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李氏听不下去了,抢白道:“早上不见你来请安,福晋担心你,这才请了太医过来。怎么到了你嘴巴里,反成了福晋的不是?要不要让你的大丫鬟芳秋进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李氏噼里啪啦一顿说完了,才听姚语欣阻止道:“好了,你话多。”
张太医躬了躬身体:“七福晋,奴才告退。”
姚语欣回过头,冲纳喇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纳喇妹妹,养胎需静,我们不打扰你了。”
纳喇氏能说什么呢?只能颔首道:“福晋慢走。”
经此一事,姚语欣对李氏有了几分好感。不管李氏出于什么心态,帮了她总归是事实。姚语欣自问不是不感恩的人,遂在回去的路上对李氏两个道:“今儿陪着我也辛苦了,这样,我那里有些不错的小首饰,等会儿你们俩个分了吧。”
李氏一喜,忙道:“多谢福晋。”
当了长时间布景板的郭氏此时也开口了:“谢福晋赏赐。”
姚语欣瞄了眼郭氏,在心中给她打了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