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九歌的目光,他抬起头,神情复杂,嘴巴张开了好几次,似有话说,但最后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九歌叹了一声说道:“我竟没有想到,当年阴差阳错救了你,竟然为妖界带来这么大的祸事,若早知今日,宁可让你冻死在寒潭,我也绝不会救你。”
说来还真是讽刺,墨韵因为年少的救命之恩对她情根深种,却因为错认恩人,而对她设计陷害,而她呢,因为听信了墨韵的鬼话,错认了爱人,而赔上了性命。
当初她被囚神界,琉璃来讽刺她,与她说了许多,其中一件便是魔界祭司的预言。
说她与琉璃命格相克,却又彼此纠缠,不死不休,当初她还觉得祭司的话荒诞无理,如今想来,竟然真的都应验了。
只是这一切的纠葛,在琉璃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如今丢失的生辰礼也失而复得,而墨韵也已经身败名裂,九歌也不想在这里过多的停留,拉着夕照朝琼宇月走去。
“等一下!”墨韵突然开口叫住她,九歌停下脚步,奇怪地看向他。
“如果,当初我没有找错恩人,一开始就找到了你,你可会爱上我?”墨韵支支吾吾地开口,话语中带着几分从前从未有过的期待与恳求。
夕照闻言,拉着九歌的手瞬间收紧,九歌看过去,冲他安抚地笑了笑,然后重新看向墨韵说道:“不会。”
“那时年少,救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且学堂内的老师曾经教导过要乐于助人,过后便也忘了,甚至因为丢了生辰礼而难过了数月。”
“但阿照是我爱过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
“不论我先遇到的人是谁,这份爱都不会改变,至死不渝。”
九歌的话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是十分陌生的疏离,眼神中没有片刻的留恋,墨韵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下来,垂着头,一语不发。
他早该想到了,从万年前少女初登天阶入神界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该明白的,她本就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若爱了,便会爱到底,肝脑涂地也绝不后悔,若是不爱,无论用尽各种办法也无可奈何。
若是他没有听信琉璃的一面之词该有多好,若他再仔细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在九歌认错他的时候将错就错,那么是不是现在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明明上天曾经眷顾他了,将他真正所爱之人送回到了他的面前,是他不珍惜,毁了所有的一切。
可如今,九歌与他反目,心心念念的只有夕照,而琉璃也永远的沉默了,他甚至连质问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悔恨,懊恼等等无数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墨韵,他捂着脑袋,痛苦地嘶吼了起来。
对于他的反应,九歌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她将琼宇月扶起来,径直朝冰室外走去。
“将军,我们……”
一些九歌曾经的老部下眼看她要走,急忙簇拥着上前。
九歌看着他们,想了想说道:“我们不日就要与噬族展开一场大战,你们先行等候,必要时我自会召唤你们。”
“神界不可一日无君啊!”几个从前真心追随九歌的神兵说道,之所以是神兵,也是因为琉璃看他们与九歌过分亲厚,又曾经协助九歌逃出神界,因而给墨韵进言,不许他们得以晋升。
“这位是先神君的二儿子,也可执掌——”
“九儿,我只想陪着你。”夕照打断了九歌的话,说道:“更何况我已经堕魔,不再是神界之人了。”
九歌点点头,夕照不愿意做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勉强他,二人很快便离开了神界。
他们很快便到达了琼宇家,没有从正门进入,他们直接来到了琼宇星的房间。
从进门开始,琼宇星就傻傻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将琼宇月放在床上,她知道九歌很强,但没想到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九歌就将她的姐姐带了回来。
“你命人去煮一些姜汤来,她在寒冰床上待了许久,我担心她伤了身子。”
琼宇星立刻安排人去做了,九歌则开始运转天妖诀,仔细检查琼宇月的身体。
确定她的三魂七魄都已经归位以后,她朝她的精神之海注入了一抹天妖之力,琼宇月轻呼一声,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琼宇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努力直起身子,一抬眼,就发现九歌正在笑盈盈地看着她
“阿九?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带到了神魔殿,然后主祭司来临与她说了很多,劝她主动献祭,她不肯,然后就被一道炫光击中,没了知觉。
“阿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琼宇星飞扑到琼宇月的怀中,哭了起来。
琼宇月只得先柔声安慰她,等到琼宇星平复了心情以后,她才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得知是九歌上了神界救了自己,她也很惊讶,刚想说话,就听见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喧闹声。
“是父亲和族人。”琼宇月皱起眉头,她倒是不畏惧他们,只是不能让九歌平白牵连进来。
正准备劝她躲一躲,就听见九歌语气轻松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总归你有我和琼宇星陪着,你族中之人也不至于太为难。”
“更何况是我救你的,其中是非曲直也只有我说的明白。”
看着她如此胸有成竹,琼宇月便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琼宇星的院子里很快聚集了很多人,琼宇家族有地位的长老听说琼宇月回到了琼宇家,皆赶了过来。
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他们刚准备指责,就发现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琼宇月也不是琼宇星,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人是我上神界带回来的,众位长老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与月儿无关。”
所有人闻言一惊,他们穷尽一生修炼也没能上的了神界,眼前的少女看着不过二十,竟然将上神界说的如此轻飘飘?
不知是出于对她的敬畏还是别的原因,几位长老的态度瞬间弱了下来,恭敬地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妖主,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