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着?”江弛越震了个?大惊, “珩哥真是这么说的?”
薛自明刚才从现场回来,惊魂未定:“对,所以回来路上我一直在想, 难不成珩哥已?经和纪乔真在一起了, 那我刚刚岂不是在劝他?们分手?”
“不可能。”贺晏和江弛越异口同声地否认了, 他?们私底下都在和纪乔真联系,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前几天我还问过纪乔真, 他?们没在一起。”
“真的吗?”薛自明心头?涌上欣喜,将信将疑, “可是我突然想起来, 上次的吻痕……”
江弛越顷刻间坐直了身体:“什么吻痕?”
“就国?庆那时候, 你没来, 当时酒店房间有限,珩哥就和纪乔真一起睡大床房了。然后你懂的……”
贺晏烦躁地皱了皱眉:“强吻懂不懂?攻略手段而已?, 并不能说明什么。”
江弛越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这不是他?每天梦里对纪乔真做的事吗?顾之珩竟然已?经付之于行动了???
薛自明猜测道:“如果他?们还没在一起,那就是因为纪乔真还没动心,珩哥想要再试试。”
江弛越一听还想试试, 差点?炸了:“那你怎么不和他?说,我们三个?都不介意的, 没完成也没什么。毕竟是纪乔真,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没人会嘲笑他?的……”
薛自明连连摇头?, 回想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我哪儿敢说,你是不知道今天珩哥气压有多低沉多可怕,我都怕我多说一句珩哥能鲨了我, 能活着出现在你们面前都已?经很不容易了,真的……”
听完他?的描述,一个?猜测同时横亘在三个?人心头?——
珩哥会不会已?经喜欢上纪乔真了?
以前倒也不是没有过猜测,只是他?们不敢去想,好像只要不去想,这种?可能性就不存在。因为如果真是这样,场面会变得意想不到的难堪和棘手。
一面是相交多年的顾之珩,一面是放在心尖尖上喜欢的纪乔真,江弛越想,他?再观望一段时间,如果顾之珩真的喜欢上了纪乔真,而不仅仅是把他?当做攻略对象来看待,他?就只能牺牲多年情谊,为爱拔刀了。
等到薛自明转身离去,纪乔真转身望了过来,和顾之珩视线相对:“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时间到了?”
顾之珩无法设想和纪乔真分开?的可能,也不可能告诉他?他?接近他?的初衷。他?抬手揉了揉纪乔真的发顶,眸中的冷锐收了起来,试图将一切都掩饰过去:“没什么,一点?误会。”
纪乔真信任他?,但?还是有些好奇:“我好像在你们的对话里听到了我的名字。”
顾之珩眼眸微垂,散漫道:“嗯,他?说你这次考得很好。”
他?说着,握住纪乔真的后颈,把他?带到自己跟前,在他?额角印了个?吻,像是对他?发挥出色的奖励。
纪乔真是听老?师话的乖学生,害怕早恋被人知道。在天台以外的地方吻他?,即使只是额角,他?也会感到紧张。如此便可以转走他?的注意力?,顺势揭过这个?话题。
顾之珩是这样想的,但?不出须臾,他?收敛了唇角的笑意,脸色重新冷沉下来。
因为他?在纪乔真脖颈间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味,不同于往日纪乔真惯用?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像是某奢侈品牌的男士香水。总之,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味道。
顾之珩眼底闪过暗芒,再出口时,声音僵硬沙哑:“纪乔真,你和别?人抱过了?”
纪乔真不避讳谈及:“我考得比较好,大家都很兴奋,所以庆祝了一下。”
“大家?”顾之珩箍在他?腰的手指慢慢用?力?,“还有很多人?”
纪乔真吃痛地皱眉,再次强调了一遍:“都是朋友。”
顾之珩语中戏谑:“包括刚刚那种?朋友?”
纪乔真才不会告诉他?那句喜欢成绩好的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神色中有明显的错愕:“你都看见了?”
顾之珩紧了紧后槽牙,指骨微微泛白:“他?很低调?我有什么办法不看见他??”
纪乔真去掰他?腰间的手:“那不算朋友,我都不认识他?。”
顾之珩眼神一闪,纪乔真毛衣领被拉下来一截,他?低下脖颈,在他?侧颈上吮出一道红痕。
纪乔真比刚刚还要疼,呃了一声,嗓音轻细地颤抖着,用?手指搡着他?的脑袋:“你轻点?。”
顾之珩脑海里蓦地多了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嗓音低哑地道:“下次能不能拒绝?”
纪乔真被他?嗫咬着,眉头?依然紧皱:“嗯?”
顾之珩重复了一遍:“下次别?人想抱你,能不能拒绝?”
扣在腰间的大手还在收紧,纪乔真有些喘不过气,艰难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顾之珩帮他?接了后半句:“待会儿有人会来?有同学,还可能有老?师?”
不等纪乔真答话,他?在纪乔真唇上啄了一下。
这里的隐蔽性并没有那么好。纪乔真神经紧绷起来,脊背都微微绷直。
顾之珩感受到他?的紧张,却扣着他?的下巴,变本加厉吻了起来,力?道凶狠。
直到实验课快开?课,走廊上传来闹哄哄的声响,不少同学抱着书?本走近。
纪乔真听见顾之珩在他?耳边低声说:“少交点?朋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卧室里熏香缭绕,窗帘终年不开?,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复古夜灯。
喻岚翻着纪佳薇并不尽如人意的成绩单,眉头?深皱:“你怎么退步这么多?”
纪佳薇垂着眼,指尖微蜷:“……考试那几天我来例假了,肚子有点?疼。”
喻岚:“每次考试时间不是固定这几天?你以后怎么办?”
纪佳薇:“以后我会提前做好准备,也会想办法调整。”
喻岚:“好。”
喻岚:“我让你去问的,纪乔真考怎么样?”
纪佳薇顿了下,道:“和以前一样,年级倒数。”
纪嘉南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复杂。
喻岚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冷冷道:“我把心思都花在你们身上了,你们最好别?让我失望。”
纪佳薇从喻岚房间出来,纪嘉南出声:“我怎么听说纪乔真考得很不错。”
纪佳薇心知肚明,仍道:“有这回事?”
纪嘉南:“有啊,你可能想象不到,他?这回竟然考了年级前十……”
纪佳薇:“怎么可能,你听错了。”
纪嘉南:“应该没有,是一个?关系挺好的朋友告诉我的,年级大榜上还贴着,好多人都知道,我也很惊讶。一般人高中成绩是会倒退的,他?怎么突然在学习上开?窍了……”
纪佳薇却打断他?:“你听错了!”
纪嘉南:“你……”
纪佳薇:“哥哥,就算他?真的考得好,就要在我们家大肆表彰吗?告诉我们妈妈,他?离开?纪家,然后过得风生水起,比以前待在我们家更好吗?哥哥!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面对纪佳薇连珠炮似的问询,纪嘉南喉头?一哽。
纪佳薇和喻岚说她?来例假了,可是那几天她?还让他?在外卖都打烊的凌晨,跑遍大半个?城市,去买了冰奶茶。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难不成是伺候纪佳薇让他?没了半条命,和曾经的纪乔真感同身受,所以共情了?
数学老?师一语成谶,纪乔真理科每科都位于年级高分段,各科教研组在批改完试卷后都觉得不可思议,听说他?提早交了卷,更是惊讶,十四班任课老?师都觉得脸上有光。
虽然纪乔真拉高了许多平均分,十四班基本盘还是太差,最后平均分计算出来,比五班低上不少,保持垫底。
徐姝紧张了一天精疲力?竭,即使尘埃落定依然心有不满,接水时小声嘀咕:“就算纪乔真考得好,均分还不是垫底,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她?刚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了数学老?师,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徐姝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数学老?师淡淡道,“老?林有能力?让一两个?学生上进,就有能力?让更多学生上进。我们拭目以待。”
数学老?师再次一语成谶,自从纪乔真考了年级前十,一种?上进的氛围在十四班扩散开?来。这种?改变猝不及防,像校服在女生群体间的风靡,说不上太多的理由。好像他?们不加把劲儿,就会给纪乔真拖后腿。
十四班劲头?用?在方方面面,即使没有轰轰烈烈表决心,也一路充满默契,高歌猛进。板报之后的第二次集体评比,宿舍文化大赛,再次斩获了年级最高分,拿回一大笔班费奖励。
他?们把这笔班费用?于班聚,拍了很多照片,不仅有深夜报社?的美食,更有在ktv唱歌的纪乔真,看得外班无比眼馋。
十四班并没有就此为止,在众人一次比一次更瞠目结舌的视线中,接连斩获合唱比赛的年级第一,课本剧大赛年级第一……接下来所有集体活动,只要他?们参与,别?的班即使准备得再认真,也与特等奖无缘,a中校友纷纷傻眼。
当然也有人说,十四班把心思都放在了旁门左道上,看看成绩单,还是年级倒数第一。
十四班人听到这种?传闻,合理怀疑他?们是在羡慕嫉妒恨,求胜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发誓在学习成绩上也要干翻他?们。
其他?班级听闻后也就是笑一笑,不做太多评价。学习不比其他?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从学校设立十四班开?始,从来没有哪届十四班摆脱过倒数第一。
但?十四班确实形成了一些学习氛围,就连厉闻深也不例外,期中考试后他?成了纪乔真同桌,是他?让他?父亲去和林建国?交涉的。
厉父早就听厉闻深念叨了八百遍,班里有个?同学考了年级前十,也发自内心地震撼,夸了纪乔真八百遍。
那天听到一向不爱学习的儿子竟然想和年级前十坐同桌,以为他?终于顿悟想要学习,当即放下棘手的公司事务,千里迢迢赶来学校,和林建国?见了一面。
林建国?对任何学生都没有歧视,对座位的安排也比较随性,当然不介意厉闻深坐在哪里,只是和厉父道,只要厉闻深不影响到纪乔真学习,就没有问题。
厉父满口答应下来,喜笑颜开?。离开?学校前,还去教室里偷偷看了一眼,被纪乔真的气质深深惊艳。想到自家儿子要和他?做同桌,比厉闻深还兴奋。回去后和厉闻深耳提面命,百般强调,千万不能干扰纪乔真学习。
厉闻深心花怒放,能和纪乔真成为同桌,感觉自己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更不可能去打扰他?。于是顶着班里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成天支着胳膊,看着纪乔真学。
纪乔真这张脸怎么看都看不腻,厉闻深觉得他?可以看到地老?天荒,但?让他?一直这么盯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纪乔真无时不刻都在学习,模样专注,也让人产生学习的欲望,厉闻深慢慢开?始看进一点?书?。
为了找借口和纪乔真说话,也慢慢开?始写?一些题。
只要有不会的题目,就可以找纪乔真问。不管他?问什么题目,纪乔真都会认真讲解,极富耐心。
厉闻深刚开?始还会听得走神,光顾着想纪乔真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后来也感到愧疚,觉得要是不好好听,都对不起纪乔真为他?费的口舌。
厉闻深也没想到,他?这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有一天同理心也会变强,心疼起他?人的不易。
就像上次,林建国?为他?穿了条校裤而潸然落泪——虽然也可能是为了纪乔真的成绩单,他?就真的把校裤也穿了起来。
……
纪乔真成绩远远没有达到上限,在一月份的期末考试里,从年级第十一跃成为年级第五。
在高分段再提升,比基础薄弱的时候提升难度大很多,可他?还是稳扎稳打地进步。
一朝之间,很多喜欢纪乔真的人都转变成他?的事业粉,希望能见证他?在学习上可以达到的高度。
高一十四班均分也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正数第十三。
虽然从名次上看是微小的进步,但?十四班基础薄弱,分数上来看,进步的是一大截。
徐姝带领的五班代替十四班垫底,她?差点?觉得自己在做梦,睡梦中都是数学老?师在向她?挑衅。
那些所有瞧不起十四班的,无论是高一年级还是高年级,都和徐姝一样,再也不敢置喙。回想起曾经的冷嘲热讽,只觉得脸疼。
更有一些表示出对十四班的羡慕。
“这届十四班是开?挂了?我都有点?想去了。”
“倒也不必,前面这不还有十二个?班……”
“可这十二个?班里都没有纪乔真啊。”
“……谢谢,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转班了。”
没有人知道,凭借十四班此时的实力?,是坐不稳均分第十三名位置的。
因为“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长度差不多就选c”的规律在民间广为流传,期中考试时,出卷老?师费了点?心思,所有三长一短的标答都不是最长,三短一长选最短的答案也都不是最短。
江弛越就是个?典型,九成题目都靠蒙的他?看完标答都怀疑人生了。那天纪乔真来找他?,他?把试卷揉成一团藏在裤兜里,无颜见人。
最后所有蒙题目的人都吃了教训,期末考试,再也不敢选最长和最短,也不敢选c。
但?十四班人不在乎成绩,在期中考试中连蒙题都不屑于一蒙,自然也不知道出题老?师的心机,期末考试里,该怎么蒙还是怎么蒙。
偏偏学校料定了大多数人这回都不会再选最长最短和蒙c,这回最长最短和c选项的答案占比例最大。
所以在蒙题方面,十四班人蒙对的正确率远远高于其他?班,在平均分的提升上大有助力?。
虽然靠了些因缘巧合,但?是这并不打紧,重要的是,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建立了无可替代的自信心。
他?们从小到大都在学习成绩上落后人一等,被父母指着鼻子说不如别?人家孩子聪明,骨子里就印刻着自卑。再没有什么比相信自己也是可以学好习,更重要的事情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a市落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空气变得凛冽起来,行色匆匆的人们都换上了厚实的冬衣。
学生们都为寒假到来欢欣鼓舞,只有乔笙整天整天地打不起精神。因为寒假到来,意味着他?将和纪乔真分离一个?多月。
“乔真哥哥,放假了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
乔笙考虑了很久才问出口,可问出口后又?有些后悔了。
他?对纪乔真的家庭环境一无所知,这样直白的问询未免显得冒昧。纪乔真可能因为家境比不上其他?同学好,介意让他?前去。
但?他?真的不是向他?炫耀自己家境怎么怎么样,更不可能产生哪怕一丁点?的鄙夷。对他?来说,这些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乔笙小心翼翼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介意的,只要是你,怎样我都很喜欢。只是寒假时间太长了,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纪乔真神色却很放松,看不出半分介意:“我寒假不回家,就住在宿舍里。”
乔笙一听眼睛都微微睁大了,有些着急地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过节,多孤单啊。”
纪乔真笑着摇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乔笙却骤然难过起来,他?和纪乔真年龄相仿,却因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经历天差地别?。
他?每年春节可以收到又?多又?大的红包,还有各式各样的新年礼物,纪乔真却只能一个?人待在宿舍,没有液晶电视,连高清春晚都看不成。
乔笙越脑补越心酸,鼻尖都有些红了。
他?伸手环过纪乔真的身子,分外怜惜地说:“乔真哥哥,你来我家里过年好不好?”
纪乔真眼皮动了动,略不可思议:“去你家过年?”
乔笙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早就不和纪乔真见外了:“嗯嗯,我去问我妈妈,她?同意你就来。”
“一定要来噢。”不等纪乔真回答,乔笙软乎乎的小手覆上他?的,“你如果不来,我就来宿舍陪你。”
春节将近,酒吧老?板回家乡探望父母,蔺辞忙着一场国?际竞赛,投入紧锣密鼓的封闭式训练。顾之珩则随着顾父,飞去了最南方的城市。
乔家在海外业务扩张,乔父早早地出了差,和他?们家关系亲近的乔家人也跟着飞出了国?,只有乔母和乔笙在家,这个?春节显得格外冷清。
乔笙一点?都不心疼有七大姑八大姨陪着的亲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连忙告诉乔母他?想邀请一个?同学,就没必要再邀请其他?亲戚了。
随后又?跑到纪乔真面前一通求情卖惨,面对他?的热情,纪乔真不好推拒,应了他?的邀请。
乔家对乔笙自小要求严苛,跳了好几级,纪乔真以为乔母性格会比较强势,却意外发现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一颦一笑都充满韵味,像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乔母也被纪乔真的外貌气质和仪表谈吐惊艳,待他?温柔又?热情,但?没有过多地打扰他?们,在长辈眼里,晚辈肯定更喜欢和同龄人待在一起。
傍晚的时候,燕忆南被母亲安排来串门,送来燕母做的手工汤圆。乔笙以为是点?的外卖,乐颠颠地跑去开?门,见着燕忆南一脸讨好的笑,小脸瞬间就皱了起来。
民间有一说法叫做踩年饭,说的就是这天串门,如果打搅了年夜饭,会让全家不得安宁。如果是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哪天串门都一样,他?也不是很信这些。但?燕母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让燕忆南这时候来,只可能是打着送汤圆的名义,没安好心。
燕忆南看着乔笙翘起的嘴巴,有些窘迫:“笙笙,我妈是有些事情做得不对,但?那并不是我愿意的,她?想怎么做,我也没有能力?拦住她?。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父母一辈的恩怨就不要影响到我们了……”
乔笙没那么容易领情,抱着胸道:“你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只是口头?上说说,我不会信的。”
燕忆南见着还有一丝希望,眼神微微一亮:“那你要怎样才会相信?”
乔笙想了想,道:“你那什么女神,你追得怎么样了?”
燕忆南愣了下:“什么女神?”
乔笙一幅看渣男的表情:“你忘了?当初不是就是因为她?,你才针对乔真哥哥的吗?”
燕忆南恍然大悟,想起往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脱口而出:“那还用?问!当然是乔真哥更重要!”
这倒不是因为乔笙和纪乔真关系好,为了迁就他?才这么说的,时过境迁,他?的想法早就改变了。
乔笙噫了一声:“我没有让你不喜欢她?,只是说,你要学会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能把所有不顺都怪在环境上——尤其是,乔真哥哥身上。他?惹人喜欢,并不是他?的错。”
燕忆南真心实意地附和:“对,笙笙说得都对,但?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了,也是真的很崇敬乔真哥。”
乔笙见他?态度真诚,神色微微一松:“行,算你有觉悟。”
燕忆南见乔笙心情转晴,也跟着愉悦起来,又?夸了两句:“那当然,乔真哥这么优秀,谁不喜欢他?……”
话音未落,乔笙危急感却陡然上升,揪着字眼道:“你说什么,你喜欢他??”
燕忆南捂着他?的嘴:“没没没,你别?乱讲。”
他?也不是不想有,只是上有厉闻深,上上还有顾之珩,他?们是为数不多的知道顾之珩喜欢纪乔真的人,就连厉闻深对纪乔真的喜欢都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他?有过旖旎的心思,也被他?强按了下去。
燕忆南和乔笙共同话题本来不多,谈起纪乔真却是滔滔不绝,一句又?一句乔真哥哥乔真哥地聊,乔母在不知不觉中走了过来,笑着道:“你们怎么都喊他?哥?”
乔笙年龄比纪乔真小,很自然地喊出乔真哥哥,燕忆南年龄看着比纪乔真大,也跟着喊乔真哥,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他?很厉害,期末考试,他?考了九百多分,年级前十呢。”乔笙眼睛亮亮地说,右手比着一个?手势,“就比我低一点?点?。”
乔母一惊:“这么厉害啊?”
“嗯嗯。”乔笙点?了点?头?,“而且乔真哥哥不仅学习好,还会画画,唱歌也超好听。他?们班的课本剧大赛,就是他?当的导演!”
乔母眸中流露出惊艳之色,温柔道:“那你可得多向他?学习学习。”
乔笙就喜欢听别?人夸纪乔真,眉眼弯弯笑着说:“我会的妈妈。”
燕忆南送完东西?,乔笙就把他?支走了,他?只想和纪乔真一起过年。但?看在燕忆南发自内心地说了很多纪乔真好话,今天又?过年的份上,难得地对他?展露了笑意。
“好吧好吧。不过你最好看着点?你妈妈,再有下次,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是近半年来他?们关系第一次缓和,燕忆南疯狂点?头?:“那你也和乔真哥转达一句,祝他?新年快乐。”
这会儿乔笙正把纪乔真藏在房间里,毕竟他?只把燕忆南当成送外卖的。
晚上的年夜饭丰盛美味,气氛融洽又?和谐。
尤其是乔笙,做梦都想不到有天会和纪乔真坐在一张桌上吃年夜饭,一张小嘴叭叭叭,几乎没停下来过。
这种?兴奋一直延续到春晚快结束,乔笙和乔父打过电话,凑到乔母面前撒娇:“妈妈,今天晚上让乔真哥哥和我睡一个?房间好不好呀。”
乔母笑了笑:“家里这么多房间,你偏要和他?挤在一起?”
乔笙嘟囔道:“我难得有个?这么喜欢的朋友,平时学习忙,只有现在能说上话。”
乔母也很喜欢纪乔真,当然不介意他?们交好,虽然有违待客之道,但?还是选择了纵容,笑着道:“你得问他?愿不愿意。”
这话的意思就是把选择权交给他?们了,乔笙笑眯眯地点?头?,开?心地跑到露台上去找纪乔真。乔家别?墅地段好,不用?出门,只在露台上就可以看见a市政府举办的除夕烟火。
乔笙前脚踏进露台,看着纪乔真匀称挺拔的背影,突然紧张起来,心跳砰砰拍打着胸膛。万一纪乔真不乐意怎么办呢。
乔笙心念一动,又?跑回客厅,踮起脚从酒柜够下一瓶红酒,小心翼翼地斟满一只水晶杯,最后捧着两只水晶杯走到露台。
正在这时,无数簇花火升腾,在深邃广袤的夜幕中盛放。斑斓万彩的夜色下,乔笙把其中一只酒杯抱给纪乔真,杯中液体轻轻摇晃,映着他?精致俊俏的脸蛋。
“乔真哥哥,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
纪乔真微笑着和他?碰杯:“新年快乐,也祝笙笙身体健康,得偿所愿。”
乔笙抿了口酒,舔了舔唇,眼巴巴说:“我现在就有一个?心愿。”
纪乔真被他?逗乐了:“说来听听?”
乔笙把杯子举得更高一些,言笑晏晏地说:“我想喝酒。”
纪乔真更乐了:“喝酒?你现在不是在喝酒?”
乔笙眼睛里多了一丝请求:“我想喝更多一点?。我妈妈平时都不让我喝,就今天同意了。乔真哥哥,你陪我好不好?”
纪乔真戳了戳他?的脸颊:“你还小,不能喝太多酒。”
乔笙却着急地辩驳:“我不小了。”
他?看着纪乔真手里以及喝了大半的红酒,明显比他?喝的多很多:“而且你也没有比我大很多啊。”
纪乔真拗不过他?,宠溺道:“好,我陪你喝。不过成年之前,仅此一次。”
他?说话时,喧嚣的烟火在他?们身侧绽放,轻而低的声音被吞湮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月色般温柔。
乔笙心房轻轻一颤,被一股暖流包裹住,眼睛里映着璀璨的色彩,高高举杯:“干杯!cheers!”
……
其实乔笙喝的压根儿不是酒,而是成色很接近的葡萄汁,他?们后来又?喝了白酒,他?直接给自己倒了雪碧。
直到纪乔真喝到微醺,乔笙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乔真哥哥,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纪乔真声线多了一丝含糊:“我睡哪里都可以,这是你的家,当然听从你的安排,在过年的时候打扰你们,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
乔笙嘴唇和纪乔真耳垂近在咫尺,呵气如兰:“不打扰,我妈妈可喜欢你了。她?还说,希望你给她?当干儿子,天天住在我们家呢……”
……
乔笙抱着纪乔真上床,把他?紧紧搂住,蹭着他?的颈窝,像抱着一件漂亮宝贝。和纪乔真躺在一张床上,才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
乔笙呆呆地望着纪乔真的睡颜,内心无与伦比地喜悦。
可是忽然间,纪乔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在只点?着阅读灯的房间里,映出一道让他?无法忽视的光亮。
乔笙探了脑袋过去,发现消息的发送者是顾之珩。
纪乔真应该开?了勿扰模式,手机一直没有动静,顾之珩的消息能进来,可能是被设置成了特别?关注。
乔笙抿了抿唇,回想起和纪乔真初遇那天,心头?泛上了强烈的涩意。
顾之珩身高腿长,人人都说他?有男友力?,就连他?都被他?迷住过。
他?家里还很有钱,和纪乔真走在一起,一眼看去真的很般配。
可他?一点?都不希望顾之珩和纪乔真在一起。
乔笙挪开?视线,正要把手机放回原处,一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他?想替纪乔真给顾之珩回消息。
可是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强行把这个?选择压下,心头?酸酸地躺回被子里。
这个?念头?却没有真正地被忽略,在他?百感交集之际,愈演愈烈,渐渐以一个?极其强烈的存在感,盘桓在他?心头?。
乔笙最后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拿回纪乔真的手机。
因为隔了段时间,屏幕彻底上锁,无法再通过缩略聊天框回复,他?尝试着在密码输入框按下自己的生日。
输入完成后,没有任何惊喜到来,现实不是爱情童话,不会像偶像剧里,两人心有灵犀,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把对方生日设置成自己的密码。
乔笙不敢再试,就如同他?不敢问纪乔真对他?是什么想法。
他?把手机放了回去,偏头?看向纪乔真的睡颜,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他?饱满的唇上,酸意加持下,心思愈发鼓噪。
乔笙眸光动了动,一点?点?靠近纪乔真,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俯身亲了下去。
纪乔真的唇很柔软,萦绕着淡淡的酒香,像让人沉醉的甘澧。
乔笙只是浅浅一啄,半个?身子就被酥得发麻,随即滚烫起来,远比想象中销魂蚀骨。
乔笙怔了怔神,听清自己心里的呼唤,片刻后,嘴唇又?重新覆盖上去。
从一开?始的青涩,笨拙,毫无技巧,慢慢地带上侵占性,无师自通地让纪乔真的唇染上嫣红水色,眼角都沁出水意。
最后乔笙洗了个?澡回来,困意席卷,最终架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他?晕乎乎地想,他?会永远记住今天这个?夜晚。
在乔笙面前,纪乔真睡姿和在顾之珩面前迥然不同。他?睡得安分守己,乔笙反倒像八爪鱼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紧紧抱着,和他?肌肤相贴。
也许是偷吻了纪乔真的缘故,乔笙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天还没亮就睁开?了眼睛,纪乔真的柔软睡颜再次映入眼帘。
乔笙没忍住又?蹭过去贴了下他?的唇,无法餍足,想继续吻他?,又?怕他?惊醒,最终还是收回胳膊和腿,躺在纪乔真身边装睡。
直到早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罅隙渗透进来,乔笙听到了纪乔真起床的动静。他?仍躺着不动,一颗心紧张得砰砰作响。
一会儿后,确定纪乔真没有发现异常,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纪乔真的唇色很红,有种?艳丽的漂亮。刚睡醒的眼睛里含着雾气,湿湿软软。睫毛上跳跃着细碎的光。
乔笙只是看了一眼,心跳得快要炸开?,极力?按下把他?抱住亲的冲动,又?垂下了眼。
起床后,他?多了一种?照顾纪乔真的自觉。
似乎他?们已?经进入了一段恋爱关系,而他?主动充当起保护方的角色。
纪乔真伸手去拿已?经瘪下去的半管牙膏,乔笙噔噔噔地跑开?:“等等,我去帮你拿新的!”
纪乔真下楼,乔笙上手就来扶他?,脸上写?满紧张:“小心楼梯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昨晚做了什么激烈的事情,让纪乔真今天连路都走不了了。
餐桌前,乔笙笑吟吟地去拿三明治,甚至抢在乔母之前:“乔真哥哥,你坐着就好。”
乔母看着乔笙忙前忙后,体贴细心,乐得合不拢嘴。她?的宝贝,终究是长大了。
吃完早餐,两人重新回到卧室。他?们昨天窝在三楼一个?空阔一点?的房间,晚上才回的卧室,纪乔真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乔笙的房间。这会儿刚进门,就被乔笙桌上的画册吸引去了注意,眉毛动了动:“这些都是你画的?”
“嗯嗯。”乔笙美滋滋地点?头?。
纪乔真:“你学画画多久了?”
“我小时候就开?始学了。我那时候学了很多东西?,但?还是最喜欢画画。”乔笙道,“怎么了乔真哥哥。”
纪乔真笑道:“感觉你画画很有天赋,之前就和你说过,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他?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乔笙画画有灵气,这种?灵气难能可贵,是无数人可遇不可求的。
乔笙心头?一暖,想着纪乔真画画这么好,说他?有天赋,可能是真的有天赋,没忍住把心声吐露出来,“那天的其实……其实是我有个?理想,就是以画画为职业。”
他?想说,他?想当一名漫画家。但?如今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系统地学习画画,不好意思再把这三个?字说出口。
纪乔真轻挑了下眉:“嗯,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把梦想照进现实?”
乔笙神情微微一动,叹了口气:“没有,我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他?们还想着让我好好学习,去管理公司。不是有人说过,所谓梦想,就只是梦中想想。”
他?却还是忍不住脑补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能够实现,我应该会很开?心很开?心吧。”
此时,乔母来给他?们送点?心,走到房间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微微一愣。
这些话,乔笙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春节以后,纪乔真和乔笙关系更加亲近 。
乔笙也慢慢发现顾之珩对纪乔真的不同寻常,但?他?没有退缩。
在他?看来,顾之珩本身就和很多人保持暧昧关系,那么纪乔真同时和他?暧昧,没什么不行。
虽然他?家世比不上顾之珩,但?他?和纪乔真有很多共同语言。每周都有好多个?晚上,他?都在纪乔真宿舍里待到很晚。
他?喜欢画画,纪乔真便教他?画画,纪乔真喜欢学习,他?便教纪乔真学习。他?们完美互补,一切都刚刚好。
他?们还会在纪念日互赠礼物,会互道晚安,会分享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琐事。
他?是陪伴在纪乔真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他?们才像是真正的情侣。
这个?学期,纪乔真把更多精力?放在学习上,和顾之珩的见面频率也慢慢减少。
顾之珩有时候也会觉得纪乔真心不在焉,若即若离,可每当这时候,纪乔真又?笑吟吟送上一个?吻,把他?胸腔里的怨气一扫而空。
顾之珩和前任的联系渐渐淡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世界上一切形式的消遣,都比不上和纪乔真相处时万分之一悸动。但?仍有一些无法推脱。
一个?小男生被送去国?外交换前,曾与他?和平结束关系,却因沉迷玩乐跟不上进度,又?被劝了回来,如今想找他?复合,说是已?经有了抑郁倾向。
顾之珩早不记得当时给了他?什么承诺,在他?眼里,他?们甚至都没在一起过,复合更无从谈起。但?最后还是应了他?父母的要求,去见他?一面。
咖啡厅,顾之珩还没有把他?等来,余光一转,却意外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眼瞳微微一深。
他?视线落定,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两个?人正是纪乔真和江弛越,他?们面对面,坐在咖啡厅的另一个?角落。
纪乔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私下里和江弛越有过私交,就算今天只是作为朋友的约会,也足够让他?介怀。
偏偏那桌上还插了一支品种?稀有、价值高昂的玫瑰,并不是餐厅自带的装饰,让他?们那桌看起来情调浪漫,像是在进行烛光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