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福看到自家媳妇从城里回来了,心情才能平复,也似乎放心了。
白锦却赶紧入厨房里熬药,她银钱不多,只抓了四副药,也不是特别好的药。
好在她买了肉,给三福补一补。
王氏却是去了地里还没有回来,白锦将背箩里的布全部藏在床底下。
李三福抱着一捆柴,拄着拐仗艰难的从屋后来到前头,就在灶台前坐下,给白锦添柴。
白锦不想他担心,就说起了今个儿接的生意,她算了一笔帐,只要绣好了这一单,他们家的欠债全部还上,还能有些剩余的。
李三福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从小到大都是赚钱给家里人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结果有一日,他却让自家媳妇养着,做为男子汉,的确有些羞愧。
可是就是这一次的事,反而让两人在一起没有这么尴尬了,甚至让李三福感觉有一种相识许久的夫妻之情。
这种感觉他很满足,看着她坐在板凳上忙着切肉的背影都是这么美,他就有些看痴了,这媳妇还好是他捡回来的,可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了。
肥肉下锅炸油,那个香味,这简陋的草棚哪挡得住,左邻右舍的人都跑出来了。
尤其是李家院里的小姑子李娇,馋涎欲滴,比平素吃的那一两口肉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左边邻居吴大强家里,也在做晚饭,就是加点盐巴的煮豆子,还有上山采摘的野菜煮了一锅汤水。
晚饭是很容易做好的,这吴大强的妻子毕氏正好坐在院里缝补衣裳,闻着这油香,咽了口水,眼神也朝旁边看去。
这农家小院的围墙很矮,站起来就能看到隔壁的情况,而白锦家里的厨房是半敞开的,一眼就看到了,她一边倒油,一边夹起一块油渣塞进李三福的嘴中。
白锦还说道:“要是上头再撒一点儿糖,这味道你会记一辈子。”
糖那都是奢侈,有这银两买糖,不如去买肉,吃了能补身体。
李三福也不是没有大口吃过肉,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吃的有小媳妇送来的这油渣好吃,他只尝了一片就馋上了。
白锦将油渣碗放在灶台上,说道:“等凉了再吃,这样不容易上火。”
李三福哪舍得吃,自是要留给媳妇儿和奶奶吃的,他一个大男人,少吃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关系。
毕氏看着这小两口恩爱的样子,不免有些羡慕,她年轻那会儿,刚嫁入吴家,还是有几年恩爱日子的。
只是三福才分家,哪来的银钱买肉?不是说没有从李家院里分到半点儿么?连田地都没有要,他还受着伤呢。
莫非这新媳妇有法子赚钱?还是在哪儿赊的,要是赊欠着还要吃得这么好,那就有些败家了。
毕氏收回目光,接着做下缝衣,心情却有些复杂,当初还与李家交好的时候,就说过将她家大丫头嫁给三福。
那会儿毕氏没少给李家送吃的,地里出来的,都会送上一些,还时不时的帮鲁氏做些事,可是后来就发现鲁氏不过是说说,就是贪她家小便宜。
这不,三福最后娶的还不是她家的女儿。
这会儿吴家大女儿吴秋梅从外头洗衣回来,一入门就闻着了香味,肚子咕噜一声,她的眼神不由得朝隔壁看去一眼。
晾衣裳的时候,她的眼神又朝隔壁的草棚子看去,正好看到白锦扶着李三福从厨房里出来,坐在院里休息。
吴秋梅见了,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人就是三福哥哥,那个比她大了几个月一起长大的兄长。
以前他出门,都会同她说上一声的,回来也会打个招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再这么做了,但是他当年送给她的绢花,她一直舍不得带,那是她最开心的事。
只是现在三福哥有媳妇了,却并不是她。
毕氏朝自家女儿看去一眼,又瞥了一眼隔壁院,开口说道:“过两日,有媒人上门,你穿好一些,你会绣活这事,也要说出来,虽然绣品不好卖,但曾经去绣坊学过的事还是要说的。”
吴秋梅默不作声,毕氏也只好叹了口气,知道女儿想嫁的人是谁。
草棚子前,白锦坐在李三福的身边,陪他一起看着天边的晚霞,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是挺和谐的。
等李氏一回来,三人开饭,也就在院里吃的,天还没有黑呢。
煮豆子里加了盐和油,还有一小碗油渣开胃,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饭后,王氏说道:“孙媳妇,你种的那块地不得了,地里的庄稼苗子长得也太好了,就是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要怎么打理呢?”
白锦想起系统的提醒,连忙看向李三福,问道:“三福,你会做瓜田架子么?用竹子做也成的。”
她记得上山的道上有野竹子。
李三福问是什么样子的,于是白锦说了一个大概情况,李三福答应试着帮她做做,村里人用竹子比较少,左右那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处。
说起这地里的事,白锦又看向王氏,问道:“奶奶,你种的两亩地都是你这些年开荒的地么?”
王氏点头,“不然哪来的地可种,都在山边边上,石头多,土质不好,村里人有地的,都不愿意种呢。”
白锦立即朝山头看去,她倒是想起来了,这么一座山,怎么不见开恳呢,就算地不好,她可以施肥,这肥料不要她的星星换的,只要她种地就有附带送的,而且够量。
白锦于是开口说道:“奶奶,三福,你们说,如果我们将这山地开恳出来,以后算不算咱们家的田地?”
两人点头,“自是算的,但是那样贫瘠的地,没有人愿意种。”
“我愿意啊,奶奶,你是看到了的,我种的地,庄稼长势好,那是有技巧的,咱们明个儿就上山开恳荒地去。”
白锦话才落,王氏立即摆手,“你不能干粗活,这一双手得好好保养着,要不是我在地里忙活,这洗衣的事也不该你来做,瞧瞧,你的手都粗糙了一些。”
“这绣活最是看重这一点,你这双手好不容易养得这般娇嫩,不能因小失大,你奶奶我当年但凡有个长辈这么劝我,我也不会将这一手好绣活给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