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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系皇后琪琪格认为,慢工出细活,干活不必太着急, 此时此刻她想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去吃甜品, 她有点想吃甜豆花了。
苏麻喇姑正是此时来到咸安宫, 她看见宫女太监们都站在大门外还以为里面出事了,吓得直接推门闯进来。没想到宫门后是一地泥土和乱放的砖头, 院子中央站着一个小手黢黑的皇后。
琪琪格看见苏麻喇姑绽开笑颜,“姑姑来啦!快请进呀!”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苏麻喇姑轻声问话,好像怕吓到小皇后似的。
“我想喝锅茶,所以打算搭一个炉子。”
苏麻喇姑不明白喝锅茶和炉子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
琪琪格骄傲地笑道:“我以前在家经常这么干, 我搭出来的炉子比工匠搭的都要好!”
苏麻喇姑笑着点点头, 她大概明白皇后所说的精致的淘气是什么意思了。
苏麻喇姑自觉身份低微,不敢劝诫皇后,她放下太后的赏赐就回去了。
慈宁宫里,太后正在参读佛经。她转着手腕上的佛珠随意问道:“东西都送去了?皇后可还喜欢?”
苏麻喇姑回忆一下琪琪格接到赏赐时的表情,惊喜是有的,只是赏赐带来的快乐似乎没有砌炉子的快乐多。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很喜欢您的赏赐。”
太后放下经书叹了口气, “唉,她喜欢就好。皇上太任性了!我不用出门就能猜到东西六宫的庶妃是怎么笑话皇后的!皇上不给皇后脸面, 中宫不稳,于家国无益啊!”
苏麻喇姑静静地听着,并不插嘴。
太后又问道:“你去的时候皇后做什么呢?是不是躲在咸安宫里伤心呢?”
苏麻喇姑干笑两声,“奴才正要跟您说这事呢!皇后娘娘她……不是很伤心。”准确地说应该是非常快乐。
“奴才去的时候,皇后娘娘刚把小隔间的炕拆了, 不知从哪儿弄了些土,打算和泥砌炉子,煮锅茶。”
太后皱眉问道:“怎么?膳房竟敢为难皇后,不肯煮锅茶吗?”
苏麻喇姑:“并非如此。皇后娘娘就想自己动手,看起来乐在其中。”
太后听了沉默良久,她心想,我这些年都白活了,世上竟然有这样的蒙古贵女。
见太后久久不语,苏麻喇姑劝道:“皇后娘娘年纪还小,淘气爱玩也是正常的。砌炉子这样的活都是下人做的,皇后娘娘做这个不太体面,但宫里时光漫长,总得让皇后娘娘有件事情打发时间啊!她还小,还得太后您慢慢教呢!”
太后想了想叹道:“罢了,这次就算了!”
苏麻喇姑笑道:“有太后这样好的婆母,皇后娘娘好福气。”
太后冷笑,“我只盼着她的福气能多分给我一些!”太后觉得自己命苦,儿子不听话,两届儿媳一个刁蛮任性,一个爱砌炉和泥,全都带不动!
咸安宫里,琪琪格吃完甜品继续劳动。
科尔沁好妹妹鄂文珠再次出现,“我回去换身衣裳的功夫,苏麻喇姑怎么就来了?你可别砌炉子了,这会太后肯定都知道了,你不怕被骂啊!”
琪琪格从梳妆台里取出一团假发,剪碎了扔进泥里。她头发细软且少,很多高耸的发髻都梳不了,梳妆台里必须备着几团假发。
砌砖的泥里应该掺一些剪碎的麦子秸秆,这样可以防止泥土脱落,此处没有麦子秸秆,琪琪格听说头发也能将就着用,姑且一试。
琪琪格再次搅拌泥巴,她随口说道:“我活这一世,总要找些自己喜欢的事做,不能因为害怕就停止前进的脚步。”
鄂文珠瘪瘪嘴,“你真是个怪人。”
摆砖头,抹泥巴,砌烟囱,琪琪格手艺纯熟,炉子很快就搭好了。砖缝之间的泥巴还是湿的,先晾一晾,今日太阳很好,泥巴很快就会干的。
炉子砌好了,但还没到休息的时候。琪琪格没有忘记,她最终的目标是喝锅茶。
锅茶就是奶茶,大锅里加水煮砖茶,然后加入牛奶,炒米,肉干,奶豆腐等物。种田系皇后不能止步于此,除了以上那些,她还要珍珠芋圆血糯米。
咸安宫小厨房材料齐全,琪琪格蒸上红薯和芋头,翻出红糖和木薯粉等物做小料。她做事手脚麻利,井井有条,小厨房的掌勺太监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拍马屁。
新砌好的炉子还算好烧,琪琪格出嫁前给自己准备了许多特殊的嫁妆,里面有一口大黑锅,那是她的挚爱宝物。
黑锅洗净添水,砖茶煮好后倒入鲜奶,然后滤掉茶渣。刚煮好的奶茶飘着迷人的香气,阿茹娜把奶茶装进食盒里,另外一个食盒装着各种小料。
此时暮色四合,又到了请安的时候。
慈宁宫里,各位福晋庶妃都到了,连皇上都来了。
太后笑道:“皇上昨夜去了养心殿,我以为你政务繁忙,没想到今天还有功夫过来请安。”
皇上笑了,他听说新娶的皇后在自己的寝宫里砌炉子,这可真是太好笑了。皇后亲手将把柄递过来,他当然要抓住机会训斥她。
“皇额娘,军政要务可不会分时候。昨天有紧急军务,今天就没有。兴许过一会儿到了安寝的时候又有要事处理,这谁说得准呢?”
太后和皇上相视一笑,明明是血脉相通的亲母子,说话却要夹枪带棒,打着机锋。
琪琪格是最后一个到的,其实她来的不晚。是皇上和各位福晋庶妃想看热闹,特意提前到了。
琪琪格向太后和皇上行礼问安,福晋庶妃也向她问安。
行过礼后,皇上先发制人,“听说皇后在咸安宫砌炉子?”
琪琪格用蒙语答道:“皇上,我听不懂汉话。”
阿茹娜连忙上前说道:“奴才能听懂,请允许奴才为皇后娘娘翻译。”
阿茹娜用蒙语把皇上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琪琪格点头承认了,她抬起头冲皇上笑的灿烂。
“今早皇上下旨教导我要孝顺,接了圣旨我就想,我该怎么样才能表达我对太后的敬爱,怎样表达我的悔过之意呢?我的嫁妆是我阿爸赠予我的,我宫中的一切是皇上赠予我的,原来我身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鄂文珠端起茶盏遮住翘起的唇角,好个一无所有,那么多嫁妆聘礼呢!在场的福晋庶妃要酸死了!
琪琪格继续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只有我亲手做的东西才能表达我的心意。于是我亲自砌炉,亲自煮了奶茶,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我一定亲自做奶豆腐和肉干。”
阿茹娜捧出奶茶和小料,苏麻喇姑把桌上的茶点挪走,帮阿茹娜把奶茶端上去。
鎏金铜制大碗里装着奶茶,相似材质的小盘子一字摆开,里面装着各种小料。
阿茹娜介绍道:“这些是咸口的,这些是甜口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制。”
琪琪格道:“故乡是最令人怀念的地方,家乡那么远,我只有一杯奶茶,聊以慰藉。”
皇上冷哼一声,“哗众取宠!咸安宫没有炉子吗?你是中宫皇后身份高贵,怎么能做下人做的事!你以为亲自砌炉子孝心就虔诚了?你怎么不亲自去养牛挤奶啊!”
阿茹娜如实翻译,琪琪格听完眼睛一亮,“多谢皇上关心,咸安宫有炉子的。您给我准备的宫殿极好,您的恩德像太阳的光辉笼罩大地。我也有想过亲自养牛挤奶,皇上跟我想到一起去啦!只是宫里没有草地,没有牛犊,养牛挤奶又太慢了,我只好放弃。”
皇上:谁关心你了?谁跟你想一块去了?反讽语气都听不懂吗?
琪琪格甜甜地笑着,只要我假装听不懂汉话,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皇上被气得七窍生烟,太后笑道:“看来皇后误会了,这也怪不得她,翻译得再好也是有误差的。不如皇上用蒙语跟她说话?”
皇上在母亲面前爱说汉话,太后爱说蒙语,皇上说汉话表明了自己不愿跟母亲沟通的态度。没想到这回在琪琪格面前翻车了。
琪琪格问道:“太后,我误会了什么?”
太后笑道:“没什么,让我们来尝尝你亲手熬的奶茶吧!”
食盒下面有放炭火的地方,奶茶还是热的。苏麻喇姑给太后调了一碗咸奶茶。
太后喝了叹道:“正是家乡的味道,皇后孝心至诚,令我感动。”
太后这句话就给琪琪格的行为定性为孝顺,皇上也不能再揪着砌炉子的事找琪琪格的麻烦。
皇上心中不满,他心生一计对琪琪格说道:“皇后的心是好的,但还是太蠢了。做事情何必从源头做起,要做炒米,难道你要先去种米吗?若是不罚,恐怕你将来还会再犯。这样吧!朕把御花园划出来一块,你要好好耕种。”
太后皱眉反对,“皇上,这不妥!”
一国之母怎么能去种地?而且御花园人来人往,这不是故意让皇后出丑吗?
皇上笑道:“皇额娘,这有什么不好,她吃了苦才能长教训。”
阿茹娜照常翻译,琪琪格听了大喜,“多谢皇上,分给我的这块地就是新婚礼物吧!我很喜欢!您放心,我会好好耕种,绝不会丢皇上的脸!”
皇上一口气堵在心口,什么新婚礼物,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琪琪格扭头冲御前太监微笑,“总管放心,登记好的册子本宫会留给你一份。本宫的人办事极有条理,绝不让总管多操半点心。”
御前太监已经慌了,这不是操心的问题了,这是想让我死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啊!”太监扑通一声跪在琪琪格面前,“娘娘,您这是要我的命啊!你把东西都搬走了,奴才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琪琪格喊来小明子,让他把人扶起来。“你别怕,皇上金口玉言,说库房里的东西随我挑选。”
太监白胖的脸蛋皱成一朵菊花,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让你搬空他的私库啊!
“皇后娘娘,您大发慈悲,不要为难奴才了。”只怕你前脚把东西拿走,后脚皇上就得摘了我的头。
琪琪格无奈,“你跟在皇上身边,也算见过世面,怎么胆子这么小!”
太监心说,我见过那么多王公大臣,见过知识渊博的大儒,见过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领。我是见过世面,但我真没见过您这样的!皇上元配皇后虽然刁蛮,但也没像您这样胆大包天啊!
琪琪格也不愿与他为难,“好吧好吧!你也不容易。阿茹娜,你来一下!”
阿茹娜走过来冲御前太监笑了笑,御前太监连忙回了个笑容。这位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
阿茹娜一掌劈在太监脑后,御前太监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琪琪格摇头叹息,“亏他还是皇上身边的人呢!心理素质太差!阿茹娜,把他靠墙边放好,地上铺点东西,别让他着凉了。”
咸安宫的宫女太监们井井有条地收罗东西,他们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这么多宝贝都搬回咸安宫,虽然不属于自己,但是看着就觉得爽快。可皇后娘娘是不是拿得太多了,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另一边琪琪格用实际行动证明,她不仅是拿得多,她还可以拿更多。
琪琪格在皇上的私库里溜达,她自己也拎了一条麻袋,如果看见新奇有趣且值钱的东西,她就随手放进自己的麻袋里。
等咸安宫众人离开后,皇上的私库有一小半是秃的,另外一大半变成了斑秃。
琪琪格:我不愧是草原儿女,瞧我这薅羊毛技术,就!是!棒!
宫道上,鄂文珠、阿格和董鄂氏一起回咸安宫。请安的时候她们也在,对于皇上的赏赐,鄂文珠很不满意。
鄂文珠小声抱怨道:“我替我姐姐不值,我姐姐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父亲都能升为亲王了,凭什么姐姐只能得一点赏赐?”
阿格说道:“这你都看不明白,皇上这是把皇后娘娘的功劳都加在你父亲身上了。你以为亲王是随便封的吗?”
鄂文珠瞪眼睛,“凭什么啊!谁立功谁得赏,我姐姐以身试毒,吃了那么多番柿呢!我父亲立功的时候怎么不见皇上赏我们呢!”
鄂文珠扭头问董鄂氏,“你说呢?皇上这么赏是不是不公平?”
董鄂氏尴尬地笑,“这个……我不好说。”
蒙古来的福晋要么是太后的侄女,要么是太后的侄孙,即便说了几句过分的话,有太后护着,皇上也不会怪罪。可董鄂氏不一样,董鄂氏一族都在皇上手底下讨生活,她说错了话会连累娘家的。
阿格扯扯鄂文珠,“你别为难她了,她说话不像咱们一样随意。”
鄂文珠噘着嘴不高兴地说:“哼!我心疼我姐姐!”
阿格道:“你心疼又能如何?咱们回去好好安慰皇后就是了。”
“给福晋们请安。”
听见请安声,阿格三人一齐回头,鄂文珠惊讶地说道:“哎?你不是我屋子里的小太监吗?”
小太监笑道:“回福晋的话,皇后娘娘让奴才等一起去帮着搬东西呢!”
他颠了颠肩膀上的麻袋,“您看,这就是皇上给皇后娘娘的赏赐!”
一个又一个太监宫女扛着麻袋从阿格三人面前经过,他们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脸上尽是丰收的喜悦。
鄂文珠呆呆地站在那里,“我真傻……我有什么资格心疼我姐……”
阿格叹道:“咱们该心疼皇上的。”
琪琪格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过来,“呦!你们刚从慈宁宫回来啊?”
鄂文珠跳到琪琪格面前,“姐,我最喜欢你了!”
阿格挤过来把鄂文珠挤到一边去,“皇后娘娘,我最崇拜你了!”
董鄂氏矜持一些,但她也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琪琪格。
琪琪格大方地挥手笑道:“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来吧!去我宫里挑!”
鄂文珠三人欢呼一声,簇拥着琪琪格往咸安宫走。琪琪格提前声明,“但是!每人只能挑两件!”
你们休想用我用过的套路,反过来套路我。
鄂文珠等笑道:“行行行,两件就行!”
当麻袋敞着口齐齐摆开,珠宝闪耀的光芒霎时间照亮了宫殿。
琪琪格深吸一口气,啊!这金钱的味道令人迷醉!
鄂文珠扑到麻袋上,“姐,这么多东西,你的宫殿装不下吧!我那里还有空屋子,我可以帮你分担!”
琪琪格勒住妹妹的脖子,“才不给你,你做梦吧!”
正在姐妹俩进行亲切友好互动的时候,乾清宫传旨请琪琪格过去。
阿格皱眉道:“皇后娘娘,我陪你一起去,有我在中间周旋总会好些。”
琪琪格摆手,“不用,皇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慢慢挑吧,我去去就回!”
乾清宫里,皇上脸色阴沉,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大气都不敢喘。
琪琪格端庄优雅地走进来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皇后真是好样的,搬空了朕的私库,还打伤了朕的太监。”
琪琪格天真无辜地眨眼,“回皇上,臣妾并没有搬空库房,不过拿了一小半而已。臣妾打那个太监也是有原因的,那个狗奴才拦着臣妾,不许臣妾挑选皇上送我的赏赐。臣妾不过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谁想到他就晕倒了。想必是那狗奴才故意碰瓷。”
琪琪格:我琪琪格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后罢了。
皇上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对着琪琪格那副装乖的样子,他的怒火竟然发泄不出来。
有太后护着,他不能废后;骂她一顿估计琪琪格也不会放在心上;打是不能打的,他还做不到伸手打媳妇,即便这个媳妇很讨厌;罚她的娘家也不行,镇国公骁勇,他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皇上后悔了,他召见琪琪格干什么,除了让自己更生气,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皇后就像牛皮筋似的,摔也摔不坏,扯也扯不断,他又不能用刀子割,怎么都是麻烦。
皇上扶着额头冲琪琪格摆手,“你回去吧!轻易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琪琪格看他这副样子居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她忍不住出声安慰。
“皇上,您想开点。等番柿推广出去,卖了钱,你的私库不就又充盈了?汉人有句诗,千金散去还复来。从风水的角度讲,小金库的金水要不断流动,这样才能钱生钱嘛!”
皇上面无表情地瞪她,“出去。”
琪琪格起身飞快地说道:“臣妾还有最后一句话。奏折后面附上的表格和统计表,又简洁又直观。您可以让官员都学学,以后户部每年做个图表,这样就可以看出支出和税收的增长状况。您别觉得自己亏了,这图表算是臣妾免费送您的,您占了好大的便宜!”
皇上深吸一口气,他心中的怒火快把自己燃成灰烬了。
“皇后!罚俸三年!”
琪琪格连忙捂住嘴,“臣妾这就告退。如果您想学习图表相关的知识,宫里任何一个福晋庶妃都能教您。如果您想让大臣们学这个,可以让她们的妻子进宫来学,回家教给丈夫,还不耽误事。”
皇上:“罚俸五年!”
琪琪格急了,“臣妾一番肺腑之言,您怎么还扣我工钱呢!臣妾告退,这回真的告退!”
琪琪格一路小跑离开乾清宫,皇上痛苦地揉揉额头。
过了一会儿,皇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又贫又烦人。”
苏麻喇姑连忙上前,阿茹娜笑着把她挤到一边,“姑姑,还是我来吧!”
阿茹娜扶着琪琪格离开慈宁宫,红雀抱着赏赐跟在后面。
琪琪格对红雀说道:“你回咸安宫送东西吧!我和阿茹娜去御花园里转转。”
红雀抱着东西走了,阿茹娜轻声问道:“娘娘,太后为难你了?”
琪琪格摇头,“没有,太后知道了皇上的事,她要除掉那个女人。”
阿茹娜皱紧眉头,“难道太后想让您动手?娘娘善良单纯,怎么能做这种脏事?”
“倒不用我动手,太后会料理清楚。”
阿茹娜道:“那就好,娘娘别烦恼,您假装不知道就是了。”
琪琪格轻声笑道:“你这话说的有趣,我善良单纯所以不能亲自动手,那冷眼旁观又算什么?”
阿茹娜讪讪地说道:“我不管别人,只要娘娘高兴。”
琪琪格什么都没说,带着阿茹娜往小菜园去了。
秋日里,御花园的菊花和秋海棠开得热烈。而琪琪格的小菜园早已经荒芜,枯枝败叶都被拔光了,只剩黄土裸露,和精美的御花园很不搭。
琪琪格看着自己的小菜园,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茹娜问道:“娘娘,来京城前您不是说在宫中只管保全自己,闲事一概不管的吗?太后又没逼着您动手,您何必为了别人的事难受。那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是她罪有应得。”
“阿茹娜,我是个笨人,但我特别喜欢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比如我该怎么度过这一生,我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从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我觉得作风问题罪不至死,我不该见死不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是个垃圾圣母。我不想被这个深宫吞噬做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也不想过分单纯害死自己。”
阿茹娜皱紧眉头心中烦恼,她精通满蒙汗三种语言,熟读佛经和儒家经典,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琪琪格开怀。
琪琪格蹲在地上玩土,过了一会儿她对阿茹娜说道:“阿茹娜,你去打听打听皇上和那个女人的事。”
阿茹娜问:“娘娘想通了?”
琪琪格起身说道:“嗯!想通了,我想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里温柔地活着……才怪!能让本宫出手的只有钱,看在这块地和半个库房珍宝的份上,我就出手帮狗皇帝一次!毕竟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吃屎而已啊!”
阿茹娜不在意那个女人和皇上的死活,她只要琪琪格开心振奋就好。
“娘娘想通就好,您看秋高气爽,正是进补的好时节,午膳您想用些什么?”
“就简单吃一点吧!来一桌狗肉宴,听说狗肉大补,我就要吃这个!”
不能扒了狗皇帝的皮,那就吃他的同宗同族!。
可惜琪琪格最终也没吃到,因为满人不吃狗肉,膳房根本没准备。
阿茹娜效率极高,不过半天时间就打听到许多陈年旧事。
晚上的时候琪琪格卸了钗环妆发斜倚在床上,阿茹娜披着外袍坐在她对面。
“娘娘,皇上和董鄂氏在盛京时候就认识了。”
琪琪格噌的一下坐起来,“咦?他们竟是青梅竹马!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董鄂氏进宫侍疾的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阿茹娜道:“皇上和董鄂氏是儿时玩伴,后来大清入关,皇上坐镇京城,董鄂氏随父亲去了江南。几年前董鄂氏回京参加选秀,皇上中意她,想要娶她做皇后。太后认为董鄂氏身份低微,她的家世还比不上咸安宫的董鄂氏,无法为皇上提供助力,最后摄政王和太后强压着皇上娶了前任皇后。”
“当不成皇后就做妃嫔嘛!董鄂氏怎么会嫁给襄亲王?”
阿茹娜:“皇上年轻气盛,扬言要将董鄂氏封为皇贵妃。此时前任皇后还没嫁过来,皇上如此喜爱董鄂氏,哪里还有皇后立足之地?因此太后坚决不准董鄂氏入宫,即便是庶妃也不行。皇上不死心,他不许董鄂氏嫁人,太后不许董鄂氏入宫,董鄂氏的婚事就这样搁置下来。
“朝堂的政务被摄政王把持,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皇上的脾气越发暴躁。他迁怒于前任皇后,经常故意刁难。这种闲气能忍一回两回,成年累月的刁难,谁能忍得了?连娘娘这样的好脾气不也被气得跳脚?”
琪琪格摸摸下巴,“后来皇上亲政,他借口废后奢侈无度废了她,就是想娶董鄂氏?”
“正是如此。太后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没死心。母子博弈最后又是皇上败了,他娶了您,而董鄂氏被赐婚给襄亲王。这段往事虽然被遮掩起来,但襄亲王成亲前一直住在宫里,对此略有耳闻。他比较介意这个,对董鄂氏只是面子情,董鄂氏的日子不是很如意。”
琪琪格叹道:“照你这么说,我才是插足他们感情的人。”
在阿茹娜眼里琪琪格是完美的,她替琪琪格辩解道:“娘娘对这一切都不知情,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琪琪格问道:“董鄂氏为人如何?”
“据说是个温婉贤淑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为在江南住过,身上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秀气,与宫中爽朗热情的福晋很不相同。”
琪琪格又问:“你觉得皇上待董鄂氏有几分真心?”
阿茹娜想了想说道:“若是第一次选秀太后就同意董鄂氏入宫,这真心大约有三分。若是前任皇后被废,太后允许她入宫,皇上对她的真心大约有六分。现在董鄂氏已经嫁做他人妇,日子又不如意。爱而不得加上怜惜,皇上的真心大约有十分了。”
阿茹娜打听来的情况就是这些,皇上娶了不喜欢的女人心中苦闷,董鄂氏嫁给不喜欢的人也心中苦闷,两个苦闷的人撞在一起,肯定要旧情复燃的。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给太后请安。阿茹娜服侍琪琪格躺下,然后放下床帐去外面的软塌上守夜。
琪琪格闭着眼睛在大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睡,第二天请安结束后,琪琪格留在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臣妾有个法子,也许不用除掉董鄂氏也能达到目的。”
太后说道:“你不知道皇上对董鄂氏的执着,只要董鄂氏还活着,皇上就不会放弃。”
琪琪格起身郑重行礼,“请太后给臣妾几天时间,八月十六家宴上臣妾有安排。若臣妾的法子不管用,太后再动手不迟。”
“你要知道,董鄂氏活着,对你没好处。皇上为什么让你掏私房钱办中秋宫宴,因为那日课程开始董鄂氏进宫,勾起了皇上的怨气。皇上为什么削减宫宴开支,因为从那日课程结束,董鄂氏不能再进宫,他见不到人所以迁怒于你。”
琪琪格倔强地说道:“臣妾知道,在您的眼里,放过董鄂氏便是无知愚蠢。但此事的根源在于皇上,不在董鄂氏。没了董鄂氏还可以有别人,除掉董鄂氏只会让您和皇上的关系更加糟糕。”
如果董鄂氏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姬也就罢了,可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董鄂氏选择的余地。皇上要她入宫,太后又不许,他们母子的博弈让董鄂氏耽误青春,到了最后被随便指婚给陌生人。
如果可以,琪琪格宁愿把皇上弄死也不愿意去害董鄂氏。
太后捻着佛珠,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太后把佛珠卷在手腕上。
“到八月十六左右不过三五天的日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