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走在前头,没有孙琰想像中的哭哭闹闹,反而瞧着她并没有多伤心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孙琰不想她难过,做他孙琰的妹妹,就要开开心心的,离开了李三福,下一个男人只会更好。
白锦就这样入了孙府,住到了孙府的东院,按理东院是孙琰以后娶正妻住的地方,然而他却叫下人收拾好出来,给白锦住下了。
自打白锦住过来,孙琰似乎也搬了家,每天待在东院,陪着白锦吃饭,逗弄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的白锦的情况。
没坐好的月子,硬是要给她补回来似的。
三日后,李三福来了,白锦没有见他,却是孙琰将一封和离书交到了李三福的手中。
正堂里,孙琰一袭白袍坐于主座。
李三福穿着一身青短衣,就是一庄户的打扮,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他坐在交椅中,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和离书,说道:“我要见孩子她娘。”
“那不可能,李三福,他可是我妹妹,你是功夫不错,但显然你未必能赢我,就算你能打赢我,你也斗不过我在陵城的权势,你就乘早死了这心。”
李三福看着孙琰,他莫名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舅子盼着他们和离似的,于是心头不舒服的问道:“孙先生,你就不劝上两句,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倒是说得这么随意。”
孙琰冷笑一声,眼神凌厉的盯着李三福,说道:“这谁的错,李三福,自始至终,你都配不上我妹子,当初是你将她捡回来的吧。”
“这算不算是乘人之机,你看我妹妹的长相与柔软的双手,也该知道她出身不凡,若不是已经失忆,寻不回宜家人,你一个庄户出身,能娶到她?”
这话直击李三福的心头,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媳妇非平常人,会法术这一点,就已经惊世骇俗,何况她还会刺绣会做生意,明显不是庄户出身。
“但那又如何,我李三福得到的就是我的,她是我的女人。”
李三福越发觉得孙琰对自己不友好。
孙琰懒得跟他再费口舌,要不是先前的帮衬,现在早将人赶出府了。
“我妹妹说了,所有田地和作坊都不要了,留给你,她只要孩子。”
孙琰说得顺口,李三福却是半晌才缓过神来,最后他应下,“好,从此一别两宽。”
李三福拿了和离书,起身离开。
而门帘后一直看着的白锦,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些委屈,看着李三福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
只是李三福才出孙府,就被一伙人拦下。
“李东家,我家公子找你。”
李三福与对方交手,结果被对方几人一同按在了地上,和离书落在地上,那几人看到了,眼睛微微一眯,果然公子没有猜错,这对小夫妻还真的和离了。
李三福被人带到酒楼的雅间,进去后,倒是给他松了绑,还帮他整了整揉皱了的衣裳。
屋里很亮,坐在窗边圆席上的一人,正是陵城第一状师古大状,不过现在的第一状师没有几个人再找他打官司了。
李三福倒也没有破口大骂,只是拍了拍袖口,漫不经心的来到窗户边与他相对而坐。
“古先生这样将我掳了来,有何要事?”
李三福端着桌上的酒杯就喝,转眼喝了两杯,一看就知道他心头有事,正好喝酒解愁。
古大状见了,一脸了然的样子,说道:“三福兄,这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如今也有身家了,有田有地还有家传的手艺,还怕娶不上媳妇?”
“再说生女儿的媳妇也没有什么能耐,再找个生儿子的媳妇,多好。”
古大状话才落,就听到“砰”的一声,眼前的矮几被李三福一拳砸得四分五裂。
“你……你这……”
这粗猛汉子,若不是有利用价值,还真入不了古大状的眼。
古大状压制住脾气,再次露出笑容,“有什么气儿就先发泄出来,这桌子坏了,我再让人抬几张来,给三福兄解气也是好的。
李三福这会儿挑眉看向他,看到他强做镇定的样子,冷冷一笑,再次问道:“直接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古大状犹豫了一下,他向来是谈判的高手,嘴皮子厉害,很能说动人,唯见了李三福这对夫妻后,他屡屡失策,有些棘手。
但看李三福失了耐心,古大状只好开口:“三福兄,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讲,若是惹我不高兴的话就没必要讲,老子现在正烦着呢。”
李三福这粗鲁的样子,再次令古大状内心鄙视。
古大状只好忍着怒火含笑开口:“我知三福兄家里有多门祖传手艺,不知三福兄可愿意卖一两样给我,必有厚酬。”
“按理,我不该在这个时候与三福兄提起,但是你也知道的,现在三福兄将手艺卖给我,还能赚些银钱,改日白氏将这些教会了旁人,你们李家的手艺就一文不值了。”
“这和离的夫妻,冷了心,就只顾自己的好了,何况她一个妇人,还得养活自己和孩子,怎么说,也得有门出路,指不定就用了你们家的手艺呢。”
古大状自认为自己说得合情合理,没想李三福却是瞪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看得古大状心头一慌。
“原来是想得到我家的手艺,古先生真是厉害,我这前脚才和离,你后脚就来挖墙角了。”
李三福冷漠一笑,笑得古大状有些摸不透他,但对这手艺的渴望,他势在必得,于是又好言相劝。
不过这一次李三福同意了。
“要我交出手艺方子,倒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李三福一脸的严肃认真,古大状一脸的疑惑,心想着一个粗汉子,能有什么想法,然而李三福说出来的话却还是震惊了他。
“我要见你背后的东家。”
李三福这眼神也够毒,他怎么知道他背后还有人?
古大状脸上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收起假笑,露出古大状一惯的冷着、不近人情的样子。
“你如何得知?”
李三福哈哈大笑,“别说些虚的,就说给不给见,不给见,这事儿我不会同意,就这样吧。”
李三福很快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