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 依然是姐妹四个坐一辆马车。
裴绢靠着马车壁发呆。
裴绣和裴绮仍是精力充沛,凑到一起小声地说着今日赏花宴上事,还有御花园那些名贵花木, 觉得皇宫御花园果然名符其实, 比他们家花园好看数倍。
裴织也靠着车壁休息,听着姐妹俩嘀咕, 紧绷精神渐渐地放松。
“四妹妹,你好像很累子,今在宫是不是去做了什么?”
裴绢声音突然响起, 正在说话裴绣和裴绮看过来, 才发现裴织脸上遮掩不住疲倦之色,不由吃了一惊。
“阿识, 你很累吗?”裴绣关心地。
裴织含笑:“还好, 今日起得早, 没休息好。”
裴绣忙:“那等会回到府, 你赶紧去休息。”
裴织应了一声好,抬头看过去,对上裴绢防备探究目光,不由挑了下眉, 不冷不热地:“多谢二姐姐关心, 倒是二姐姐后来一直不见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不软不硬钉子刺过来, 让裴绢脸色微变。
她冷冷地:“随便走走罢了, 倒是四妹妹你还未说,今在宫可是遇到什么事,让你如此疲惫。”
最后不免多了几分咄咄逼人厉色。
“阿识哪都没去,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裴绣忍不住呛声回去, 实在不喜裴绢种质语气。
裴绮也跟着点头。
比起仗着伯在家逞威风二姐姐,她自然是向着四姐姐。
虽然今日四姐姐消失了一个时辰,不知去了哪,不过她相信四姐姐为人,不会去探究她做什么。
裴织安抚两个帮她说话姐妹,看着裴绢说:“我观二姐姐衣服上泥渍,不像是摔,倒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说着,她朝裴绢笑了笑,笑起来甜甜,但话十分诛心。
裴绣和裴绮都看向裴绢裙摆。
她今日穿是桃红色镶绿色芽边十二幅湘裙,幸好颜色较深,是泥渍并不算太显眼,出宫时才没有引起旁人注意,惹来笑话。不过仔细看,确实如裴织所说,那泥渍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似。
脚印小巧,看着像是姑娘家绣鞋。
裴绢下意识地将沾了泥渍裙裾拢起,气地:“胡说什么!”
越是气,越是证明她恼羞成怒了。
车都是一起长姐妹,如何不知彼此脾气,会,连裴绣和裴绮都忍不住用一种怪异眼神打量裴绢,暗暗猜测先前她去了何处,怎么裙子竟然被人踩了一脚。
再看她闷不吭声子,莫不是脚她裙子人身份极高,她不敢得罪?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裴织说完,不再理她,靠着车壁继续休息。
裴绢被堵得无话可说,明明是想她有没有在宫遇到太子,哪知反倒被她拿捏住,让她气得不行。
不过她也知堂妹厉害,不敢再挑衅她,心十分懊丧。
明明今日进宫,她设想得很好,只要找到太子,趁机向他证明自己能预知未来,让太子知自己殊之处,太子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哪知太子没见着,反而不小心遇到皇子和宣仪郡主。
当时宣仪郡主正对着皇子哭,至于她为何哭,不用想都明白。
怕被两人发现,她在第一时间想要躲起来,哪知慌乱中摔了一跤,自然被皇子和宣仪郡主发现。
她摔在地上,还未起身,就被气势汹汹走过来宣仪郡主气地踩了一脚。
虽然不算疼,但侮辱性极强,让她气得肺都炸了。
裴绢神色郁郁,暗骂宣仪郡主是个疯婆子,等将来她成为太子妃,她一定要找回场子!
不过,看宣仪郡主痴恋皇子模,只怕不会死心,要是裴织嫁给皇子,宣仪郡主肯定要从中作梗对付她,皇子妃可不是那么好当。
她抬眸看着对面闭目休息裴织,不由有些幸灾乐祸。
“你一会气,一会朝着阿识笑,是什么毛病?”裴绣忍不住说,语气不满。
裴绢脸色一僵,恼怒:“我自己想事情,关你什么事。”
她知自己就算活一辈子,有时候思索过于深入时,不太能控制自己脸上神色,只好板着脸,暗暗警告自己,日后要谨慎一些,最好能学学裴织,什么都压在心,不动声色。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裴织,但不得不承认,裴织不管是未出闺前,还是出嫁后,都能做得很好。
马车回到威远侯府,在仪门前停下。
威远侯夫人下车,见梁萱、裴织等人脸上难掩疲惫之色,说:“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罢。”
每次进宫,都要绷紧精神,就怕一个不慎冲撞了宫贵人,回来时都是累得慌。
所威远侯夫人也不多留她们,让她们回去歇息。
裴织先回秋实院洗漱,换上一身干净轻薄春衫,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看天色还早,去夫人那。
来到寿安堂,没想到威远侯夫人也在,正准备离开。
“阿识,怎么不去休息?”威远侯夫人含笑。
裴织:“我想和祖母说说话。”
威远侯夫人心中了然,今在宫,太后当众表现对她喜爱,若无意外,宫应该很快就有赐婚圣旨到来。
没想到他们府会出一位皇子妃,威远侯夫人欣喜之余,也有对裴织怜惜,也不知她将来造化会怎如何。
其实只要不蠢,都能看出来,宫梅贵妃和皇子会相中裴织,为是岑尚书。
如果岑尚书有适龄女或孙女,哪会轮到裴织一个丧父丧母孤女当皇子妃?若是将来岑尚书去,或者不在了,也不知她会如何。
种种想法在脑一掠而过,威远侯夫人没说什么,离开了寿安堂。
那边,裴夫人朝孙女叫:“阿识过来。”
裴织走过去,坐到祖母旁边,接过丫鬟递来蜜果露喝了半杯。
裴夫人伸手轻抚她白晳细嫩脸,轻叹一声,“今宫中赏花宴上事,你伯母刚才已和我说了,外面流言很快就会平息,阿识放心。”
裴织朝她笑,“祖母放心,我省得。”
见她平淡恬静模,裴夫人心下叹息。
要不是二子夫妻早逝,阿识如何会变成般沉稳安静?没有父母庇护孩子,总归要比那些有父母爱护女孩要来得稳。
裴织陪祖母说了会话,方才离开寿安堂。
回到秋实院,实在疲倦得厉害,不等天色黑下来,她便上床休息。
太子是她两辈子所遇到精神力最强人,偏偏拥有得天独厚强精神力,不会用,反倒将自己折腾得像个疯子。
其实她实在不愿意帮他梳理精神力,因为每次梳理,都要冒着被他精神力吞噬绞杀危险。
太子精神力过于霸,就像他本人,没有温顺时候。
只是因为小时候一段际遇,到底不忍心看一个六岁孩子被逼得痛苦不堪,是后来每次在宫宴或者一些场合遇到太子时,她都会偷偷帮他梳理一下杂乱精神力。
幸好遇到太子时候不多,所也没出什么题。
每次帮他梳理完紊乱精神力,她都会疲惫不堪,饿得几乎理智全无,也是她食量比寻常贵女要原因。
不管是梳理精神力,还是锻炼精神力,都是需要量消耗,只能靠食物来补充。
脑海一边胡思乱想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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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昭元帝没有去后宫,而是去东宫看太子。
李忠孝等伺候帝王内侍对此习为常,每次太子出点什么事,昭元帝都会太子为,其他事都往后推,连后宫都懒得去。
对此,那些宫妃都恨不得太子好好,省得她们一个月都见不到皇帝身影。
昭元帝到东宫时,发现太子还清醒着,并没有失去意识。
两个月来,每当入夜时,太子就会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直到半夜,才会恢复些意识,但是不怎么清醒。
他面露喜色,“贽,你身体如何?”
太子脸上难得露出笑影,“父皇放心,臣现在身体很好。”
昭元帝携着他坐下,查看他脸色,发现太子精神似乎比白天时还要好,莫不是发什么事?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今日去找了太子妃……”
昭元帝:“……”人家姑娘还不是你太子妃呢。
“不知为何,只要见到她,臣就觉得很舒服,头也不会那么疼。”太子如实说。
昭元帝呆了下,心下纳闷,难不成太子妃还是一味良药,能治太子头疾不成?
可是从来没有理啊。
“父皇,是,自从见过太子妃后,孤现在精神都很好。”太子信誓旦旦地说。
昭元帝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太子现在好精神确实也说明了点。
裴氏女,难般神奇?
作皇帝都有些疑心病,昭元帝也不例外,第一时间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尔后不禁失笑。
威远侯府四姑娘只是一个寻常闺阁女子,能对太子做什么?
倒不如说,太子今日见到心心念念太子妃,因为心理作用,身体感受到某种抚慰,所连头疼都减轻许多。
时,太子:“父皇,你什么时候给我们赐婚?”
听到话,昭元帝觉得心猜测得到证实。
太子是地在等他呢。
他好笑地说:“今刚办完赏花宴,得给那些朝臣缓缓,过几日便给你赐婚罢,省得某些人胡思乱想,专做些蠢事。”
“不行。”太子马上说,“父皇,您尽快为我们赐婚罢,孤担心再拖下去,孤太子妃都要变成别人。”
“什么?”昭元帝被他弄得有些糊涂。
羊角宫灯光线明亮,灯光照亮太子脸上阴戾之色,只见他阴沉地说:“听说最近京城有很多流言,是有关弟,弟竟然觊觎孤太子妃。”
看他一副要发病子,昭元帝哪敢刺激他,赶紧:“你也说是流言,贽别气,只要朕给你们赐婚,流言不攻而破,谁敢再议?”
最后一句,端是威仪冷冽。
角落候着何总管暗暗擦汗,觉得皇帝说得对。
昭元帝也知外面流言,并未放在心上。
俗话说,皇室是天底下最讲规矩地方,其实也是天底下最不讲规矩地方,端看规矩是为谁服务。
昭元帝压根就没将外面流言放在心。
他也知,会有流言,还是自己那子搞出来,要是他不去威远侯府喝喜酒,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那是发在之前,当时他也不知太子其实喜欢威远侯府姑娘,连太子都在失忆中,没记起他想要太子妃是谁呢。
所事也怪不得皇子。
今日在交泰殿,昭元帝趁召见功臣之女时机,暗中打量威远侯府四姑娘。
果然是个容貌姿仪出众姑娘,气质更是教人见之忘俗,难得是,还是个稳沉方,不似同龄小姑娘般活泼跳脱。
第一印象,昭元帝就满意几分。
太子妃便要种沉稳进退有度,别是太子情况不同,需要太子妃照顾,而不是娶个需要太子照顾太子妃。
“父皇,明天便下旨赐婚罢。”太子,“先将太子妃定下来。”
昭元帝:“是不是太赶了?”
太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神色变得阴郁,突然伸手撑着额头,一副难受至极模。
昭元帝:“行行行,朕明日就给你们赐婚。”