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月, 北疆时不时捷报传。
不仅昭元帝龙心大悦,京城里的百姓亦是欢欣鼓舞,心振奋, 整个大禹仿佛都处一种极度的喜悦之, 就算东南地区偶尔传一些灾祸,亦没打扰到的好心情。
直至三月份, 北疆的战事次出现转变。
北蛮连失五城,不以退兵,大禹不仅连占北蛮的五座城池, 还弄到一块养着肥美牛羊马的草原。
这是大禹建朝以, 在北疆所取的最大的胜利,也昭示着北蛮十八部对大禹的第一次退让。
捷报传至京城, 京城的百姓都欢呼起。
昭元帝在朝堂上对北疆的战士大肆封赏, 同时下旨, 让镇北侯亲自押解北蛮狄部的王子阿汗察进京。
镇北侯一直镇守在北疆, 已十年未回京,皇上此举,亦是对他的一种奖励。
镇北侯府上下一片惊喜。
特别是齐老夫,已近十年不见长子和次子, 说不想念是骗的, 每每北疆战事起,她都要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担忧下一刻就听到北疆传的噩耗。
纵使是如此, 仍是时不时听到齐家的子嗣不幸战死沙场。
可以说,镇北侯府如今的荣耀,都是每一个齐氏子浴血拼的。
这是他们的荣耀,也是他们的宿命。
齐幼兰也是十高兴, 她陪在老夫边,惊喜地说:“祖母,这次我可以见到父亲和母亲吗?”
不仅镇北侯兄弟在北疆,他们的妻儿也跟着守在北疆。
齐老夫不是没想过将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留在京里,毕竟京城的环境比清苦的北疆要好,但到底不忍心他们夫妻父子离,便允了他们跟过去,长房唯一留在京城的孩子,只齐幼兰一。
齐幼兰极见到父母兄弟,对他们亦是想念厉害。
齐老夫含笑道:“放心罢,按皇上的意思,他们这次回,会参加完你的婚礼走。”
齐幼兰不禁羞赧地低下头,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之色。
去年皇上赐婚后,隔了一个月,钦监就合出婚期。
齐幼兰和二皇子在婚期定在今年五月,宣仪郡主和三皇子的婚期定在年三月。
二皇子的婚期在预料之,倒是三皇子和宣仪郡主的婚期隔太久,众都猜测,这是太后舍不外孙女,想多留她在边,才会推到年三月。
年宣仪郡主十七岁,这年纪的女子出阁确实晚了些,但在勋贵世家却是常见的事,心疼自家姑娘的家都会在定亲时多留两年出嫁。
现在已经是三月,距离五月只两个月时间,镇北侯一家子完全在京城参加完齐幼兰和二皇子和婚礼走,这也是皇上给镇北侯府的嘉许。
如今的镇北侯府可谓是盛极一时。
温如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神色些飘忽。
镇北侯府越是鼎盛,二皇子的地位越不可动摇,也越让忌惮。不仅是太了一脉,还三皇子一脉,只怕都容不二皇子的势力进一步。
纵使二皇子没心思,以镇北侯府的情况也容不他不去争。
【宿主,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死期就要到了啊!】
系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焦急和恨铁不成钢。
它就没见过像温如水这么没用的宿主,做事畏畏缩缩的,连攻略对象都换了好几个,仍是没确定下。
都死到临头,她竟然还犹犹豫豫的。
温如水苦笑道:【你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系统道,【你还是攻略皇上吧,正是大好时机,届时我给你指路,你直接往皇上上撞就行,其他的交给皇上。】
它就不信一个小美都投怀送抱,昭元帝还坐怀不乱。
这些古代位面的皇帝素没什么节操,他们可以光正大地后宫三千,伦压根儿就束缚不了他们,很多穿书女攻略起皇上,叫一个容易。
当些穿书女成功地攻略皇上,任男女主角心机手段,还不是憋屈地尊穿书女为母,到时候穿书女给皇上生个小皇子,这老夫妻的,还稚儿在边,足以抚慰一个老男的心。
届时,已经成年又会和皇帝抢皇位的太子就不算什么,最后太子被废完全正常。
这才是成功的穿书女。
可看看温如水,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怂的,色心没色胆,很吃男主和皇帝的颜,可却没胆子动手。
还莫名其妙的道德感。
都快要活不下去,道德感用做什么?让她摆脱炮灰的命运吗?
温如水如何不知道系统的恨铁不成钢,它还一直为她科谱些古代位面成功的穿书女的典范,让她和她们多学学。
温如水觉,些穿书女所在的位面,遇到的男女主一定不是秦贽和裴织这种。
若是她们遇到这样的男女主,她就不信她们顺顺利利地进皇帝的后宫、给男女主当小妈,还抢太子的皇位,看太子弄不死她们。
所以真心不是她怂,而是她真的干不过男女主。
三月旬,镇北军押着北蛮狄部的阿汗察王子进京。
北蛮草原共十八部,其最强盛的是狄部,所占据的地盘是最大的,狄部在草原建立王庭,狄部首领自封为草原阿汗王。
阿汗王共十三个儿子。
他最疼爱的是五王子阿汗察,阿汗察跷勇善战,性情凶狠嗜血,杀如麻,不知多大禹的百姓及将士死在他的铁骑弯刀之下。
镇北军生擒阿汗察,不仅极大地鼓舞大禹将士的士气,同时也狠狠地重创北蛮狄部,让阿汗王怒不可遏。
镇北军进城时,阿汗察被关在一辆囚车里,一路押解进京。
百姓们沿途欢迎归的镇北军,同时好奇又凶狠地盯着囚车里的狄部王子。
距离阿汗察被擒已几个月,虽然大禹没杀阿汗察,却也不是好衣好食地对待,他高大的躯看起十瘦削。
阿汗察坐在囚车里,他上仍是穿着北蛮狄部的衣服,头发凌乱,浓浓的大胡子遮挡了半边脸,教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唯一双凶狠的眼睛,昭示着他纵使沦为阶下囚,依然未曾对敌屈服。
不过他这狼狈瘦削的模样,让大禹的百姓纷纷叫好,将提前准备的烂菜叶、臭鸡蛋朝他上砸过去。
甚至小儿拾起石头砸他,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
混在群的北蛮探子看到这一幕,气血上涌,一双眼睛变通红,恨不过去救出他们的王子。
可惜,这里是大禹的京城,周围都是大禹的将士,他们不轻举妄动,甚至不暴露北蛮探子的份。
北蛮探子只忍着愤怒,直到军队和囚车走远,依然难受像喘不过气。
黑后,北蛮探子趁着夜色到一处不起眼的宅子。
宅子里坐着一个瘦弱斯文的青年,只是他的体不太好,时不时掩着嘴咳嗽,袖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以及上面苍的皮肤,皮肤下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
北蛮探子是一个脸上刀疤的大汉,名叫阿塔克。
他潜伏在大禹京城已多年,不仅说一流利的大禹雅言,行为举止更和大禹极像,极知道他的份。
他甚至为自己取了一个大禹的名字——袁克。
病弱青年问:“袁克,你突然要见我们小将军,所为何事?”
袁克皱眉,不客气地问:“商先生,姬昙之呢?”他要见的是姬昙之,而非镇国将军府里的一个病弱的幕僚。
商先生咳了几声,含笑道:“小将军事在不,便让我过看看你什么事。”
“事?成陪着他个郡主妹妹在外面疯玩?”袁克讽刺地说。
商先生并不恼,目光犀利地看着他,“你是为狄部王子的罢?”
袁克神色一冷,暗骂这些卑鄙狡猾的大禹,总是喜欢耍着玩,知故问。
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吻道:“我要救出阿汗察王子,希望你们小将军帮忙!”
“不可!”商先生断然拒绝,“你若是想拿去年七夕太子遇刺的事威胁小将军,让你失望了,这事小将军可没参与,都是你们北蛮亲手策划的。”
袁克差点忍不住一拳将这可恶的大禹打死。
他气胸剧烈地起伏,终为何每次姬昙之都不沾手些事,着他们自己行动,这是防着他们呢。
姬昙之好生卑鄙,利用他们弄死大禹的太子为自己铺路,表现清清的,根本不怕大禹的皇帝查。
他差点咬碎一牙。
商先生道:“帮你们救狄部王子是不可的,不过我们可以保证他在京城里好好地活着。只要活着,就希望,不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说。
袁克气眼眶通红,嘴里泛起了血腥味,竟然将龈牙咬断了。
“袁克,我们小将军和你们合很愉快,不过小将军到底是大禹,没糊涂到帮你们北蛮去动大禹的利益,这点相信你们也。”商先生笑了笑,“日后若是继续合,自然好,不也罢了,不强求。”
袁克神色几番变化,最终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希望小将军说到做到,让阿汗察王子活下。”
大禹生擒北蛮狄部王子,为何允许他活到至今?
原因不外乎一个,将他押解回京,用他祭奠死在北疆的大禹百姓和将士。
阿汗察王子不死。
商先生离开宅子,回到镇国将军府,去书房见到姬昙之。
他将袁克的要求告诉姬昙之。
姬昙之饶兴趣地笑了,“这些北蛮凶蛮狠辣,杀大禹时未手软,倒未想到他们王子被擒,竟然急像什么似的,还提出这等可笑的要求。”
商先生点头,“是啊,所以我帮小将军拒绝他。”
姬昙之冷笑一声,他和北蛮合,但不代表他不厌恶些凶狠的北蛮,不过是借他们之手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到底是生在大禹、长在大禹,小就受镇国将军府的祖训长大,对这片土地和百姓都一份责任心。
他只想为枉死的母亲讨个公道。
商先生道:“小将军,皇上可会在祭时用阿汗察王子祭奠北疆的将士和百姓。”
“就让他死吧。”姬昙之无所谓地说,“反正死了一个阿汗察,还其他的狄部王子,不是吗?”
商先生默然,“袁克边……”
“不必理会。”他冷声道,“袁克可舍不他在大禹经营的份。”
商先生是不说什么。
答应袁克又如何?难不成袁克还找他们小将军拼命?要是袁克敢跑到皇上面前揭发小将军的事,到时候就看是袁克先没命,还是小将军先一步被皇上弄死。
皇上可舍不弄死他们的小将军。
商先生用帕子捂着嘴唇咳嗽一声,垂眸掩住眼里的幽深。
**
镇北侯府的大房及二房都跟着镇北军回京。
镇北侯一时间热闹非凡。
齐老夫抱着两个儿子痛哭,周围都在劝解,只是眼睛也跟着红了。
一家子团圆不容易,在活着的时候见到亲,更不容易。
温如水就像游离在外的看客,看着这一幕。
好不容易熬到黑,她回到客院,见到坐在里发呆的小齐氏,不禁打起精神。
小齐氏今儿的精神还算好,笑着问:“是大哥、二哥他们回了?”
温如水应一声,挑了些告诉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生怕她又受到刺激发病,若是惊动齐老夫可不好。
小齐氏倒是没发疯,只是些神经质地道:“大哥、二哥他们立了大功,皇上很快就会封赏镇北侯府……二皇子的地位更加稳固,未尝没一争之力……”
温如水吓赶紧捂住她的嘴。
我的娘哎,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小齐氏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用力地扯下她的手,“还你,不用的东西!等皇上为镇北军举办庆功宴时,一定很热闹,你吗?”
温如水:“……”
,她可真是太了,原的“温如水”就是在这庆功宴上成为炮灰,差点连累二皇子和丽贵妃,乃至镇北侯府,好好的庆功宴变成镇北侯府的灾难。
最后只牺牲温如水一。
温如水没想到,小齐氏一个内宅妇会看如此清楚。
或者说,生长在镇北侯府这样的家庭里的姑娘,没哪一个是真无知的,更是比其他的闺阁女要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