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多谢柳公子相助, 如月感激不尽。”
如月客栈内,枝繁叶茂的合欢树下,身着一袭水碧色衣裳的柔媚女子, 袅袅婷婷地冲着立在她跟前的柳随风,行了个礼。
“老板娘多礼了!”
柳随风急忙扶起面前女子的手臂,“当日那种况,任是谁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在下也不过是帮了你一个忙罢了, 不值当老板娘你行此大礼……”
“话虽这么说,但如月当时昏迷之后, 在场那么多人也只有一个柳公子出手相助罢了, 这声谢是应当的。”
如月客栈的老板娘水如月, 红肿未消的眼眸,满是感激。
清楚眼前女子脸上的憔悴, 柳随风的眼神也下意识柔和了下, “前日生之事,还请老板娘节哀。”
闻言, 水如月惨然一笑, 可能是触及到了伤心之处, 眼泪再次在女子眼汇聚起, 欲落未落之间,她忙偏开了。
“多谢……公子关心, 其实节哀不节哀的, 我知道也无济于事了……”
女子露出的笑容里布满了彷徨与哀戚。
如月客栈的老板娘水如月一直以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尤其是她那玲珑的身段, 含烟一般的眸子,叫无数如月客栈的江湖人都会不由得为之倾倒。
只可惜这样一朵世间罕见的娇花,却意外插在了一坨牛粪之上。
她那已死的夫君, 为何江湖人送了他一个矮桩虎的称号,实在是那人身高不足五尺,站在水如月身旁,顶将将到了对方腰部的位置。
天晓得有多少江湖人着这一对夫妇,不在心大叹着实不般配,耽误了美人。
尽管面前的女子绪不佳,但柳随风仍记挂着他今日之以愿意前赴约的主要目的,在心斟酌一番,男子便开了,“抱歉,虽不愿提及你的伤心事,但在下仍希望老板娘你努力回想一下,掌柜的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实在是之前这两人死得过于蹊跷,一日不查出事真相,客栈里的人就一日人心惶惶……”
“无碍的,我能理解柳公子你的心,若是能帮到你什么,女子定义不容辞。只是当家的出事之前我是真的没察觉出什么……”
说到这里,女子神微顿了顿,“等一下,对了,那个东厂的领宦官,好像叫凤远山的,曾经就有一晚约着当家的出去聊了什么,桃也就是我的丫鬟,还意外到过两人不晓得起了什么争执,难道……”
望着柳随风,水如月面露急切之色。
“啊!!!”
却不想她的话音刚落,一道尖叫声忽的从不远的位置传了过。
听到这声音,柳随风与水如月互相对视了一眼,便齐齐往声源处赶去。
等众人赶到之时,一位身着绛色衣裳的女侠正满脸惊魂未定地缩在角落里,身旁她的同门正在不住地安慰她。
“我……我只是追着一道黑影到了这里,我的鼻子自就很灵敏,为……为嗅到了很浓的血腥味,我才自作主张地推开了没有关严实的房门,没想……没想到……”
女子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
柳随风还未门,已经过凶案现场的薛语儿就已经惨白着一张脸迎面朝他走。
为步伐太急,走到柳随风跟前时,脚步直接踉跄了下。
“又死人了,死的东厂厂督,凤远山!”
薛语儿一字一顿道。
闻言,柳随风的脸上瞬间掠过了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刚从老板娘那边问到了矮桩虎临死之前,跟凤远山曾起过冲突,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死了,这样一,线索又断了……
“已经确定了吗?”
“里那人的都没了,但东厂的那群宦官认出了尸体手指上的陈年旧伤,还有肩膀上的梅花形胎记,应该就是凤远山无疑了。”
薛语儿解释道。
听到这里,柳随风眉紧皱。
只是还不待他理出什么绪,客栈的大堂里突然传了一片嘈杂的喧闹声。
众人听见声响,又连忙冲去了大堂。
柳随风与薛语儿两个刚下了楼,一道黑影便自他们的眼前从天而降。
竟是一位身受伤的少年侠士。
柳随风伸手接住了这位吐鲜血的侠士,低凝目望去,便见客栈大门的位置正立着一位身材肥硕如肉塔,脸上横肉堆得连眼睛都不清的凶戾男子。
这样一副形容,在场的江湖人哪个认不出他正是不久前才意外身亡的矮桩虎的二哥,黄虎寨的二当家,金钟虎。
黄虎寨这样一个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势力,最著名的就是他们的十二个当家,黄虎寨十二虎了。
几乎每一虎都会一门武功绝学,比如那已死的矮桩虎,就会钻地之术,而这位金钟虎,则擅长金钟罩,据说功之时,刀剑不入。
黄虎寨十二虎与他们的武功同样出名的,还有他们十二个的长相。
矮桩虎身高不足五尺,金钟虎奇胖无比,其余几人瘌痢,驼子,麻子脸,长短腿等等等,各有各的丑。
几乎一见这位金钟虎,老板娘水如月的脸色就是一白,甚至是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的身影往柳随风的身后藏了藏。
“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凭什么一门就打上我师弟?即便你黄虎寨人多势众,也不该如此不讲道理!”
一位男子越身而出,开指责道。
“哈!”
闻言,人嗤笑了声。
“道理?在我黄虎寨的地盘,我们兄弟十二个就是道理!你们害死了我六弟,莫不是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矮桩虎的死是背后的凶手下的手,与我们何干?”
男子气愤不已。
“哦?这么说,你们这帮人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了?行,只要你们能交出真正的凶手,能说服爷爷我,我金钟虎保管既往不咎!”
男人眼神轻蔑。
“这个……”
之前回话的男子开始犹豫了起。
“这个那个的,也就是不知道了,没关系,我们黄虎寨已经将整个如月客栈都围了起,只要将客栈里的人全都宰了,我就不信,杀害我六弟的凶手能置身事外!”
男人舔了舔唇,眼神血腥。
“什么?金钟虎你是疯了吗?你们黄虎寨难道是要与整个江湖作对不?”
“呵,若是你们都死了,江湖上有谁知道是我黄虎寨下的手。当然了,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了,交出杀害我六弟的凶手。其余人等,我们黄虎寨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地方,自然不会追究,否则,就不要怪我们不讲江湖谊了!”
其实死了一个矮桩虎,黄虎寨本不该大张旗鼓,只不过,多日前,矮桩虎才将藏宝图的消息传回了黄虎寨。
藏宝图这么要的东西,就算是与整个江湖作对,他们也认了。
天下第一,破碎虚空,那是多少江湖人毕生的心愿。
“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如何能寻出凶手,你们分就是蛮不讲理!”
薛语儿气愤至极。
“就是不讲道理了,你们又能耐我们何?从现在开始,限时一炷香,若是交不出凶手,就从……水如月这个贱人开始,老六在的时候你就惯爱勾三搭四,现在他死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你了吧,我甚至怀疑,就是你这个贱人,伙同你的姘,合伙杀了老六!”
男人对水如月的恶意不加任何掩饰。
闻言,脸上白得好似一张纸的水如月,红着眼眶,在众人过的视线下不停地摇着。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真的不是我……”
“无凭无据,你如何能血喷人?”
柳随风直接站了出。
“你是何人?你这白脸的模样,莫非你就是这贱人的姘……”
“你胡说!柳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柳随风都还没答话,薛语儿率按捺不住了。
这时候才见她那张漂亮的脸的金钟虎,眼顿时掠过了一丝惊艳之色。
“柳大哥柳大哥,娘子唤的还真是亲热啊!你放心,哥哥我一定将你留在最后……”
男人话未尽,但只要长了眼睛都能出他在打什么污秽的主意。
“你!”
被对方的眼神了一个恶寒的薛语儿,心里顿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恶心。
闻言,柳随风的眼杀气一闪即过,手指甚至下意识按上了腰间的佩剑。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惊呼之声突然从客栈外传了过——
“如月客栈?这里竟然就是如月客栈?”
这样的声音,熟悉的叫柳随风的面上迅速掠过了一丝惊疑不定。
此时站在客栈外的乔桥,惊讶得连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不知不觉间,剧竟然已经展到了这儿。
她该猜到的,裴衍之这么个最终boss剧的前半段都没出过无定山庄,刚出无定山庄,就是如月客栈剧。
“什么人?滚出!”
乔桥才刚想到这里,一道暴喝之声伴随着一枚泛着蓝光的暗器,精准朝她袭。
只是还未到她的跟前,就已然被冷着一张脸的裴二剑格挡开。
乔桥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
见状,裴衍之眼神一沉,手指忽的一动,一枚黑色的棋子瞬间从从他的手飞射而出。
客栈内的金钟虎着那急速朝他飞的黑色物什,甚至都没得及清楚是什么,条件反射地拉过身旁的一个喽啰挡在他的面前。
谁曾想那棋子一下子就击穿了那毫无准备的喽啰的咽喉不说,还速度不减地直接在那自称刀剑不入的金钟虎的脸上,擦过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最后嘣的一声,深深嵌入了他身后的木栏上。
伸手就摸了一手血的金钟虎,脸色极其难地向客栈的大门。
他不白,黄虎寨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将整个如月客栈都包围了起,怎么仍有人会出现在外,难道他们的人已经……
心一凛的金钟虎,冲着大门的方向就抱了个拳,“外不知是哪路英雄好汉?可否门一见?在下黄虎寨金钟虎。”
话音刚落,客栈内诸人便听见了一道木轮行驶在青石砖地面上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过片刻,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的裴衍之,身着浅湘色衣裙的乔桥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着刚刚在外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乔桥的手始终紧紧攥着裴衍之的衣服。
几乎一到人标志性的轮椅与白衣,外加他那绝世无双的相貌,与刚刚未露面就叫金钟虎吃了个暗亏的高深武功。
客栈诸人无一不面露欣喜之色。
世人谁不知无定庄主裴衍之,双腿残疾,酷爱白衣。
他那张恍若谪仙一般的面容,更是世间难寻。
与那金钟虎摆在一起,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就是他身后与他行为亲昵的女子,他们不认识。
跟金钟虎骤然阴沉下的脸色不同,一见裴衍之,薛语儿的脸上便立刻露出一股雀跃之色,一如那追星的粉丝,突然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神。
柳随风见薛语儿一脸的梦幻,就连也跟着低喃了声,“竟然是……裴衍之……”
裴衍之,裴衍之,裴衍之有什么好的?
倒让他,那裴衍之是否真如薛语儿描述的一般君子如玉?
抱着挑剔的心思,柳随风皱眉往下去。
只是裴衍之他还没得及,男人的注意力就彻底被裴衍之身后站着的女子完全吸引了过去。
桥?
她怎么……
第一时间注意到心上人异样神的薛语儿,也下意识循着他的视线去,一瞥见乔桥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庞,女子的眼便顿时升起一丝不悦。
之前的水如月也就算了,柳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总是与一些漂亮姑娘纠缠不清。
他还总说她痴迷裴衍之不好呢,他又好到哪里去了?
不过就是个比一般人漂亮些的姑娘罢了,他就得跟魂儿都丢了似的。
想到这里,薛语儿力咬了咬嘴唇,刚想不管不顾地唤一声裴衍之气一气柳随风。
身旁的柳随风就已经直奔乔桥而去,一直快要走到裴衍之与乔桥的跟前时,他不由分说地便要去捉乔桥的手。
“你跟我过……”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乔桥的,裴衍之立刻就格开了他的手掌,面上一片冰寒,“你做什么?”
听到裴衍之的话,柳随风了眼容貌出众的裴衍之,又了眼站在他身后眼神怀疑的乔桥,眉皱得更紧了。
“她是裴庄主你什么人?”
柳随风突然开问道。
“自然是我们无定山庄未过门的夫人。”
刚刚将外的黄虎寨杂鱼清理干净的裴二,理当然地答道。
肯定是夫人没错了。要不是夫人,庄主干嘛为了这么个姑娘往死里折腾他,最要的是,这两人之间那股暧昧的氛围,不是夫人,他将拧下。
依照裴二沉稳的性子,本不该大咧咧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被折腾的太狠了。
他现在只想着,由他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开,或许庄主回去之后只顾着儿女长,根本顾不上折腾他了呢。
裴二打得一手好算盘。
殊不知,他的话音刚落。
那位站在自家庄主面前的白脸,突然难以置信地咬紧了牙齿,“她什么时候了裴庄主你未过门的夫人,我怎么不知道?”
“她分是我自幼就订了亲的未婚妻!”
柳随风平地一声雷,四周霎时一静。
薛语儿:“!!!”
乔桥:“!!!”啥玩意儿?
裴衍之:“……”想屁吃?
裴二:“……”哦豁~
一众吃瓜群众:“……”刺……刺激?
现场唯一的反派金钟虎:“……”你们这些人,能不能稍微尊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